赌坊谈情手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瑚图
“往后有什么事都好说,千万别再来这一遭,爹年纪大了,受不住。”宛棠想着之后再找他算账不迟,便又转回来听岑老板说话。
“要不是你二哥说让你在外头冷静冷静也好,贸然来接你怕又要惹恼你,又听说卫渊把你照看的挺好,我早就来接你回去了。可我还是惦记你,就让你二哥二嫂想办法来瞧瞧你。现在消气了,就跟爹回府去吧?你爱吃火腿炖肘子,爹刚才出来的时候就嘱咐厨房炖上了。”
岑老板话说到这份上,宛棠也不好拒绝,便答应了。
☆、回府
岑老板见宛棠答应了,又走到卫渊面前,“小女这些天多亏卫公子照顾,给你添麻烦了。”
而后又邀请卫渊一起去岑府用晚饭,卫渊刚想开口拒绝,宛棠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
“他下午还要去赌坊的,爹,我们别耽误卫公子做事了。”宛棠挑眉看向卫渊,一副跟他耍小脾气的样子。
卫渊知道她这是怪他把她来西府园的事告诉给荣靖,却也不恼,见她有些挑衅的样子反而笑了。
他顺着宛棠的话,说还有事要处理拒绝了岑老板的邀请。
宛棠走到院门口,突然想到那袋子首饰,叫岑老板等等,她有东西要回去取。
回身往她住过的正房走时,顺便拽着跟在后面的卫渊的袖子把他一起拉走了。
其实哪里是她拉走的,卫渊一看见她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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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抓他袖口的手便懂她的意思了,转身跟着她一起也往回走。
西府园是二进的院子,岑老板等人在院门口是看不到正房这里的。
宛棠像带着股气,推门的时候用了很大的力气,啪的一声把门推开,撞得门都有些晃。
背对着卫渊,丢下一句‘你不许进来’给他,自顾自走了进去。
卫渊笑笑,还是跟着她进去了。若是不想他进来,刚刚干嘛还拉他?她闹脾气,他照单全收就是了。
那袋首饰就放在梳妆台上,宛棠拿在手里,转身准备往外走,却看见卫渊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
“谁让你进来了,你出去。”宛棠走过去,双手抵着他胸膛,把他往外推。
她那点力气哪推得动卫渊,但卫渊怕伤到她,还是顺着她微微后退了两步。
“好了,别生气了。”卫渊抓住她两只手腕阻止她作乱,脚一踢便把身后的门关上了。宛棠还在挣扎,试图从他手中解救自己的手腕,却发现自己的力气根本敌不过他,一时气恼,踢了几下卫渊的小腿。
“你这个叛徒!叛徒!我才不要理你。”
“好,好,我是叛徒。”宛棠力气快用尽,终于不再挣扎,动作渐渐缓下来,卫渊也松开她的手腕。
“别生气了,你一个人不声不响就走了,我是怕岑老板担心你。”
宛棠安静下来,也不说话,气呼呼看着卫渊。
“别生气了,嗯?”
“是我的错,别生气了,你有气等之后朝我撒,随时都可以,这会儿岑老板还在外面等着呢,别气了,乖。”
“我就要生气!你居然敢骗我!”宛棠越想越气,亏她那么信任他来着,谁想到他原来早就把她卖了。
说完,回身重新拿过那袋首饰,经过卫渊身边时又推了他一下,才甩手出了房门。
一路径直往院门口走去,直到和岑老板一起上了软轿,也不曾回头看卫渊一眼。
卫渊看软轿走远了,才去了赌坊。回想着方才宛棠气鼓鼓的包子一样的脸蛋,觉得可爱极了。
大概是真的生气了吧。
……
岑府里因着宛棠的出走大家着实都小心翼翼些,生怕行差踏错又惹了本就心情不佳的岑老板生气。
但其实偌大一个岑府,除了宛棠院子里几个从小服侍她的丫头和带大她的乳母、嬷嬷,还有谁会真的把她的不见放在心上?表面小心,背后照样是享乐。
就说今日,岑老板去西府园接终于回了崇安的宛棠,府里在做什么呢?
小辈们不必说,成家的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年纪还小的读书写字各自玩乐。几房夫人呢?岑夫人是个和缓的性子也不爱凑热闹,整日里就是礼礼佛,带带孙子。五姨太因为女儿宛菊有了身孕去女儿女婿府上照看女儿了,不在府上。
剩下的二姨太、四姨太、六姨太和七姨太,四个人正好凑一桌牌,正在二姨太院子里玩得热闹。
“你说说你说说,老四这运气真是旺,年轻时候我就比不上,这老了打个牌还都叫她赢了去。”
二姨太今天就一直在输,一把没赢过。六姨太和七姨太虽然没有四姨太赢得多,但到底也都胡过牌,她这又输了把大的给四姨太,便出口调侃了一句。
这调侃有点意思。
年轻时候就比不上四姨太的运气?这话从哪说起,哪方面的运气呢?那么多方面,但从二姨太的角度去想就很简单了。
自然是生儿子的运气,这个她确实是比不过。
四姨太是生养最多的,一连生了四个,还都是儿子。生了三个女儿的二姨太自然是又羡慕又嫉妒。
可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二姨太今日这话倒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就只是随口调侃而已。
“哪里哪里,二姐小金库鼓得很,输点给我又怕什么?”
几个姨太太边玩边聊,你来我往,说说笑笑正值好气氛。
只是没笑多久,二姨太房里一个丫头便急匆匆从外面跑进来,气喘吁吁,人没站定声音就先飘进来。
“二……二……二夫人……”
丫头急得上气不接下气,二姨太听得不舒服,皱眉嗤了她一句。
“再大的事,你有话也理顺了气再说,扰了我们玩牌,多扫兴。”
那丫头却不敢从,仍是结结巴巴说着话,只不过比方才稍微好了那么一点。
“二夫人……六……六小姐回来了!”
“在哪呢?”牌桌上四位姨太太都忍不住抬头,二姨太才刚自摸了张四饼,以为终于可以胡牌了,正沾沾自喜,听见这话手一抖,那原本被捏在指间的牌咚一声落在桌上。
当真是二姨太等着的四饼。
“老爷去接的,这会快到巷子口了。”
“快把这收拾了,我得出去迎人。”二姨太哪还顾得上什么牌,一把就推倒了面前的牌,捋了捋头发,起身就往岑府门口走。
其他三位姨太也都跟在她身后。
“这小祖宗可真是要人命,走了就走了,还回来做什么?真当老爷疼她,目中无人的,素日里跟我们没大没小就算了,现在都敢和老爷吵了,真了不得。”
二姨太好好的牌局被扰,心里不痛快,可又不敢大声嚷,只能小声跟身旁几位姨太太嘀咕嘀咕。
那小祖宗回来了要是知道她离家出走了她们还敢跟没事人一样坐下打牌,指不定闹腾成什么样。本来就是岑老板的心头肉,这又刚回来,岑老板会向着谁显而易见了,只怕是把她院子砸了,岑老板也不会眨一下眼睛。
虽然她并不一定闹腾,但万一呢。还是别惹她的好。
“二姐,你就别说了,这可是老爷亲自去接的呢。”
意思是那就是老爷的眼珠子,可别说错了话。
“我能说什么?我敢说什么?这要是换了我的宛婷、宛玉或是宛燕任何一个做了这样的事,只怕老爷早把她腿打断了,也就这位能这么惯着。”
二姨太心里不平,可这会已经走到大门口,她也只能闭嘴不言,扬起笑脸等着迎她口中那位‘小祖宗’回府。
才刚站定,岑夫人就也急忙赶了来。和二姨太这几位不一样,岑夫人手里拿着个帕子,捂着嘴,眼泪正流的欢。
“呦,大姐,这怎么哭了?”
“这不是棠儿回来了,这么些日子在外头也不知道她受没受苦。”
二姨太听得嘴角直抽,又不是自己亲生的闺女,能有多心疼,哭得什么劲儿?可她还没来得及再开口,那边岑老板和宛棠坐的马车,已经过了巷口,正往门口走。
这一下,众人都迎上来。岑夫人到了后,府里几位少爷的少夫人也都来了。荣靖岳父这几日要过寿,带着夫人孩子回娘家了,不然也是要从城西赶来的。
乌泱泱的人围着马车,先是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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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老板问过安,便都围着宛棠嘘寒问暖,无非就是这些日子在外头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罢了。
不知是谁说了一句,别都在这挡着,赶紧让宛棠进府去。宛棠这才被众人拥护着进了门。
三分客套,七分巴结,只怕连一分的真心都没有,宛棠的心里清楚地很。
她是娇纵,但这种场面事她也会做的,而且认真起来绝不比面前这几位夫人差。
只见宛棠鼻尖一红,盈盈屈膝,泫然欲泣的样子,“宛棠年纪轻,做了这样不知轻重的事,难得爹却不怪我,几位姨娘和嫂嫂又都这样挂念我,宛棠实在是心中有愧。”
“哎呀,好啦。是爹不该强迫你的,你也没错什么。你姨娘和嫂子关心你也是应该的,快别哭了。”岑老板本来一直没说话,这会宛棠要哭的样子,他才站出来,拦住那些围在宛棠身边的人,“你们也别在这围着了,该干嘛干嘛去,把路让出来,让宛棠赶紧回她院子里休息休息。”
众人这才闻言散去。
宛棠去到自己院子,清碧和红烛也都早等着她了。方才的眼红欲泪大约都是假的,但这会儿见到两个丫头却是真的。
主仆三人一起长大的情分,深得很。而且宛棠在外或许作威作福,但对这两个贴身丫头,却一句重话没说过。
三人很久没见,有的是话要聊。聊起来时间也过得快,没一会儿岑老板便差人来叫宛棠用晚饭了。
这一桌子菜当真都是宛棠爱吃的。几个夫人都忙着给她夹菜,殷勤地连自己亲生儿女瞧见了只怕都要嫉妒。
吃完饭,众人都在岑老板院子里,宛棠不走,她们不敢走。
宛棠跟着聊了几句,便喝着茶听她们说。忽然记起那袋首饰,反正她又不戴,不如——
“宛棠这一次跟着卫公子去追债了,宛棠走后心里也毁得紧,想着也要替父亲分忧,便跟着去了,算是替父亲瞧瞧他差事做得如何。”
瞥见外头清碧已经拿着首饰过来了,宛棠才又接着道,“给夫人和几位姨娘都带了首饰回来的,姨娘们别嫌弃。”
宛棠接过清碧递来的布袋,打开将里面的首饰都拿出来摆在桌上。
“姨娘们自己选吧。”
那几件银簪、玉簪和银镯子等首饰一摆出来,几房姨太太都傻了眼,面面相觑。
她们素日里可不用这么寒酸的首饰,这是什么意思?瞧不起她们?故意羞辱她们?却都不敢说出口,强挤着露出笑。
宛棠自然读得懂她们的意思,也不窘迫,手抚上那些首饰,语气有些玩味。
“姨娘们大约瞧不上这些首饰,但这是可是抵了咱们岑家一千八百余两的欠债呢。”
宛棠把薛老板一事捡紧要地出来说上几句,转身去到岑老板面前,就要跪下。
“这是做什么?”岑老板哪能让,赶紧扶她起来。
“这一次是女儿自作主张,让岑家蒙受损失了,女儿知错。但那两个小姑娘大的怕也还没到宛敏的年纪,女儿实在是不能忍心看她们被卖掉。”
岑老板叹口气,拉住宛棠的手,“我闺女心善,我闺女真是心善呐。爹哪能怪你,好孩子,你有这份善心爹该表扬你才是啊。”
岑老板的话说到这了,那首饰纵是一文不值此刻那也是有了价值的,几位姨太太哪还敢再嫌弃?各自挑了‘喜欢的’,又谢过宛棠,这才算完。
宛棠晚上回去,泡在热水里,只觉浑身疲累,竟比在外奔波还要更累。十八年来这种场面她见得多,早就习惯了,哪里有什么一家人,又没血缘,都是各怀心思罢了。岑老板在一日,这家产还没分干净,大家就还能表面和气。
头向后靠去,这样的时分,身心俱疲,宛棠觉得前些天和卫渊、春山一起在外的日子也不是那么苦了,好像,还是那样的生活更让人觉得惬意呢?
☆、道歉
宛棠走了之后,岑老板担心她,本来要出远门谈的一笔生意也耽搁了,如今宛棠回来,第二天一大早就出发去谈这笔生意了。
走之前没去宛棠的院子吵她,说要她好好休息。出门前还特意交代了几位夫人,她年纪小不懂事,要她多担待宛棠些别跟她计较。
姨太太们能说什么?只得点头应下。
宛棠醒的时候,只怕岑老板都已经出了城门了。
岑老板不在府里,宛棠更是无所惧,吃过早饭便独自往赌坊去了,连清碧都没有带。宛棠没把几个姨太太放在眼里,但她走前还是和岑夫人打过招呼,只不过只说她要出去逛逛,没说是去赌坊。
昨天被卫渊气晕了,都忘了告诉他去接懒懒,不知道他会不会忘。宛棠想着,还是该去提醒他一下。
赌坊宛棠去过两次,已经轻车熟路,直接朝着卫渊的屋子去。
卫渊听见敲门声,就喊了‘进’,可门外的人却像听不见一样,仍在敲着门。
打开门,便见宛棠扬着下巴站在外面。像是早知她会来一样,卫渊低低笑出声,“消气了?”
“我可没有。”宛棠不用他请自己就走进去。
“那今天这是来惩罚我的?我是不对,不该瞒着你,六小姐想怎么罚都行,就是别生气了,气大伤身,划不来。”
宛棠撇撇嘴不看他,“我是来提醒你,记得要接懒懒回去的。它才跟着我们待了两三天,却已经在别人家里待了十几天,再过几天我怕它都要把我们忘了。”
宛棠顿了下,又补充了一句,“唔,你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去柳姑娘家里的话,我可以勉为其难陪你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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