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谈情手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瑚图
她一脸我这都是为你考虑的表情,卫渊假装视而不见,在她身边坐下来。
“不领情算了,还是说你就想趁着这机会去人家姑娘家里看看呢?”
宛棠这话说得酸溜溜的,她心里都想好了,卫渊要是敢答‘是’,她肯定会大发雷霆。
可是还没等卫渊给她答复,就听见房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像是有人在用爪子挠门,声音低低的,听着有点别扭。
宛棠咽了咽口水,看向卫渊,“你……你去开门看看。”
她不知这是什么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卫渊打开门,外面哪有人,倒是听见喵喵两声猫叫。
“懒懒!”宛棠一眼就看见了懒懒,那猫见门开了也一刻不停走了进来。
到宛棠脚下就停了下来,‘喵’一声坐下来,抬头看着她。
宛棠伸手把它抱起来,好几天没见,其实也怪想它的,这会见了又是揉它脑袋又是挠它肚皮的。
卫渊站在门口看着一人一猫玩得热闹,根本顾不上他,他有些无奈地摇摇头,正准备关门,却看见小桃正朝他走过来,面露焦急。
“卫叔叔,你看见小黄了吗?它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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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姑娘有点委屈,撇撇嘴一副要哭的样子。
“它在这呢,没有丢。”卫渊笑着指了指正被宛棠抱着的懒懒给她看,小姑娘看过去,顿时笑了。
宛棠也注意到门口的小姑娘,四五岁的样子,是她没见过的。她还正想着赌坊里还有小姑娘来吗?这么小的小姑娘怎么会出现在赌坊里?而且还能上到三楼来,还认得卫渊,还叫他叔叔?
这一串问题她脑子里还没理清,小姑娘已经站在她面前了。
“姐姐,你认得它吗?”
这话让宛棠有些意外,这从何问起的呢?她怎么会不认识懒懒。
她看一眼正在关门的卫渊,回答小姑娘,“认得呀,我是它主人。”
小姑娘张张嘴,很惊讶的样子,转头看看卫渊,有点急迫地说,“可这是卫叔叔家的猫呀!姐姐你是不是认错了……”
“没错的,这个姐姐确实认得它,也算它半个主人吧。”卫渊走过去揉了揉小姑娘的后脑勺,又把她抱起来放在桌边座位上坐好。
小姑娘这回不说话了,静静地看着宛棠揉猫。
“小东西,算你有良心,还没忘了我。”宛棠把懒懒放在腿上,揉它脑袋。
揉够了才又想起来看向小姑娘。小姑娘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看着她。
“你认得她呀?她怎么会在赌坊呢?”宛棠这才想起来她方才那一串问题还没得到解答呢。
“我是陪我娘来的。”宛棠是问的卫渊,可卫渊还没来得及答复,小桃已经抢先一步。
宛棠不解,陪她娘来的?娘?
“她是柳姑娘的女儿。”卫渊瞧出她疑惑,“柳姑娘在这做荷官,她女儿没人照看,才让她带过来的。”
这么说她就懂了,柳姑娘帮忙照顾懒懒,那小桃认得它也不奇怪。可她既然连女儿都没时间照顾要带到赌坊来,那又怎么会照顾得了懒懒?卫渊都知道这些的,怎么还要她帮忙照顾懒懒?
宛棠心里有点不是滋味。但想到那天离开时卫渊也说过,只是她突然决定要跟着一起去芦县,又抱了懒懒来,刚好柳姑娘被他找过来,就想到要柳姑娘帮忙了。
这么一想,好像又觉得没什么可气。
“她家里人呢?她丈夫呢?”
“去世了。”卫渊看了一眼小桃,压着声音和宛棠说,“她家里只剩她和小桃两个人了。”
宛棠没想到是这样,一时看向小桃竟生出几分怜惜来。
“那她每天都待在这吗?也怪无聊的。”
“它可以陪我玩的。”大约年幼不知愁,小桃听宛棠这样说,没半点不高兴,反而笑嘻嘻地指着懒懒,“我娘带着我和它一起来,娘说我要好好看着它,它就会陪我玩。”
“你很喜欢它吗?”
“喜欢呀,小黄现在是我的朋友,它晚上还和我一起睡觉呢。不过娘说了,卫叔叔回来,就要把它送回去了。”小姑娘说着,语气低沉下去。
小姑娘目光清明,不染纤尘。宛棠有一瞬动容,抱着懒懒亲了亲它脑袋。似乎纠结了一会儿,才抱着懒懒走过去递给小桃,“那以后就让它陪着你吧。”
“真的吗?”
“真的。你可以带着它在这玩的。”
“不行,我还要回去写字的,写不完娘要生气的。刚才是懒懒自己跑出去,我一出来只看见她往这个方向跑就跟过来了。现在我要回去了。”懒懒不算重,但对小桃来说抱着它还是有些吃力,她和宛棠二人告别,就抱着懒懒走了。
宛棠站在门边,看着小桃走进那边一间屋子才把门关上,又走回卫渊身边坐下。
卫渊正在给她倒茶水,一时没看她。
卫渊面色严肃,故意逗她,“不是说它是我家人吗?就这么做主把我的猫送人了?”
宛棠以为他是真的在不高兴,不高兴他随随便便把懒懒送了人,她说过要懒懒陪着他,做他家人的。
“你生气了?你怎么这么小气呀?这么大的人,就不能让着小孩子一点吗?她多可怜,她只有懒懒,可是你除了懒懒你还有……”宛棠差点脱口而出‘你还有我’,对脑中会这么自然地闪过各样的念头宛棠一时惊地微微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改了话头,“你还有春山啊,还有你的马啊。”
卫渊一直盯着宛棠看,方才她那一瞬停顿背后的心思他其实都已猜到,面色也不再严肃,缓和下来。
“你别生气,就让懒懒陪着她吧。”他不说话,宛棠当他还在生气,想着自己确实不该私自做主把他的猫送人,语气软了下来,“大不了我以后再送你一只。”
卫渊不逗她了,“我没生气。”
哪能生她的气。当初会留下懒懒还不是因为她,不然他一个大男人养只猫做什么?何况今日把懒懒送给小桃,她也是好心。
“昨天回去没和岑老板又吵吧?”
“没有,就是好累。”
“那我给你揉揉肩?”不等宛棠回答,卫渊已经站在她身后,伸出手放在她肩膀上。宛棠却一下把他的手推开。
“别来讨好我,你告密的事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
卫渊叹口气,又坐回去,“那你要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宛棠眼睛滴溜溜转,轻挑嘴角,一副得逞的样子,“是不是只要我不生气,要你怎样都行?”
“只要我能做得到。”
“唔,做得到,做得到的。”宛棠狡黠一笑,“以后我要是再去西府园住,你可不能撵我。”
之前她住在那几天,卫渊就几次劝她回府,她那时还可以用‘离家出走’做理由,如今她已经回府了,连这个借口都没了。
至于她都已经不离家出走了,为什么还想去西府园住,宛棠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大概是住在那什么都不用想,也不用顾虑,卫渊又事事都依着她吧。
“好。”卫渊点头应下来。
“唔,那你给我揉肩吧。”
卫渊怕伤到她,没用几分力,“以后别和岑老板吵架,有话好好说。他是你爹,都是为你好。他那么疼你,总不会害你。”
这些话卫渊早就想说,可那时她在气头上,怕说了反倒适得其反,这会儿她消了气才敢说出来。
宛棠我行我素,是不喜欢别人对她说教的,有时候哪怕真是她错了,她也要辩驳几句的,这回也不例外。从鼻子里哼一声,“你怎么这么烦呀。”
不过这一次语气却带几分娇嗔。
卫渊还有事要处理,他不在的这几日的账目和新的债契他都要一一过目,陪宛棠聊了一会他就去忙了。
他说要忙,没时间陪她,言下很明显的送客之意,宛棠哪能如他愿。
“你忙你的,我待我的,我又不会吵你。”
宛棠当真没吵他,卫渊去书桌忙事情,她便自己坐在另一边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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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没事做,也没人陪她说话,坐了一会儿就觉得无聊,看卫渊低着头专注做事,她忽然有了主意。
宛棠从外面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他书桌对面,把卫渊的砚台端过来,磨了墨,在面前铺几张宣纸,又去摘了支笔来,低头在那画起卫渊的小像来。
她画得认真,一笔一笔描摹着,很久才抬起头来看一眼卫渊,卫渊抬头只能看着她发顶。
有时候他看她时,正好遇上她也抬起头来她,四目相对,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竖起耳朵,两只胳膊放在桌上在胸前虚拢着,刚刚挡住她正画着的那幅他的小像,还似怒似嗔地对着他说不许看。
“好好,我不看。”卫渊都是笑笑,和她说话的语气都很温柔。
两人各忙各的,不再斗嘴,气氛很和谐,颇有岁月静好之感。
春山来敲门时,宛棠刚刚画好,正打算搁下笔,拿起画着小像的纸去给卫渊看。
可敲门声有些突然,宛棠握笔的手一抖,笔啪嗒一声落下,戳了个墨点在纸上,正好是画像上卫渊下巴的位置。
“哥——”春山和卫渊熟,不怎么拘束,敲了两下没等卫渊应就推门进来了,这一进来就看见了书桌旁坐在卫渊对面的宛棠,“六小姐来啦?”
去芦县这一趟两人的关系春山都看明白了,只是他听说昨天宛棠已经回岑府了,怎么又来赌坊了?再说,不是昨天才回崇安,才一天而已,就又跑来了?
宛棠正盯着那幅画发呆,被春山这句问得缓过了神,想到自己辛辛苦苦画的画就被他突然敲门给毁了,心里郁闷,气不打一处来,回话的语气有些冲。
“是啊,我来了。难道我不能来吗?我看倒是你来得不巧,都不挑挑时候的。”宛棠越说越气,回过头还剜了春山一眼。
这可把春山吓住了。这是怎么了?他不就问了一句,怎么惹着她了?他脑中嗡的一声,心想坏了,莫不是那天晚上他和卫渊说她的不好被她知道了?
怎么知道的?若是她当晚就在隔壁听见了,那八成早就和他发脾气了,还用等到现在?那就是卫渊告诉她的?春山心里有些鄙视卫渊,这还没怎么样呢,就和人家一个鼻孔出气了,什么话都和人家说。
春山撇撇嘴,不敢接话,看向卫渊。
卫渊被这情景逗笑了,宛棠把笔掉在纸上他都看见了,知道她是在为这个闹别扭,俯身上前,揉了揉她脑袋,“好了。”
然后才看向春山,问他什么事。
春山也不敢在这再耽搁,掏出怀里的银锭递给卫渊,“今儿发月钱,我帮哥领了。”
说完,不用人赶,自己就溜出门了。
银锭放在那,卫渊没去理,而是起身走过去宛棠身边,弯下身子,“我看看,画得怎么样。”
宛棠见他过来,正准备拿手挡住那画,却不想被他抓住了手,不得动。
“别看了——”
“画得真好。”
宛棠的话说了一半,就被他截住。
“好什么呀,一点都不好。”
“哪不好了。”卫渊把画像拿起来,边看边点头,“我看就挺好的。”
“都不像了。”那墨点在纸张上晕开来,脸已经变了形,确实不太像了,“我再画一张给你。”
“不用,这张就很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给我画像。”
宛棠就留在赌坊用的,不过卫渊没让她一起吃赌坊厨房做得菜,而是吩咐了人去香满楼特意给她点了几个菜端过来。
饭后休息一会,卫渊就又忙起来,宛棠画也画够了,索性去看小桃写字,再回来时卫渊已经忙完,正拿着她画的那幅小像在看。
“消气了?”
“嗯?”宛棠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想了一下才知道他是说刚刚春山进来害她戳了墨点在小像上的事,“早就不气了。”
“方才你是气什么呢?气春山吗?他突然来敲门是突然了点,但笔是你自己弄掉的,又不是他。你冲他发什么脾气?就算是他的错,事已发生,你和他发脾气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何苦恼了别人又和自己置气?”
卫渊是等她心平气和了才和她说这些,她在气头上时他也不敢去碰壁的。
他不是严厉的语气,更像是对一个还不懂事的小孩子讲道理谆谆教诲。
“有些事不一定非要发脾气才能解决,何况有些事发脾气也不能解决,那为什么不能好好说呢?闹得人家不痛快,心里记恨你不说,也伤自己身子。”
“往后可不许这样,遇事脾气收一收。”
这些话换别人说——不,这些话除了卫渊大约没人敢和宛棠说的,连岑老板都不敢,要是和她说这些,只怕她会火气更大,闹得更厉害,可此时卫渊说出来,她却只是嘁了一声,有些不耐烦地应下来。
“知道啦,知道啦,你比我爹还要啰嗦的。”
宛棠晚饭前就走了,她才刚回府,岑老板一不在,她就一走一天,这不是落人话柄?她是不怕人背地里乱说,甚至是去岑老板面前嚼舌根的,但她多少也要考虑考虑,晚饭还是要回去的。
卫渊把她送到楼下,原本是打算送到门口的,却不想刚到楼下就被齐东叫住,前面赌坊有些事等着他去处理。
“你走吧走吧,我不用送的。”
她来时坐的软轿停在后院门外,抬轿的人也在那等着她。
走到后院,却碰上了刚从偏房里出来的春山。春山其实是看见她了,但想着可怕再惹着她,正打算假装没看到低头靠着边远远的绕过她,却被她叫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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