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谈情手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瑚图
卫渊仍有意要问她晚上的事,为何要打断他和岑老板,但宛棠并不欲与他多语此事,三言两语糊弄过去,便说起了酒。
本来气氛还好,可说到女儿红,宛棠的声音渐渐小下来,脸也红了。要知道这女儿红是姑娘家出嫁给未来公婆和丈夫喝的,那当然是不能随意挖给卫渊来喝。
“女儿红?”卫渊把宛棠不常展现的小女儿情态收进眼里,但终究忍不住内心疑惑,还是脱口问了出来。
宛棠已经出过嫁,按理是不该再有女儿红。
“我娘亲手给我酿的酒,我不想给别人,他也不行。那时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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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提过的,我没让。”
可方才……不是还问他要不要喝,可以挖一坛给他的吗?
宛棠丝毫没察觉这前后两句话有什么不妥,引着卫渊往里面走。
卫渊跟在后面却是忍不住地笑了。
亲疏有别,在宛棠心里不知不觉间,原来卫渊竟已不再是“别人”。
卫渊是个聪明人,今晚岑老板和岑夫人的举动,加上来之前宛棠拉着他说得没头没脑的奇怪话,为何事请他来卫渊已经猜到几分。
起先他以为是要撮合宛棠和他,想到宛棠那几句言外之意劝他别太早成亲话,他隐隐还有些许沮丧的,以为宛棠对他……可如今看来,宛棠待他还是不一般,也许是他猜错了。
既然她不愿说,卫渊也就不必问,来日方长,何愁她不会对自己真正地袒露心事呢?
☆、心上人
送走卫渊,又听红烛说岑夫人和小侄子那边没闹出什么事,宛棠便回自己屋子沐浴准备休息了。
清碧侍候宛棠躺下,正要吹了烛火转身出门去,却被宛棠叫住了。
宛棠从小没娘,老妇人也走了之后,清碧也经常陪宛棠一起睡,不过宛棠年纪大了后这还是主仆二人第一次再同床而眠。
“清碧,你说……就是有这么一个人,你找他其实也没什么要紧事,但就是总想去找他……哪怕只是见见也好。”宛棠平躺着,目光看着床顶,心里乱麻一样,理也理不清,“而且……而且还不希望他成亲,你说这是为什么呀?”
虽然已经嫁过人了,但其实对真正对“感情”,宛棠可谓是一片空白。她十岁便定了亲,十四岁出嫁,还懵懵懂懂的年纪里哪里懂情爱?后来回到娘家,宛棠更是不去想这上面的事。也不是没见过别人情投意合,彭正和梅梓英她几乎是一路见证的,但感情的事终究无法推己及人。
宛棠自己还是能感觉到卫渊在她心里的不同的,她总想着见他,哪怕见了他也不能时时说着话,哪怕就是坐下来看着他做事的样子。特别是——她不想卫渊这么早娶亲。
说不清为什么,从前听说卫渊的年纪时,宛棠还疑惑过他到了这个年纪了竟然还没有娶妻。如今岑老板真要给卫渊说亲了,宛棠心里却酸酸涩涩的,很不舒服。她起先想着卫渊值得更好的姑娘,可什么样才是更好的呢?此刻有一个万里挑一的姑娘,她只怕也不愿意卫渊就这样娶亲的。
这样的心思缠了她一晚上,最后还是向清碧开了口。
“小姐这是有心上人了?”清碧只年长宛棠两岁,也没有过感□□,但小丫头和小厮间之类的下人间是什么混话都说的,清碧在这些事上到底比宛棠懂得要多些。
“心上人?”听到清碧这么说,宛棠一惊,立马侧过身子来看向清碧。不过转瞬间,宛棠却忽然有些害羞地红了脸。
心上人。
听起来就让人心生甜蜜。她十八年来第一次开始思考关于自己心上人的事。
宛棠没有意识到清碧这么说,她第一反应不是去反驳,去想她怎么可能会把卫渊当作心上人,而是认真去思索‘心上人’这三个字。
“这样就是有心上人了吗?”宛棠陷入自己的沉思,小声嘟囔了句。
“是啊,如果小姐说的是个男人,那小姐这就是动了心了。动了心才总想见到他啊,恨不得时时刻刻待在一块儿才好呢。”
清碧说了好一通,宛棠觉得清碧说得仿佛就是自己,句句都好有道理,一时就安静地仔细听。
“小姐说的这人可是卫公子?卫公子是个好人的——”
“胡说八道什么呀,我又没说是说的我自己。”宛棠反应过来,脸上又红了几分,赶忙转过身把头埋进被子里睡下了。
清碧见宛棠这副样子哪还有不明白的,也不挑破,轻笑过后很快也睡了。
反倒是宛棠头埋进被子,却一直没能睡着。她反反复复想着清碧方才的话,又一幕幕的回忆起这段日子和卫渊的相处……
这样真的是心动了吗?
可是卫渊他到底有哪里好呢?怎么才几个月时间,还没认识多久,就对他——
宛棠不禁这样问自己。
卫渊他身材颀长,面容帅气,不凶悍也不文弱,仿佛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的雕琢。
卫渊很细心,也很体贴,把她照顾地很周全,容忍她的小脾气,会哄她,不会不耐烦。
卫渊也有勇有谋,做得了追债这样的差事,也能不拘小节为她下厨……
怎么真的认真想起他的好来了?而且好像认为他哪里都是好的?
宛棠心里更乱了。
……
梅梓英离开的日子定了下来,就在四日后,这一别又不知何时能再见,于是一连两日宛棠都去彭府找梅梓英,竟把卫渊都丢到一边不去见。
当然,这其中也有那一晚过后她心生纠结的羞涩,她想着避开他或许能够好好思考下同卫渊的关系。
可天不遂人愿,才不过两三天,不仅不够她仔细想过对卫渊的心思,反而更棘手的事情出现了。
卫渊虽说已经在岑家赌坊做过一段日子了,但更多时候外出追债他都是亲力亲为的,只有数目较小的才会派遣赌坊其他人前去。
这一天宛棠从梅梓英处出来,打算去街市上逛逛,岑老板不久便是寿辰,宛棠要给岑老板准备贺礼。这样一来,就会路过赌坊。到了门口,宛棠忽然又来不及想那些要好好整理头绪的事,习惯性地就走了进去。
宛棠敲门时,卫渊正在与春山计划最近的外出,宛棠很懂事地没有吵他们,进了门看见卫渊的桌上放着水果,走过去端起来就到旁边的塌上坐着去了。
过去拿水果到坐下,这一系列的动作都很自然,宛棠没觉得有什么,卫渊也没觉得有什么,就连春山都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宛棠开始都很淡然地吃着水果,时不时才去听一听卫渊那边在说着什么,直到她听见卫渊说他们这一次是去青州——
去青州?
去青州也没什么的,卫渊并不知道岑老板要给他说亲的事,再者他也并不认得人家,青州那么大,就算巧合遇上了,两人怕也只是擦肩而过,如此而已。宛棠原本顿住的身子又放松下来。
“这次提前一天去,岑老板还有些私事要我去办。”
听见这一句,宛棠彻底淡定不了了。私事?什么私事啊?宛棠满脑子只能想到那一件私事了。
“什么时候去啊?”
丢下水果,宛棠起身,越过春山和书桌,直接走到了卫渊身边去。
“明天就走,这次不走那么早,你不用急,吃过早饭再过去。”
卫渊说的是宛棠去送他的事,可宛棠却想不了这些,连一句“你别自作多情以为我明天还会去送你”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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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话都来不及说。心里一直盘算着万一真的是那件事该怎么办?
“我爹有什么私事让你办啊?”
“有些东西要我帮忙带给青州徐家。”
徐家?宛棠那位姑娘就是姓徐的,闺名叫徐芳。
这可不得了,宛棠微张着嘴,愣住了。
“你先走吧,明天早上去西府园和我集合。”
卫渊瞧着宛棠不对劲,把春山打发走了,卫渊才站起来离宛棠近了一点。
“怎么了?”
“没怎么。”宛棠抬头就能看见卫渊,他也正低头看着自己。
这一刻,不知怎的,宛棠好像突然就认可了那一晚清碧说过的话,她也许真的是动心了。她一点都不能接受卫渊和别人在一起,是连想都不愿意想的事情。
“卫渊,我明天要和你一起去青州。”
宛棠脸上带着不容反驳的倔强,就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好。如果岑老板同意你去,就带你一块去,明天我和春山去接你,你就不用起早特意过去西府园了。”
卫渊这一次真的没猜出宛棠怎么了,也许是又在岑府遇见什么不开心的事了?
要说如今两人的关系,总是一同外出是不是合适,卫渊不是没想过这问题,他也想着不该如此的,但一见到宛棠,他就记不得那些事先为自己设好的规则,全凭自己的心做主了。
可最终,岑老板没有同意宛棠跟着一起去青州的事。岑老板这一次让卫渊帮忙,确实是有要撮合卫渊和徐芳的意思,反正两人总要接触的,那不如索性就不提此事,先让两人认识熟悉一下,这样再提亲事也不那么唐突。
这样一来岑老板哪能让宛棠跟着去,宛棠去了,卫渊还得照看她,哪有闲工夫去和徐芳熟悉?再者先前宛棠对此事都很反对,那态度岑老板看得很明白,他更是不能放任宛棠跟到青州去破坏了。
可岑老板哪里拦得住宛棠?宛棠既决定了要去,无论如何她都是要去的。
最后,宛棠是借着要去送梅梓英的由头出了府,顺便还出了城,在城门外遇见了得到消息早早等在那的卫渊和春山。
“卫渊。”宛棠掀起帘子还没等卫渊走到马车前就自己跳了下来,“他就是卫渊。”
宛棠指着正朝自己走来的卫渊对梅梓英说。虽然宛棠并没有把和卫渊之间的一切都说给梅梓英,毕竟连她自己也都还是刚刚想明白,也不敢十分确定。但梅梓英见宛棠这幅样子心里也已了然,因此在宛棠请求带她一同出城时没有拒绝,这会见到卫渊也觉是个稳重之人,才放心地由着宛棠跟卫渊去了。
目送梅梓英和彭正的马车走远,宛棠吸了吸鼻子才去牵卫渊的袖角,“我们也走吧。”
“是你上次说过的很多年没见的好友吗?”卫渊任由宛棠牵着,带她走回春山身边,从春山手中接回缰绳。
“嗯。”宛棠见卫渊已经牵回马,把包袱丢去他怀里就要上马。
“这次去的时间可能会长,我们中途要先去一趟肃城,李太守的儿子欠了钱,之前逃走了,昨夜里收到消息他又回来了。这一去,少说也要十天半月,多了……”
“不怕,再久我也要去。”
昨天在赌坊时卫渊说过若是岑老板同意宛棠一起去,就去岑府接她,那后来岑老板既然不同意,宛棠自然要差人给卫渊带个话,告诉他不必来接了,这样做合情合理,岑老板也没阻止,但实际上宛棠要清碧带的话却不仅仅是要卫渊不必来岑府来接她,还有在城门外等她……卫渊接到李太守儿子的消息时已是深夜,来不及也没办法告诉宛棠行程有变,只能今天早上见面了告诉她。
而告诉她的意思也很明显,奔波这么久会很辛苦,怕宛棠吃不消或是不愿意去。
但宛棠很快打消卫渊这样的疑虑,说完这话已经轻快地翻身上马,转过头来垂眸看向卫渊时,又加了一句,“跟你一起,再久我都不怕。”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两天比较忙,也有点卡文,就停更了两天。
因为一直也没什么留言,感觉好像只是我一个人在单机,都没有人看,难过
如果还有人看,能不能留个言呢,让我有一点动力!么么
没人看我也会继续写,不会弃文的。^_^
☆、担心
“舍不得?”
宛棠一路上人都有些蔫,也不爱说话,一直很安静地坐在卫渊身前。卫渊猜她是为梅梓英的离开在难过。他知道,她其实是个感情细腻的人。
“嗯。我们很久没见了,往后怕也不回常见。”宛棠声音不大,顿了顿接着说,“从前总以为她很幸福,过得比我好,但最近我才知道其实我们都不如意。”
“你以后会如意的。”
“真的吗?”宛棠回过头,“卫渊,你不会丢下我吧?”
“不会,我不会。”卫渊被宛棠这句没头没脑的话问得愣了一瞬,但很快他就回过神,语气坚定,把怀里的宛棠圈得更紧。
去肃城路途比较远,出发地又晚,天黑下来,三人也没能赶到一处有人烟的地方落脚。若是没有宛棠,卫渊或许会和春山日夜兼程继续赶路,但宛棠身子娇,受不了的,三人便寻了路边林子里一处空地歇下了。
用过饭,宛棠也一直黏着卫渊,春山很识趣地没去打扰,一个人牵着马去河边饮水吃草,回来后便在树下卧倒睡着了。
宛棠黏着卫渊其实也不过是拉着他说话罢了,“我们去走走吧,马背上坐了一天背都酸了。”
上一次两人这样一同散步,还是刚刚认识时,卫渊送宛棠和宛敏去通州的路上。卫渊还记得那时宛棠嫌他走得快,这一次他便自觉没走那么快,一直和宛棠并肩走着。
“卫渊,平时别人和你提起我都是怎么说的呀?”
这问题纯粹是宛棠为了和卫渊找话说,她在外是什么样的名声,旁人背后都是如何评说她,宛棠心里都清楚得很。当然她这样问也不仅仅是为了和卫渊找话说,也是想委婉地问一下卫渊是怎么看她的。
宛棠心里有几分忐忑。卫渊也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刚来崇安城时他的确听过不少关于宛棠的事,大多没什么好话。那时他觉得与自己无关,没多在意,后来和宛棠渐渐熟悉起来,更是知道宛棠绝非那些人口中所说的那样胡搅蛮缠不讲道理。
但他仍是不愿对宛棠说从前听过很多关于她的□□,只是他并不认同,诸如此类的话。
踌躇一番,卫渊没有正面回答宛棠。
“别人没事和我提你做什么?我周围都是些替岑家做事的,你是六小姐,她们怎么敢私下议论你,至少不该在我这个管事的面前议论主子的是非。你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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