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坊谈情手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瑚图
“不是就不是。我才不是为了等你回来才没答应她的,我就是想着你答应了要给我带礼物的,我不能让你找不到我没有表现的机会啊。”
“好好好,那礼物喜欢吗?”
“喜欢啊。”
……
卫渊回来的第二天,梅梓英给宛棠送了帖子来,请她去听昆曲。上次说起的戏园子竟然这么快就有着落了,宛棠刚推过她同去普济寺的邀请,这一次不好再推辞,因此没再去赌坊找卫渊。
等从戏园子出来,已经快到晚饭时间,宛棠听曲儿的时候就一直惦记着她昨天落在卫渊那的玉雕和核雕,终于结束了,也不用梅梓英送,带着清碧就往赌坊去。
宛棠没打算久留,上去拿过落下的东西就要回去的,也就没让清碧跟着一起,一个人往赌坊的三楼走。
“刘伯?你怎么在这啊?”
宛棠来得次数多了,对卫渊的时间安排已经十分了解,这个时间卫渊的事情应该也都忙完了,她便没有敲门直接进去了。可一进来,她才发现,屋子里有人正站在书桌对面和卫渊说着话。
听见推门声,交谈中的两人一起看过来。
站在卫渊对面这人,不是岑府的刘伯吗?一直跟在岑老板身边的人,宛棠是不可能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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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但她说出口的话却还是带着疑问的,她不知道刘伯怎么会出现在这。
“六小姐。”刘伯看见来人是宛棠也有些惊讶,“老爷听说卫公子回来了,让我来请卫公子过府里用晚饭的。”
“我爹又要请客啊?那刚好我跟着一块儿回去。”宛棠走过去从小几上拿过玉雕核雕,忽然想起那天岑老板和她说的话——
这是动真格的了?动作这么快?这就要问卫渊本人的意思了?
“不行!卫渊,你不能去!”
最后卫渊当然还是去了。宛棠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不让他去的理由,转念想了想,岑老板既然打定了主意,那即便今天没成,早晚也还是要和卫渊说的。
早一日晚一日总归要有这么一遭的,躲不过去那就不躲了。
“卫渊。”
下楼梯的时候,原本刘伯和卫渊并排走在前面,宛棠跟在后面,把晚上可能遇到的情况全都设想了一遍,怕卫渊万一的答应了岑老板……宛棠她心里越想越不得劲,拉住卫渊的袖子,把他拽过来跟自己一起走。
“怎么了?”
“唔,没什么,就是……”宛棠抓他袖子的手不放,“卫渊,你知道吧?男儿呢,要有抱负的,先立业再成家,不能把儿女私情放在第一位,你说对吧?”
“……对。”宛棠性子多变,卫渊摸不准她这又是在想什么,怎么突然就说起这些话,只能点点头答应。
宛棠听他这么说放下心来,提着裙子越过卫渊和刘伯,快步往外走。走到后院她也不等两人,上了软轿先走了。
往常是只她一人坐轿的,今天她还把清碧叫上了软轿。
到了岑府,宛棠让清碧先进去,她在门口等着卫渊,然后跟着他一起去了岑老板的院子。
和上次那么正式的宴请不同,这一次岑老板安排的很家常,没有那么多人作陪,也不在宴客厅里,晚饭就安排在岑老板起居的院子里,通共也只有岑老板、岑夫人,和卫渊而已。
岑老板是没把宛棠打算进来的,桌上的碗筷甚至都只有三副。
但宛棠既然来了,岑老板也不能再撵她走,让人给她添了碗筷。
这顿饭除了宛棠心里像敲着鼓吃不安稳,其他三人都一如平常。岑老板也没立刻聊到那位表姑娘,而是先问过这几日赌坊的生意。
但宛棠不敢松懈,她一直仔细观察着岑老板,试图揣摩出他打算哪一刻正式开口和卫渊提起那位表姑娘。
“多吃点。”
大约是宛棠一直偷偷观察着岑老板,都没怎么伸筷子夹菜,岑夫人夹了樱桃肉到她碗里。
“谢谢大娘。”
“菜不合胃口吗?不知道你来就没特意准备你爱吃的,要不让厨房再给你炒两个你爱吃的菜送来?”
宛棠和岑夫人这边的声音不大,却还是打断了岑老板和卫渊的谈话。岑老板见宛棠碗里的白米饭才动了几口,当她是不愿意吃这些。
“不用,不用的,爹。这些菜挺好的。”宛棠赶快夹了几筷子菜到碗里,吃了几口。
被宛棠一搅和,岑老板也不再问卫渊赌坊的事,一时静下来。倒是岑夫人这时候开了口。
“卫公子今年有二十四了吧?”
宛棠就知道这些事岑老板是不会自己和卫渊讲的,他一个男人,还有些古板,怎么会允许自己给别人做媒?那自然是要岑夫人开口,这些她早想到了,还好她已做了打算。
只是,她转头从敞着的房门往外望去,仍不见有她等的人来,怎么清碧还没办好吗?可是卫渊都已经开始和岑夫人聊起来了。
“是。”
“那年纪可也是不小了,不知道卫公子——”
有没有亲事在身?后面这几个字宛棠想都想得到岑夫人要问什么,她见院子里还是没动静,面上隐隐露出焦急,只能先把话截下来。
“大娘,方才爹和卫公子聊了好久了,您看他还没怎么吃东西呢,大娘有话也稍后再问吧,先让卫公子用些东西填填肚子。”说着,还夹了葱烧海参给卫渊,“宛棠有心想帮爹分忧,这几日常去赌坊看卫公子做事的,赌坊是真的辛苦,忙起来饭都顾不上吃。”
卫渊瞧出了宛棠今日的反常,但又不知她为何如此,当着岑老板和岑夫人的面他也不好表现什么,只能接过宛棠夹给他的海参,点头道谢。
“奶奶——”
外面院子里忽然传来小孩子的声音,稚嫩却急切,听那喘气声,只怕是跑着来的。
终于来了。
宛棠不惹人注意的轻轻放下筷子,心里暗自舒了一口气。
哪能那么轻易就给卫渊介绍姻缘啊?宛棠也不是瞧不上那姑娘,只是觉得卫渊值得更好的。
☆、女儿红
这一声奶奶打破了所有节奏。
来的是岑夫人的心头肉——岑府的小长孙,慌慌张张从院子里跑进来,一下扑进岑夫人怀里。
“怎么了怎么了这是,我的心肝儿,别哭别哭,有话跟奶奶说。”
“奶奶,我娘要打我。”
小孩子吸着鼻子哭个不停,岑夫人拿出帕子给他擦眼泪,岑老板也拉着他的小胳膊把他往自己身边拽了拽。
“别哭,孝儿怎么了,你娘为什么要打你啊?”
岑老板对自己的儿子都颇为严厉,他心里一直认为儿子和女儿不一样,不能娇惯,岑府的几位少爷小时候都没少因为调皮挨岑老板的打。但到了孙子这,或许是隔了一辈,岑老板对孙子虽然也要比对孙女严厉一些,但也宝贝得很,打不得骂不得。
岑老板如此,岑夫人对这唯一的嫡孙更是娇纵地不得了。
宛棠看着小侄子对着岑老板和岑夫人诉着苦,再转头看看卫渊,他脸上几分尴尬,但被他掩饰地已经很好了,要不是宛棠和他熟悉了很多,只怕她也看不出他此刻的变化。
“我们吃我们的。”
宛棠碰了一下卫渊,然后自己先吃了起来。那边小侄子的哭声是有些聒噪的,但她现在听着却只觉得隐隐兴奋。
小侄子抱怨的话她都不用听,因为这一切本来就是她撺掇的。
宛棠早料到今晚岑夫人会在场的,八成亲事也是由岑夫人来和卫渊说。这宛棠是万万不能让的,她得想法子阻止。
她知道岑老板要请卫渊吃饭时已经来不及她细想什么上计,思来想去能让岑夫人放下礼数,连客都不陪了去关心的怕也只有那个被她当作命根子一样的小孙子了。
而要她的小侄子,岑夫人的小孙子跑来‘捣乱’也很简单。
宛棠的大哥是个不争气的,不学无术,家里大小事都不管,整日只知道在外花天酒地。而宛棠的大嫂仗着自己给岑府添了长孙行事上也趾高气昂,每日换着不同的富太太富小姐陪她打牌。她也知道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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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这么纵着她都是看在她儿子的份上,她对这个儿子也看重得很,天天要他争气争气,好好读书,别学他那个不像样的爹。但实际上她仍是每日玩牌,儿子也不管,丢到学堂里,只是嘱咐了照顾儿子的人要好生看管他。
她这一假以人手,中间就会有很多纰漏了。她再嘱咐旁人好生看管小侄子有什么用?终究小侄子是主子,旁人是下人,对这个主子又不能打也不能骂,小侄子自己也清楚下人拿他没办法,小小年纪就会威胁人。心里在学堂里犯了好些错最后都被瞒下来,传不到宛棠大嫂那里去。
但一旦知道了自己儿子有了什么错处,她也是真的生气,动起手来从不手软。毕竟丈夫不中用,二弟又是个能干的,现在就继承了家里的绣坊了,三弟也开始帮家里收租子……将来她想过好日子全靠自己儿子。
而每一次宛棠的大嫂要打小侄子,小侄子都会来找岑夫人求救。岑夫人眼里就算小孙子犯了天大的错那也打不得,宛棠的大嫂忌惮婆婆,教训个几句也就不了了之了。只不过有时他没那个时间,来不及跑来找岑夫人就被自己的娘打了。
宛棠的计划便从这来的。
小男孩在学堂一般能闯些什么祸呢?无非是顶撞先生、欺负同学或是不完成先生留的课业。小侄子调皮,又仗着祖父母宠爱无法无天,这些事只怕他都做过,宛棠要想偷偷去大嫂面前传个话告个状,从这里面随便挑一个估计都能中。
宛棠从赌坊出来一上软轿就吩咐了清碧去做这些,至于怎么不著痕迹地把状告给大嫂这些事都由清碧自己去安排了。但宛棠不能让小侄子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真的挨打,她特意嘱咐了清碧,大嫂那里安排好了之后一定要早早给小侄子带个话儿,让他有个准备,早点来寻岑夫人。
这不,果然小侄子就来了。而且他大概真的是听了信儿就赶来找岑夫人了,他这都说了好一会儿了,也没见宛棠的大嫂追过来。
看来自己的计划还是挺成功的。虽然,有点无耻。
宛棠想到这,一不小心没忍住,轻笑了一下。
“看你侄子哭就这么开心?”
“没有啊。”但是他可帮了我大忙了。
卫渊皱眉,不解地看着她。宛棠当然不可能把自己做得这些事告诉他,嘿嘿笑了声,这时候拿出大家闺秀的做派来,一边怕卫渊尴尬招呼他吃菜,一边话语得体地提醒岑夫人这还有客人在。
岑老板也反应过来卫渊还在,从小孙子那抽出身来。恰巧这时候宛棠的大嫂风风火火赶来了,哭哭啼啼地说着是她没教育好儿子,要回去好好教训他。
岑夫人哪里能让,当即把小孙子护在怀里。
“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还有没有点规矩,这还有客人在呢,哭成这样晦气不晦气,有什么话你们娘仨回自己院子说去。”
岑老板语气严肃,当真是生气了,岑夫人不敢辩驳。卫渊到底是客,不能失了礼数,岑夫人笑着和卫渊说了两句才抱着小孙子和儿媳一起走了。
好好一顿饭最后竟成了场闹剧。
宛棠本意不是如此,她看着岑夫人和大嫂的背影,又看看岑老板紧皱的眉头,心里不大舒服。她今天好像真的过分了。
“怎么不坐?”
方才宛棠的大嫂一进来,宛棠就站了起来的,毕竟是她大嫂,长幼要有序,宛棠再任性,但在这些事上总归是从不出错的。没多久岑夫人又走了,嫡母要走,宛棠自然也要站着目送的,本来人走远了就可以坐下的,但宛棠一时心里有些后悔,又有些愧意,咬着唇看岑老板低头的样子,便没坐下。
卫渊这才开口问了一句的。
“没什么。”宛棠回过神来,坐下来。
岑老板到底见识比宛棠多,很快就恢复如常,又和卫渊聊起来,只是关于要给卫渊说亲的事当真再没提起过。
天色渐渐黑下来,岑老板午后便同人饮过酒,这会没喝多少便已不胜酒力,三人都吃好后,交代宛棠帮忙送送卫渊,一个人先回房休息了。
一连几日不曾落雨的崇安城原本闷热得很,此时却起了些晚风,吹在身上凉丝丝的,倒有些痛快。
宛棠没叫下人跟着,自己带着卫渊从岑老板的院子里往外走。两人一时无话。
“你要不要去看看我的院子?”
岑府的小姐大多是没有自己单独的院子的,或是跟着生母同住,或是与姐妹共住一个院子,像府中还未出嫁的宛敏便是跟着七姨太住。但宛棠却不一样,她一来年幼没娘,二来幼时便得祖母和岑老板的偏疼,很小的时候就有自己单独的一处院子。
“就在这旁边,很近的,我自己是单独的院子,叫棠梨院。”
宛棠想到卫渊可能会以为她和府中的姐妹一起住,他去了不方便,赶快又补了一句好打消他的顾虑。
卫渊倒没想过这个,他能料想到宛棠会有自己的院子,不过他没说去,也没说不去,反而是换了个话题。
“今晚那一出是你安排的?”
卫渊语气很轻,只是寻常同她说话的态度,但宛棠却还是不由一惊,啊了一声。
“我应该没有猜错吧?”卫渊转过头来看着宛棠,“见你方才的样子我就猜到了几分。”
“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的终身大事着想,你日后必定会感谢我的。”宛棠也没遮掩,点了点头大方承认了,“你看我就说很近的吧,前面那就是了。”
两人说着话,步子却未停的,这会竟已可以看见棠梨苑的院门。
“到都到了。”宛棠手指着院门,抬头看着卫渊,这话的意思也很明显,到都到了,不进去看看?
卫渊顺着宛棠的手指看过去,竟是比她先迈开了步子往棠梨苑去。方才从岑老板那里出来,宛棠带着他走的路就是往这里来的,而非是岑府的大门,卫渊怎么会发现不了呢?他嘴上虽没回答宛棠要不要来,可是身子却已经做出选择,跟着宛棠走来了棠梨苑。
“你喜欢喝酒吗?我院子的树底下埋了好多酒,你要喝吗?可以挖一坛给你的,有青梅酒,李子酒,樱桃酒,还有女儿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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