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有时间谈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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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用生生溺死的幼儿泡酒，据说能有着化险为夷的神奇功效。”

    徐孟珩每说一句，秦宁就不禁想象，那种控制不住的画面如同暴风般出现在脑海里，她只能像舴艋小舟一样任它凋零。

    最后，她整个人都不自觉剧烈地颤动，蜷缩在椅子上，从脚底到心里，处处生寒。

    仿佛这个世界，她从未真正地认识过、看清过。

    自始至终，她都是一个人在迷雾中踟蹰前行、披荆斩棘。

    每一个人其实都一样，我们庸俗、自私、冷漠、丧失了最初的美好，我们利欲熏心，我们觥筹交错，我们不问良心，也许我们每一个人都万分清楚其中的道理，可从未实践。

    你看。

    这个帝国就是这样。

    只要有权有势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可以视人命为草芥，拥有普通人望尘莫及的高贵权利。

    只要更高一级，就可以肆意地向低级的公民施暴，任性妄为。见风使舵不过是上帝赋予人们的本性。媚上欺下、畏强欺弱，不过是这个成熟、等级森严的社会的必然。

    丧失了人类最基本的恻隐之心、仁爱之心，那根本不是人，那只是一种学名为智人的动物罢了，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一个魔鬼。

    但最可怕的，是旁观者，他们的漠视，助长了残忍者的嚣张气焰，加速了社会的溃烂，也同样，促使了自己的灭亡。

    他们的潜意识中，认为人类就应该是三六九等，层层固化，哪怕这样意识的苦果和利益，报应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他们只是最普通的人，活着，只是要活着，庸庸碌碌、默默无闻，喜怒哀乐，最后赴死。

    他们没有错，甚至不应该蒙受任何不公平的责怪。

    每个时代，都不缺乏觉醒者。

    但觉醒者也是人，终究也只是人罢了。

    他是个悬壶济世的医生，但他出轨成瘾；他是个一心为民的好官，但他性情鲁莽；他是个好丈夫、好爸爸，但他抢劫为生……

    世界从来不是非黑即白的。

    最善良的人，也有狠心的时候。

    这很正常，甚至很正确，甚至会引来无数人拍案叫绝。

    连秦宁自己，也不能幸免。

    她讨厌别人，同时，也怨恨着自己。

    当你真正看清自己的心时，一定会大吃一惊。

    这就是魔鬼的温床，这就是世俗的常态。

    我们本就不必为此感到抱歉。

    ☆、第 20 章

    秦宁努力地去回想那些美好的事情。

    烂漫的春天，温暖的阳光亲吻着每一片绿叶，斑斑驳驳的光影，稀稀疏疏地投射在草地上，微风清爽，抚摸万物，可爱的孩子在阳光下奔跑着，流下晶莹的汗珠，天真无邪的微笑。

    夏天，绿树阴浓夏日长，楼台倒影入池塘。水晶帘动微风起，满架蔷薇一院香。

    葡萄藤蔓缠绕的架子下，躺椅轻遥，蒲扇缓晃，吃一口冰镇的西瓜——这是博纳尔星球特别提供的农家乐形式宅院。

    秋天是层林尽染、硕果累累的丰收之季。有些二等星球还会举行远古的丰收节，载歌载舞，欢庆一堂。

    人们动情的舞姿，汗水凝结的粮食，这些因为被赋予了时间和精力而有了灵魂的食物，远远比流水线上的营养液要珍贵。

    冬天可以暂时休息。

    大雪压枝低，银装素裹的世界万籁俱寂很美，鲜活起来也很美。人的活动，总是世界更加有灵性。

    可以去四季如春的星球度假，和吧台的陌生人炫耀自家苍茫的雪景，一杯杯烈酒下肚，也带不走冬天独有的清寒。

    火锅架起，锅内咕嘟咕嘟地冒着泡泡，蒸腾得满屋热气，在窗户上氤氲着白色的雾霭，隔绝了室外的凛冽寒风。

    斗转星移，沧海桑田，人世间的幸福定义却没有变化。

    秦宁想起广袤无垠的苍穹，笼罩四野。雄伟壮丽的海洋，波涛汹涌。巍峨极限的宇宙，绚丽与沉寂并存。

    站在一座山的山巅，远眺四处，裸露的黄色山峦，茂密如盖的绿荫植被，萦绕不散的白色云雾，隐隐约约的盘旋小道。

    人类从来都是渺小的。

    我们仰望星空，企图寻找自己存在过的证明，却一无所获。

    秦宁想起入伍时的宣誓。

    那时，英姿勃发，只待有一天能够征战沙场、保家卫国。

    他们站姿挺拔，蓄势待发，气势如雷，仿佛要天地为鉴、日月为证:

    “我发誓：将永远忠诚于莱特帝国至高无上的陛下，他的后嗣和继任者，保卫帝国领土与国家安全，保障人民生命。”

    当时阳光和汗水一同闪耀，微风与国旗一同飘扬，面前是效忠的皇室，身后是人民的代表。激烈的掌声，如同是盛放的鲜花，是给忠诚者最好的奖赏。

    她目光坚毅，凝视着前方的人影，只觉得自己是一名勇士，无畏西东。

    在那一刻，秦宁心中对帝国的热爱到达极点。

    秦宁参军短暂的十一年中，参加过大大小小的战役共十七场。

    只输过两次。

    第一次是莱特帝国的附属国罗兰叛乱。

    罗兰是一个仅仅占据了二十七颗中等星球的小国家。叛乱的主要原因是对盛京协议的不满。

    盛京协议中，规定罗兰王国等附属国的人属于莱特帝国的第五等公民，没有自主权，比如未经上级批准，不可随意离开本土，一系列不合理的规定。

    其中最可笑的是——附属国的每一个女性，莱特帝国的公民都有着优先享用的权利。

    言辞间，完全将这些女性当作牲畜一般，下等人。

    这引发了轩然大波。

    罗兰王国的官网上，直接将莱特帝国嘲讽为远古时期的英格兰。

    附属国的代表并没有签署，但协议却实行开来。

    罗兰王国的一个二十岁的女子因为反抗，被一个二等公民杀害，随即受害者的家庭想要复仇，暗杀了那个二等公民。二等公民的亲人抗议到政府，帝国政府公开处决了受害者的家族，大大小小共八十一人，包括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并将尸体分别送到各个附属国首都，以示警告。

    这件惨案被称为“八·四”事件，成为罗兰王国和莱特帝国摩擦的最后的□□。

    罗兰王国首先提出抗议，聚集了全国的兵力，先占领了帝国的一个三等星球，并发表声明：愿意抗争至死。

    帝国只派出了机甲部队的新兵队伍，借此来磨练新兵。

    连领队的主帅，都没有将罗兰王国看在眼里。二十七颗中等星球的小国家，对抗盘踞了三千一百二十三颗星球的庞然大物，简直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主要作战区域是罗兰星域的八号地区。那是一个相对平缓的区域，空旷、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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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兰王国派出了一支机甲部队。

    因为之前，任何附属国是没有权限自主生产机甲的，所以这支队伍的机甲质量参差不齐。

    有些是市面上卖的普通的机甲，性价比不高；有的是普通的飞船，临时安装了简陋的炮台，就晃晃悠悠地上了战场；有的一看就是赶时间的产物，未染色的铁皮还暴露在外面，样式竟然是早已被帝**事科技部门淘汰的老款式。

    反观帝国，哪怕只是一群新兵，机甲都是崭新、锃亮的。有些是帝国统一发放的战斗性机甲，有些是自己设计或购买的，但都远远超过了帝国机甲的及格要求。

    此时，整整齐齐地排列着方阵，气势磅礴，蓄势待发。

    这些帝国的精英，要不是人群中的佼佼者，要不是家世显赫的人才，每个人都有着自己的傲气——这是对自己能力的自信、肯定。

    没有人觉得罗兰王国会赢。

    可他们赢了。

    以一支破破烂烂的部队，战胜了帝国的未来王牌。

    以最惨烈的姿态，向强大于己数百倍的国家宣告。

    将帝国的军队彻底阻拦在罗兰王国之外，为自己的人格，为自己的人民、为自己的土地，以血肉之躯、勇敢之心，筑建了世界上最坚不可摧的万里长城。

    他们的领导者不是王国的国王，而是一个流浪者。他推翻了王国的统治，并为保卫自己王国的人的尊严和权力，奉献了生命。

    当对战莱特帝国时，他发表了被称为觉醒者之光的演讲，间接或直接引起了其他附属国的反抗之战。

    参战的将士把演讲记录下来，流转于世:

    “我看到由我的民族组成的军队，向□□宣战。你们是以自由之身来参加战斗的，如果失去自由，你们愿意殊死一搏吗？”

    “现在，选择离开或者继续战斗，有可能会有着两种截然不同的结局。”

    “但，多年以后，风烛残年，即将老死在床上，你们是否愿意，用所得到的一切来换取今天的重来，为了一个机会，回到这里，告诉我们的敌人——”

    “他们也许能夺走我们的生命，但是他们永远都夺不走我们的自由——”

    “自由——”

    这是人性光辉最夺目的时刻，这是伟大的灵魂留给世界最珍贵的财富，这是一个时代的绝响。

    ——每个人都会死，但并非每个人都曾真正地活过。

    作者有话要说：　　情节、演讲和最后一句话，电影《勇敢的心》，向每一位敢于挑战□□、敢为人先的勇者、智者、仁者，献上最崇高的敬意。

    ☆、第 21 章

    后来，莱特帝国派出了更加成熟的机甲部队和侦察兵，甚至偷袭了罗兰的首都星，轰炸了那里最大的城市闻隶斯，几亿人灰飞烟灭。作为回礼，罗兰也轰炸了莱特帝国的一个二等星球。

    最终，罗兰以惨痛的代价赢得了渴望的自由、尊严和独立，赢得了强大的莱特帝国的低头让步。它联合了十余个国家，共计一千一百一十颗星球，组成了星际联盟，互相尊重、互不侵犯、互不干涉、互相扶持。

    莱特帝国战败的原因，很大一部分是觉得不值得再为罗兰这么一寸弹丸之地浪费资源，国内的言论风气，也是分为意见相对的两部分。

    有人坚持认为，帝国的铁骑应该踏平罗兰，以威慑四方，以平心中之愤。有人却赞扬罗兰的民族精神，为领导者威廉的惨烈牺牲而动容。军中较为集中一些，虽然由主帅亲自签订了投降条约，但那些上过战场的军人却难以接受投降。

    那些不幸死去的兄弟，不会随着停战协议的生效，而起死回生；那些失去亲人的痛楚、生命消逝的撼动，不会随着罗兰的真正独立，而泯没在人海。

    但战争毕竟是战争，木已成舟。

    第二次失败，也是她的参战的最后一场战役——行阕会战。

    准确地说，上文所提到的叛军是指自由者联盟——他们自称荣耀的觉醒与审判者、时代的先行官、革命的伟大海燕的预言家。

    帝国建立的这么多年来，发生过的叛乱数不胜数，但这个自由者联盟却算是最难缠的。

    而之前秦宁他们镇压了叛军的说法，其实也并不实际。只不过是自由者联盟和莱特帝国暂时签订停战协议罢了。

    至于协议，帝国已经有了不少撕毁协议的前例了。

    行阕会战足足打了三个月零一天。

    自由者联盟的叛军，盘踞了一颗名叫行阕的二等星球。

    帝国聚集了机甲部队中的精锐，想要彻底瓦解自由者联盟。

    在莱特帝国，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如果一个势力的老家被人捅破了，那么它也没有再存在的理由。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自由者联盟虽人数、机甲质量远远不及帝国，却久攻不下。

    那三个月里，秦宁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机甲毕方也来不及修理。

    位于帝国出征的星际航舰上，每天，都有替换下来的伤员，他们很幸运。他们的机甲能够将他们带回来，而那些直接与机甲一起爆炸的、直接暴露在太空里的、被敌人彻底粉碎的，就再也回不来了。

    这一定程度上，也激发了帝**队的士气。

    秦宁身先士卒，一般都是打头阵的。

    要是换上其他同龄的女性，看到面前那辽阔的宇宙，整齐排列着的机甲阵势，肃杀的气氛，怕是连男子，都会吓到不敢动吧。

    依赖于绝佳的反应力、观察力，与毕方的默契，炉火纯青的驾驶能力，秦宁只受过一次严重的伤害，几乎要致命，毕方的智能系统被强大的外力几乎摧毁，而她自己，撑着一口气，才回到驻扎的地方，躺了三个月才能下床。

    ——伤害来自一个小男孩。

    那时，是开战后的第二个月。她带领着几十艘机甲首次穿越了自由者联盟的布防，并攻占了行阕的第二大城市，以此来建立据点。清理城市周边的时候，秦宁经过一片难民区。

    因为帝国的封锁及手段，使行阕的几大重要城市、人口集中区域基本处于对外封闭状态，行阕星球上的居民基本上都是自由者联盟的成员及其家属。帝国的政策较为温和，并没有打算赶尽杀绝。

    秦宁收到的指令是，只占领城市，击杀叛军的成员，那些亲属如果不反抗，就终生囚禁在这个星球上，当然，铲除叛军之后，行阕这个二等星球，会人工降为四等之外的无名星球，彻彻底底地在帝国的任何方面抹杀，不留一丝痕迹。而居民，终生只能和这座孤独而贫瘠的星球为伴，到达帝国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会被立即处死。

    对于军人，军令如山。

    自由者联盟杀害了不少秦宁的战友，那些朝夕相处的人，以最让人猝不及防的手段，消失在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