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巨星是学渣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糙南瓜
床边的监测仪正滴滴作响,呼吸面罩里的水汽湿润了她鼻腔,身边的护士正定时监测着她的体温。
路满一转头就看到了被隔离在玻璃窗外的陈女士。对上视线的刹那,陈女士眼泪刷的一下就落下了。
那天她接到路满的电话连行李都没来得及带,就匆匆忙地飞回来。
去医院的路上,出租车司机跟她讲着前几天某航班里有乘客患有传染病,最后整架飞机里的人都被隔离观察了。
这则新闻她前不久也看到过,可当时收到路满发来的报平安的短信,便丝毫没有怀疑。
纵使往日里关于传染病的报道铺天盖地,手机里、电视里、各大媒体网络都在紧急报道最新消息,可谁会想到至亲会不幸感染。
而如今路满就躺在隔离病房里,她朝着自己扬起被藏在蓝色病号服里左手。
即便没听到任何声音,陈女士也知道路满此时叫了她一声妈。
路满高烧退下,陈女士跟医生沟通了半天,才被特许穿着防护服进来看望她。
陈女士一进门,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她赶来时,路满已被转到传染病院。院外多的是不被允许进来探望的家属,她得不到路满的任何的消息,心急如焚。
最后实在没办法,她只能去找路满她爸帮忙。跟熟人谈妥先等路满烧退了,再私下带她进去。
期间陈女士也查了不少这场传染病的病情,先是肺部感染导致持续的高温期和间歇期反复出现,之后慢慢出现咯血等症状……
陈女士当时越了解越害怕,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路满醒来,陈女士恨不得扭着她耳朵骂死丫头。
路满的行李箱当时被一同放置到病房,陈女士从病房里的卫生间打来热水,准备给路满擦身体。
医生离开时给路满撤下了呼吸机,后来路满听说陈女士要进来,她又给自己戴上了口罩。隔着两层口罩,路满的声音变得含糊:“妈,你怎么进来的啊?”
“找熟人。”
“人脉这么广的吗?看不出来啊。”
陈女士狠狠地瞪了路满一眼:“烧刚退就这么有力气说话了?”
“……”ok,fine。
******
路满没发烧的这几天,陈女士都有过来,虽然每次被允许探望的时间并不长。
陈女士这天来时,突然跟路满提起自己好几次在病房门口看到路满同班同学。
“什么?”路满不记得自己有把谢邯秋介绍给陈女士,“胖胖的?”
陈女士不带任何回忆:“不啊,又高又瘦,长得可好看了。”
路满心里顿时知道是谁了:“来这的人都带着口罩,你还能隔着口罩看出别人好看啊。”
“……反正就是好看
分卷阅读48
。”陈女士顿了顿,“也不知道他家里人怎么样。”
陈女士理所当然认为秦榛是来看家人的。
“恩。”
“……”
也不知道秦榛是不是装了雷达,陈女士前脚刚走,后脚他的电话就紧跟着打来了。可当路满接通电话,秦榛却一句话都不肯说。
最后还是路满最先打破沉默,她声音带笑:“来看我怎么也不告诉我?一个人偷摸摸地看,又偷摸摸地走掉啊。”陈女士都进得来医院,秦榛更有能力了。
路满难得有心调侃,她模仿着秦榛的语气:“你是不是喜欢我啊?”
秦榛那边愣了愣,却异常地配合,他的声音不再似以往那般漫不经心,可轻如蚊呐:“恩。”
路满没听清,但也许听清了又不确定:“什么?”
秦榛重复了一遍:“喜欢你。”
这下轮到路满懵逼了,她想了几秒又问:“爱我吗?”
“爱你。”
路满觉得有些好笑:“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电话那头的秦榛久久没有接话,路满坐在床沿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想着再过几天积雪便会消融,枝桠便会冒出嫩芽,世界以它亘古不变的方式迎接春的到来。
空气里似是飘荡着一股怡人的气息,那是阳光,浸润着新生,象征着生命。它是一抔黄土上含苞绽放的鲜花,是一处鸟窝里破壳而出的幼崽,不该是医院里冰冷且难闻的消毒水。
“别喜欢我,也别爱我了,秦榛。多爱自己一点,多爱这个世界一点吧。爱自己是一切幸福的开始。”路满无力地缓出一口气,她觉得销寂了几天的体温又上来了。
路满倒回到病床上,贴着被子汲取着微不足道的冰冷,轻声道:“用心爱自己,然后再去爱别人。没有人能一手把你拉上天堂,更没有人有能力甚至有义务去扛起你整个人生。”
“秦榛,别让他人成为你的救命稻草,他们只是你绚丽人生里的锦上添花。”
可此时的秦榛什么也听不进去,他溃不成军地捂住眼睛,嘶哑着声音:“我不想你死,不要让我一个人。”
“……”路满没有说话,微阖着眼思索了片刻,又开口淡淡道,“那要跟我一起死吗?”
秦榛没有一丝犹豫,他的声音虽轻却重,带着决绝的孤注一掷:“好,我去找你。”
说完,他像是表决心般,又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
路满想,可真是个小孩。
“骗你的,”她一扫冷淡,笑得眼泪都出来了,“白痴,别哭了。”
她从枕头下抽出药瓶,往手心里倒出几粒。然后直接干咽下去,任由苦涩的味道在舌根蔓延,可这苦味深处竟夹杂着丝缕甘甜。
许多细弱而又零碎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最后它们化成那个元旦夜晚的烟火,在她心中燃出点点微光和生命的篝火。
以及那急促的心跳。
路满有些感叹:“放心吧,秦榛。我不会自杀的,也不会死的。”
秦榛轻声问她:“我可以去见你吗?”没听到路满的回答,他急道,“我想见你。”
又怕见你。
还怕再也见不到你。
挂掉秦榛电话,路满原想闭目休息,可不知不觉中又昏睡了过去,最后还是手机疯狂的震惊叫醒了她。
她接起手机,抬眸就瞥见站在窗外的秦榛。
“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事实上,秦榛早早就到了。他隔着透明的窗户偷偷看了好一会才打出这通电话。
“刚刚就在楼下。”
“怪不得。”
秦榛小声地问道:“你真的不会死,对吧?”
路满有些心力交瘁,她不想再装得胸有成竹。即便是她,也不能对这次生死百分百肯定。
“秦榛,你这人可真没道理,我又不是神仙,哪里能肯定自己是生是死。”路满面上没有任何显露,她甚至是开玩笑般地说出这句话。
前世这场疫情严重的传染病最后确实被消灭了,可那都是发生在药物真正批准上阵后,而在这之前国内死亡人数已达近百。
这次不仅疫情时间延长了,而且死亡人数明显增加了。
其实无论她回答什么,秦榛心里也明白一切都是未知数。他一而再再而三地确认,不过是找个心安。
他垂眼看着路满,恍惚间想到那年暑假时,他蹲在公园旁的石墩上,瞥见她在自己身边停下。他一脸不嫌事大,向她搭话。
烈日灼灼,那便是他们的初遇。
秦榛的情绪如沉寂多年的火山,在这一瞬间猛地爆发。他抬手捂住酸胀的双眼,可眼泪却止不住地流下来。
秦榛紧紧咬着嘴唇,他的哭是无声的。可若是听得久了,便能听到手机那头断断续续传出的细微的哽咽声。
路满一时间不知所措,她从未想过秦榛会哭。他哭得太伤心了,就像了却了一切生机,只余一片荒凉。
过了一会,等那头没了动静,路满才开口唤了声:“秦榛。”
她无奈地开口:“哪有让我这个病人反过来安慰人的。”
“你倒是来安慰安慰我啊。”
秦榛闻言缓缓地放下手,没有说话。
一瞬间仿佛走过春朝的百花齐放,夏日的蝉鸣鸟语,秋暮的金桂飘香,冬夜的玉树琼枝。
鬼使神差间,路满抬起手,指腹隔着冰冷的玻璃,贴在秦榛眼睛的位置。
她像是在摩挲着他通红的眼睛。
“放心,我不会死的。”
“回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 才刚来就让回去了 ps:纯属瞎掰 下章完结 太高兴了
☆、第三十六章
鬼使神差间,路满抬起手,隔着冰冷的玻璃,她的食指指腹贴在秦榛眼睛的位置。
像是在摩挲着他通红的眼睛,路满对着手机轻声道:“回去吧。”
然而她也不知道在听完自己这句话后,秦榛是搭错了哪根筋,突然暴躁地攥紧拳头用力砸在透明玻璃上。
“我不要!”秦榛生气于路满这种哄小孩的态度,什么都不肯跟他说,什么都藏心里,仿佛自己对她而言只是个外人而已。
不,秦榛想,他本就是外人。
可他不想当外人。
路满感觉着掌心下的玻璃在微微震动,电话那头秦榛像是决定任性到底,一股脑喊着‘我不要’。
路满被他吵得头痛欲裂,若搁平时她说不定就懒得计较,随他去了。
可此时她不想再顺着秦榛,在秦榛不知道喊出第几个‘我不要’时,路满不耐烦地也对着透明玻璃重重一拍:“你闭嘴,吵死了,给我回去!”
“你才闭嘴!我不回去!”
……
他们两个犹如
分卷阅读49
拉不回对话重点的倔牛,对着手机互相吼着,谁也不让谁。
最后还是靠火冒三丈匆匆赶来的护士平息了这毫无营养的对话。
等到护士说教完离开,秦榛的情绪就像是被戳破的气球,在空中飞速旋转,最后平稳落地。
“我不想走……”他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甚至带着点委屈,他先举起了白旗,“小满姐,我错了,你别生气嘛。你不喜欢我这样,我可以跟平时一样啊。”
说完,他也不顾路满反应,径自扬起嘴角。他的眼神也是笑着的,仿若一片梨树花开。
秦榛松开紧攥的手,隔着玻璃贴在路满的手心上,一如往常的笑眯眯地说:“小满姐,你的手好小啊。”
“小满姐,你手冷吗?我手好冷啊。”
“小满姐,你那天看到流星吗?我也好想看啊。”
“小满姐,你一个人在里面无聊吗?我好无聊啊。”
秦榛知道自己若真的演戏,便没人能识破自己。他从小就喜欢演戏,他像是带上面具的人偶,骗别人骗自己。他深谙此道,他以此为乐。
他本可以笑得看不出一丝破绽,可是当他看到路满眼里的自己时,他却在想为什么笑得假,为什么笑得这么累,他不想再笑了。
“你看,你一个人在里面那么无聊,我陪你说说话不好吗?”
“你陪我说说话不好吗?”
路满收回跟秦榛对视的视线,她看着两人相贴的手,想着陈女士走后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从白天呆到黑夜的孤寂:“是挺好的,我需要你,你也需要我。”
她收回手,慢慢往病床走,她向秦榛妥协了:“秦榛,我承认,你能来陪我说话我很高兴。可我累了。”
整个世界都在天旋地转,路满用手背轻触额头,真烫啊。
路满躺回被子里,闭上眼睛,她连说话都累了:“秦榛,我想听你唱歌。你个大骗子,总是骗我……你明明唱歌就很好听,你给我唱首《无尽》吧。”
她说完,才想起此时的秦榛估计连自己的《无尽》都不知道是什么。
“算了,你给我讲点你拍戏时发生的趣事吧……或者……”
“……”
路满到最后也不知道秦榛说了什么,她因高烧又陷入了昏迷。被喊来的值班医生赶紧给她上了呼吸机,谁知当晚路满的病情就开始抑不住地加剧,高烧还没退下,她又出现了咳嗽的症状。
最开始还只是喉咙麻痒,仿佛有根羽毛在里边作祟似的。之后喉咙里不适终于消失了,却开始无意识地干咳。到凌晨时,咳嗽声从原先的断断续续转为撕心裂肺。有几次咳得太厉害了,甚至把路满从昏睡中惊醒。
她醒来也不知道外头是什么时候,又扛不住睡意接着睡了过去。
路满知道自己做了很多梦,零零碎碎,杂七杂八。有时梦到自己又回到了前世,有时梦到自己还在教室里奋笔疾书。
更多的却是梦到自己从床上被陈女士叫醒,楼下是熟悉的锅碗瓢盆的磕碰声,窗外是吵闹的汽车鸣笛声和行人交谈声,天空中还有飞机低空飞过的强大声响。
梦里不知身是客。
路满迷迷糊糊地走下楼,看到陈女士和陈小姨在厨房里忙碌着,满是客人的面馆里,秦榛正坐在离她最近的位子上捧着脸朝她喊‘老板,来碗康师娘红烧面。’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