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桃花终结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绘心少年
幸亏她闭着眼,不然陆南浔从高台上跳下来摔得鼻青脸肿的模样就更难看了。
他神色怪异,似笑似感慨,似气似无奈,用平静口吻说道:“有长进,都学会回嘴了。改明儿是不是要上到屋顶看看?不过首辅府的院子多,你揭了这个院子的瓦,咱们换个院子住就是,总不叫你夜间被雨雪淋醒。”
她呼吸平稳,似睡了去,陆南浔才把手探进被子里,星妤立刻警惕睁眼。
他把巴掌大的凤穿牡丹小衣递给她,眼中有很明显想伺候她的意图。
星妤无奈一叹,接过在被子里捣鼓一下,起身伸手穿上他摊开的衣裳,下床系盘扣时使唤他,“我头上的珠钗都掉落在床上,你给拾拾,省得我晚上做梦时不甚作出些无意识的行凶。”说完坐到梳妆台梳理如瀑长发。
寒风从窗户吹进来,吹得他脖子一凉,再见镜子里的她嫣然一笑,不觉有些毛骨悚然的惊悚感,忙去床间寻找,还把被褥床单给换了。
翌日午后,首辅府大门口来了一位身着布丁衣裳,长相平凡不起眼的中年男子。
门房拿眼睛瞪他,“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快离去,冲撞了贵人,你一家子都赔不起。”
中年男子笑出一脸皱褶,从怀里掏出热腾腾的糖炒栗子,说道:“小哥说的道理,小人不是不懂。只是小人连续几日见贵府的丫鬟来小人摊贩买糖炒栗子,今日小人收摊也不见她过来买,小人想着她许是被事情绊住了,这才想着给她送来。”又递出一包小一点的,“还请小哥帮忙转交一下。”
门房见他指甲黑黑,有些看不上眼,念着少夫人这几日确实派人去买糖炒栗子,便接过,又掏出铜板付清账目,“以后没有传唤,不可自作主张上门来问。”
中年男子战战兢兢道:“小人乡野百姓,不懂这些道理,不过小哥说了,小人也明白了,再不敢私自前来。”
门房把门关了,便提着糖炒栗子去云霄阁。
星妤意味不明地笑笑,让织雨赏了门房一两银子,默默看了油纸包许久,这才打开。
打开就见一张信纸,如此有恃无恐,星妤只觉得幕后自信之人足够讨人厌,信很直白,邀她明日去琳琅纸笔铺子一聚,其它信息一概没有。
星妤把信纸烧了,直到陆南浔回来,还没想好要不要把这事告诉陆南浔。
这事明摆着冲她而来,说不定还埋着她承受不起的危险,可油纸包上的画像告诉她,这事关于她的身世,她的母亲。明知幕后之人是守护雪莲下的蛇,她依旧经不住诱惑想去摘取这朵危险至极的花。
陆南浔被小妻子看得有些不自在,摸着脸道:“脸上除了英俊还有什么能让你看得入迷的?”
星妤趴在他肩上咯咯直笑,思考的事情自然全被抛之脑后。
作者有话要说: 陆南浔:你愿意和我一起共筑爱巢、共浴爱河吗?
星妤:不想。
陆南浔:为何?
星妤:不想
分卷阅读52
变禽兽。
☆、画中女子
琳琅纸笔铺子位置很偏,周遭店铺做的批发生意,每日车辆人员来往频繁,纸笔铺子开在此处大有闹中取静的意思。
星妤今日出行刻意选了管家出行的马车,因此并未引起众人瞩目。
未进门先闻见淡雅的沉水香,里头只有一个中年男子在,他大剌剌躺在黄花梨摇椅上,一手拿书,一手拿光润紫砂杯,半分心神也不肯分给来者,似家有万财,开家铺面只为打发无聊时光。
星妤浅浅一笑,放眼都是千金难求的好物,如黄州芽纸、徽州香墨,前朝笔痴宁大师制的笔等。她只看了两眼,收回视线望着故作高深莫测的男子道:“我不是考生,如若今日先生还设有三道考题,须得解答完毕才有资格与先生说话,那请恕我打搅了。”
中年男子先是一阵爽朗大笑,然后放下书起身,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星妤,面含微笑道:“你与你母亲一点也不像,倒是像极了……”话到这里又卖起关子,请星妤入座,又请她品茶。
织云心有不安,这男子一身青色布衣,头上一支看不出材质的木簪,若非气质儒雅,倒让人感觉这是自命不凡的穷酸老先生。可他点出少夫人母亲,可见来头不小,规劝的言语还未出口,便听见少夫人道:“好不容易出来趟,准你们在附近逛逛,也给外面的侍卫拿些银子去买茶吃。”
织云明白少夫人是想单独说话,便笑道:“这些侍卫是军队退下来的,为人有些固执,只怕不肯走。”
天气日渐寒冷,虽不至于用上炭盆,可双手长时间处在室温下,不免有些凉,紫砂杯保温,捧着再舒坦不过。
王崇明放下紫砂杯,却发现掌心一片暗红,原是暖手之际不觉被烫红了,搓搓手叹道:“一晃你都这么大了,我也成了糟老头子。”
星妤侧目看了一眼糟老头子,面皮白净,没有蓄须,眼神深邃,脸上纹路都透着俊秀之气,这样的男子就像他手旁养了多年光润如玉的紫砂杯,非一般年轻男子能比的。不过嘴唇有些薄,都说这是这是薄情之人才有的。
她淡淡道:“先生邀我前来,不只是为了感慨时光吧?”
王崇明愕然,问:“你就一点也不好奇?”
星妤回,“先生前一次试探我,就应该知晓我这人十分沉不住气。例如钓鱼这类事情,我是一点也坐不住的,尽管水下鱼又大又鲜美,可若要我用一下午时间去换,我宁愿不吃。不过时局在变,如今我要想吃,打发个人去钓就是,犯不着劳心费神。”
言下之意,她能前来已经给了他天大的面子。
王崇明收敛轻视之心,认真看了星妤一眼,小姑娘眼中有着不符年龄的睿智与沉稳,身着普通衣裙珠钗坐着,仿佛一颗夜明珠,白日并不张扬,在夜间无人时发光发亮。
尽管对方似不是很想听,他依旧自顾自地说起来,仿佛是一场预备已久的演说,人听不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不负自己。
“若非天意弄人,可能现在你我关系会是父女。你母亲原是我的未婚妻,后被人横刀夺爱,碍于对方握有生杀大权,我的族人想也不想就屈服了,而我被关在祠堂整整半年,再出现人前已经物是人非。我一直以为你们也跟着你母亲去了,不想离我这般近,是我对不起你母亲和你们。”
一般人听到自己这般悲惨命运,少不得会掉几滴泪,星妤却像听了个故事似的,眼中未起半死波澜,“我见先生模样似对我很亏欠,可若是真亏欠一个人,不应该是在他落难时出手相助,高飞时远离不拖累吗?我在乡野长大,见惯了别人为一亩二分地争得头破血流,从没见过先生这般挂念旧情的仁义人,一时口快辱没了先生,还请先生见谅。”
嘴上说见谅,神色一点抱歉之色都没有,可见她心底是不赞同,甚至是看不起他的。
面对这么个冷心冷肺的女子,王崇明预备的一系列感动人心之言并不实用,他也及时调整一下思绪,道:“你说得在理,我本也不想打搅你平静安逸生活,不过近些日子夜间老是做梦,梦见的还是多年前的事情。梦醒之后仔细一回想,发现了一些以前从未注意过的事情。”
说着起身去书柜上拿画,双手眷恋地摸索片刻,便递给她。
裱褙是新花绫,画纸有些泛黄,似多年前之作,画中人少女打扮,手握缂丝雪花团扇半遮面,一双眼睛盛着满满的欢喜,观者都能因此染上笑意。
王崇明望着画叹道:“你与你母亲长像十足的相似。”
星妤心中弥漫着悲伤,不忍再看下去,把画卷起来,讥诮道:“先生挂怀的女子是画中的少女,而非嫁人后为他人生儿育女的妇人不是吗?”
这些年来的自欺欺人被这女子直白揭穿点破,王崇明神色维持不住平静,而那残破不堪的心扉却是要再次修补的,“我怎能牵挂已经出嫁的她?这是对我的家人以及对她夫家的不尊重。”
星妤眨眨眼中水光,冷笑道:“敢问先生你牵挂的真的是她,而非曾经那个美好纯净的自己?”
一阵颓长的沉默,空气似不再流动,室内的俩人都呼吸不畅,星妤拿着画问他,“我想向先生买这画,请问先生能否割爱?”
王崇明怔怔侧目,面前冷艳高贵的女子恍若多年前那位宫装丽人,她也是用这般冷漠灰心的口气言语,“王崇明,你喜欢的是你臆想的女子,是你自己。”
他强打精神,说道:“这画仅此一副,我临摹一副,你过几日来取可好?”
星妤觉得他不配拥有母亲的画像,只是这事得请陆南浔出手,便颔首提出告辞。
王崇明道:“刚才的话还未说完,首辅大人少年老成,与你母亲差着六岁年龄,我曾亲眼看见他去找你母亲。虽是无稽之谈,但有备无患,你母亲就是因为太痴心才一生不快,我不想见你步入后尘。”
作者有话要说: 陆南浔: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
星妤: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陆南浔一巴掌把苍蝇拍死:洗干净了,你来叮?
☆、关于信任
黑云压城,天空仿佛在进行一场神魔恶战。
陆续站在云霄阁门口看着娇花一样的少夫人,担忧这人间富贵花被电闪雷呜惊吓到,便迎上去示意她预先做个准备,“大人回来见少夫人不在府里,奴才们又是一问三不知,发了好大一通火,估摸着这会气还没消呢。”
星妤心中想着事,闻言也没往深处想,稍一颔首便进了云霄阁。
房间光线比外头更暗,陆南浔的眼睛却亮得厉害,仿佛深海里熠熠生辉的东珠,星妤也不叫点灯,施施然坐在他右侧的红木玫瑰椅上,
分卷阅读53
故作轻松说道:“你今日倒是回来得早。”
今日仿佛是上天专门安排用来吵架的,再阴鸷的表情也只被风和光瞧了去,事后和好,也不至于在彼此心上烙下不美印象。
陆南浔冷冷说道:“若非回来早,竟不知乖巧伶俐的夫人还会出没三教九流之地。”
男人们在外的事情,女人不许打听,而女人们外出就必须得一五一十告知男人,星妤暗叹世道不公,也不想与他争辩,只道:“我便是不说,你不也一样会知晓?”
妻子亲口所言和自己查探出来的结论,意义能一致?前者是信任,后者是怀疑,但这并非陆南浔最生气的地方,生气的是有人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小动作,他居然没发现,而小妻子甘愿冒险也不吭气,这样一种无力中夹杂涩然的感觉很不好受。
他怒极反笑,言语也不过脑,只想宣泄心中不安,“清平县主深得圣心,是过了明路的可以任性妄为,困居于后宅,倒是委屈你了。”
光赋予眼睛作用,没有光,眼睛一点用处也没有。星妤缓缓侧头,然如何努力也看不清他的模样,她收回视线望着自己养得白皙如玉的手,是否多年前他一见之下再难忘怀,故而见到相似的就想要改变成他心中应有的样子?
那人的话终是在星妤心中留下阴霾,虽不至于让她全盘否定,但造就的结果就像是从美味佳肴里挑出一根头发,继而发现那人模人样的厨师其实不爱洗手洗头洗澡,这菜吃还是不吃呢?
这个问题她实在问不出口,一则是对母亲的侮辱,二则无论他怎样回答,都逃脱不了她不敢面对自己的结局。
便也说着气话,“我委不委屈不重要,重要的是大人是否觉得委屈?若是都觉得委屈,便想个法子让彼此不再委屈。”
陆南浔攥着拳头,若是意念能毁物,这座府邸已沦为废墟。他闭着眼睛深呼吸片刻,语气稍显平静,“不就是问你今日去处,何至于扯上这些会伤了夫妻情分的话?”
不可否认,他这一说,加重了星妤相信他的筹码。他这样尊贵的身份,能让他退让的,自是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星妤也转圜了态度,说道:“你每日早出晚归,府里也没个人能陪我说话,我闷得慌,见了这事也只当找了个解闷的乐子。那人说些似是而非的话,意图挑拨你我关系,不过我不信的。还有他手上有一副我母亲的画,只愿给我一副临摹之作,我想请你帮忙看看他家还有没有其它的。”
陆呆呆见了什么人,陆南浔一清二楚,只是不知道他们交谈内容而已。闻言侧身面对她,拉着她白得发光的左手道:“他叫王崇明,现在是吏部侍郎,上头的吏部尚书有从龙之功,他这辈子想升迁是无望的,便到处钻营。”说着又笑了,“没人陪你说话,你还不能生个能陪你说的?至于画像之事,我自然能悉数给你拿来,只是他为人狡猾,若非当面与他说清楚,只怕他会暗中生事,蜜蜂虽小,叮人一口还是很疼的,所以你取画那日我便与你一同前去。”
若是她是毫无主见的女子,听闻自己夫婿其实喜欢自己母亲,定会惶惶不可终日。届时他再以长辈身份加以开解,然后为他所用对付陆南浔,兵不血刃,害人于无形,实在好心计。
风吹开了乌云,太阳也从云层中露了笑脸,星妤抬眸就望进他满含期待的眼中,她垂眸抽手,道:“一切都听你的。”
陆南浔看着空落落的掌心自嘲一笑,问:“也包括孩子?”
星妤沉默不语。
片刻陆南浔起身离去,是夜歇在了书房里。
陆府。
夏云舒不敢置信站起身,许是感觉到自己太激动,又坐回太师椅上,淡淡问:“此话当真?”
厨房采买急于邀功请赏,言语不觉也修饰得更合乎主子心意,“奴才亲眼所见,哪还能有错?奴才就在那纸笔铺子对面采选冬菇,亲眼见大少夫人进了纸笔铺子,还把仆人都打发走,好半天才出来,神情颇为落寞,好似遇见了伤心事一般。然后奴才与掌柜打听,那纸笔铺子开了好些年头,十天半月也做不了一单生意,那幕后老板很是神秘,也很有背景。”
夏云舒心思飘飞,嘴上说着需要人肯定的话,“大嫂带着奴才出门逛街,这能说明什么?”
厨房采买畏惧陆南浔,也怕这事是个乌龙,笑嘻嘻道:“奴才想着大少夫人去那么偏僻的铺子买东西,定是在寻稀罕之物,奶奶若是趁机帮衬着大少夫人寻得心头爱,大少夫人定会记着奶奶的好,往后在宫里或是在贵夫人面前也会多照应奶奶一些。”
丫鬟冷笑道:“我们奶奶如今虽不比大少夫人身份高,但自小便被夏国公抱进宫里玩耍,与贵夫人打交道更是家常便饭,哪里需要什么照应?”
厨房采买自己掌嘴,“奴才嘴笨口拙,请奶奶海涵。”
夏云舒道:“我知你是聪明的,只是这赏钱给了你,你的嘴也得给我闭严实了!”
厨房采买接过赏钱,拍着胸脯保证,“奴才若是露了半丝口风,叫奴才不得好死。”
夏云舒有些无趣抬抬手,“行了,下去吧。”
丫鬟自上次被夏云舒打了一巴掌,再不敢多言,此时主子的言论却洗刷了她的冤屈,“找个人盯紧了。”
作者有话要说: 夏云舒:给我抓住这对奸、夫、淫、妇!
陆南浔&陆呆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