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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辅的桃花终结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绘心少年

    这话初听是顺耳,若是仔细一琢磨,这人比花娇的娇娘不就是在忽悠他?差点上当受骗的陆首辅横眉立目,冷笑道:“家中藏有未出仕的谋士,若是身处乱世,我该担忧得整夜整夜睡不着觉,唯恐一朝醒来,夫人已经揭竿起义领着大批人马来反我。”

    星妤被说得不好意思,假借传膳的名义要去外间。

    陆南浔一把抱过她,望着她如月美的侧颜继续未完的话,“夫人就不猜猜,凭着你这张甜嘴,我是降是战?”

    冬日易让人犯懒,靠在硬朗结实的胸膛,星妤觉得自己不仅骨头被抽走,连反对的心思都寻不见痕迹,还处处透着安心,好似她这支藤蔓天生就该依附他这颗大树一样,避开他火热视线道:“这怎么猜?是战是降不都在你一念之间?再说这事不切实际,讨论本就没有意义。”

    他笑容似朝阳拂过带露珠的鲜花,比春风还柔和,“即是一念之间,总得发生些事情来推动我做决定不是?我知道夫人难以启齿表达自己的内心,不过不要紧,你准我亲自探索也是一样的。”

    一再探索,陆南浔就地投降,“我输了,夫人可有给我准备容身之地?”

    星妤明白他要的是什么样的容身之地,她垂眸看着心口,他这样强硬霸道,招呼都不打就住进去,赶都赶不走。她抬起弯弯眉目,笑容可掬,“问妻子要居所,传出去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不过你既然开口,我断没有拒绝的道理,咱们就以租客的方式进行如何?”

    陆南浔无奈摇摇头,感叹道:“夫人如此精明,我除了服从还能怎么办?先租个一百年如何?”

    她轻轻“嗯”了一下。

    冬日的夜晚寒风凛冽,也不好出去散步消食,陆南浔耐着性子陪小妻子下了一盘棋,便火急火燎让奴才准备伺候洗漱。

    时辰尚早,加之星妤白日还小睡一会儿,此刻并不想上床歇息。

    陆南浔横抱起她,嘴上振振有词:“才说了夫人精明,这会又犯起傻。你招揽租客就不用收取房租?夫人比我富有,我这点小家当你自是看不上眼,我思来想去,唯有给夫人添个劳力,用他往后几十年的孝敬来抵房租还是比较合适的。夫人以为呢?”

    说是询问,蛮横动作却不带一点询问的意思。

    一转眼,星妤只余下单衣,俩人四手都在珍珠盘扣上努力着,不同的是一个在解,一个在扣。

    眼见他急红了眼想扯,星妤缓缓一叹,说道:“你这么着急想要他出生,可是因为与你同龄的在你面前炫耀?”

    他是会被旁人带动情绪的?若不是担忧这嫁了他,心却还飘在空中不肯落地扎根的随风而去,他至于这么努力吗?不过这心思不能透露,太有损男子气概了!

    被褥虽被丫鬟用汤婆子暖过,但他们这一通纠缠下来,也已经凉了大半,陆南浔用牡丹花被裹住她,一同靠在床头暂时休战:“除了外人,你就不曾想过你家夫君思子心切是因为年纪大了?世人有几个能活过半百的,你就不担忧你家孩子还未成人,他爹爹就……”

    余下的话被星妤纤纤玉指挡回肚里,虽然他说这话是用来吓唬小妻子的,但转思一想,那身强体壮的镇国大将军前一日还在金銮殿信誓旦旦说还要替皇上守卫边疆二十年,后一日人就没了。

    命数这个数谁也说不清楚,心中发毛,忍不住“呸”了一口,好在她把脸埋在他怀里不曾看见。

    心情稍缓,感觉胸口粘腻腻不舒服,待想明白因何所致,他又惊又喜,颤着手拨开她面上青丝,她纤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三三两两结伴,鼻子还红红的,明明不能昧着良心说好看,他却觉得美得要命!

    给她抹了泪,故作轻松哄道:“广恩寺的大师虽说我不宜早婚,但也说过我寿命很长,定会与发妻白头到老。虽然我喜欢你在床上哭,但你这为以后流的眼泪还是留到以后吧。”

    这话并未起到调节气氛的作用,她像八爪鱼一样趴在他身上,声音带着浓浓鼻音,“我们生个孩子吧。”

    若是一刻钟前听这话,陆南浔定会开心得不得了,此刻听这话,不免有一股“将士上战场前妻子为他留后”的感觉,再者那事物也是有想法的,不是小妻子说要用就能激战一场的。

    为了掩饰自己的不妙,他义正严辞拒绝了小妻子的邀请,“不要在情绪起伏的时候做决定,睡吧,一切等睡醒后再说。”

    星妤还要说话,陆南浔以吻封口,半响用大掌盖住她湿漉漉的眼睛,语气带着不知对谁的恼怒,“睡觉!”

    翌日星妤日上三竿才起床,用完早膳,便听傅嬷嬷道:“陆府派人送来一些山珍,奴才请她坐下喝杯热茶再回去复命,闲聊时,她说二爷前段时间消停一阵,这些日子又开始折腾,硬是要把外面那个女人接回家中,二奶奶为了这事整日以泪洗面,而大夫人口风似有松动。”

    星妤微微蹙眉,“回家瞧瞧。”

    作者有话要说:  没用的东西,关键时候就不顶用。

    你顶用,你使唤顶啊?

    ☆、扭转局面

    女子斜靠在贵妃榻上垂泪,她怀中的稚童哇哇大哭,可并未引起女子关注,她原本清亮的眸子染上一层浑浊,眼角竟生了细细纹路,浑身透着暮年老气,奴才们或悲伤或愁眉苦脸,一室沉闷压得人透不过气来。

    星妤疾步上前抱起淮哥儿哄着,待他止了泪,让奶娘抱出去。

    夏云舒眼睛划过清明之色,看清楚来者,冷冷一笑,翻个身并不理会。

    有情绪便好,星妤推开菱花窗户,又唤丫鬟搬来雕花铜镜放在夏云舒面前,平静说道:“我刚从母亲那里过来,发现母亲房里多了个艳丽多姿的妙人,行事颇具眼色不说,还嘴甜得不得了,最让人另眼相看的是她还通晓琴棋书画,虽说不上精通,但指导孩童还是可以的,听闻你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母亲便让她近身照顾礼哥儿。”

    夏云舒推开捧着铜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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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丫鬟,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仇人般看着星妤,歇斯底里说道:“你别得意,陆家从未出过痴情种,大哥位极人臣,模样更远胜常人,想爬上他床的女人繁如过江之鲤,说不定那日,你就落得和我一般下场。”

    星妤淡淡点头,施施然坐在铺着蜀绣垫子的软凳上,“我便是落得和你一般下场,也绝不会像你一般作践自己。我会悉心教导孩子,维持自己该有的体面,而不是自怜自艾,眼睁睁看着别人把自己的孩子抢走。”她笑如晶莹雪花,声如锋利冰刀,刺得屋内全全被气撑着的女人泄了气,“你不会不知道儿媳和儿子的区别,也不会不知道陆家要的是识大体、懂进退的媳妇。你说你若是把你在陆家立足的根本都丢了,又要去何处寻得高人帮你扭转局面?”

    夏云舒干涩的手撑在大理石桌面,牙齿颤得厉害,也不知是身冷,还是心冷,良久侧目瞧她,语气仍在怀疑,“为何来与我说这些?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好不是吗?”

    星妤抿了一口清茶,浅笑起来,“确是如此,我先前一直想不明白你为何要对我纠缠不休,如今看你这般,我是想明白了。你欺软怕硬,还太重颜面,你怕我的到来抢了你风头,也怕母亲不再偏向,便是这么个可笑的理由。正如你如今失了夫婿、婆婆欢心,又怕自己敌不过那年轻貌美哄得上上下下开心的,便自暴自弃,以此来掩饰你的恐慌。”

    夏云舒修长的指甲深陷掌心,却远没有脑袋一抽一抽的疼,她自小光鲜亮丽,为数不多的难堪场面都被她瞧了去,还被她当面点破心事,这是恼羞成怒,也是无地自容,从牙齿缝剂出一行字眼,“你说出这番话,表面好似为激励我,实际难道不是为了看我笑话?”

    星妤并未反驳,“笑话这东西我只爱在书上看,在生活中看我是不爱的,一则将心比心,有朝一日自己落难怕是会祈祷少几个看笑话的;二则看时爽,事后对比起来却拉低了自己眼界,所以做人还是正派些好。我不是以德报怨的主,我来自是带了私心,那女子手段了得,若是任由她发展,事后恐祸端层出不穷,为了这个家的安宁,也为了我耳根子的清静,我来请你振作起来,算是互利共赢吧。”

    这话给夏云舒铺了台阶,她也就顺势下了高台,说道:“即是互利共赢,还请大嫂指点一下对策。”

    星妤道:“首先你得把自己这副尊容收拾好,也收了世人都不爱看的哀怨之色。”

    妯娌俩个来到陆大夫人住的院子,便见那名唤小禾的女子正拿着一叠核桃酥与一众丫鬟站在廊下吃着,这人一对比,味道就出来了。十五六岁的小禾有着一身好皮子,白嫩得似能掐出水来,体态稍显丰腴,却也只体现在上下两处,一双杏眼带着无辜且单纯的神采,吃东西小脸一鼓一鼓的,像个不懂事的小女孩。不过与真正的小女孩站一处,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就像是家养温顺的猫与猛兽脚下撒娇撒痴的野猫之类的区别。

    见到正主到来,嬉笑玩乐的丫鬟缩着脖子避走,唯有小禾看不懂人脸色一般捧着核桃酥走近规矩见礼,不好意思笑道:“这是大夫人赏给奴才的,奴才一个人吃不完便请她们一起食用。大夫人这会正在屋里歇息,奴才去给两位主子通报。”

    只赏她一人,便是在说大夫人独对她一人另眼相待,请字更是用得妙,进可以理解成半个主子的气度,退可以说是奴才之间的客气。这等明显的炫耀夏云舒听了来气。

    星妤淡淡撇了一眼夏云舒,移步道:“母亲待我们亲厚如同女儿,更是一再强调在家不必太客套,你初来不知也是常理。”

    小禾神色未变,只红着脸道:“瞧奴才学规矩都学傻了,有大少夫人教导,奴才再不敢忘。”

    夏云舒到底没忍住,冷嗤道:“学得再规矩,到头来也只怕用不上。”说完一甩缂丝牡丹长袖便进去了。

    陆大夫人撑着脑袋闭目养神,脚下一炉炭火烧得正旺,异常的是她面上并无血色,星妤用手肘推推夏云舒。

    夏云舒一咬牙,小碎步走近,跪下哭道:“儿媳不孝,愧为陆家媳妇,这就收拾东西回娘家。”

    陆大夫人睁眼,用恨其不争的语气数落道:“你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子竟要罔顾我们婆媳缘分,还要弃一双佳儿于不顾,这不是对上不孝、对下不慈是什么?”

    其实陆大夫人更想指责次子媳妇没有为人妻的涵养,念及自己院里没有妾室碍眼,以及儿子做事不成体统,若就此让次子媳妇回娘家,陆家的颜面何存?

    夏云舒闻声一阵大哭,陆大夫人亦是泪眼婆娑,星妤在一旁劝着。

    止了哭,婆媳二人正在净面,闻讯而来的陆南恩眉头皱得更深了。

    星妤适当解释一二,“二弟来得正好,弟媳刚与母亲认完错,还说要去与你商议选个吉日把喜事办了,不过还有点担心你不理人,又踌躇起来。”

    夏云舒其实一点也不想见到陆南恩,当为了儿子,也为了赢一口气,她酝酿一下情绪,眼含泪光回眸,犹带哭腔喊:“夫君,我……”

    陆南恩也非狼心狗肺之人,这段时日也不知怎的,就是觉得家中一妻二子像是胸口上压着的大石,不想喘不过气来,便只有在外寻些安慰。可外头的安慰却把他往家中拉,这安慰也就变了味,他也有点想明白,这胸口大石是终生移不开的,也是他躲避风雨之所。

    这会子见到委屈求全的妻子,虽是满面泪痕,却没有哭花妆容,像是雨打梨花一般清丽,心一下子就软了,只是当着母亲与长嫂的面不好表达,硬邦邦说道:“就知道哭,也不知道照看孩子,还惹得母亲为你着急上火,大嫂也为你奔波劳累。”

    夏云舒眼泪更凶,喃喃道:“是我不好……”

    见夫妻各自态度有松缓,陆大夫人长叹一口气,佯装不悦道:“哭得我头都疼了,就别在我眼前碍眼了,回你们院子去反省!改明儿个太君问起来,我可不帮你们掩护。”

    夏云舒抹了泪,感激地看了星妤一眼,羞涩道:“是,母亲好生歇着,儿媳晚点再来给您请安。”

    小禾正端着几盏茶站在廊下歪着脖子望天,绿色衣襟衬得脖子又细又长,听到帘子响动,端着茶迎上去,说道:“二爷与二奶奶与大夫人和大少夫人在屋里说话,奴才不敢进去打搅,不过这茶的温度刚刚好,二爷与二奶奶可要喝一口再走?”

    陆南恩拿起饮了大半盏,垂眸见她粉面憋得通红,遂起了怜香惜玉的心思,“一个人端四盏茶站这么久也是怪累的,往后不要什么活都往自个身上揽。”

    话一出口,陆南恩就想收回去,才与妻子有了破冰的意向,可不要冰封得更死才好。

    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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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还未聚集,便听见妻子淡淡说道:“母亲院里的奴才最规矩不过,绝不会有偷懒的存在,你说这话,也不怕害她们挨板子?”

    陆南恩一想也是,再者小禾穷苦人家出身,做惯了活计闲不住罢了,倒也休了怜香惜玉的心思,携着妻头也不回子离去。

    而那小禾没事人一般进去奉茶。

    挥退左右,陆大夫人对着星妤絮絮叨叨说,“这个小禾我是又喜欢又害怕,你说她这样的心机,若是真如她的意,再养大她的心,往后还有什么她得不到的?”

    星妤笑,“她能够拥有的,都是主子赏赐的,再有心机,心养再大,还不是母亲一句话就能收回的?不过夫君也说过,蜜蜂虽小,叮人一口也是很疼的,儿媳深以为然。”

    陆大夫人怔怔出神,一双眼睛变化各种情绪,半响无力叹气,“活了半辈子也没活明白,竟一直忽略老祖宗传来下的规矩,一个家的支撑还是得靠长子。”

    这便是后悔的意思,星妤为陆南浔高兴,也为他叹气。若是他没有努力得到今日的地位,只怕婆母也不会说这话。

    作者有话要说:  陆南浔:老婆威武,送你一个么么哒。

    星妤:么么就不要了,为了预防你学你弟弟,你还是趁早把名下财产都转到我名下。

    ☆、夫妻坦诚

    马车骤然停下,织云二人念及上次经历,膝盖隐隐发酸,把车帘拉开一条二指宽缝隙问:“出什么事了?”

    车夫脸上浮现憨厚的笑容,回道:“也不知是哪个府上搬家,家私太多竟然把路堵住了,敢问少夫人咱们是等上一等,还是绕远路回府?”

    星妤心中隐约不想走,好似预感有什么快事要发生一般,见旁边有家茶楼,遂遵从心意,温声道:“咱们去茶楼吃碗茶再说。”

    织云二人经傅嬷嬷教导,如今越发会办事,上至茶楼雅间便向伙计询问,“前头是哪个府上在搬家?把路全部堵住,好生霸道。”

    伙计笑着解释,“前头是原吏部侍郎王大人府上,不日前他辞官归隐,今日举家搬迁回乡,虽给行人造成诸多不便,但王大人曾是朝廷中流砥柱,闻者无一不主动避让。”

    织雨看了一眼少夫人喜怒难辨的神色,说道:“沏一壶明前龙井,再来几样招牌香甜口点心。”

    雅间处在二楼,倒是能把斜对面的搬家情况尽收眼底。

    许是仆人发卖了大半,来来回回也就只有那几个年轻力壮的家丁抬着红木箱进出,大冬日的,几人汗流浃背,面上亦是愁苦之色。

    星妤茶还只饮了一口,对面隐约传来争吵声,行到窗前望去,只见一个满头珠翠的中年妇人指着王崇明鼻子破口大骂,与一身华服美饰相比,此举无疑如东宫娘娘摊大饼一样惊人眼球,几个体面的嬷嬷也注意到这点,呵斥着奴才低头不许瞧主子们的事。

    王崇明发妻许氏娘家历朝历代都是京城人士,本是在众夫人面前的得体人,如今要回到穷乡僻壤之地过着平民百姓生活,又怎能平心静气?事到临头憋不住了,以前有多得体,现在就有多不得体,什么话都能吐出口,“罔你王崇明自诩足智多谋,竟然连一个没有根基的后生都对付不了,如今偷鸡不成蚀把米,把自己逼到绝境不说,还要连累几个孩子的前尘!前朝时候,你眼睁睁看着被皇帝夺妻,无所为,改朝换代了,眼睁睁被人弄得官职不保,还是无所为,你王崇明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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