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的桃花终结者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绘心少年
陆南浔不以为意道:“嘴长在世人嘴上,我只能管着自己的耳朵。你若是怕闲言碎语,我便替你捂着耳朵。”
趁着他放下戒备,她说出这两日思考出的结论,“大人有两只手,一只手可以捂住我双眼,一只手却只能捂住我一只耳朵。我这没被捂住的耳朵听闻大人原是认识我的。”
他打算敷衍过去,“不是我亲口对你说的,你都不要相信。”
她回视他眼睛,他却闭着眼,全然一副无赖模样。
星妤觉得好笑,不由得笑出声,在他睁眼时不容他闪躲道:“那大人可否给我答案?”
他被她逼到墙角,他唯有拽着她一起立在危墙之下,“世上之事都有因果,单就以因果定对错,有时并不适宜。我原是认识你,但并不是因为你哥哥而认识你。你可还记得七夕节那夜被你踩脚的男子?”
他尤觉不够,“你可还记得秋闱考试结束那日,被你在兄长面前称作大狼狗的男子?”
星妤惊起,慌乱之下被针扎破指尖,在他想要过来瞧时把手放在身后,强装镇定道:“我得罪大人在前,大人糊弄我在后,这账可否算作两清?”
陆南浔反问:“你见过这样算账的?”
她如一张吹着气的皮囊,被他言语击穿一个孔,转眼干扁维持不住原形,只能怪自己修炼不够。她缓缓坐下,继续未完成的事情,“大人宽宏大量,是我误解了大人。”
陆南浔深知不可再冒进,以轻松口吻道:“我时常被人误解,这点小事我不放在心上,你也不要放在心上。”
星妤点点头,缝制完最后一粒盘扣,抬眸见他已经熟睡,静默片刻,拿起毛褥轻轻盖在他身上。
在她关门那一刻,陆南浔坐起身,望着脏衣裳上那微不可察的血迹出神良久。
作者有话要说: 星妤:大人不思进取,宅在家真的好吗?
陆南浔:进取是谁?我只思你。
☆、隐没于心
二织心中惴惴不安,姑娘坐在镜前把首饰一件件摘了,如此反常也不知道为哪般。
见她起身外走,急忙迎上去,“姑娘若是觉得我头梳得不好,我这就去寻管家要个会梳头的来。”
星妤道:“再没有比你们更好的了。”
织云道:“那姑娘为何一件首饰都不戴?姑娘家都爱俏,便是七八岁的小丫鬟也还摘朵花戴上。”
星妤微叹,“即是要回到原点,就应该有原来的样子。”
二人心中大骇,听姑娘意思是要走,急忙劝道:“好姑娘,可是谁给你气受了?不管是谁,禀了大人,通通卖出京城去,绝不会再让姑娘受一丁点委屈。”
星妤浅笑,“我的秉性你们都清楚,别的也不多说了,各自珍重。”
二织自然不能让她就这么走了,三人拉拉扯扯,早有耳目聪颖的去告知陆管家。
陆管家急忙赶来,“姑娘没有卖身在府上,要走,我们也不能强留。只是当日你求得大人收留,如今要走,还请姑娘当面与大人道别,以免大人惦念。”
心中幻想破灭,她也不再做无用挣扎,“如此也好。”
这一等,便到了掌灯时分。
耳边才传来沉重脚步声,人已经到了她跟前。
陆南浔默默看着她良久,久到他眼睛发虚,移步坐到榻上,手不慎碰倒了茶壶,袖子哗啦啦地似在下雨。
气不顺,他呵斥道:“都是怎么伺候人的?”
语言就像在世安苑埋下一个雷,未引爆便先销毁了宁静。
奴才们战战兢兢跪下,“奴才失职,求大人饶恕!”
众人跪着她站着,恰似众人皆醉我独醒。
星妤挖苦一笑,“大人何苦迁怒他们?”
陆南浔看向这块硬骨头,白得炫目,美得惊心,不是狗都想去啃两口。
“都出去。”
他目光凌厉,眼中带着无法遏止的怒火,这种眼神通常是赌桌上输个精光的赌徒才有的,“为何昨日不一并说了?”
星妤被自己气得剥开面皮,露出本质的男子吓到,顾左右而言他,“昨日大人睡了,我以为大人并不会过问奴才的去留。”
陆南浔怒极反笑,“你以为,你以为,你怎不以为我会离不开你……的照顾?”
这一刻寂静无声,肆虐的寒风都停下来倾听,世间男男女女总有这么多爱不得、恨不能,但风花雪月总归是美的。
星妤鼓足勇气道:“大人政务繁忙,我能为大人做的不过是一盏茶、一件衣、一句闲话,反是大人处处对我关照。聚散有时,还请大人成全。”
陆南浔把袖子上的茶水拧干,复站在三足铜炉边烘烤,白烟缭绕间,他又变回执掌风云的首辅,“你哥哥没有官职出京办差不是因为皇上赏识他,而是因为他犯了不可饶恕的罪行。而你,”他侧目望着她,“却是皇上口谕吩咐我看管的,在你哥哥回来之前,你哪儿都不能去。”
他的言语犹如一根金丝软鞭重重抽在她背脊上,抽走了她的不驯,抽得她脸色煞白,摇摇欲坠。
星妤福了福,“是我想得太过简单,谢大人赐教。”
许是用力过度,他被鞭子反噬,心口火辣辣的疼,看着脚下猩红的炭火道:“你安心住在府里,这事没外人知晓。”
她低着头,唯有地上影子能瞧见她的喜悲,“是。”
陆南浔是吃软不吃硬的主,眼中人身上全无半点饰品,一袭青底兰花长裙也是素净到了极致,加之她浑身透着惧意,恍惚间化作易碎的白瓷娃娃,让他的心软了又软,还想把自己的脊梁骨抽出来给她补上。
“你也无需太忧心你哥哥安危,他最大的难关已过。至于皇上的信任,并非一朝一夕能形成的。”
星妤在权利边缘游走一番,人被心灰意冷冲得满口涩然,好在心绪已经平静,“哥哥的事情他自有主张。夜深了,我伺候大人回云霄阁歇息吧?”
他曾欣赏她的识时务、懂进退,这一刻他恨极了。咬牙切齿道:“我若是不想走呢?”
这话太危险,无论如何答,都如履薄冰。
星妤缓缓吐出一口郁气,毫不避讳地直视他眼睛,“大人位高权重,何须在我面前委屈自己?我一无缚鸡之力,二无让人忌惮的家世,一副躯壳能让大人看得上眼,已属幸事。”
陆南浔摸了摸半干的袖子,大马金刀坐下,问她:“你能毫不犹豫地弯曲脊梁,也能明目张胆地挑战权威,你的韧劲足以匹敌男子,男子所求大抵是高官厚禄,你呢?你真的就无所求?”
这问太刁钻,硬生生地撬开了她的伪装。
她求一世一双人,她希望他们兴趣相投、品性相近,她希望在家有诗书,出门有车马。她所求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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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觅,她所求唯有隐没于心。
星妤曲了曲手指,移步收拾檀木小几上的残迹,淡淡道:“当然有所求,一间屋,两个人,三餐饭,四季分明。”
他故意曲解她,“一间广厦,两个完人,三餐佳肴,四季荣华?”良久不见她回应,他侧目,她耳垂被灯火照得透光,窗外大雪纷飞。
星妤收回视线见他衣袖颜色不一,不由温言劝道:“天寒地冻,大人快回去换身衣裳,小心冻着。”
陆南浔痴痴一笑,自言自语道:“若是往后争吵也这么容易和好,倒也使得。”
星妤可没继续与他交好的意思,今夜心情起伏厉害,她没精力再应付他的纠缠,取了翠玉暖炉放在他手心,又伺候他穿上大氅,“雪天路滑,大人当心。”
他似有点意犹未尽,“你刚才不是说伺候我回云霄阁歇息?”
星妤举着油纸伞道:“大人请。”
陆南浔瞥了一眼挨在头顶的伞顶,接过雨伞道:“歇着吧。”
作者有话要说: 陆南浔:可以帮个忙吗?
星妤:什么?
陆南浔:帮忙快点爱上我。
宝宝们别翻了,我是榜单最后一名,帮忙扶贫收藏个呗?
☆、头等恶人
灯影幢幢,一桌琳琅菜式渐渐变凉,油脂成膏,白白朱朱很是不雅,看得主位上的男子频频皱眉。
陆管家擦擦冷汗,“姑娘身子不适,大夫诊断说是略感风寒,姑娘忧心会传染大人,故而不敢来云霄阁伺候。”
他缄默不语,似从寺庙里请回家的菩萨,只吸食人间香火。
半响,陆南浔拿起筷子进食。
膳后,陆南浔道:“管家,我见账本进项颇丰,是不是可以拿出一部分实惠府中奴才?多做两身冬衣,炭火也给得足足的,一日一请脉,如此总不至于还被风寒缠身。”
陆管家头都快埋到胸口,“大人说得在理,是奴才考虑不周。大人所言,奴才明日就落实到位,保证到明年开春,咱们府上都不再出现病患。”
首辅大人颔首,起身去了书房。
翌日情况照旧,陆管家依旧没等到暴跳如雷。
冷面的陆川深感大人在酝酿更大的雷,试探道:“大人身子骨健壮,莫说风寒,便是瘟疫也不怕传染的。姑娘是皇上吩咐大人看管的,一连两日不见其人,这是让大人失职,奴才去请姑娘过来回话?”
陆南浔沉浸在批阅公文里,淡淡一声应答,犹如冰雪消融之声。
陆川来到世安苑,口中说辞却变了,“大人不慎患上风寒,适逢府中大夫归家,想问问姑娘这儿还有没有余下的药。”
星妤还未答话,织云抢先道:“有的。姑娘风寒大好,药还剩下些。”
陆川道:“天冷,若是在世安苑煎煮再送去大人书房,恐失了温度。”
织云附和:“云霄阁离大人书房近,我先去云霄阁煎药。姑娘若是精神好,不若先去探望一下大人?”
星妤微不可闻叹气,“走吧。”
陆川把人带到书房,又给伺候笔墨的书童使个眼色退出去。
星妤偷偷打量他的气色,不似是有病的,联想自己装病,暗思他也是如此。
躲不得,藏不了,她觉得这日子越发难捱。
“大人书房没有炭炉,我去给大人取来。”她本想放慢手脚,拖到织云熬药来,干完苦差就回去,不想被他识破了。
陆南浔眼皮子都没抬,“研墨。”
星妤研墨时大着胆子望向书案公文,企图从里头寻出有关兄长的蛛丝马迹,还真被她看见了兄长名字,稍瞬就被覆盖。
她放下松烟墨锭,拨开琉璃花鸟灯罩把灯芯挑了挑,斟酌后的言语娓娓道来,“大人有我们精心照顾都感染风寒,也不知我哥哥一人在外是何等光景。”
陆南浔捏了捏眉心,好笑地望着她,“你的照顾自是精心,你哥哥便是现在回来,你也是不敢见的。”
明白他话下之意,她粉面通红,半响憋出一句:“我的风寒大好了。”
他并未接话,她百无聊赖,数着书架上一本本书籍打发沉闷,在织云声音隐约传来时,快速走出去,“织云把汤药给我。”
陆川道:“姑娘莫急,这药尚未煮出药性。”
他胡诌,她亦如此,“大人公文还未批完,若是饮用浓稠的汤药,恐会因药性而想瞌睡。这药煮得刚刚适宜。”
陆川见阻止不了,觉得这事不好收场,便跟了上去。
星妤把药吹了吹递给陆南浔,“大人请用。”
陆南浔轻轻挥开她的手,“没病没灾的,叫我吃药,倒是稀奇。”
陆川跪地道:“奴才见大人咳嗽几声,便认定大人得了风寒,这才向姑娘讨药。奴才自作主张,请大人责罚。”
陆南浔手肘撑着紫檀书案,歪着头看向星妤,一副纯良无害的面孔,“呆呆你说该如何罚他?”
陆呆呆垂眸搅拌已经变温的药,只道:“大人即是无病,这药就不吃了吧。”
他看了她几息,伸出手道:“呆呆给的药,便是参了毒,那也得喝不是?”
星妤把药递给织云,故作轻松道:“大人说笑了。不敢再打搅大人办公,我先退下了,大人早点歇息。”
陆南浔道:“慢着。陆川去打搅你,于我是奴才尽心,但引得你拖着病身前来探望,夜里寒凉,这一来一回若是加重病情,那他便是犯了大错。你不追究,我还得追究。”
这话明里说陆川之过,实则说她自己送上门来装清高。
星妤心头委屈,眨眼间泪已盈睫,只觉他是天底下头一等的恶人。
陆南浔神色大变,人生头一回心甘情愿认错丝毫不觉难为,“是我不好,你若是气不过,就打我几拳出气,我绝无二话。”
星妤心性敏感,从有记忆起,哭的次数屈指可数,这一落泪,骨子里的韧劲就提醒她要坚强。
背过身抹了泪,缓缓扬起一个绝美的笑。这笑是雪天里的寒风利刃,是雪莲底下盘踞的灵蛇,是男人心头捆绑的丝线。
“大人是主,我是奴。主子待我不薄,只我心气高,一时受不住,还累大人安抚赔礼,是我的不是。”
陆南浔头一回尝到挫败感,这女子是冰雕的水晶心肝,软硬不吃,固执得可怕,除了顺着她,竟别无他法。
心中亦来了气,做什么一定非这女子不可?
但言语总是快于思维,他说:“我不是主,你也不是奴。你贬低自己让自己不好受,让我也不好受,这又是何苦?”
他已透彻地了解她,她仍旧在逞强,“大人不是我,所言不过是猜测。”
陆南浔望着那一碗凉透的药汁,只看着都觉得苦涩,“想你也不愿意让我送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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