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我之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凝雪月白
他冲我笑起来,伸出手:“我叫左欢。”
我轻轻地握了一下他的手,只觉得凉凉的。我有点犹豫地问道:“石越卿,他在家吗?”
“越卿?越卿他这两天忙着呢。”左欢饶有兴趣地看我,“小满,你找他有什么事?”
我的话一下哽住了,因为我也不知道我找他有什么事。我来之前给自己找了个借口,觉得自己是来向他讨个说法,然而,现在我却忽然发现,我只是单纯地想要见他而已。
于是我摇摇头:“也不太重要,就是想问他点事情。”
“那你给他打个电话吧?我也不知道他几点会回来。”左欢说。
“不用,”我微微笑一笑,“我在这儿等一会儿就好。”
他似乎是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我态度蛮坚决的样子,欲言又止。我看到他一边走的时候还回头来看看我,估计心里一定是琢磨着,这姑娘真是不知羞耻,居然都追到家门口来了。
今天豁出去了,我心想,既然已经丢人丢大发了,那就更不能半途而废了。
石越卿家门前有几级石阶,我将书包抱在怀里,坐在那里安安静静地等。六点多,天色已经有些暗了,隐约间我都能看到天边挂着的月亮。
等到七点,我心想,等到七点的话他要是还不回来,我就走了。
就在我刚抱了这个想法没过多久的时候,那辆我所熟悉的路虎车就跃进了视线。他开得飞快,几乎是一阵风一般就从路拐角的地方开到了家门口,刹车的时候,宽大的轮胎和地面之间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我从未见过他这样开车。我站起来。
车子刚刚停下,我就看到石越卿从驾驶位子上跳下来。他先回头看我,似是不可置信的样子,随后跑到我面前来。
不过几天不见,此时我再见到他,心里不知为何居然有一种久别重逢的感觉。他穿了一身西装,没有系领带,白衬衫将他胸膛的轮廓勾勒得很好,显得十分结实。
他看起来很严肃,皱着眉头,颇有点紧张地问我:“小满,你怎么突然来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我不知道为什么,忽然就有点委屈。我不明白我是怎么了,怎么莫名其妙地就到了这里?我怎么能这么冲动呢?我都不像我自己了,净有些疯狂的想法,净做一些疯狂的事。
鼻头一酸,我的眼眶里可能含了点眼泪。
石越卿看我一副这种表情,更慌张了。他微微俯下身来,揽住我的肩膀,有点焦急地问道:“怎么了小满,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抬起眼睛来看他。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是想问问你,你那天晚上说的,到底是不是认真的,还作不作数。”我顿了顿,吸了吸鼻子,“你那么轻易地就把我的日子搅得乱七八糟,让我不管干什么的时候都不由自主地想起你,可是你自己却一下子消失了,我就是觉着,我觉着这太不公平了。”
他望着我,黑色的眼睛里波光粼粼。
我想我这一通不分青红皂白的话可能是吓着他了,于是我努力地挤出一个挺难看的笑,接着说:“你要是那天晚上就是随口一说的话,也没关系,我也能理解。你别有什么压力,我不是死缠烂打的那种人。”
我怕解释得不大清楚,又加上一句,“我就是想知道,你还想不想要我的答案。”
这样说完,我觉得脸上似乎都已经烧红了。低下头去看地面,我不由自主地用脚尖去蹭着地砖。他好像一直凝望着我,我感受得到他灼灼的目光,凝成一条线,落在我的脸上。
过了半晌,我才鼓足勇气,抬头去看他。他的那两根龙须眉毛长长的,眸子深沉,漆黑如墨。他没有笑,只是看着我,胸膛微微起伏。
“小满,”他叫我的名字,我禁不住心神一荡,“你说你总是想起我,是真的吗?”
我有点不好意思,转了转眼睛,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没想到他紧接着就将我揽进了他的怀里。
我的脸贴在他的胸膛上,他的心跳声好似就在我的耳边,那么快,咚咚的,不知为何竟令我觉得很安心。他的身上还有着那一种露水香的味道,我闻起来只觉得清新。他的怀抱坚实,又那么暖,我靠着他,一时之间只觉得无比地满足。
这时我听到他沉沉的声音,带了一点点委屈的语气:“我以为你没同意。”
我环上他的腰身,他的腰身精瘦,我抱着十分舒服。我将脑袋埋在他的怀里,嗫嚅着说:“我只是,我只是在想,我们认识的时间这么短就在一起,会不会…会不会太快了些。”
他听我这样说,没有说话,手上却将我抱得更紧。我努力抬起脑袋去看他,他眸色沉沉的,好似磁铁一般吸引着我。他感受到我的注视,也低下头来凝望我,我只觉得他的眼睛纯净如水,光华璀璨,将我搅在其中。
过了有好久,我才听到他说:
“让我们试一试。”
……
☆、第五章 “试一试”的漩涡(2)
那天晚上我们在他家门前抱了好久,我蹭在他胸膛上,忍不住就吸了吸鼻子,去闻他身上的露水清香。真的很好闻,于是我又吸了一吸。
石越卿将下巴轻轻抵在我的脑袋上,过了有一会儿,他才说:“小满,你在干什么呢?”
我抬起脸来瞅他,他眉毛微皱,一脸疑惑。
我嘿嘿一笑,我说:“你身上有种好闻的露水香,我得趁机多闻闻。”
月色下,我挺清晰地观察到,石越卿的脸颊红了一红。
其实我一直自觉是个挺矜持的人,从前和男同学交往的时候总是一板一眼的,会露出那种浅浅的微笑。我自己也没想到喜欢上一个人以后会变成这样,好听的情话简直信手拈来,说的时候看着他就笑,笑得没脸没皮的。
这是一个快二十岁大姑娘的初恋,有着无尽的激情做燃料,于是它像一把大火,熊熊燃烧。
相比之下,石越卿在我面前就要显得淡定很多。他还是话不多,但是我们在一起时,他会一直注视着我。另外我还注意到,他笑起来的时候变得越来越多。
他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眼睛里都带着暖暖的味道。我常常一看到他笑,就忘记自己正在讲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一句:
“哎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他总能一下子就答上来。
我们通常都是晚上见面,他工作结束,我也争取在白天把该完成的任务都做完。晚上他来接我,我们一起出去吃晚饭。大部分时候他是不开车的,我也喜欢他不开车,因为他不开车的话,我们就可以走着去,我还可以拉着他的手,他还会看着我。
这么走着,不管多远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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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说都只是一会儿的功夫。
我的大部分生活模式并没有太大改变。每个周末,学校琴房十点钟才开门,早上我总是会去摄政公园跑步。通常我都是绕着湖心跑圈,大概跑上一个小时,我回来洗把脸再去练琴。
我们在一起的第二个周末,我同往常一样八点钟去跑步,刚跑了没两圈,本来正放着歌曲的耳机里忽然响起了来电铃声,我将手机掏出来一看——
是他。
我放慢了脚步,刚一接起来,就听到他说:“小满,你在跑步吗?”
“是啊。”
“你沿着大道穿过摄政公园,”他顿了顿,“我在这边等你。”
我心里甜甜的,抱着手机说:“这算是周末的惊喜么?我们一会儿要去哪儿啊?”
他在那边笑了笑:“等你跑过来再说。”
我从来没觉着自己哪一次跑步像这次一样轻松愉悦。我沿着这条路边跑边想,嗯,他准备带我去哪呢?我比较想去哪儿呢?
石越卿他在这种小事上,一般都不大在意。我们约会的时候去哪儿,吃饭的时候吃些什么,他从来都是依着我的。基本每次他都会先问问我想去哪,如果我说不上来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那我们就只好先在街上闲逛,路遇哪家看上去挺好的,也不挑剔,就直接落座。
我边跑边想,想了一路,终于想到要去的地方。摄政公园有一个大圈,我绕着大圈跑到另一端出口的时候,果然看到他站在那里等我。
他冲我挥挥手,我加速度地撞进他的怀里。
“撞得这么猛,你的脑袋不疼吗?”他笑。
我从他的怀里抬起头来,气喘吁吁地说:“我,我刚刚想了一路,我觉着,我觉得今天天气这么好,还难得有太阳,我们去海德公园骑自行车好不?”
他望着我:“嗯,骑车之前,我们先去吃早餐。”
那辆路虎车就停在他的旁边,他一边说着一边就将我拉上了车。
他带我去了marylebone的一家叫做le pain的法国店,其实这家店离我家很近,然而我一次都没进去过。在我的印象里,去外面吃早餐,除了麦当劳以外没有其他选择。
我们拿起菜单的时候,有很多词我都不是很认识。纵使认识,我也不太清楚它到底指的是什么东西。
我沿着菜单一个一个问下去,他很耐心地解释给我听。我纠结犹豫了很久,最终点了一杯抹茶拿铁和一块奶酪蛋糕。石越卿给自己要了一份omelet和一杯黑咖啡。
我有些好奇地问他omelet是什么,他跟我说是煎蛋卷。
我瞪着菜单上那价格,撇撇嘴:“原来就是煎蛋卷,一个煎蛋卷居然卖得这么贵,下回我们不来了,下回我来给你做。”
他侧头望我,带着微笑:“你别净许给我空头支票,你现在可还欠着我一顿呢。”
我可怜巴巴地望着他:“我那次就是那么随口一说啊,你怎么老记着啊。”
“那当然,”他笑道,“这可是一笔大债。”
我望着他,一道亮光划过脑海,“不对,难不成说那个时候你就已经动了心思?你什么也不说,其实早就想好了我们会有现在这一天的对不对?敢情你就是在等着我去找你表白啊?”
他笑得越发开心,“怎么会,我特别怕你拒绝我。”
“才不是,你明明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他不再同我争辩,“我请你吃一块奶酪蛋糕。”
“一块奶酪蛋糕就想收买我?!”我瞪大眼睛。
他想了想,“那再来一个可颂?”
正打趣的时候,他的黑咖啡和我的抹茶拿铁都来了。我浅浅地抿了一小口,抹茶的口味独特,配上香醇浓郁的牛奶,味道简直美妙极了。
就在我一脸满足的时候,石越卿忽然转了话题,问我道:“小满,你圣诞假期回不回家?”
我想都没想就摇头:“不回啊,圣诞假期太短,就只有一个月,一折腾的话什么都干不了了。”
他皱起了眉头。
“可是你暑假不是也没回去?”
我记得刚认识石越卿的时候,是在九月份初,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开学了。我并不记得自己跟他说过暑假有没有回家的事情,不过他说得没错,上个暑假我确实没有回去。
“嗯,暑假的时候我去参加了一个很短的音乐节,之后就想着留在这边好好练练琴。”
正说到这里,奶酪蛋糕上来了。我瞬间精神起来,拿起叉子就挖了一口送进嘴里。
石越卿抬眼看我,接着说道:“小满,那你爸妈呢?你暑假不回去,你爸妈都没意见吗?”
我说:“我爹本来还算严格,结果我来了伦敦以后,他宠我上天,我说什么是什么,只要一撒娇什么都有了。至于我妈……我妈生怕耽误我的学习,我理由这么充分,他们俩怎么会不同意呢?”
他笑起来,问我:“你爸妈都是做什么的?”
于是,在那一顿早餐接下来的时间里,我都在同石越卿说着我的家。
我家是很平常的家庭,简简单单,却很和睦。我妈是银行职员,从刚毕业的时候起就在大连银行上班,现在做到了一个小经理的位置。我爹是教数学的,对学生十分严厉,经验丰富,声名在外,他的弟子们都怕他。
我算是他的弟子里最顽皮捣蛋不听话的一个,然而他却拿我并没有什么办法。
我父母是经人介绍认识的,我妈说我爹是那个年代里北京师范毕业的高材生,她还有点担心自己文化水准不够,人家看不上她,没想到最后能成。
可见缘分往往都很难说。
我妈虽然只是会计,但是银行里每个月都要考试,她的压力不小,所以一直是我爹带着我。我爹后来跟我说,他也曾经想过让我爷爷奶奶帮忙,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因为他担心老人带孩子会过分溺爱,容易把我惯坏。
我说到这里的时候,石越卿眉心微皱,略有些动容,似是想到了什么。
“嗯,我觉得我爹说得可能也不绝对,”我拉着他的手,冲他笑,“你不就是你奶奶带大的?也没有被宠坏啊。可见有些事并不能一概而论。”
我们这时候已经吃完了早饭,因为这里距离海德公园并不远,我们决定溜达过去。十一月中旬的伦敦,尽管天气晴朗,却已然有些凉飕飕。我们手拉着手,许是石越卿觉得我的手太冷,他忽然停了下来,用他的手掌为我搓一搓,然后抓着我的手一起塞进了他的大衣兜里。
他穿了一件黑色的风衣,衣兜挺深的,我的手被他的大手护在里面,瞬间里就感到暖和了不少。
“我奶奶跟一般的老辈儿不大一样,她……”石越卿顿了顿,表情有些若有所思,“她很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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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
他在说这几句话的时候,眼神里不知不觉地就带着一些暖意。
我说:“你奶奶一定教了你不少东西吧?”
他点头。
“她是会弹钢琴的,当然弹得跟你差得很远。”他说这句话时,侧头看着我笑,“她只是很喜欢古典音乐,所以我从小也跟着听了挺多的。第一回听你弹琴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下子就想到了她。”
我侧头去仰视他,他望向地面,似乎在想很久远的事情。看到他这幅模样,我不禁想起之前岳溪同我说过的话,想到他的家。我记得岳溪跟我说,他奶奶是他上大学的时候就去世了。那时候他独身一人,跟父亲又关系尴尬,最亲的人在千里之外去世,他得是什么心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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