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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之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凝雪月白

    他垂下眼帘,“太久没看到你,心里有点空落落的。”

    “真是,想我就说想我了嘛,”学校大门四周一时没人,我趁机踮起脚来,亲了一口他的下巴,“这回好了吧,还空落落的吗?”

    他笑起来。

    石越卿第二天要开会,因此不能去听我的音乐会。我软磨硬泡着前台的叔叔,请他把duke’s hall借给我一晚,让我给他预演一遍。

    我的好人缘再一次得到证实,叔叔最终答应给我钥匙,又帮我打开琴。我蹦蹦跳跳地上台去,石越卿他就坐在最正中位子上,我一眼就看得到他。

    偌大的演奏厅里,只有他一个人。

    如水的温暖灯光倾泻下来,洒在我的十指间和黑白的琴键之上。我抚摸着琴键,心中无比平静。我想到我们一起度过的那些时光,想到我们在天空岛的灯塔下,想到我们在冬日乐园的跳楼机上。

    不知不觉间,我们竟一起走过了那么多地方,离海天都曾那么近过。

    我想到他,他的笑容,他长长的龙须眉毛。我爱闻他身上露水清香的气息,那让我安宁,让我可以瞬间忘记无数烦忧。

    琴音缓缓地开始在我的指尖下流淌,我小心翼翼地去勾勒每一个音符,将它们一点一点排成我最想要的形状。肖邦叙事曲第四首的开头,水滴一般的声音如珍珠般晶莹剔透,在大厅上空盘旋环绕,慢慢汇聚成小溪流,形成一个不深不浅的漩涡。

    我被卷在那里面,忽而听到潺潺流水声,忽而感到暖暖热流滚过心头。我从未如此庆幸自己可以将琴弹得这样娴熟,足够让我为心爱的人演奏一首华丽的乐曲。

    一曲终了的时候,他很用力地鼓掌。我回过头来,隔着那么远,我却一眼就看到他深黑的眸子,如明月曜夜,如星火燎原。

    他说不会松开我的手。

    他说,小满,你要相信我。

    在这个夜晚,我享受着这一台施坦威的九尺大钢琴,我享受着这个大厅和无数闪耀着舞台的灯光。我演奏着我最爱的乐曲,每一个声音都从我的指尖下跳跃而出,轻巧细腻,兜兜转转,只落在我最爱的人的心坎上。

    我深深感到,音乐和他,早已成为我生命里的基本需求。我知道自己已然无法抽离,于是便只能全心投入。

    这一晚,他是我唯一的观众。

    ☆、第十章  第七根肋骨非小满视角(1)

    上大学的时候,石越卿身边有不少朋友都是基督徒,帝国理工每个周末时常会有教会活动,偶尔没事,他也去旁听了几次。

    他是不信教的。

    圣经里的故事他只知道大略,伊甸园,原罪,和偷吃禁果的祖先亚当夏娃。他依稀记得曾经听人说起,夏娃是上帝耶和华用亚当的第七根肋骨造出来的。

    然而对于这些故事,他一向不感兴趣,左耳进右耳出。

    石越卿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会找到自己失落的那根肋骨。

    ……

    元旦那天从冬日乐园里回来,他送她到家门口,看着她上楼。小满转头对他笑的时候,他说不清楚缘由,只觉得夜空都要被照亮。

    回家的路上他忍不住不去想她。他佩服小满的勇气,羡慕她活得真实,又欣赏她对自己专业的那一份热爱。她那么纯粹,爱就是爱,从不惧怕承认,也从不遮遮掩掩。她不会惺惺作态,也不会假意奉承。她的拳拳心意犹如炙火,温暖且热烈。

    她一笑起来,眼睛会眯成两道弯弯的月牙,嘴角上扬,鼻尖上像是含了一滴水珠。他爱她的明媚笑容,那像是他快乐的源泉。

    但他更爱她的一片赤诚。

    他怕自己辜负她,怕自己不能对她坦诚相待。跨年夜那天晚上,石贺的举动和话语给了他很不好的预感。石越卿拿不准自己这个爹到底要搞什么名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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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后悔在跨年夜的时候带小满去了那个聚会,他没有想到石贺也会去。这并不是说他不想把小满正式地介绍给自己的每一个朋友,而是他不愿这样早就把小满带到他父亲面前去。

    石越卿拿不准石贺在这件事情上的态度。他的这位父亲,除了给过他一点基因和一个姓氏以外,实在没有做过什么衬得起父亲这个称谓的事情。现如今自己还愿意叫这一声爸,不过是看在他奶奶的面子上。

    虽然那个人在做儿子方面也不怎么样,但至少,他还是他奶奶的儿子。

    元旦过后的礼拜一,石贺如约而至。彼时石越卿正在办公室里看图,面前是一张宽大的方桌,上面铺满了形形色色的图纸。有一只铅笔被他很随意地丢在上面,在图纸之上滚了滚。

    当前台的助理告诉他,有一位石先生来访的时候,石越卿下意识地去摸左手腕子上的那串手链。

    蓝色的水晶猫头鹰有着最纯净的眼睛,清冽透亮,不似俗物。他一下子想起跨年夜,小满望着自己的那一双眸子,忽闪忽闪的,里面含着最深切的情意和期盼。

    石越卿略有些烦躁地将手指插进头发里。

    他自己是学工程出身的,最喜欢的是严谨有序清晰透亮的东西。对人对事上,他讨厌所有的暧昧和模糊不清,也不喜欢在人际关系中虚与委蛇,这也是为什么当年他那样决绝地选择了与法律风马牛不相及的这一行,以那么强势和傲然的姿态在自己与父亲之间划清了界限。

    这个世界上对他有一颗真心的人不多。从前他奶奶算一个,如今小满算一个。他觉得自己幸运,在他奶奶去世之后,能找到一个真心实意对自己的姑娘,他从来得到的爱就不多,在尝过那样的甜蜜之后,他贪恋如今自己所拥有的一切,对所有的不确定性都充满了担忧。

    他觉得自己是在一晌贪欢。

    石贺进门的时候,石越卿站起身来迎他。他父亲摆了摆手,随意坐下,石越卿给他倒了一杯水。

    “越卿,你就用这么寡淡的东西来招待你爹吗?”石贺拿起杯子啜了一口,皱了皱眉头。他的眉同样很浓,两道眉几乎要连在了一起。

    石越卿面色平淡,声音不疾不徐:“不然还有酒,你要吗?”

    他们对视了一眼,他父亲缓缓露出一个笑来。

    “这么久没见,你的脾气倒是一点没变。”石贺将杯子放在桌子上,玻璃杯里的水微微颤动,“还是说这脾气只对你爹有,对别人就不一样了?对你那个小女朋友呢?也是这样吗?”

    石越卿讨厌他父亲用这样的语气提到小满。他给自己也倒了一杯水,重新坐回桌子前面。

    “爸,我还要工作,没有太长时间,”他略略抬起眼睛,目光如炬,“闲话就免了吧,有什么事情不妨直说。”

    “那好吧,那我就不绕弯了,”他父亲倚上靠背,双手交叉,“你觉得舒安那孩子怎么样?”

    “你说伍舒安?”石越卿心里有一丝不安略略扩散,“为什么要问这个?”

    “伍家跟我们家一直是合作关系,是眼下律所里最大的客户。我们两家都有在合作伙伴关系上更进一步的想法,”石贺略顿了顿,喝了一口水,“越卿你知道,有时候合作伙伴也不那么靠得住,我们彼此都想求个心安。”

    石越卿觉得自己心里那个不好的预感好像要被证实了。

    他仍旧面不改色地望着他父亲,后者表现出一副淡然的模样。

    “是这样的,我和伍家现在正在联手准备一件收购案子。这件事如果成功,我希望能得到伍家的股份。”石贺略停了下,看了看石越卿,“可是老伍那个家伙不同意,他说想要股份,除非……”

    “联姻?”

    石越卿的声音冷得像七尺坚冰,眼睛里有咄咄逼人的光芒。

    “爸,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石越卿的这一声“爸”叫得石贺心头微微一颤。他抬头看了看自己的儿子,那张某种程度上跟年轻的自己相似度很高的脸,竟让他感到些许不安和陌生。他掏了掏衣兜,拿出了一根香烟点上。烟雾升腾起的瞬间里,他不知为何,忽然觉得这件事可能没有他想象中的那样简单。

    “越卿,这样做对大家都好,不但没有人需要退一步,反倒关系上能更进一层,而且每个人都能从中受益。而如果不这样做,事情就会变得难办起来,你明白的,不进则退……”

    “对每个人都好?”石越卿说,“对我有什么好处?”

    石贺扫了他一眼。

    “舒安那个孩子很不错,长相齐整,学历也好,从小跟着她哥晟安长大,明白事理也懂规矩,是个很合适的对象。”他父亲又吸了一口烟,有更多的烟雾盘旋而上,“这桩婚事,越卿,你不吃亏。”

    石越卿盯着他爹,“为什么是我?”

    “这还用问?你是石家的儿子。”

    “石家的儿子不止我一个。”他冷冷说道。

    石贺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是这句话暗指到的那个人总是让他心里隐隐作痛。他清了清嗓子,将剩下的半截烟熄灭在烟灰缸里。

    “你弟弟他,他年纪还小,玩心太重,不太合适。”

    石越卿听到这话,挑了挑眉:“不用拐弯抹角。不如直接说,是因为石在煜人品太差,风评不好,所以人家瞧不上他,对吗?”

    石贺的脸色难看起来,过了半晌,才接了句:“越卿,你不要忘了,你奶留下的律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是归在你的名下的。同时作为儿子和股东,你难道不应该为家里做点什么吗?”

    “你什么时候把我当做过自己的儿子?”

    石越卿的话太过针锋相对,石贺一时间无话可说。两个人都沉默着,偌大个房间,只觉得空气都要凝固。过了有一会儿,忽然有敲门的声音,父子两人不约而同地抬头去看,玻璃门外站着annabelle。

    石越卿挥手示意她进来。

    annabelle有些犹豫地进门来,微微向石贺点了下头,接着便朝向石越卿,说:“越卿,simon说上回开会时候讨论的图纸,有几处他有些拿不准,想让你过去看一下。”

    石越卿点点头:“我知道了,马上过去。”

    annabelle看着这两人此刻都黑着的脸色,早就感到气氛不对。心中暗暗叫了一声苦,她一刻也没犹豫地赶紧从屋子里退了出来。

    石越卿将桌子上的图纸大略收拾了一下,又抱起已经合上的笔记本电脑。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石贺感受到他的直视,也抬起头来,望着比自己还高的儿子。

    “爸,你的这件事,我帮不了你。”石越卿脸色严肃,唇角没有一丝笑容,“如果没有别的事,你就回去吧。我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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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忙,不送了。”

    他说完这番话,没有一丝犹疑地朝屋外走去。手放在门把儿上的那瞬间,他听到石贺在身后叫他。

    “越卿,”他父亲缓缓站起来,语气很严肃,里面隐隐透着一点无奈,“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下,这对双方来说,都是最好的选择。”

    石越卿慢慢转过身来,眼前这个人令他感到既熟悉又陌生。这个他从出生起就叫父亲的人,未曾给过他父爱,也不曾给过他一个家。过去二十多年里,这个人从未养过他,从未支持过他,也从未站在他的角度上考虑过任何事。

    这个父亲在他的过往里扮演的角色比水还要寡淡,然而现在却突然跳出来,只因为在他身上又看到了可以为己所用的剩余价值。

    他望着自己的父亲,心中那残存无几的所谓亲情在慢慢消散。半晌,他忽然微微笑了笑,带着一点自嘲,一字一顿地说道:

    “石贺,有时候我真的怀疑,我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

    那天晚上他加班到很晚,最后整个公司就剩他一个人,大楼无数扇格子窗户前,只剩下他这一盏兀自闪亮。

    终于,他关掉电脑,起身走到窗子前。

    石贺的话令他觉得荒谬。他没法理解一个人是怎么把这样的事情说的那么光明正大,语气诚恳得好像一切都是为了他好,好像已经做出了最完美的权衡。

    他这个父亲,一分一秒都没有考虑过他的感受。

    石越卿早就已经认识到这一点,自从他爸再婚以后,这个家早已没有他的位置。他知道联姻这件事情,石贺找上他,除了因为石在煜太不像样以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他手里的股权。他奶奶去世的时候留下家里律所百分之三十的股份,遗嘱里全部留给了他。

    伍家当然愿意让自家姑娘嫁给一个握有大股权的儿子。

    他打开窗子,点上一根烟。伦敦的夜风透过窗子吹过来,似乎将往事都一起带了来。石越卿不觉得寒心,因为他早已经认清了石贺,对这个父亲,他没有感情。

    从小到大,石贺与他一年才将将能见上一面,可其实他们之间的距离不过是一个小时的车程。他初中刚到北京去读的时候,曾有过一段时间,很想得到他父亲的注意,很想在石贺的心里占上一席之地,所以他惹事打架过,他也叛逆逃学过。

    然而他父亲从没有过问,甚至从没有露过面。

    他奶奶知道他这样做的原因,因此只要保证成绩,其余的她一概不管。可是他奶奶退休之前是很有名的高中教师,对小学到高中的知识了然于胸,几乎每周回家都要考他。

    这是真的会被揍的。

    他们家里那时候有个木质提鞋的鞋拔子,是他奶奶揍他的利器。那个东西的长度还长,家里地方又没那么大,一旦他奶奶抽他,他都没地方可躲。

    整个初中三年,家里简直就是他和他奶奶鸡飞狗跳的现场。

    他们家住在一楼,有个小小的院子,种了一点菜。他每次见势不好,定然要往院子里冲,他奶奶顾及着种下的菜,多少会束手束脚一点。

    有一次,他记得很清楚,在他们的大战之后,他奶奶气喘吁吁地坐在院子里的一张竹凳子上,将利器扔在地上。他也累得不行,索性直接坐在了菜园子里。

    他听到他奶奶语重心长地跟他说,越卿,你要知道,在你父亲的那个家里,是没有你的位置的。你将来的出路,要靠你自己的本事,不能靠他。

    石越卿那时候不信,他觉得无论如何他也是他爸的儿子,怎么可能真的对他不闻不问。

    直到初三时的那件事——他揍了伍晟安。

    他那个时候爱踢球,会打架,力道又大,揍得伍晟安鼻青脸肿,趴在地上爬不起来。伍家那个小妹妹舒安也在,只知道拉着他哥哥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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