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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我之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凝雪月白

    石越卿虽然开着车,但却总是不时地看看我。我嗔怪他一眼,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

    我们到的时候快到中午了,我妈说她要先在楼下的菜场买一点菜,让我们等她一会儿。我奶奶家楼下有一个广场,周末有集市,石越卿停好了车子,我们三个人就在广场上闲逛。

    广场上的集市热闹得很,两边都有不少地摊,又有小商小贩在叫卖。他不常来临海的城市,很多东西他都觉得新奇。

    我将他挽在我的左手边,一样一样指给他看。

    我爹在我们前面一个人走着,阳光将他的背影拖得很长。

    在我的印象里,我爹的形象一直是强大且坚不可摧的。他像一棵大树,枝枝蔓蔓茂盛,为我挡住所有的风风雨雨,将我牢牢地护在他的树冠之下。

    可此时此刻,我右手边挽着我的男人,抬眼看到我爸爸的背影,竟莫名觉得心酸。

    他爱我那么多年,然而现在蹦出了一个人,要把他心爱的掌上明珠带走了。

    我吸了吸鼻子,拉着石越卿快走了两步,追上我爸,然后挽上他的胳膊。我爹一开始错愕了一下,看到是我,笑起来,用他的手来拍一拍我的手。

    于是我右边挽着的是我的爹爹,左边是石越卿。我走在中间,觉得从没有过如此幸福的时刻。夏日午时的阳光落在我们身上,街头的叫卖声,汽车声,小孩子跑跳的玩耍声,喧闹声,它们都在我耳朵里蒸腾发酵,变得无比美妙。

    我看看我爹,又看看石越卿,忽然笑起来。

    他们两个同时侧头来看我。

    “我啊,我就是忽然想到苏轼的一句词。”我简直称得上气势如虹,“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擎苍。我觉得我现在有点这个意思啊。”

    我一左一右地挽着,那瞬间颇有种此生别无所求的感觉,不知道怎么的,这首词就突然在我脑海里蹦出来了。

    我爹是不懂古诗词的,听我这样说,有些“puzzled”地看我,眼睛里都有点疑惑。倒是石越卿,先是愣了愣,然后又看了看我们三个的位置,想了一想,有点不满意地说道:

    “我怎么在左边啊……”

    我听到这句话,侧头看他一下,顿了顿,才反应过来他这句话的意思。然后我就“噗哧”一下大笑,笑得都快翻过去了。我爹很疑惑地看着我们,满眼都是询问。

    我赶紧拉石越卿更紧点。

    “你别认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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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那么一说,”我忍不住地笑,“下回,下回一定让你站右边。”

    他侧头想了一想,“其实左边也没什么不好。”

    “怎么说?”我挑眉。

    “陪伴和忠诚。”

    他的眼睛里闪烁着午后的霞光,明晃晃的,直照射进我心里去。我们许久许久地对望,然后相视一笑,倒是让我爹一头雾水。

    于是他不停地追问:

    “小满,你是不是又拐着弯儿地说我什么坏话了?你这个小兔崽子,翅膀硬了,居然算计到你老爹的头上来……”

    我们就这样三人一行,在笑声,喧闹声,追问声,和此起彼伏的叫卖声中往我爷爷奶奶家的方向去。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我竟意外觉得内心无比的安宁静谧。

    ……

    两个男人的和谐,就是我的和谐。

    ☆、第二十一章  拨弦瞬间(2)

    从我奶奶家回来以后,石越卿就成了我家的常客。只是他的工作还在伦敦,在大连住了没有一个礼拜就要回去述职。而我回程的机票早已买好,要等到九月初。于是这样一来,我们就不能一起回去了。

    他回伦敦的前一天晚上,我们一家子吃完晚饭,一起出门去公园里散步。我爹妈都走在前面,我们俩走在后面。我想着他明天就要回去了,而现在还不到八月份,将近一个月的时间都见不到他。

    “早知道的话我当时买机票就买早些回去的返程了。”我委屈道,“你这几个月不是都呆在国内吗?怎么还要回去述职呢?”

    他牵着我的手,“是呆在国内,不过还是继续干活儿了。”

    我抬头看他,“时差七个小时呢,你晚上还跟伦敦那边画图开会啊?”

    他眼睛闪了闪,没说话,算是默认。

    “好几个月都不好好睡觉,怪不得刚回去那时候就感冒。”我有点心疼,眼睛有点酸酸涩涩的,“熊猫眼都熬出来了,干嘛这么拼啊。”

    我是在埋怨他,可他却侧头来凝视我。

    “小满,我想早点有我们自己的家。”

    夏日里的晚风吹过树梢,叶子簌簌作响。有老人牵着小狗从我们身边经过,有孩子蹦蹦跳跳的在台阶上玩耍。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我将自己的手团在他的手心里。

    他侧头,望着我笑一笑。

    我忽然一下又想起那个拨弦瞬间的问题。

    “哎,石越卿,”我叫他,他好奇地看我,等待我的下文,“你告诉我呗,到底是什么时候见我的第一面啊?你从什么时候起喜欢上我的啊?”

    “这个啊,”他笑着摇头,“这是秘密。”

    “别这么小气嘛……跟我表白一下有这么难吗?”

    “……”

    我再接再厉,晃着他的胳膊,死皮赖脸地问:“你不是对我一见钟情吧?实话说吧,是不是一见到我就心动了?”

    “……小满,你看叔叔阿姨都走那么远了……”

    “你别想转移话题,快点给我从实招来!”

    “……”

    “哎,石越卿,你不许跑,你回答问题,喂!”

    ……

    通常机场送别的时候,我都是被送走的那一个。我尤记得第一回去伦敦的时候,我爸妈把我送到北京机场,临行前我爹站在闸门口,我很努力地不要哭出来,很努力地跟他笑一笑。他跟我说要好好保重,我看到他眼眶都红了。

    从我记事起,就没见我爹哭过。

    我走进闸门去,转身回头招手的时候还是笑着,回过头来就哭了个昏天黑地。过安检的时候我泪流不止,安检小哥说我充电宝不符合规格,我几乎吼回去,把他吓得喏喏的。

    没看见本姑娘正在嚎啕吗?活该撞在我气头上。

    石越卿走的那天,我妈要上班,所以只有我和我爹送他。我看着他进安检,回过头来冲我招手,那霎那间,我之前给自己做的心理建设统统作废,眼泪一下子就流出来了。

    我爹没有拉着我马上回家,我们在机场附近闲逛了一会儿。石越卿他突然一下离开,我没想到自己落差这么大,一下子整个人都蔫蔫的。

    “有了男朋友忘了爹,我算是见识了,”我爹故作玩笑地在我身边长叹,“你这都一年多没回家,我也没看你想你爹想得这么失魂落魄啊?”

    我没心情跟我爹调侃,撅着嘴巴踢路上的石子。

    我爹看看我,终于语重心长地道:

    “小满,你要知道,就算你们感情再好,也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在一起。感情需要经营,你们都是有自己事情要忙的人,就算你们异地,你也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想打电话就打,想什么时候找人家就什么时候去。小满,你马上就二十岁了,是个大人,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感情。”

    我爹的这几句话发人深省,我想了想,侧头看他。

    他揽住我的肩膀,像小时候一样。我看到他眼角的皱纹,笑起来时脸上已有岁月的痕迹。

    “很多道理你都明白,但是你现在太年轻,社会和生活经验都太少了。”他又露出那种意味深长的表情来,“有些事你得自己去体会,与最亲近的人相处,才更要讲究相处之道。”

    我爹的这几句话提醒了我。我想到我们分开的那几个月,自己过得那么一塌糊涂。好像只要是跟他有关的事情,我的感情就像开闸的洪水,就是三峡大坝都难以抵挡。我们如果真的能在一起很久,他不可能时时刻刻都不离开我。

    如果真的再有那么一次,他需要离开我很久,我该怎么办呢?

    完全没有头绪。

    ……

    石越卿一走,我在国内又没有什么朋友,生活便彻底地寂静了下来。大连的夏天,外面热得让人难以忍受,我于是天天窝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练琴就是陪我爹看电视剧。我拒绝跟石越卿视频,这一点让他很委屈,电话里我都想象得出他的模样。

    不是我不想看见他,而是我看见他,却又知道他不在,我怕自己心里更难受。

    这样的日子是我妈先看不下去了,她说我天天一副苦瓜脸,既然这样还不如赶紧改签机票回伦敦去吧。明摆着身在曹营心在汉,她可不想做那不近人情的曹操。

    我一听,眼睛亮了亮,转头去看我爹。我爹点了一根烟,未置可否。

    到了晚上,我都已经躺下,我爹习惯性地进屋来看看我,以为我睡着,刚要出去,我叫住他。

    “爸爸?”

    我爹回过头来,“还没睡啊,都这么晚了,赶紧睡吧。”

    “睡不着,”我说着向里面挪了一挪,“爹你陪我躺一会儿呗?”

    我爹嘴上说着,都二十岁大姑娘了,还让爹陪着才能睡觉,成什么体统。可是脚下却还是走过来,坐在我床边,身子倚在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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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头上。

    我拉住他的胳膊。

    我很难解释我跟我爹之间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从小我就跟着我爹,家里最苦最难的日子都是我爹撑起来,将我护在羽翼之下的。后来渐渐好起来,我也一直是我爹的尾巴,纵使我跟他吵,大闹,冷战,发脾气,但是很快就会烟消云散,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在过去的二十年里,不过分的说,我爹就是我的天。

    我可以很坚强,可以不在乎所有人,但往往我爹很简单的一句话,就能让我嚎啕大哭。

    “左右为难了是吗?”我爹用手掌轻轻拍我的脸颊,“一边想着你爹,一边又想着石越卿,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吗?”

    我吸吸鼻子,没吭声。

    我爹笑起来,缓缓说道:

    “小满,雏鸟长大以后,早晚要离开家。你现在找到一个你喜欢的人,碰巧他也很喜欢你,这是你的幸运,该好好珍惜。你们如果真的组建一个家庭,那么你和他,还有你们将来的孩子会是一家人。你要分清楚重心,只有先把自己的小家过好了,才能再来管你的大家。”他顿了顿,提醒我说,“不要三天两头地就往娘家跑,那样你们自己的家就散了。”

    我在黑暗里点头,“那我半年回来一次吧。”

    我爹赶紧接:“半年太长了,一个月吧。”我刚想答应,他又改口,“一个月也有点长,你带着他一起回来呗,一礼拜回来一次。”

    “……爹,一礼拜一次还不叫三天两头吗?”

    他想一想,“不算,一礼拜有七天呢。”

    ……

    将机票改签这件事情我没有告诉石越卿,为了保险起见,我连田小姑娘都瞒住了。每次从家离开我心里都酸溜溜的,唯独这次,竟不自觉地感到雀跃。在机场的时候,我爹妈送我,我努力地控制自己的表情,试图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开心。

    我爹却酸溜溜地一语戳破:“小满,你就别再憋着了,我看你高兴得就差蹦起来了。”

    我实在忍不住,赶紧揽上我爹的胳膊,撒起娇来。

    到了伦敦正好是下午四点多。我过了海关,手机连上机场的网络,我先在家里的微信群报了个平安,然后思索半天,拿捏好了一个语调,给石越卿发了条语音消息。

    “在不?你在干嘛呢啊?”

    我正在传送带旁边等行李,心里琢磨着,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工作,可能不会那么快就回我。等一会儿我拿了行李,出了机场,就直奔他工作的地方。我想到他下楼来,看到我时一脸惊诧和欣喜的表情,我还想着,见到他以后,我要怎么样扑到他的身上去。

    不过大半个月没见,不知为何,却让我觉得像是过去一年有余了。虽然古话总说小别胜新欢,然而在经历了这许多以后,我只恨不能时时刻刻都跟他黏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

    正当我思绪游离的时候,手机忽然一震,我低头一看,是他的消息:

    “刚开完会,休息时间。你呢?国内十一点多了吧,睡觉了吗?”

    我偷笑起来,行李在这时候出来了,我先去将大箱子拿到身边,然后清了清嗓子,转了转眼珠斟酌了一下用词,才甜甜道:

    “当然了,我现在已经躺在床上啦。我表现好不好?乖不乖?”

    我发完这条语音,自己忍不住,先笑了个前仰后合。我想象着他这时还夸我乖,一个小时以后却发现我站在他面前的模样。他的眉毛一定先皱起来,他那浓浓的眉毛,还有那两根龙须,我已经想念它们好久了。

    他再次回我消息的时候,我已经走出来了,正准备在机场里的costa买一杯热茶喝。我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大厅,想要把背包里的钱掏出来,手机屏幕一亮,我扫到他的消息。

    “小满,你帮我个忙好不好?”

    这倒是始料未及,我怔了一下,当下也不掏背包了,回他语音,好奇地问:“嗯,什么忙啊?”

    他的消息几乎是在下一秒钟就发过来:

    “你转个身。”

    我盯着手机屏幕愣了一下,心跳忽然突突加速。我一边对自己说着,这不可能,他不可能提前知道,然后跑到机场来接我,另一边却又控制不住地隐隐雀跃。

    我下意识地回过头去。

    人潮熙熙攘攘间,他穿了件简单的卫衣和牛仔裤,休闲却仍显得干净利落。我一眼就看到他,心中霎时就膨胀起来,惊喜地瞪大了眼睛。远远的,他笑起来,冲我张开双臂。

    我再也顾不上行李,飞奔过去,跳进了他的怀里。

    他不含糊,直接将我抱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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