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我之卿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凝雪月白
“怎么回事啊?!”我悬空地揽住他的脖子,又摸一摸他的眉毛,“你怎么在这儿啊?不是说工作休息吗?”
他望着我,眼睛黑得发亮,“我来看看你有多乖。”
我嘻皮笑脸地说:“好啊,原来你在我身边安插间谍了啊!”
“我不需要,”他特别认真地说道,“我有心灵感应。”
我们从机场出来已经五点半多了,他开车直接带我去了我家楼下的一家希腊餐厅吃东西。餐厅的环境很好,木质的长桌上摆着散发淡淡香气的小蜡烛,皮质的沙发座椅上,放着小小的抱枕靠背。
我将抱枕搂在怀里,然后将胳膊支在桌子上,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他在看菜单,时不时地问问我想吃什么,我都说好。烛火的温暖光芒映照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睛,眉毛,短短的黑发,高挺的鼻梁和微微上扬的唇角。我在心里描绘了它们那么久,现在它们终于又在我的眼前了。
可能是看我完全不在状态,石越卿他放下菜单,在我眼前晃了晃手。
“小满,你怎么这么看着我?”他开玩笑,“半个月不见,不认识了吗?”
我撅嘴道:“我想那两根龙须眉毛了,它们是我的,这么久都没看见它们了,我今天晚上一定要看个够才行。”
他笑得开心,“不着急,你慢慢看,咱们来日方长。”
……
吃完晚饭天色还早,我坐了十个多小时的飞机,一点也不想回家。于是我们手牵着手,趁着这傍晚的光景,在贝克街附近闲逛了起来。
说来奇怪,我在国内的时候,时时刻刻都想找他,想跟他说的话一大堆,却顾及着他的工作,时差,没有办法一一道来。每次讲电话的时候,我总觉得时间太短,要说的话还没有来得及说完,就不知不觉地已经过去了两个小时。
可是现在真的见到他了,真的被他牵着,在晚霞余晖里闲庭漫步了,我却将自己想说的那些话统统忘了个干净。
他的大手扣住我的,我们两个就这么慢慢溜达,静静的。贝克街是伦敦很有名的大街,车水马龙,不到八点钟的光景,天色还早,一路之上热热闹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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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路过一家又一家的餐厅店铺,漫步到了人潮涌动的牛津街上,绕一圈,转到了marylebone高街上。
夏日傍晚的伦敦最有风情。难得是个晴朗的天气,天边有微微烧红的晚霞,两侧的房屋都是复古的建筑风格,砖墙屋檐,含着些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韵味。马路并不宽,只有两排道,窄窄的,却在房子间互相串联,四通八达。这条街上的每一家店铺我都烂熟于心,两年了,我记不清在这条街上来来回回走过多少次,也数不清自己在那家waitrose超市里买过多少个三明治。
伦敦的空气是清冽的,总是带一点潮潮的气息。我深深吸一口气,心中竟忽然百感交集。
我拉一拉他,石越卿侧头来看我。
“我刚刚在想啊,有些事情真的好神奇。”我笑着说,眼睛望着自己的脚下的地面,“我在沈音附中念书的时候,身边有不少同学都想出国留学,挤破了脑袋,倾家荡产也要往美国跑。我爹当时也想让我出来学习,但是他一直对美国没什么好感。因为他觉得钢琴本来就是西方乐器,欧洲才是古典音乐的起源地。”
他点头道:“叔叔是个很有智慧的人,他这样考虑不算错。”
“可是我那时候不懂啊,我一心只想着考上朱莉亚,别的地方哪儿也不想去。”我感受到他询问的目光,忙解释道,“朱莉亚是美国一所很有名的音乐学院,出了很多厉害的演奏家。”
“那后来为什么没有去呢?”他问。
“因为英皇在北京面试,十一月份就考了。我当时虽然已经报考了很多美国的学校,但想着遍地撒网,既然在国内考,不如去试试。结果没想到,十二月底的时候就接到他们的消息,告诉我说考上了,而且愿意给我全额奖学金。”
他将我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当时一定特别高兴吧?”
我挑眉说道:“那当然了,我是半夜快十二点的时候接到考试中心那个老师的电话,我爸妈都睡了,我蹦着高去把他们从床上砸起来,我爹一脸懵地看着我,还以为我睡糊涂了。”
他一边听着,一边哈哈大笑起来。我笑嗔他一眼,才又接下去:
“不过那时候我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来,因为当时朱莉亚的预选录音我已经过关了,他们给我发邮件来定面试时间。有挺长一段时间,考上朱莉亚都算是我的目标吧,所以我看着那封邮件,心里有点犹豫。”
我回忆起往事,那时候的一点一滴都涌上心头,抬眼望他,他的眼睛里波光闪烁,似乎氤氲着晚霞的颜色。
“那最后到底去没去考呢?”他问。
“没有,”我摇头道,“是我爹一锤定音。他跟我说,人的一生里有些事情,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的。你一定要逆着上,最后的结果不见得就是自己想要的。”
石越卿他听了以后,微微皱眉想了一想,才感叹道:“别说小满,有时候我真觉得你爸是个哲人。”
我捏一捏他的手指,“你怎么净说他的好话啊。”
“不是好话,是实话。”
我笑起来。
“不瞒你说,我一开始放弃朱莉亚面试的时候,还是有些后悔的。后来到了伦敦,虽然在我们学校读的第一年也很开心,觉得各方面都挺好,但是也没觉得有像我爹说的那么玄。直到……”
我微微一停,抬起眼帘去看他。他脚步放缓,眸子里黑宝石的墨色和晚霞红晕相辉映,点点荧光,粼粼波纹,望向我,我只觉得他的眼睛里有我的海阔天空。
过了好半晌,我才终于接下去:
“直到我在这里遇到你。”
我们停在高街的一家书店门口,我与他十指相扣,心中是快要溢出来的柔情蜜意。他深深凝望着我,抚上我的脸颊,手掌宽厚而温暖。
他微微笑起来,声音里带着醉人的温度,“可见只要努力做好自己的事,老天爷总是会给出最好的安排。”
“一点不错。”
高街上有拉小提琴的艺人正在卖力地演奏。我闻声回过头去,一眼却看到书店橱窗之中琳琅满目的各式书籍。
忽然一下,我就想到上一个暑假,于是转了话题,同他说:“你知道吗,这家书店简直就像我的免费图书馆,去年暑假的时候,我在这儿看了一夏天的书。”
书店已经关门了,石越卿将我揽在怀里,我们从橱窗外向里面张望。
他说:“嗯,我知道。”
我一怔,“你知道?你怎么会知道?”
他唇边带起一丝笑意,抬手指向书店里面的一个书架,说道:“你最爱站在那个书架旁边,因为上面有天窗,光线最好。有时候你靠着它,累了的时候就侧倚着。”
我呆住了,抬起脑袋来看他,“石越卿,你…你……”
他从我身后抱住我,我被他身上露水清香的气息环绕着。
只听他又接下去。
“书店里空调太冷,你总是穿那件burberry的牛角扣大衣,红色的。为了不让头发扫在书页上,你总梳马尾辫子。你看的第一本是《abc谋杀案》,第二本是东方快车,接着就一发不可收拾,把阿婆的波洛系列一本接一本地看了个遍,可是最后还是一本都没有舍得买。”
我完全傻住了,大脑里一片空白。
他微微低头,吻了吻我的头发,“有一次你打了个喷嚏,我对你说bless you,你还从书里面抬头,冲我笑来着。”他顿了顿,语气似是有些委屈,“还以为你会记得我,小满,你从来都没有想起来是不是?”
“我…我……”我这时才从震惊中稍稍回过神来,“我那时候一心都在阿婆的悬疑故事里,根本就没有注意啊!”
他搂我更紧些,我的背靠在他坚实宽阔的胸膛上。
“原来……原来你竟然从那个时候起就认识我了?!”我轻轻拍打他环在我腰上的胳膊,叫道,“好啊你,你这个居心叵测蓄谋已久的家伙,在岳溪家楼下看到我的时候,你是不是一眼就认出我来了?快说,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嗯?”
我们的身后有路边的小树,夏夜晚风吹拂,小树的枝叶随风作响。不远处的人们聚在酒吧外面,在晚霞余晖中,高谈阔论,嬉笑打骂。天边的云朵流速极快,有的像小兔,有的又像音符,在蓝色的大背景板上飘飘荡荡,一晃而过。
拉小提琴的艺人演奏到拨弦的片段了,那声音一颤之下悠悠回荡,激起千层浪。
石越卿的影子被西沉的落日投射在青色地砖上,长长的。我被他从身后抱着,那样紧,像孙悟空的金箍,像普罗米修斯的锁链,一生一世都再也挣脱不开。
就在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混过我这个问题不做回答的时候,他却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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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开口,叫我的名字,声音低淳,直击我灵魂深处。
“小满。”
我心弦瞬间拨动,过了好半晌,才终于听他缓缓道:
“我爱慕你,一见倾心。”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到了这句话。
有想看这家书店实景照片的不??移步微博瞅一眼哈哈哈。
石先生可真能藏得住,到底图谋不轨多久了!
……
☆、第二十二章 家(1)
家的概念是什么?
于我来说,家是一个港湾,是避难所,是高楼大厦的地基,是浮萍最深处的根茎。从前我觉得有我爹妈的地方就是家,因为无论当我遇到什么困难时,他们总是我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我遇到失败,遇到不顺心的事情,总是会想着,让我回家,回家去抱一抱我爹,回家去吃上一顿我妈的饭。
然而,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提起家,我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人——
变成了他?
……
说实在的,我从未想过石越卿他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样明目张胆的表白,这样大张旗鼓的爱。他从来不是会说情话的人,这是我第一次从他口中听到如此动听的情话,好似雪中送炭火,久旱逢甘霖,我整整一个晚上都晕乎乎的,美得飘飘欲仙。
他送我回家,一路上我笑得都快要把嘴巴咧到耳后根。他很无奈地看着我,说小满,怎么就这么开心啊。我瞄他一眼,凑到他身边撒娇,说是啊,要是你把刚才那句话再说一遍,我绝对能开心一个月。
我嘻皮笑脸地哄他,你再说一遍啊?
他拼命摇头。
晚上到家以后,我洗洗就早早爬上床了。本来还想着要跟田小姑娘联系一下,但是实在太困,心情又太好,这一觉躺下就着,睡得十分实在。
却没有想到,早上是被一个接一个的微信语音电话吵醒的。
我迷迷糊糊里也知道不可能是石越卿。我们昨晚分开的时候,他还特意嘱咐我要好好睡觉,早上不要起得太早。
于是我半梦半醒间,拿起手机一瞄,见是汐凰的来电,顺手接起来。
“小满,”她声音急急的,又像是刻意压低了,“我问你个事情啊,你家石越卿在不在伦敦?”
我打了个哈欠,“在啊,你找他啥事,要他请你吃米其林大餐吗?”
“什么啊,我有急事,想让他帮点忙。我现在都要吓死了,要是他能帮我解决大问题,我米其林大餐不要了都行!”
这倒是新鲜了,我终于睁开眼睛,好奇问道:“出什么事了啊?让你连米其林大餐都舍得?”
汐凰语调里好像都快哭出来了:“你不知道,现在有人在砸我家的门!”
我立时睡意全无,一个鲤鱼打挺,翻身坐起来,再也没心情开玩笑了,“你说什么?有人砸你家门?谁啊?为什么砸门啊?男的女的?”
“是个男人,从七点半就开始敲,都快有一个小时了。”汐凰小声说,特别紧张,“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现在缩在卧室里不敢出声啊。”
我急道:“你缩着干嘛啊,你到门口去问问啊,别开门,隔着门问问。”
“不不不,”汐凰连声说,“我不敢……”
这可是把我惊了一下,我立刻翻身下床,严肃道:“汐凰,你别轻举妄动,千万别开门,我现在就过去,你等着我,很快就到!”
“啊?”田小姑娘一愣,“你回来了?你不是在国内吗?”
我说:“嗯,昨天回来的。”
“你怎么提前这么多天回来?把机票改签怎么都不告诉我一声?”
我略有点不好意思,小声说:“我啊……我太想他了,在家实在呆不住了,我爹妈开恩,我就改签了机票提早回来了。”
田小姑娘很不屑地“切”了一声,“没出息。”
我一瞪眼睛,“你说啥?你再说我不去了,你自己在家里窝着吧。”
“别!!”汐凰立刻告饶,“小满求你了,快来救我!”
我撂下电话以后赶紧简单洗漱了一下。汐凰是一个人住,也没人照应,碰上这种事一定是吓得魂都飞了。这天是周六,我匆匆收拾完,准备出门的时候一看表,才八点半。
我一边换鞋子一边给石越卿打电话,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
“喂,小满?”他说,“怎么这么早,不是说好了要晚点起床的吗?”
“汐凰那儿出事了,我得赶紧过去一趟,她都快吓死了。”我急道,“她一大早就给我打电话,说好像有人在砸她家的门,我得去救她。”
石越卿声音本来暖暖的,这时候严肃起来,问道:“是谁?男的还是女的?”
“好像是男人。”我说。
只听他立刻紧张起来,声音都高了一个分贝,“小满,你现在就在家待着,哪也不许去!光想着去救人家,知不知道有多危险?!”我刚待辩驳,却又被他截断,“你当我是摆设吗?你把汐凰家地址给我,我这就去。”
“你别急啊。”我赶紧插话,“哪敢把你当摆设啊,这不是给你打电话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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