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困在城中央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希夷

    她叠了三块砖头的高度,近二十厘米,以她的力气,根本不可能把桌脚抬到砖头上去。可她不肯向凌彦齐求助,半跪在地上,想用肩把钢琴扛起来。

    肩太瘦削,钢琴纹丝不动。她跪坐在水里喘气,歇十来秒后,想一鼓作气再把钢琴扛起来。

    她咬着牙床,面色潮红。

    他们认识以来,司芃身边发生许多事。养她的龙哥被抓走,在咖啡店被蔡成虎欺凌,呆了很久的咖啡店也被迫关门。生活这般动荡,司芃是无所谓的。

    她总是以一种冷冰冰的强大,来对抗这个世上的所有不如意。

    可她现在在较劲,和一架钢琴较劲。

    凌彦齐几乎都能在她脸上看见,某种被尘封被堵塞的情绪,就像院外的滔滔洪水,冲破闸门。与这种较劲相比,在不在意他和别的女人睡觉,或是给别的女人买项链的那丁点情绪,真的不值一提。

    为何他初登咖啡店,她便能猜出他的来历,端上一杯白咖啡?

    为何她未在国外生活过,烹饪手法却和姑婆相似,带有一定程度的东南亚特色?

    为何她帮姑婆搬花盆时,会趁人不注意触碰钢琴?

    为何姑婆腿骨折后,他一再表示和她无关,仍要搬进来照顾姑婆?

    为何她在住进小楼的第一个深夜,会翻出尘封已久的画作?

    ……

    太多的疑问,今天终于有了答案。

    她亲近他的一切,本质上只是为了这栋小楼。

    脑子里也像是呼呼刮风,哗哗下雨,面上却愈发冷静。

    凌彦齐淌着水走过去。跪坐的司芃仰头看他一眼,又低下头。他突然弯腰捞起她,手紧扣着她的腰,唇封住她的唇。

    司芃任由他搂,任由他吻。与洪水抗争,英勇无畏地搬了两个小时的家,最后在钢琴这里受挫。她的心好累。

    吻了片刻,在凌彦齐的眼里发现情/欲的火花,司芃才从那种恨不得要把一楼全都搬空的情绪中脱身。从颐老院出来,她在水里奔了四十分钟,打开院门,看见院子和永宁街合成一片水域,只觉得不可思议。

    原本还在院外的水,已漫过客厅台阶,向推拉门的地轨前进。院子里稍矮一点的盆栽全被淹没在水里。她从没想过,这里会被淹。她从没想过,它们面临的是比无人问津还要惨的命运,是被泡在水里,然后腐烂、丢弃。

    她只想尽力挽救,哪怕她走了,她希望它们都还在。

    凌彦齐让她不要管,是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他出现在这里,只是关心她。她错待了这份好意。手轻轻抚上他的胳膊,司芃开口:“你帮我一起抬钢琴。”

    凌彦齐却不像意想中那样欣然答应她,而是盯着她的双眼问,“为什么要抬?”

    为什么要抬?很简单,不想被水浸啊。人在疲惫的时候,情绪很容易对立,更何况他刚才还啥都不管的看她徒手搬砖。司芃伸手推他。凌彦齐有准备,腰箍得死死的,推了两次,司芃还在他臂弯里。

    “放开我。你不抬,我自己来。”

    “在你眼里,我还没这钢琴重要?”

    司芃想扣开腰间的那双手,“难不成你是来和我吵架的?”

    “你要说我重要,我就不吵,说钢琴更重要,我就吵。”

    这不就是无理取闹么?凌彦齐在心里痛骂自己的懦弱。他的质问已到嗓眼,仍是不敢说出来,他怕问了是自寻死路,只能拿钢琴做替死鬼。

    司芃更生气,还是那套“你说在意,我就不和她上床”的把戏,玩上瘾了?

    推不动,她就打他、捶他。凌彦齐说什么也不肯放手,两人像被捆在一起,你来我往过几招,他干脆强行抱起司芃,上了楼。

    司芃也没想过,有一天她会被人扛在肩上,更没想到,她竟然——不反抗。不是没法反抗,而是怕无法控制反抗的后果,凌彦齐不是无关紧要的人,挣扎中摔下楼梯怎么办,家里已经有一个姑婆骨折了,再多一个,谁照顾谁?

    ☆、064

    宁愿掉入爱的深渊,亦不在理性所筑的花园里留连。

    ——某人日记

    她反而冷静下来,说:“凌彦齐,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放我下来,帮我搬钢琴,然后再做好不好?”

    “不好。”语气很冲,还斩钉截铁。司芃愣是控制不住脾气,拿膝盖去顶他的上腹。

    顶得凌彦齐也是一心窝的火。手压住她膝盖窝,几步就上楼冲进卧房,把她扔到床上,压上来就脱衣服。上一次他是和她闹着玩,这次动真格了,上下其手,粗鲁而暴躁。

    到这会司芃已经很累,不止胳膊酸,意识也慢半拍,她还停留在这个男人被她踢下床时不可置信的眼神里,压根不觉得他能有什么实质性的威胁。无非就是发神经,要找她闹一闹。

    可她一点上风都占不到,很快就被人拨了个精光。

    贴身肉搏好一会儿,凌彦齐被雨水浇个透的身体,逐渐火热起来。可今天这样的情形,司芃无论如何是不肯了。他干脆扯开领带,揪着她的双手拉到床头。

    司芃懵住。待反应过来,大叫一声:“凌彦齐。”

    没有用,懵掉的那几秒让她失去反抗的机会,手已被绑在床头柱上。靠,扯都扯不动,她在心里骂了无数遍的斯文禽兽。

    斯文禽兽伏在她身上,啃噬她的每一寸肌肤,瘙痒之意即刻就爬进五脏六腑。双手被人反缚在床柱上动弹不得,司芃也没生出点耻辱感。她的口气还软下了三分:“凌彦齐,你松开我,好不好?”

    没有回应,膝盖被分开,他在顶她。司芃甚是无奈:“又不是没上过,你非得强要么?”

    趴身上的人不动了,几秒后撑起身子下地。暴雨骤降,温度也低了。光溜溜的司芃身上没了遮盖,浑身凉飕飕。

    凌彦齐把被子扯过来给她盖上,却不给她松绑,径直去卫生间。水声哗哗,他在洗澡。

    司芃半靠床头,除了等他出来,无事可干。她想起几年前龙哥把她摁在墙上的情景。那一刹那,她的血液全冲到头顶,身上每个细胞都在紧绷。要不是孙莹莹突然冲进来,她绝对是要拼命的。哪怕后来龙哥不再冒犯她,身体依然保持那样的记忆;哪怕站在一起时,身边有第三人第四人,她都有意识




分卷阅读102
    地把距离保持在半米以外。

    可这个傍晚,她被凌彦齐囚在这里,心中还泛起涟漪,想象他裹着浴巾出来,水珠在胸膛滴落,他一言不发地跨在自己身上。她不得不闭上双眼打断这浮想联翩,心道一声,司芃,你真是没救了。

    十分钟后,凌彦齐从卫生间出来,没裹浴巾,穿了浴袍。浴袍也很好,松散地系上结,露出胸腹间的肌肉,也很性感。

    他半躺在床尾那端的欧式贵妃榻上,左膝弯曲。未被束紧的浴袍一边被膝盖撑高,大腿紧实的肌肉曲线,亦无遮掩地呈现在眼前。

    他像是看不见司芃还被他绑在床上,不以为意地点了烟抽。烟雾在他眼前渐渐散开,平时尚算温润的神情,像是罩上一层霾。

    这样强势冷冽的凌彦齐,司芃还是第一次见。以前的他并不刻意凸显此方面的魅力。偶尔露一手,便让人移不开眼睛。

    只不过美色再诱人,司芃也不得不分神想想自己的处境。当然,哪怕被绑住,她也不怕凌彦齐,他不是龙哥,学不来心狠手辣那一套。她的忐忑,是因为已猜到他动怒的原因。比起被绑,她更害怕凌彦齐会追问那些她不想回答的事情。

    手被反缚二十分钟,早已酸痛,司芃打破沉默:“你还要绑我多久?”

    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摁在烟灰缸里,凌彦齐才问:“司芃,你以前认识住在小楼的奶奶吗?她也姓司。”

    司芃想也没想,就说:“你以前不问过吗?我不……。”

    “你觉得同样的问题,我为什么要反复问你。”

    果然是这个,司芃已做好绑死都不承认的心理建设。“不认识。”她不认为自己的言语或是行为,有明白无误的指向。

    “你以前从没来过小楼?”

    “没有。”

    “它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没有。”

    “既然和你无关,为什么要这么在意它会不会被水淹?”

    “我没有在意,我只是,”司芃口干舌燥,还好灵机一动,想出了答复,“以前我家也这样,水漫进屋子,阿婆和我要把有用的东西都收高一点。这不好正常?钢琴被水淹了,就重新买一架,不是我们做得到的事情。”

    凌彦齐无法反驳,他是压根没想,在普通人家里,钢琴还真是奢侈品。司芃那么对待它,好像也不是特别过分。“那你以前住在定安村哪栋楼?有时间我过去看看。”他再追问。

    “你绑着我,就是想审讯我?定安村那么多楼,你就不怕我诓你,随便指一栋?”

    “我还真不怕你诓我。要是别的地盘,我真会懒得去查,但是定安村里,你随便说一栋,它所有的业主资料,合作建房,或是长租协议。”他把手机扔在圆桌上,“我都能调出来。”

    手越来越酸。司芃好似终于愿意吐出实情:“我不是定安村人,我阿婆在这边打工,我家在三明岛上。”

    凌彦齐冷笑:“三明岛在哪里?你不是说你一直住定安村?”

    “我就是跟着我阿婆在这边长大的,不行吗?她租了间二十平米不到的小房子,怎么可能会和房东签合同?不信你去拿我包,包里有身份证,上面有我户籍地址。”

    凌彦齐倏地起身,赤脚迈过长长的过道,去到司芃房间,翻出身份证一看,落户住址确是三明岛。他点开手机地图,查看该岛的地理位置,就在灵芝区西海域三海里处。沙南的码头坐快艇过去,十分钟就能上岛。

    司芃真的会是岛民?不可能,岛民们日日靠海吃饭,生活艰辛,怎可能从小就教女儿弹琴画画?天天日晒风吹,也养不出一身的光滑水嫩。他当即就将身份证的正反面拍照,存在手机里。思索两三秒,又发给陈志豪:“去查户籍。”

    凌彦齐沉着脸回去,仍躺那张贵妃榻上。见他不再咄咄逼人,司芃长吁一口气。

    胳膊和肩上的酸痛,已像是连续举了十分钟的铁。司芃手掌揪着柱头,身子往上挪,好不容易挪高一点,胳膊没那么酸,被子又往下掉,胸前也露出大半。看了就让人生气。

    算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哄他松了绑,账以后慢慢算。

    她摁耐着心情,轻声问凌彦齐:“你觉得我以前住过小楼。这很重要吗?”没听到答话,她再问:“你还怀疑别的什么?”

    “在骗我。”凌彦齐低着头,声音沉闷,听起来让人心酸。

    司芃别过头去。他好像到今天才知道,他的床伴是一个过往复杂、来历不明的女人。他要是早早就有提防心,也不至于发现点什么,就如此难受。

    气氛有所缓和。司芃说:“我没有骗你,只是有些事情没有说而已。”

    “为什么不说?”

    “那些和你没关系。”

    “那什么和我有关系?”

    看似心平气和,仍在步步紧逼。那句“什么都和你没关系”差点脱口而出,司芃咬着嘴唇,算了,不说了。她不明白,凌彦齐为什么要在乎她隐瞒的事情。她的过去对他而言,根本就不重要。

    “可我愿意向你坦白。”

    “凌彦齐,别逗了。那些重要的事情,人们从来都不会坦白。你和我都一样。”

    “不,我会坦白,时候到了,我都会说出来。你也一样。”

    再纠缠她是不是司玉秀的侄孙女,已没有意义。她给了证据,只是他仍相信自己的判断。说下一桩吧。“你和陈龙。”

    “关龙哥什么事?”

    “到底什么关系?别说你是他的女人。是我开了你的苞。”

    一桩一桩的,没完没了。司芃觉得她都快被这些事烦死了。脚一蹬,被子全给踢开,“不就开个苞?你就没开过别的女人苞?”一踢开就后悔,自己又拢不回来。什么都没穿的女人,光比气势就输了。

    “还真是,我就开过你的苞。没经验的女人我不碰,怕抽/身太麻烦。”

    这话司芃倒是听进去:“要是提前知道我是雏,你就不碰了?”

    “例外。”凌彦齐看见她毫无遮盖的身躯,叹口气,仰头望着天花上那盏原木吊灯,“早知道就早上了。”

    司芃想,该认的就认吧,不然得绑一个晚上了。“龙哥是没上过我。”

    “那为什么要撒谎,骗我说来例假了?”

    “因为要解释龙哥为什么不上我是件很麻烦的事,而且你不觉得可信度很低?来例假,三个字就说完了。”这个下午,司芃的火气走得快,也来得快。他绑着她,还想要她好好解释?

    凌彦齐听得也想发火想骂娘:我为这事翻来覆去地想好几天,你倒只是因为解释很麻烦,索性撒个谎?

    偏偏这种被引爆的感觉一点不陌生。因为卢思薇经常在他面前,突然间风度尽失。

    她很关注的事情,他总是随便给个理由就搪塞



分卷阅读103
    过去。偶尔被他糊弄住,但大多数总有拆穿的那天。卢思薇朝他咆哮,他便如司芃赤/裸裸躺在床上一般,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想到的这一刹那,他是又想气又想笑。

    如果他不讨厌敷衍卢思薇的自己,今日便也不能厌恶司芃的撒谎。除了觉得遗憾。遗憾自己并没有那么重要,连花几分钟把来龙去脉解释清楚都不愿意。

    二十七年来第一次尝到这种滋味,不是被无关人等忽视,而是在心爱的女人那里,体验到——他没那么重要。他突然就转过弯来了。他认可,也接受这样的解释。今日司芃所说的,他全都接受。

    他本来就是随心所欲的人,无所谓要真理和答案。不过是今天司芃非要把钢琴抬起来,触动他心底的某根弦。他曾想过,有什么他不了解的东西,把司芃困在咖啡店里。

    那时他以为中心点是咖啡店。后来咖啡店歇业,他也就忘掉这种揣测。

    今天重新想起来。人活在世上,就免不了要想事情。

1...4546474849...114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