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扇公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思绿
段子生眸光一暗,飞快地将眼中的不悦敛去,硬着头皮走过去。
楚傲飞附在段子生耳边,轻声说出一个人名:“楚天阔。”
段子生一惊:“你是楚天阔什么人?”
楚傲飞神秘一笑,语气一转,不再提此事,而是说:“大人,可否进一步说话?”
段子生心领神会地点点头。他领着楚傲飞去了书房。然后,屏退所有人。
书房里只留下段子生和楚傲飞,两人就着楚天阔的事谈论起来。
楚傲飞从二十四年前的后宫争斗说起,包括迟祥之死,临终托孤,一一向段子生详尽说了。
“大人。楚天阔乃是失落民间的太子。你万万不能处死他。”最终,楚傲飞将来此目的说了出来。
原来,烟香去武南山,请他下山,他就做好这个打算。他本想见皇上,跟他说此事。见不到皇上,他只得改变对策,先说服段子生放过楚天阔。
不是官场之人,不懂官场之事。
楚天阔之事,岂是段子生一人说了算?段子生他有他的原则,他有他的无奈。
他一口回绝:“楚天阔是太子,我已有所耳闻。此前,凤大人与方大人曾提过此事。”他眼中掠过了一丝怅惘,声音带了伤感:“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即使他是太子,又当如何?”
楚傲飞一怔,很快释然:“话虽如此。不过,虎毒不食子。皇上不会亲眼看着亲生儿被砍头。他苦心寻子二十四年,思子心切。若是段大人当真砍了楚天阔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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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皇上也不会放过大人。”
段子生冷冷一笑:“皇上英明。本官依法行事,何罪之有?”
楚傲飞神情严肃地看着段子生,情真意切说道:“楚天阔的秉性我清楚得很。他行侠仗义,并非凶恶之徒。法理不外乎人情。动用死刑一般针对大奸大恶之人。望大人再三斟酌。”
一番话,说得在情在理,说到段子生心坎里了。段子生也无奈。当时,若非相爷在一旁怂恿,施压,他也不会判楚天阔死刑。事已至此,他能怎么办?
见段子生无所表示,楚傲飞继续加强攻势:“若能延缓些时日,我当去求见皇上,让他出道圣旨,特赦楚天阔。”
“若有圣旨,本官当照圣旨而行。”段子生袒露心扉:“不瞒你说,我也有心救楚天阔。现在,就等水脉姑娘醒来,好重审浩杀害夏荷一案。若是此案翻案成功,则楚天阔他们有望脱罪。”
说到水脉姑娘,楚傲飞关切地问:“水脉姑娘伤势如何?我将一瓶药交与徒儿烟香。她是否让水脉姑娘服下?”
段子生这才反应过来,张大夫崇拜的制药高人,就是眼前这位。说了半天,原来,这老者就是楚天阔的师父。难怪他对楚天阔的身世,了如指掌。难怪行为处事有着异样乖张。
段子生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近日被琐事困扰,以致心神不宁。连这么明显的关系都没推断出来。
想来也是,对方是楚天阔的师父,也就是太子的师父。一但楚天阔脱罪,等他回宫后,与皇上相认,入主东宫,此人身价跟着水涨船高。
他不服气也得服气了。
这会儿,段子生宛如被困在城里等待救援的将领,遇到救兵。他激动说道:“水脉姑娘高烧不退,情况危急,请神医前去看看。”
楚傲飞顾不住争辩自己非神医,连忙随他前去看水脉。
他去到客房时,看到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水脉,吓了一跳。简直难以置信。此前,在清流山见到的水脉,生龙活虎。如今,伤得这么重,随时油尽灯枯。
楚傲飞上前查看了下水脉病况,给她把了脉后,眉头皱成一团。事实上,他的医术还不及兰绫玉。连,兰绫玉都没有办法,他又能有什么法子?
楚傲飞一筹莫展,摇头叹气。
段子生心下一凉,焦灼道:“莫非,连神医你也没有办法医治她?”他听信了张大夫的话,以为此人很厉害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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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七章比窦娥冤
神医?烟香听见段大人如此称呼师父,很是无语。她所了解的师父,平日里很喜欢鼓捣一些药材,栽种草药,也会炼制百露丸之类的药丸。百露丸是好药,它能化瘀解毒,当初她跟大师兄闯荡江湖时,就是靠着百露丸度过很多难关。
师父炼制的百露丸是挺有用的。不过,这并不能说明师父就是神医,医术高明。她猜想,师父炼制百露丸的配方,应该是李愁容传授的。而师父掌握一些医理,应该也是跟着李愁容耳濡目染学来的。
反正,她觉得师父与神医这称呼沾不上边。
楚傲飞并未正面回答段大人的问题,他把眼眸转向兰绫玉。似乎在向兰绫玉求助。
兰绫玉一脸愁苦的神色,微微低下头,对于水脉的伤,她也苦无良策啊。
尽管楚傲飞并没有明确表示,他不会医治。房间里的人,从他的言行举止,已经知晓答案。
房里,东方红也在。看着水脉躺在床上昏迷不醒,他最为揪心了。可以这么说,在这房里的人,都是关心水脉安危的。但是,没有人比得上他对水脉的关心。
他的心情像夜晚的飞蛾一样,痛苦在他的心里颤动。
众人郁郁寡欢,每个人像是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没有人开口说话。
倒是烟香话多,她代替师父回答段大人的问话:“段大人,我师父又不是神医。我师娘才是名副其实的神医。那瓶药,也是我师娘炼制的。”说到这,她不无遗憾地叹了口气:“要是昨夜让我师娘跟着我们一起下山就好了。”
对东方红来说,烟香的话,犹如一颗石头,扔在了平静的湖面上,溅起了水花。他听后,面上闪过一丝喜悦神色,猛地一拍后脑勺,说道:“对。我怎么没想到,还有李前辈。她一定会有办法救水脉姑娘的。”
采儿的反应,与东方红大意相同,只是不及东方红那么情绪那么高昂。两人此刻心中都燃起了希望。
段子生疑惑地看着东方红,问:“你说的李前辈是何人?现今人在何处?”
他是官府中人,自然对江湖中的人和事,不太清楚。李愁容的名号在江湖中很响亮,在官府中却默默无闻。
未等东方红回答,楚傲飞抢先开口。他很是无奈地说:“她叫李愁容,人称李神农。不过,她人在武南山。恐怕,还未请到她人来,水脉姑娘,她人就……”
只说到这,他及时刹住了后面的话。
大家又不是傻子,都听明白了楚傲飞的意思。他们一时接受不了这残酷的事,很是震惊,愕然无语。
只有兰绫玉心中一痛。楚前辈说的是事实,她早已心中有数。刚才,楚前辈的一番话,正是她要说的。她也考虑过这个方法。只是,她很快把它排除了。
从这里到武南山,马不停蹄地赶路,来回最快也要好几个时辰。要是路上耽搁了,恐怕一天时间都无法赶到。
水脉高烧不退,这么烧下去,恐怕撑不了多久了。还未请到李神农,恐怕水脉已经气绝身亡了。
只过了片刻,烟香回过神来,震惊变成沉痛。她心有感触,很是悲伤,忍无可忍哇地一声哭出来。她对楚傲飞嗔怪道:“师父,都赖你!师娘本要跟我们一起下山来,是你不同意。这下好了,水脉姐姐没救了!”
她一时情急,脑子一抽,口不择言,把心中想法和盘托出。把伤痛化成怨气,泄了出来,有种无理取闹的意味。
这……轮到楚傲飞无语了。这事怎么能赖他呢?谁又能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此刻,大家心情不好,苦无良策救水脉,居然都默认烟香的说法。好几双眼睛齐刷刷望向楚傲飞。
这怎么能怪他呢?天啊,六月飞雪。楚傲飞顿觉自己比窦娥还冤。面对众人异样的目光,他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巧的是,就在此刻,大家绝望之时,有两人从门外走了进来。
门是敞开着的,来人大大方方就那么走进来。
“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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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你真是目无尊长,这事怎么能责怪你师父?”
说话的这人,伴着张大夫走进房里来。方才,大门敞开,烟香一番嗔怪师父的话,被两人悉数听了去。
这声音,听着无比耳熟。虽说教训责骂的话语,在烟香听来,却是悦耳无比。她仿佛身处梦中一样,有点难以置信地扬起头,转动眼珠,看见来人的面孔后,惊呼道:“师娘!你怎么来了!”
老天有眼啊!她激动坏了。差点就要双手合十地感谢上天了。这下,水脉姐姐有救了。
没错,来人正是李愁容,人称李神农。
昨夜,烟香和楚傲飞师父两人,连夜下武南山,李愁容并未跟来。一整夜,她辗转难眠,一颗心牵挂着他们。好不容易等到天亮,她安顿好小清小流后,便下武南山,赶来大理寺找他们。
当她到了大理寺,听附近的百姓,议论了水脉的事。知道水脉受了酷刑晕倒后,她便想着来看看水脉。刚巧,在大理寺门口,遇上了张大夫。她向张大夫表明自己的身份,说明来意,张大夫就带她来了。
这就是为什么李愁容会突然出现在此的原因。
“大家不必惊慌,不必忧烦,我已经不请自来了。”李愁容看大家垂头丧气,死气沉沉的样子,调侃道。
李愁容的突然出现,确实令大家很意外。只是,意外之外,大家更是感到惊喜,就如许愿后,愿望马上实现般喜悦。
此刻,大家最想见到的人,应该就是李愁容了。李愁容的到来,让大家绝望的心,又缓和了过来。
东方红自觉自己绝处逢生的感觉,声音颇有些激动:“李前辈。你来得正好!快救救水脉姑娘。”
“放心,我一定尽力!”李愁容简短回道。
救人如救火,一切以救水脉为重。李愁容未与大家寒暄。大家也都很自觉,未再多言。
房里的人,都退了出来,只剩下李愁容和兰绫玉两人。烟香和采儿无比热心,想要留下来帮忙。因为李愁容嫌弃她们两人不懂医术,笨手笨脚,没让她们两人帮忙。有兰绫玉一人给她打下手,已经绰绰有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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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八章都不好过
不让她帮忙就不帮呗,烟香乐得清闲。她拉着师父楚傲飞到大院一角落,刚巧,她借此空闲,得有机会单独跟师父说说话。
今日,有个问题困扰着烟香,她想着见到师父,一定要问问她。不问她就憋着难受。这会儿,她凑近楚傲飞,带着十分疑惑的语气,按耐不住问:“师父,在大理寺衙门外,你为什么把药瓶给我,就从人群中消失呢?”
见烟香问起这个,楚傲飞有些恼火。他忍不住扣起响指,轻敲了下烟香的脑袋,板起脸孔,用训斥的语气说:“你还敢问!你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出我的身份,我还能留在那里吗?”
一听这话,烟香更疑惑了,脱口而出:“师父?你当我师父,很丢人吗?”
她完整的意思,应该是这么表达的:她当楚傲飞的徒弟,给师父他蒙羞了。而并未表面上的意思,说师父丢人了。
因为她自知自己武功差,连师父的一成武功都没学到。加上她生性顽劣,到处惹是生非。不像大师兄,他是闻名江湖的怀扇公子,给师父挣足了脸面。
有时候烟香在想,若是师父能重新选择一次,师父他一定不会收她为徒的。
烟香这句话,让楚傲飞哭笑不得。他这两个徒弟,个性迥异,截然相反。楚天阔成熟稳重,顾全大局。烟香孩子心性,单纯没有心计。说白了,经常犯傻。
楚傲飞扫了周围一眼,确定旁边无人后,才解释给烟香听。他小声说道:“我的身份暂时不宜公开。鉴于你大师兄的身世,若要认祖归宗,还要我出面作证。若是让当年害死贵妃的人知道我的身份。你觉得,我还能安然无恙站在这里?”
烟香恍然大悟。她顿觉自己愚钝之极。果然,大师兄不罩着她,她不行了。差点又闯祸了。当时,相爷就在公堂中,要是让相爷知道,有师父这么一号人,恐怕师父会惨遭毒手吧?
这么一想,她不寒而栗。幸亏师父想得周到。
过了片刻,烟香脑中忽然又有一个问题,她追问道:“师父那你之后去了哪里?你又怎么会来看水脉姐姐?”
楚傲飞把事情原委说给她听。
原来,他从大理寺衙门离开后,想要进宫去见皇上。不过,皇宫他实在是进不去。而且,他也打听到皇上不在宫中。
他便改变了主意,折回来找大理寺卿段子生。他告诉段子生楚天阔的身世,表明楚天阔太子身份,想让段子生网开一面,放过楚天阔。
谁知,段子生以为他是神医,要让他医治水脉。
烟香听完师父的讲述,很是担心:“师父,刚才在客房里,张大夫和门口的衙役,知道了你的身份。那你现在处境,岂不是很危险?”
楚傲飞一副若无其事样子,幽幽说道:“无妨。段大人已相信我的话,他也算是人证了。”
闻之,烟香松了口气。
后来,事实证明烟香多虑了。因为,段子生已考虑到楚傲飞重要身份,为了他的安危着想,给他安排了一处安全居所,并派人手保护他。当然,这是后话。
客房里,李愁容采用针灸**,对水脉尽心救治。
诊治的过程是漫长的。从天黑到天亮,房里点了很多盏灯,房中亮如白昼。
兰绫玉一次又一次地把热的开水端进去,然后换成冷的血水端出来,再换成热的开水再端进去。
一直到第二日,天蒙蒙亮,李愁容才收了工。经过她的施针,水脉的高烧退了下来,体温已恢复正常。
虽然水脉仍未醒来,但是脸色已有好转,面目不再狰狞。她的眉头舒展开来,看着一脸温和娴静,似乎是安心地睡着了。
李愁容和兰绫玉,满身疲惫地从房间了走过来。
她们昨夜忙活了一晚上,烟香,东方红,采儿虽然没有帮忙,却也没有好过。他们在外面守了一夜。
这会儿,见到她们两人出来,亟不可待问道:“怎么样?水脉怎么样了?”
李愁容只对满心期待的众人说了句:“她烧退了,暂时保住命了。什么时候能醒来,要看她的意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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