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变质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三箜

    谁没有年少轻狂呢?

    买了十几份一模一样的东西,只为了名正言顺地送你。

    作者有话要说:  注1:《孽子》是台湾当代作家白先勇的作品。

    注2:本句出自柴静的《看见》。

    *

    ps:维权剧情是为了让两人都感觉到友情的变质,本文不会有非bg剧情der

    ☆、踌躇与冒失·一 (三月)

    多云转晴的一天,对林亦傒来说却只有“倒霉”二字可以描述。

    早上跑操时,林亦傒为了把揣在口袋里的钱拿出来,结果八百米跑下来她就身无分文了。荷包是空了可饭还得吃,只好负债累累。

    下午体育课测试前,林亦傒和易萤因为不知道先跑了两圈,结果被体育老师抓出来公开处刑并且重新跑了。

    放学去吃饭时,饭店老板把林亦傒点的拌扁食错记成了煮扁食,她一个人不好意思开口麻烦人家,便默默解决了。

    傍晚用完饭后,林亦傒走进了实验室才发现自己把只喝了一口的水落在餐馆里了,她去拿结果老板已经丢掉了。幸好往学校走的时候遇上周悦知,才能借钱重新买了一瓶。

    就在林亦傒晃着水瓶爬楼梯时,突然发现自己把校服外套忘在了操场边的石阶上,她被一连串的事情弄得早就没了脾气,逆来顺受地转了身往操场走,结果……

    她想,如果不是因为买矿泉水花费了一点时间,如果不是因为突然想起可怜的外套,她还会那么刚好和某人狭路相逢么?

    怎么会那么巧?巧得就好像……天意存在一样。

    最后还是百思不得其解。

    林亦傒遇上了叶洛书。

    叶洛书刚在租的房子里洗完澡,准备去教学楼拿东西去上培优,在途中迎面撞上了委屈巴巴的林亦傒。

    林亦傒见到了可以说话的人,就一口气抱怨了个爽,然后神清气爽地挥了挥手往操场走去。

    叶洛书紧随其后:“我陪你去吧。”

    “那就太谢谢你啦。”

    拿完衣服,叶洛书忍不住又加了一句:“你钱真的全掉了啊?”

    “对啊,今天一直靠别人‘接济’呢”

    “我现在有几十,可以借你。”叶洛书想了想,“你可以不用还我。”

    “这么好啊,”林亦傒连连摆手,“但是那可不行。”

    “为什么?”

    林亦傒清了清嗓子,认真道:“因为你的钱是你父母赚的。如果你经济独立,我肯定会好好宰你哒。可是现在虽然你拿着它,但是它不是你的。”

    “哦哦。”叶洛书脚步顿了一下,因为向来只顾享受从不深究,这就是他已成习惯的生活方式。

    拿着,但不属于吗?

    还没等他多思索,就发现自己走到了班级门口。而林亦傒梦如初醒,一拍脑袋:“我干嘛跟你回班级啊?我东西早都放到实验楼了,这记性——”还没来得及说完,她就因为嗓子不舒服先咳嗽起来。

    叶洛书先帮林亦傒顺完气,又忍不住笑出了声,抬起手就想摸她的头发,结果被八卦群众逮个正着。

    青杭中学规定住宿生必须在自己的班级晚自习,所以九二还有不少人。此时看见绯闻班对结伴出现,非常给力整整齐齐地“哟——”了起来,满满都是兴奋。

    啧啧啧,明天九二的娱乐版头条,有了。

    林亦傒自然看不见头顶还没落下的手,呆呆地小声问道:“怎么了?”

    叶洛书灰溜溜地放下手,先是朝着班里说了声:“看什么看?”,接着略低下头对林亦傒嘱咐道:“你等我一下。”然后他故意大摇大摆地走进班级,拿完书,又背着林亦傒气势汹汹地扫视了一圈才离开。

    林亦傒后知后觉,还是决定装做不在意,若无其事地和叶洛书往物理实验室走去。

    晚风微凉,立春后的初雨快来了吧。

    榕树洒落阴影,有薄暮云翳,有匆匆行人。

    其实培优早就有很多人不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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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没人敢去申请退出,成为当第一只出头鸟,于是退而求其次地回班级上,反正不去实验楼上课。谁让培优课除了学校面子好看,根本没有什么实际作用嘛。倒不是老师不尽心,实在是同学们日常训练时间都不够,更没精力进一步提高了。

    林亦傒也觉得培优没意思,虽然坐在实验室里,但自己该干嘛还是干嘛。总之,任老师狂风暴雨晴空万里,她都低头自己学习。叶洛书本来就没打算来好好听课的,难道平时不努力,反要晚上再来假装勤奋吗?他只把这段时间拿来补补作业,或是和同学瞎叨叨,至于在那里待着倒不是什么重点。

    林亦傒刚解完今天额外的数学题,舒了一口气又马上提了起来。她专心致志时不觉得,一抬起头就被喉咙的干涸击了个正着。

    她连忙拿起新买的矿泉水,可不知是不是连锁反应,手上硬是没劲,越着急就越拧不开了。易萤就坐在第三排,正好是林亦傒的左后方,林亦傒就想着拜托一下yy,便略侧转把水瓶往她的方向递。

    叶洛书早就注意到身边的动静,本来等着林亦傒来找他,结果她非要舍近求远。他直接从林亦傒的背后伸出手,抓住了水瓶,也把她唤易萤的声音扼住了。

    这个动作就好像叶洛书虚虚环住了林亦傒,她有丝恍惚,感觉自己被划定进了他的势力范围。

    叶洛书没费多少力就抽走了矿泉水,拧开,然后放回林亦傒的桌上,“我就在你旁边,干嘛不找我?”

    林亦傒赶紧喝了一大口水,压下嗓子的抗议,才勉强出声:“谢谢,嗯……感觉这种事主动麻烦男生好像不太好诶。”

    “没有什么不好的。”叶洛书有点无奈,“哎,小不点你怎么这么笨啊?连开个水都要我帮你。”

    “是是是,我仙女姐姐最聪明啦!”

    “别乱叫!”

    给点水就滋润的林亦傒还想闹,瞧见叶洛书被数学题难住,于是主动问道:“你这题不会吗?我做完了,我可以教你呀。”

    叶洛书一脸冷漠地拒绝了某人的“好意”。

    林亦傒写完了明天要交的作业,也不想再额外往脑子里塞点东西,就趴在桌上盯这虚空发呆,心神不知道飘到了几重天。

    放空着,放空着,她突然小声嘟囔了一句:“你信命吗?”

    叶洛书没听清:“嗯?”

    林亦傒稍微提高了音量:“你不是也喜欢看嘛,哦,虽然我们看的不太一样。里不是常常会有巧合和意外么,所以我有时候就想啊,如果这件或者那件事情没有发生,故事会是什么走向呢?现实不也是由许许多多的偶然组成的嘛,又究竟是哪一环扣住了哪一环?”

    叶洛书:“……”

    林亦傒继续哑着音:“不过,我觉得哪有那么多天意,其实是所有的巧合都在它们发生的那一刻变成了必然。”

    叶洛书绕得有点晕:“我好像没听明白……”

    林亦傒敲了敲自己发昏的脑袋,声音不自觉地逐渐变小:“没关系,我也不懂我在说什么。”

    叶洛书好气又好笑,伸出手揉了把她的头发,才发现她累得睡着了。他只好收回手,默默咽下要说的话。

    确实不存在巧合。

    是男孩在校门口就看见了下楼梯的女孩。

    春至回南。

    天气转暖,叶洛书换上了更清爽的衣服,没想到新衣服引来了大家的注目。他也有些得意,有些无奈,只是一件衬衫嘛。

    衬衫没有多余的花纹,简白缀上深黑,款式正式却在腰身出做了修身的设计,轻熟的风格完美地中和了青涩与成熟、朝气与思域。他身姿挺拔,不仅不会有小孩偷穿大人衣服的不伦不类感,反而打磨出恰到好处的和谐。

    好吧,简单来说,就是很帅。

    易萤盯着叶洛书看了好久,戳了戳前排的林亦傒:“傒姐,你看到叶洛书今天的打扮了吗?”

    林亦傒轻轻戳回去:“嗯,好看。请问您现在可以乖乖早读了么?”

    “恐怕不可以。”易萤一本正经地坐直,“我觉得,叶洛书今天给我的感觉特别像我爸。”

    “等等你打住,你哥?你爸?”

    “我也不知道,就是莫名感觉特别像。”

    林亦傒偷偷又打量了几遍叶洛书,小心斟酌道:“你是说他今天衣服显老吗?”

    易萤转了转笔,思索了一会儿,“不是,怎么说呢……今天看起来比较靠谱吧。”

    林亦傒:“……”

    说实话,这还是第一次看到有人赶着认爹。

    早读课课间,叶洛书追着耍流氓未遂的姜子颐满教室跑,途径林亦傒这组时,易萤突然冲着他叫了一声:“爸!”

    林亦傒幽幽插了句:“你辈分升得挺快嘛。”

    叶洛书喜提女儿一枚,被“喜悦”噎得喘不过气来,半响缓缓地对易萤挤出一句:“你说什么?”

    “叫你爸呀。”

    “艹,老子什么时候成你爸了?!”

    安心潜水的林亦傒心道:这句话是不是有点怪怪的?

    易萤架起腿,十分大爷地说:“今天。”

    叶洛书便伸手狠狠地往易萤脑门上拍了下。

    易萤捂住额头:“靠,你这是家暴,我要告你!”

    “去吧去吧。”叶洛书毫不客气,“你要是我女儿,我早就给掐死了,哪来的家暴?”

    上午最后一节课是自习。

    九二自习私下换位子是传统了,但像易萤这么拉人的还是头一回。

    她先是用“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狗屁理由硬拽叶洛书,然后又威胁杜玮哪儿凉快哪儿待去。杜玮很是知趣,飞速收拾完东西,把位子腾出来给自家老大,就怂怂地去找姜子颐坐了。至此,叶洛书又和林亦傒成了同桌。

    叶洛书经过几节课的时间,已经适应了自己的新身份——就当是“长兄如父”,玩一回扮家家酒——但是,该怼还是得怼。

    当易萤第三次找林亦傒问同一题时,叶洛书便啧啧啧了半天。

    易萤瞪着他:“你想干嘛?”

    叶洛书摇头晃脑:“哎这么简单都不会,你怎么就没继承我的优秀基因呢?”

    易萤笑嘻嘻地送上练习册,努力压制着火气:“哦?那爸你做一下。”

    叶洛书看都不看,理不直气也壮:“不会。”

    易萤便直接把练习册往叶洛书脸上扔,叶洛书接到后又反丢回去,痛心疾首道:“翅膀还没硬就想着飞啦,不孝女啊,都不知道尊重长辈!”

    “父亲是要无条件给女儿钱花的,你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

    叶洛书从林亦傒的书堆里抽出已写完的数学题,放到易萤伸出来的手心里,还顺带拍了拍:“拿去,不用谢。”

    林亦傒忍笑到肚子痛,便随他们去了,缓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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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又拿起水喝。

    易萤拿到可以借鉴的作业,喜笑颜开地去埋头奋战了。

    可她写着写着心思又飘了,看着前排两个一大一小的背影,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叶洛书是我爸,那傒姐你不就是我妈了嘛。”

    林亦傒差点被水给呛个半死,迅速转过身,精确地拿走自己的作业,严肃教育道:“作业就应该自己写,不然没有意义,你看你脑子都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叶洛书在一旁默不作声,埋着头装活鹌鹑。

    易萤不敢再造次,只好乖乖咬笔头,自己动脑了。她偷偷在心里嘀咕道:这样不就更像了吗?

    “父女相逢”的大戏告一段落。

    下课、放学、午餐、午休。

    林亦傒的午休向来是不午睡的,她没有这个习惯并且嫌它浪费时间。因为每个人的学习习惯不一样,而她就属于中午效率高的类型。但今天她却有点写不下去了。

    从本来就不适的喉咙开始,再一点点蔓延,悄然中她整个人的意识都晕乎乎了起来。林亦傒怀疑自己会不会发烧了,但自己摸来摸去也判断不出。第一节课快上了,她便抓紧时间让易萤看一下。易萤用手摸了几下林亦傒的额头,跟自己的体温对比,最后纠结半天趁着老师走进教室的时机总结道:“傒姐你肯定没事。”

    林亦傒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强打起精神听课,勉强撑过了语文课。但是她觉得更加难受了,连窗外的第一场春雨都没觉察到。

    第二节是物理课,林亦傒还听得见老师的讲课声,可怎么努力也分辨不出内容是什么。她干脆不听了,只趴在桌子上企图缓解那份无力感。

    渐渐地,她感觉自己在发烫,手搭在放在大腿的书本上,也能感觉到底下传来的热意。整个人从里到外都好像沸腾了起来,苦苦煎熬着她为数不多的理智。难受极了,便不自觉地流起了眼泪,只是她依旧安静得过分,在不知道内情的旁人看来不过是上课偷懒罢了。

    于是,下午总共四节课,她一个不落全没听进去,只圈着手臂趴在桌上,默咽自己的不适。同样,眼泪也跟不要钱似的没停过。至于去医务室什么的,则完全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开药要不少钱,能省就省吧。

    一节课间里,好像有人站到过她的桌前,她便迷迷瞪瞪地抬起头。只是哭了太久,视线不聚焦,没看清是谁,刚抬起的头就又顺从了地心引力。没一会儿人就走了,她就没深究,只想着可能是个路过的人吧。

    虽然低着头但声音还是听得清清楚楚,她也曾偷偷往叶洛书的方向瞄了好几次,他神色如常地和别人嬉笑怒骂,恣意打闹。

    还是很好看,还是发着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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