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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壹月

    陈叔忙应下了。

    “那明日要如何回复她?”

    童茴把茶杯放下,勾了勾嘴角,“她既有,便换了又如何。当日大小姐自若水离家,嫁妆几十余里,那图便在那些嫁妆里头,自大小姐离宫后,那图也不知了去向,虽然那图并无太大作用,但若水家的东西,还是拿回来比较好。”

    陈叔说:“若是假的呢?”

    童茴笑笑,“她不敢。”

    有人曾这样评价陈锦,说她是个被刺客耽误了的商人。

    但陈锦自己是不承认的。

    她平生只会舞刀弄枪,充当别人的影子,其余一概不知。

    那时她名唤舒展,跟着元修上朝下朝,吃苦挡刀,该绝情的时候绝不心慈手软,该偷奸耍滑的时候也没人玩得过她。

    师父教的是道理,也教混迹于世的本事。

    这本事除了一身武功外,还有锋芒尽藏。

    在岁月这面挡不住风的墙面前,她的棱角早已收得干干净净,剩下的那一点执着,大概就是对元修的执念了吧。

    自古玩店出来,陈锦没上马车,音夏和瑞儿也只得乖乖地跟在后面。

    行出几条街市,陈锦寻了家茶楼,挑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手撑下巴看窗外,便没动静了。

    音夏点了壸茶并几样点心,跟瑞儿安静的站在一边,大气也不敢出。

    两人心里到现在还着慌得很,刚才在古玩店里,听姑娘跟那掌柜的说话,两人就像在看戏一般,那陈掌柜人到中年,自然见多识广,但是姑娘与他对话竟是毫无怯意,反倒有些兴奋,就像那次遇见难民时一样的兴奋。

    音夏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只觉得姑娘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还有那劳什子玄黄图,音夏跟着陈锦这么久,自然是不信她有那图的,但是姑娘方才说得煞有介事,连她都快要被姑娘骗了。

    待茶上来了,陈锦闻着茶香,终于转回身来,见音夏和瑞儿两个站着,笑道:“我不让你们坐,你们还不知道上桌了?”

    瑞儿扒扒头发,笑嘻嘻地在长凳上坐下。

    音夏也跟着坐下,笑道:“我们见姑娘在想事情,不敢打扰。”

    陈锦歪头看了她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音夏这心思越来越剔透了。”

    音夏被她那平平淡淡地的眼神瞧得心慌,忙道:“姑娘走了这会子路,也该渴了,快喝口茶吧。”

    陈锦知道她又被吓着了,也不再说下去,端起茶杯尝了一口,茶是昨年的陈茶,但她向来不太挑,好歹还能喝。

    “姑娘,你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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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个什么什么图吗?”瑞儿身子前倾,看着陈锦小小声的问道。刚才姑娘跟那掌柜的说话,她觉得那什么图能与那扣子交换,肯定是顶值钱的东西,只是这样东西她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陈锦朝她眨眨眼睛,似是而非的反问了一句:“你说呢?”

    “呃……姑娘,你身上怎么那么多宝贝?”

    陈锦道:“宝贝是多,但现在都没法兑现。”

    瑞儿不明白:“为什么?”

    她前世积攒了许多宝贝,有些是真喜欢,有些是别人硬塞的。至于那张九机玄黄图,是从合妃存于京城里的钱庄里拿出来的。

    那样贵重之物,合妃不该不带走,但那图确是真迹。

    江南若水河畔的世族大家,居于朝廷所属之地,循的却是各自为安的礼,即使当年合妃入宫,也与若水家撇得干净。

    合妃当日走得并不算匆忙,带走了锦扣,却独独忘了这张图,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当年她得了这图,因想着若水家世代居于江南,与朝廷并无瓜葛,不想元修因了元徵的关系因此迁怒,所以她并未将图交给元修。加之那图在钱庄里已放了数十年时间,想着长存于此也未尝不可。

    如今已非昨日,不知她的那些个宝贝是否安在。

    正文 第六十三章贵人出行

    “那么多宝贝,姑娘究竟藏在哪了?”瑞儿问。

    陈锦摩娑着杯身,眼睛里有大片飘浮,那么多宝贝,除了长年贴身戴着的锦扣,她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走,也不想带,心都死了,还要那死物作什么?

    现在却不同了,她又重新活了过来。那些东西便紧要起来了。

    她将它们收在京城的一家钱庄里,也是巧,那钱庄正是若水家在京城的商号,待此次回京便去找一找,既然锦扣尚在,她那些宝贝应该也无恙才是。

    第二日,陈锦依照昨日的时辰去了那古玩店。

    陈叔早已恭候多时。

    见她进来,陈叔笑迎上来,两人简单寒暄后,陈叔说道:“不知姑娘可否带了九机玄黄图来?”

    陈锦说:“没有。”

    陈叔脸上笑容裂了裂,“不知姑娘这是何意?”

    陈锦不紧不慢,“那图我没有带在身上,待回京后便能取来。若届时贵店还有意交换,再换也不迟。”

    闻言,陈叔脸上表情缓和了些,“也好,只是此去京城路途遥远,到时候如何交换?”

    “若水家在京城该有人吧。”

    陈叔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震惊的表情根本无法掩饰,“姑娘知道我的身份?”

    “不知道。”陈锦说,“我只是瞧见牌匾上有若水家的家徽,陈掌柜怎么如何惊讶?”

    陈叔一口气儿差点没上来。

    是,凡若水家的产业,只要能刻的都会镌上若水家的家徽,但眼前这小姑娘若是没见过那家徽又怎么会认得?!

    戒备不好表现得太过,一句话在舌尖打了几个转,才终于出口,“姑娘何时见过我族家徽?”

    陈锦俏皮地眨眨眼睛,终于有了一丝少女的鲜活之气,笑道:“这个问题我可以选择不回答。想来陈叔昨日该见过你家主子了,我明日便会离开这里,若你家主子没有意见,那么,我们便在京城完成交易吧。”

    说罢陈锦起身,朝呆愣的陈叔行了礼,施施然出了店门。

    第二日一早陈锦便开了眼睛,音夏和瑞儿进来伺候她穿衣梳洗,她们在此只停留了一两日,许多箱笼都是未拆的,收拾起来也方便。

    音夏将早膳端了上来,主仆三人吃了,东远这时候也来了,站在门外头,说大爷决定一个时辰后出发。陈锦让音夏回了话,这里撤了桌,掐着时间下了楼。

    这一路有两位太子随行,排场自然是不能与来时同日而语了,陈锦粗粗看了一下,单就元昀和元修带来的随从小厮护卫便有近百人,一行人自客栈出发,怎一个浩荡了得。

    这一路上因是刻意避着了,倒真是没跟元修碰见过。

    不知是否因了两位太子的关系,回程倒是十分顺利,他们白天赶路,晚上住店,不日便到了京城近郊。

    太平道上车马如织,陈珂一行人自远方归来,一身的风尘仆仆,见这阵仗,不由奇道:“咱们这是碰着什么大日子了吗?为何路上这么多马车?”

    陈锦掀开一小角帘子往外看,太平道上两侧均是行行色色的马车,陈锦看到不远处停在路边的几辆马车上纹着的烫金暗徽,怔了怔。

    耳边传来元昀带笑的声音:“这是贞月节,子容家没有入朝为官的亲属,可能不知道这贞月原是先帝的一位妃子,因性子贞烈刚直,这妃子死后先帝特以她为名定了这正月十六的日子,好让后世皇族之人年年记着这位妃子。”

    陈珂听罢点点头。

    陈锦放了帘子,垂下眼眸。

    “此等盛会,怕是只有皇亲贵族才能参加吧。”陈珂笑道。

    元昀点了点头,又摇摇头,“若子容想参加,我便随你一起,也是可以的。”

    陈珂忙拱手道谢,“我只是一介商人,只知做生意,哪里懂得这些应酬。”

    元昀知道他的性子,没再相劝,只突然勒了缰绳,看着前方。元修驾马从后面跟上来,同他站在一处,望向太平道旁的凉亭,那凉亭平日里供些过路人歇息之用,虽不至于破败,却也绝称不上赏心悦目。

    此刻那六角亭的四周却挂起了碧蓝的长幔,用料极其柔软,微风轻送,那长幔竟扬扬洒洒地飘舞起来,亭子外面各角上分别站着一身碧蓝的婢女,低垂着头,露出皎洁馆满的额头,竟似要与身后的长幔融为一体。

    隐隐长幔后,只能大概分辨出几个模糊的身影,瑞儿放下挑开的帘子,惊讶道:“那亭子外面站着的姐姐们个个儿身材苗条,恐怕长得也漂亮,却这样委屈的站在外面,也不知亭子里头的是些什么人,要这样怠慢姐姐们。”

    音夏道:“只怕是贵人出行。”说着去看陈锦。

    陈锦十分沉默,音夏不知她这沉默因何而来,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这种感觉她说不上来,所以说完话后便也安静下来。

    没过一会儿,马车外传来陈珂的声音:“锦妹妹,咱们绕道入京。”

    陈锦抬了抬眼皮,淡淡的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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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了一声。

    马车转了弯,喧嚣渐渐听不见了,陈锦仿佛才终于放松下来,长吁一口气。

    “姑娘怎么了?”音夏感觉到她的身体变化,忙问道。

    陈锦摇摇头,靠在软榻上不说话。

    那些前尘往事里,她一直在疲于奔命,只为元修,最后落了个死于非命的下场。纵然这段前尘痛苦难堪,但总还有一些值得留恋的东西。

    皇上的荷妃,与她年纪相仿,身段轻盈能做掌中舞,自入宫后盛宠不衰,风头一时无两。彼时她是元修身边的女护卫,因荷妃一时来了兴致想要瞧瞧武术,皇上点她去荷菀宫里耍剑给荷妃看。

    她性子冷淡,不愿与人多说话,荷妃却是个娇纵的性子,非要她开口,使出许多手段终未得逞,最后荷妃没了法子,竟自己往边上的荷花池里跳。

    她想着这人在自己眼前落了水,只怕皇上那里得讨顿板子,眼疾手快地把人拉回来,荷妃转头,一双亮晶晶的眼睛,衬着身后的嫣然荷花,美得不可方物。

    荷妃,荷妃。

    陈锦默念着这两个字,指甲掐进了肉里,却好似毫无所觉。

    正文 第六十四章家宴

    望着那离得越来越远的亭子,瑞儿不明白,“这路好好的,咱们为何要绕道啊?”

    音夏替她把帘子打下来,看了眼沉默着的陈锦,才道:“许是怕冲撞了贵人吧。”

    “贵人?”瑞儿愈发不明白了,“难道还有比两位太子还尊贵的人吗?”

    音夏压低声道:“怎么没有?比如皇上。”

    瑞儿瞪大了眼睛,“难道那亭子里的是皇上?”

    陈锦听她俩你一言我一句的说着话,终于把飘远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向音夏要了杯茶,捧在手里慢慢喝了,才道:“是荷妃娘娘。”

    “咦?真的吗?”瑞儿人小,什么反应都在脸上,听了荷妃的名头脸上尽是激动,“是那个传说中可以在人掌心中跳舞的荷妃吗?”

    陈锦点点头。

    她没见过荷妃在掌心中跳舞,她只见过她在清荷池那方小几上跳过,红衣飘摇,纤足在那方寸之地上如风来去,荷妃笑得明媚灿烂,眼波中爱意无尽,那是向着元昀的。

    对,她便是在那时候发现了荷妃对元昀的心思,然后她把这事告诉了元修。后来,元修被污与后宫嫔妃私通,那个嫔妃便是荷妃。

    皇上震怒,元修被打入天牢,而荷妃,这一生都未曾见过血腥的荷妃,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一刀刀的剜了下来,那刀子冰凉无情,割在她的手上、腿上、脸上,直到把她割成一副鲜血淋漓的骨架。

    行刑的宫人们,据说后来都郁郁而亡。因为他们每晚入睡时都能听见一个女人凄厉的笑声,开始在笑,后来是哭,哭得他们再也不敢入睡,慢慢地,就都死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春夏掀开帘子,只见外头街市人流如织,贩夫走卒,酒楼茶肆比比皆是,阔别已久,让春夏都有些喜见于色,“姑娘,咱们到家了。”

    陈锦收回目光,应了一声。

    陈珂与两位太子拱手作别,回头见马车里的陈锦,不由会心一笑,驾马走到近前,透过窗户看着陈锦,“这一路行来,锦妹妹也累了吧,咱们现在就回府。”

    陈锦点点头,春夏放下帘子,马车转个弯,朝陈府而去。

    元徵此次进京,只带了几个护卫并一个管家,宅子是若水家在京城的,但凡若水家有人来,大多都住这里。

    通体黝黑的马儿在府第前停下,元徵翻身下马,提着马鞭进了府。

    府里小桥流水,脆竹深深,灰白影壁上刻着两只凤凰,凤尾相连式为圆,正是若水家的家徽图纹。

    元徵在影壁前站了片刻,才往里面走。

    管家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元徵不开口,他也不多话。

    一路进了外院大堂,婢女分两手站着,个个低垂着头,身上的粉色衣裳娇艳得要滴出水来,元徵扫了一眼,挥挥手,管家忙示意婢女们退出去。

    待人都走干净了,元徵歪进主位里,眼里四分笑,剩下六分却是猜不出意思来,“那小姑娘查到了吗?”

    秦管家微微躬身,答道:“是李家的二娘子,名叫陈锦。”

    元徵吊着眼皮,丝丝眼波自眼角漏出,瞧不出多少情绪,“夜里派个人去把人带来,我瞧瞧。”他说得轻快,完全不觉得把个黄花闺女掳来有什么不妥。

    下首倾身站着的秦管家也没觉得哪里不对,恭敬答道:“好。”

    刚往外走两步,又被元徵叫住,“我听说这陈锦年岁不大,去的时候温和一点,别把人吓着了。”

    “是。”管家说,“陈家就在咱们隔壁,去的话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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