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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锦色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壹月

    元徵笑了笑,“这倒巧。”

    管家出去,找来九月,将元徵吩咐的事说了一遍,末了从袖里掏出一卷画像来,展开给九月看过,又重新卷起来收进袖中。

    九月瞧清楚那画上的人后,领命而去。

    陈府这日正摆筵席,给陈珂与陈锦接风。

    陈知川因回程时与他们分了路去别处,回的倒比他们还早些。

    席桌依旧开在老太太院里,前几日刚下过雪,雪还没完全融化,下午时便有洒扫丫头把院子里的雪扫干净了,露出古朴的青石地板来。

    又在院子四周放了几个大火盆,此时那炭烧得红旺,衬得席间的众人个个面色绯红。

    孙儿孙女去了这小一月,怪惹老太太想念的,老太太一高兴,便多喝了些酒,此时醉眼迷离的,让人唱小曲儿来听。

    莫夫人见老太太如此有兴致,忙把养好伤的陈淑推了出来,“母亲,近日淑儿刚学了一段,不如唱出来给母亲解解闷儿吧。”

    老太太只是半醉,脑子还是清醒的,一见了陈淑的脸,兴致便去了一大半,但还顾着长房媳妇的面子,轻轻的嗯了一声。

    陈淑也想在老太太面前扳回些从前失掉的颜面和宠爱,果真一早就有准备。

    老太太庆音刚落,陈淑站起身来,婢女心茹将琵琶送了上来。

    陈淑接过琵琶,朝老太太盈盈一拜,柔声道:“孙女献丑了。”她长得俊俏,这低眉顺目的样子十分讨人喜欢,哪里还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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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见前段时日的张牙舞爪。

    陈锦对曲子没什么心得,只听见琵琶声叮叮咚咚的,里面夹杂着陈淑不好不坏的歌声,有些打瞌睡。

    陈夫人见她一脸倦意,想是这一路风尘仆仆赶回来,累着了,但碍着众人的面儿,也不好让她先回去休息,只轻声吩咐钿琴去把姑娘的斗篷取来,可别着凉了。

    音夏接过钿琴手里的斗篷给陈锦披上,陈锦朝陈夫人投去一个柔柔的目光,陈夫人冲女儿微微一笑。

    边上的叶姨娘瞧见了,不由吃吃笑起来。

    老太太本是半阖着眼,听了这笑声,抬起眼皮,笑问:“你这又是笑什么?”

    不远处的陈淑正唱得卖力,见众人不再看她,而是看向了叶姨娘,心里多少有些受了冷落的委屈,但想着自己如今不同从前,可不能再那样娇横了,故而仍旧专心的弹自己的琵琶,唱自己的歌。

    叶姨娘肚大如箩,四肢却依旧纤细,因做了母亲,更是容光焕发,目光里似嵌了一汪山泉,明丽动人,“我笑夫人与二娘子真真是情深,因想着待肚子里这个出来了,我也要好好的疼他才是。”

    老太太深有所感,说道:“母亲生来伟大,血脉亲情也是割不断的。等这孩子生下来了,咱们可得宝贝着。”

    众人都笑,陈珂道:“祖母可不能太偏心。”

    老太太怪嗔他一眼,“你都这般大了,莫不是还要吃弟弟的醋不成?”

    陈珂忙说:“我可不敢,我也好好疼弟弟。”

    这祖孙俩你一言我一句,倒把叶姨娘弄了个大红脸,娇声道:“老太太可别折煞了我,我还是姑娘家时便喜欢女娃儿,这要是出来的是个男娃娃,可不知如何是好。”

    老太太不以为忤,笑道:“随你高兴,反正咱们陈家也不指望一定要由儿子来继承家业。”

    下手坐着的陈知川眉毛一动,母亲虽是这样想,但他内心还是希望有一个儿子的。男人嘛,总想要衣钵有人来传承,否则哪日眼睛一闭,有何面目去见先人们?

    但他不反驳老太太的话,也不敢,只是默默坐着,喝了口酒。

    正文 第六十五章年轻人

    桌上一派和乐融融,莫氏心里却顶不是滋味儿。

    往日这种时候,哪次不是他们大房占尽风头?如今淑儿失宠,二房便耀武扬威起来了。那叶姨娘,进府前不过一个低贱的调香师,竟也敢唱主角,贱人!

    还有那陈锦,小一月没见,好似比从前更标致了,莫氏虽护短,觉着自家女儿是天上的凤凰,但见陈锦那精致的眉眼,以及那落落大方的气质,也不得不承认,陈锦确实比陈淑要更俊些。那双在牢里受了酷刑的手也好全了,盈盈握着茶杯,十指细长白嫩,一双眼在四周灯笼的照耀下,似跳动着火苗,灵动非常。

    莫氏面上端的是四平八稳,桌底下的双手都快把一方手帕绞烂了。

    歌声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众人只顾说笑,竟把陈淑晾在了一边。

    莫氏见女儿坐在那里,怀抱琵琶,一张如花似玉的脸越来越白,越来越难看,不由轻咳一声,赔笑道:“母亲,淑儿的小曲儿您可还喜欢?”

    老太太瞟了眼陈淑,勉强点了点头。

    陈淑欢天喜地的走过来,颇认真的给老太太磕了个头,“淑儿从前年少不更事,惹得祖母生了这许多气,那都不是淑儿的本意;淑儿现在已经在好好改正,希望祖母还像从前一样,不要厌弃了淑儿。”说完低低的抽泣,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

    二房的几个主子还没表态,底下的几个丫头心里早已把这陈淑骂了个狗血淋头,尤其是瑞儿,她的朋友就是死在这个心肠歹毒的人手里,这口气她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

    老太太半眯着眼睛,看陈淑哭。

    在得知陈淑做下的那些事时,她就已经弃了这个孙女了。

    了解她的人都猜想得没错,她的眼里确实容不得沙子,更何况还是这般伤天害理之事。但她既已答应了陈珂,便不会再为难陈淑,但也绝不会再把她当成自己的孙女。

    “起吧。今日你大哥回来,难得这样高兴,哭起来实在不好太看。”

    老太太爱恨分明,面对这个冷血残酷的孙女,实在温和不起来,话语里的机锋让陈淑一愣,泪珠子挂在眼眶上忘了掉下来,莫氏脸一白,忙道:“淑儿快起来,陪祖母说说话儿。”

    老太太懒懒地一摆手,“天色也不早了,今晚就在这儿吧。”说罢,扶着吴嬷嬷的手站起来,众人赶忙起身,送老太太回房。

    陈锦也有些累了,跟在陈夫人和叶姨娘两人后面,出了老太太的院子。

    “二娘子这手看来是大好了。”叶姨娘说。

    陈锦福了福,“多谢姨娘关心。”

    夜色下,叶姨娘端详着陈锦的眉眼,突然一笑,“二娘子生得愈发俊了。”

    陈夫人轻拍了下她的手,笑道:“你可别夸她,小孩子家家禁不起这样的。”

    叶姨娘掩嘴笑,“二娘子懂事可人,还不能夸一句了?”

    陈夫人知她说话是这样,也不接话,只看着陈锦,“囡囡走了这么长的路也累了,回去早些歇着吧。”

    陈锦向两人请了安,带着音夏瑞儿回了小院。

    其他人都睡了,只有小厨房还亮着灯。

    陈锦带着两个丫头敲开小厨房的门,阿风坐在灶前的圈椅上,灶上一锅满满的牛肉牛骨头,油汤沸腾,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刚才在宴席上陈锦没吃多少东西,此时看着那一锅汤,竟有些饿了。

    阿风从圈椅上跳下来,摸出一个碗来,拿长勺舀了满满一碗,小心翼翼的端到桌上,对陈锦道:“外头风大,姑娘快喝点碗汤,御寒。”

    音夏将筷子递过来,陈锦接过,先夹起一小块牛肉吃了,牛肉已经炖烂了,入口即化,味道全部融在了里面,吃起来格外可口。又喝了那汤,冬日里有这样一口暖汤,不知能暖多少人的身心。

    “你们也坐下,都吃一碗。”陈锦道。

    阿风忙回身去,又盛了三碗,音夏帮着端到桌上,主仆四人围着一张小方桌,吃得有滋有味。

    “姑娘这次回乡,可有遇着什么奇事?”阿风好奇。

    陈锦还没回答呢,瑞儿已经先炸炸乎乎的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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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在盐田的时候,姑娘的马惊了,那马就像疯了似的,差点就冲到河里了!”

    阿风拿着筷子愣住了,“后来呢?”

    “后来,”瑞儿说得激动,霍地站起身来,手舞足踏,“姑娘当机立断,从马车上跳了下来,逃过一劫。”

    阿风看向陈锦,见她完好无损,不由舒了一口气,喃喃道:“没事就好。”

    陈锦淡淡笑着,听她们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喝完了一碗汤,那天色又暗了几分,陈锦着实是累了,又因喝了汤,困乏更盛,眼皮都快睁不开了,遂带着音夏瑞儿起身回屋,又让阿风早点去休息。

    正屋里的灯亮了,榕树上蹲了近两个时辰的九月动也不动,不错眼的看着几个小姑娘进了院子,进了厨房,又从厨房里出来,进了正屋。

    片刻后,两个丫头出了屋子,想来是去后房里端水去了,九月从树上飞身跃下,脚不点地的到了正屋侧面的窗下,手指沾了口水,在窗纸上戳破了一个小洞,瞧见里头只剩一个小姑娘正对镜梳头,灯光下,九月认出那便是秦管家拿出的那卷画像里的人。

    九月提一口气,似一只猫般,动作轻巧地跃上窗台,跳进内屋,将端坐于镜前的陈锦一把制住。

    他是个男人,还是个常年习武的男人,虽然已经尽量放轻力道,但仍是让陈锦吃痛地轻呼了一声,九月捂住她的嘴,小声道:“姑娘莫怕,我家主子想见你,特让我来带你一会。”

    陈锦身体被制,只能斜着看他一眼,这是个年轻人。

    她也不挣扎,顺从的点点头。

    这让以为她会反抗的九月稍稍一愣,然后轻轻松松的提起陈锦,从来时的路往回走,刚跃下窗台,院子里霎时灯火齐燃,十几个家丁手持长棍站在院中,外围站着一众婆子丫头。

    九月,被团团围住。

    正文 第六十六章商人的直觉

    灯光映着他年轻镇定的脸,他低头看了眼手臂里夹着的陈锦,正好对上她无所畏惧的眸子。九月一愣,就这一愣的功夫,他突然将陈锦甩在地上,飞身跃上院角的榕树,眨眼便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家丁们拔腿要追,被陈锦制止,“夜深了,大家都散了吧。”

    家丁们欲言又止,最后在陈锦的目光中,各自散去。

    院子里出了这样大的事,阖府皆醒。

    陈珂是最先到的,那时陈锦在内间,音夏正给她的手臂上药,边上药边抹眼泪,瑞儿也在一边哭,一半是被吓的,另一半则是想起陈锦这些时日来的多灾多难难受的。

    陈锦让音夏打发婆子丫头们去睡了,屋里只留了音夏和瑞儿,阿风也来看过一回,说让多调些家丁过来守院子。

    二娘子陈锦从小娇生惯养,这皮肤吹弹可破,故而那年轻人虽然没用多大力气,手臂上仍是留下了一大片青紫,看上去十分触目惊心,也难怪会吓着两个丫头。

    “别哭了,我没事。”

    音夏抬头飞快的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小心翼翼的给她上药,“如果不是有所察觉,姑娘这时候都不知道被贼人掳到哪里去了!”

    “现在没事了。”

    陈锦不会安慰人,只得这样说。

    音夏摇摇头,泪珠子断了,啪啪啪掉下来,砸在衣服上,晕开好大一团花,“从咱们离开京城到回来,这一路姑娘遭了那么多罪,姑娘明明没做错什么,怎么那些人到现在还不肯放过姑娘?当真就没有王法了吗?!”

    陈锦用抹好药膏的那只手拍了拍音夏的肩,轻声道:“那些人,咱们现在动不了,只要知道对手在哪里,一切都好办。”

    “可是……可是那些人都闯到咱们院子里来了呀!”瑞儿着急叫嚷着,她实在不明白,为什么刚刚经历过这么可怕的事,姑娘还能这样平静。

    陈锦摇摇头,不想再谈这个话题。

    陈珂这时候已到了门外,也不敢进,朝里道:“锦妹妹。”

    陈锦听出陈珂的声音,让瑞儿去把大爷迎进来,陈珂见来迎自己的瑞儿双眼红肿得像核桃,本就紧拧着的眉头皱得更深,在盐田时得了慕云阴的保证,他以为那些人至少会消停一阵子,没料到陈锦今日才到府,晚上便有人按捺不住了!

    陈珂在外间的桌边坐下,瑞儿给他倒了茶,又进了内间。

    没多久,陈锦出来,陈珂看她脸色还好,身上罩了件宝蓝色的厚披风,一时竟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陈锦注意到他打量的目光,挨着他坐下,道:“大哥莫担心,只是手臂上有些红肿。”

    她身后的音夏想说话,陈锦一个眼风扫过去,便也只能乖乖地闭了嘴。

    陈珂将这主仆二人的小动作收进眼底,明白陈锦这是不想让他担心,纵使心里焦急万分,这时候也不得不耐着性子忍下来,这个妹妹,这些时日相处下来,他实在太过清楚了,她不愿说的,不愿做的,即使拿刀架在脖子上也绝计不会吐露一个字。

    有时候陈珂真不知道这性子到底是好还是不好。

    “妹妹可有看清那人的长相?”来时陈珂已经问过当日在场的家丁和丫头婆子,因是夜里,虽有火把照明,但仍未看清那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陈锦想了想,“是个年轻人。”

    陈珂眯起了眼睛,“还有吗?”

    “其他没有看清。”陈锦说。

    陈珂点点头,“我已加派了二十个家丁过来,怕你夜里睡不好,只让他们在院子四周守着,那贼人这次没得手,难保不会有下次,咱们还是小心为上。”

    “让大哥操心了。”

    灯光下的陈锦神色淡淡的,一双剔透的眼睛亮得出奇,陈珂仿佛被这光芒蛰了一下,迅速地别开眼去,说道:“你是我妹妹,这些都是应该的。再则,对方已经名目张胆地闯进府里来了,便是在向陈家挑衅,这件事咱们大意不得。”

    这里陈珂还没走,老太太房里的红珠来了,问明了情况又急急的回去禀告老太太。

    陈知川和陈夫人来时,陈珂已经走了。

    陈夫人把女儿拉到内间,掀了袖子,一看那手臂上的青紫,眼泪又落了下来,陈锦好一番安慰才劝住了。陈知川则在外间喝茶,一直也没说话,不知是否真像陈珂说的那样,他已经感觉到了对方给予的挑衅和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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