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邑王妃从军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度迢迢
云月收回目光,转头看着她,神情平淡:“我没想过他会是这样的帝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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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帝王,好是不好呢?”云曦问。
“很好。比我想象中好。”云月牵唇笑,“若他早点决定夺位该多好。”
二人立在晨曦中,看着东方还未升起的太阳,久久没有说话。
“人的心,伤了就是伤了,是我太天真了。”云月许久没眨眼,眼里聚起水色。
他不爱她了,大概也不恨了,他只是不在乎她了。至于云家军,他不要,灭了便是。她没想到他会狠绝至此。
云月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再解下腰间一块玉佩,递给云曦说:“你把这个带给我二哥,里面的东西很重要,务必亲手交给他。”
“等二少爷来了,我亲手交给他。” 云曦接过玉佩和信封,放进袖袋里。
“现在就走。”云月用命令的口吻说。
“小姐,你可知我为什么跟你到西越吗?”云曦看着云月双眼,“防的便是今日。”
云月皱起了眉头,看着云曦半晌没说话。
“影子?”云月缓缓吐出这两个字。
“是。”
影子,是云家独有的一种护卫,每一位从军的云家人都有一个。因为云家人死在战场的太多了。影子平素只是亲卫,战场上面临生死危机时,影子便是主人。
“我爹……早就预见到我会从军?”云月问,说话已经艰难。
“小姐嫁到南邑那日,我才成为你的影子。三爷说,小姐到了南邑,便是到了战场。”相比云月,云曦平静得可怕。
“我不需要!”云月双眼发红,吼道,“你立刻走,现在本将的命令是让你送信!”
云曦静默了片刻才说:“小姐,影子必须死在主子前面。”若是云月死了她还活着,亦会被处死。
云月看着云曦,眼里滚出两行泪来。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你应该告诉我,我们都不会死。”云曦笑道。
破晓时,东方的天空一片血色。太阳冒出了头,血色很快消失,阳光洒满大地。云月和云曦直直看着朝阳,她们的脸沐浴在晨光中,不见丝毫温暖。
不一会儿,有人踏上城楼。
“将军,属下刚得到消息。五万胡狄大军昨日从封州开拔,最迟今夜戌时将兵临城下。”卢副将跪地道。
“知道了。”云月平静道,“让守城兵将吃好睡好,准备今晚迎战。”
“是。”
云月回了将军府,写了封信,叫来云家军一个年轻的小将。这两日他在战场上的表现颇为出色,她记住了他。
“把这封信交给南邑王。”她说。
“将军,你对王爷更熟悉。不如将军去送信,让属下来守城。”
云月抬头看向小将,见他脸色稚嫩却坚毅,目光平静而坚定。
“是你……”云月浅笑,“多年不见,你已经长得如此英武。二哥必定很欣慰。”
“全凭当年将军和王妃的知遇之恩,属下夙夜未曾忘记。”云简跪地伏身拜道。
“起来。”云月沉声,“若你知恩,便将此信当面交给南邑王。”
云简不接信。他知道,即使此时南邑军拔营动身,也赶不及。这信根本不是求援信,恐怕是王妃的绝笔信。
“无论你以后做到位置多高的将领,都要记住四个字。军令如山。去吧。”云月说。
云简无法,只得领命。
作者有话要说: 这几天迢迢勤快些
☆、苍梧谣三
天大亮了,南邑军还未拔营。
为求见南邑王,这两个人等了一夜。
他们从岐城一路跟过来,见南邑军行军神速,便没有求见。不想,到了庆嘉江畔,十二万大军就地扎营,不走了。
时间地点都不利于支援陵关,他们想必定是三爷担心的问题出现了。
“姜大哥,不如我们亮出云家符节,冲进去算了。”年轻些的男子说。
姜良思虑片刻,回道:“符节可以亮。冲进去只有死路一条。”
他说完便向守营的南邑军小兵走去。小兵见了符节,去通报了。这是他下半夜来第三次通报此事。
南邑军中军大帐里,探子刚通报完消息:屯于封州的胡狄五万大军东向而来,今日戌时将抵达陵关。
帐内站着几名将领,相非,吴缨,木辛,郑雪城等人也在。
消息通报完,还没人开口说话,守帐亲兵闯了进来。
“王爷,昨夜求见那两人持着此符节,是否接见?”亲兵将符节呈上。
所有人都看得清楚,符节上刻着一个篆体字:雲
帐中一时静得落针可闻。
“是何人?”南邑王问。
“两名男子,守营的小兵不认得。”
相非看着符节,紧张得汗水直冒。
“吴缨,去看看。”他让吴缨去看。
吴缨领命去了。
帐内空气流动起来,众人都不约而同松了一口气。
“王爷,按时辰算,大军该开拔了。”奉姜说。
“是啊,胡狄援军一到,凭这一万陵关守军,无论这定西将军如何神勇,定守不到明日。”邢戊芳也说。
“再等等。”周旷珩却说。
众人噤了声。
不一会儿,吴缨回来了。
所有人都看向他,包括他们的王爷。
“是云霁的侍卫。”吴缨说。
他们眼见王爷深沉的眼里闪过一丝失望。
“拔营!”王爷终于下令。
黄昏,云月布置完守城事宜,回了将军府。
斜阳从门里照进来,有些刺眼。有人走进来,挡住了一片阳光。
“小白,你该走了。”章行逸走进来,将一捆绳子丢在她面前。
云月视而不见,埋头继续写字。
一个呼吸间,章行逸猛然靠近云月,把她压在地上,拿起绳子捆她的手。
“章行逸,若你捆我走了,陵关城失,我第一个自刎。”云月气极道。
“你留下有用吗?你能做的都做了,让你战场杀敌,你杀得了几个人?”章行逸停了动作。
“我能稳定军心。”云月挣扎了几下,呼吸有些急促。
“这些事情,胡狄,陵关,西越,关你什么事?!”章行逸吼道。
“为保护南邑,你可以不要命,因为那是你的家。我的家,是整个大岳。”云月笑道。
章行逸一拳砸在云月面前,地板嘭地一震。他俯下身,狠狠亲上她的嘴唇。许久,他抬起头,见云月的嘴唇红了,他满意了些。
方才云月没有推他。
“为什么不挣扎了?”
“没用。”
“要是我们活下来了,跟我走,好不好?”
这话说完,云月突然抽泣起来。
“怎么了?别哭……”
“方才我想了,我想到跟你走,以后都没有周旷珩了,我就,我就不想活了。”云月哭道。
见云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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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章行逸想笑,又想哭。
“这次你是真的要死了,你明不明白?”
“我知道……”云月还在哭,“所以你快走,我不想看见你死在我面前。”
“我死了你会哭成这样吗?”章行逸还笑得出来。
云月没有回答他。
“我死了,死了也好,就见不到他冷漠的样子,那比死了还难受。”云月哭道。
章行逸替她擦了把眼泪,苦笑道:“你为他守住了陵关,就算死了,他也会记得你一辈子。”
闻言云月哭得更加厉害。
“好了,城外的胡人都听见你的哭声了!见你这几日装得沉稳,结果还是老样子。”章行逸鄙夷道。
他的话终于让她止住了哭。她推开他,坐了起来。
章行逸为她解开绳子。
“你不会死的。我在城外等你,只要陵关城失,你就逃出来,到时我就扛着你跑。你的后半辈子都没有周旷珩了,只有我。天下之大,我带你走个遍,我不信你还真能活不下去!”章行逸说完,抱着云月又亲了一口。
云月抬手打他,他飞快退开,笑着跑掉了。
天黑后,探子来报,云家军与北疆军会合,全歼胡狄三万大军,明日一早便能赶到陵关。
“知道了。”云月淡淡回道。
明日,不知明日的太阳是否还如今日这般火热。
戌时,五万胡狄后援赶到,亥时,八万胡狄大军攻城。丑时,陵关城破,三千云家军退至城中,云月亲自指挥开展巷战。陵关城内火光冲天而起,映红了半边天空。
被云月拿去当探子用的亲兵回报得越来越频繁,胡狄前锋近了,很近了。
“给东城门泼上油。”云月下了最后一道命令。两个亲兵对视一眼后深深行礼退出。
“云曦,你现在最想见谁?”云月坐在椅子里,埋着头问。
“想见木辛。”云曦异常平静,说话的语气如同在宣兰院中闲聊,“我答应为他做一顿饭,可我手笨,一直未曾实现。”
“小姐呢?”云曦问。
云月没有回答,她缓缓立起身,“把我的铠甲拿来。”
云曦走开,很快回来了,她拿着云月的铠甲和一套亲兵的甲胄。
“小姐穿这个。”云曦把红衣黑甲放在云月面前,“现在,我是定西将军。”
“不可以!”云月推开甲胄,这辈子第一次沉着脸看云曦。
“小姐。”云曦埋下头,“身为影子,我本不该与主子有交集,就怕今日这般痛苦。可我不后悔,我这一生,若说还有遗憾,便是不能救得你的命。”
云曦抬起头,毫无征兆地,眼里滚出泪来:“就让我尽完最后的职责吧。”
云月撑着桌案,似乎一松手便会倒下去。
“与小姐同年同月同日死,是我最好的归宿。”
“你最好的归宿,应该是与木辛安稳一生,而不是……”云月紧紧捏着桌角,手指发白,“我好恨……”云月艰难抬起头,脸上布满了泪痕。
“小姐,快来不及了。”云曦擦干眼泪说。
云月抬起手,拿过甲胄。那甲胄似乎重有千钧,她拿了几次才拿起来。
云曦帮她换上甲胄,穿上云月白色的铠甲。整理好后,二人相视片刻,不约而同笑了。
云曦脸上带着一贯的清冷,清冷中又有些许笑意。她穿着银白铠甲,身披鲜红披风,头戴红缨头盔,长身而立,是男儿般的英武,只额前几丝碎发显出柔美。
“来生,让我做你的影子。”云月说。
“好。”云曦说。
二人最后拥抱片刻,收起所有的情绪,前后跨出了营帐。
亲兵在帐外集结完毕,总共不过百来人。
云月站在他们面前,目光从他们面上扫过。他们都是云家军的精英,今日全都要葬送在这里。
“战至最后一刻,我带你们看明日的太阳。” 不需要群情激昂,云月只说了一句。
她将人带到东城门城楼。
“此身不倒,陵关不失。”这是她对他们说的最后一句话。
“此身不倒,陵关不失!”百人齐呼,声势憾天。
百人中,有个人带着笑看着她。她看向他,眼眶有些湿润。
章行逸牵起一边唇角,笑得有些欠揍。
最后,云月被云曦和几个亲兵,还有章行逸护着逃出陵关城。后面是胡狄先锋,长长的黑甲军队伍如潮水般向他们涌来,城门失守,上百名胡狄人已经爬上了城墙。
亲兵拼死护着云月和云曦在前跑着,章行逸跟在云月身后,寸步不离。黑甲军死死盯着穿白色铠甲的云曦,如饿狼盯着猎物,那几个亲兵很快淹没在了黑潮里。
此时黎明彻底冲破天际,一轮朝阳以万丈霞光显现。山头上,马蹄声如雷滚来。当头一人着紫金铠甲,墨发金冠,青衣白剑,身如山,目若锋。
云月心道时机不错,她猛地停下脚步。转身取弓抽箭,箭头往石板地上一滑,箭头火起,弯弓搭箭,一只比黎明更亮的火箭向城门呼啸而去。
火箭扎进城墙砖缝,火光灭了,嘶嘶几声,星火以燎原之势瞬间覆盖了城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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