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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邑王妃从军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度迢迢

    等他彻底睡着了,相非才幽幽道:“若是劝你有用,臣早就把王爷你的月亮灭了。”

    “你为她倾其所有,不过迟早的事。”相非自说自话,一边发狠一边叹气,最后笑了起来,“可是王爷,代价恐怕比你想的还大。”

    夜很深,寂静无声。

    相非将酒碗放在案上,看向窗外,他的目光悠远黑沉。片刻后,他抿紧嘴唇,虽极力抑制,眉头还是微微皱了起来。

    第二日一早,云月来请周旷珩,请他为云起授冠礼。

    依岳礼,大岳男子年满二十加冠,由其尊长授冠。授冠后,男子成年,足以担当家族责任,亦当娶妻生子。

    算起来,周旷珩虽比云起大上几岁,但辈分上却是他的妹夫,不算长。可是另一面,周旷珩是南邑王,是他所在军团中最高统帅。

    云起敬重周旷珩,入军以后到了崇拜的地步,他做梦都没想过能让王爷为自己授冠。

    做王府侍卫时,他对周旷珩只有尊敬,因为他是他的主子。到了南邑军,几乎每个小兵都对南邑王有毫不掩饰的景仰,刚开始他不明所以,后来听郑雪城说了王爷的事迹,他才对他起了崇拜之情。

    “当年夷人打到了我的家门口,我爹娘带着我逃难。那时我十五岁,到了可以参军的年纪,凭着一腔热血,夜半奔回岐城,在城外遇见一伙人。”

    当时郑雪城和他蹲在马场边,飞扬的尘土落在他们脸上。

    云起挥手赶走扬尘,郑雪城却似乎无所觉。

    “那伙人里,也就一个年满弱冠,其他的都比我大不了几岁,还有几个与我差不多大。他们一个个衣衫破烂,脸上身上糊了血污,又脏又臭。”郑雪城转回头看着云起说。

    “只有当头一人,脸上还算干净。”郑雪城埋头轻笑,“可能是因为他在哭吧。那个年纪最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一句话没说。

    “你知道他们在做什么吗?”

    云起摇头。

    “他们在埋葬一个人。”

    郑雪城记得很清晰,那晚月光明亮,山林里寂静无声。

    “埋完了人,那个人擦干眼泪,问我。”郑雪城陷入了回忆,眼睛看着空气里的扬尘,笑道,“此来,保家卫国,抑或建功立业?

    “那人的目光清亮,映着月光,气势并不很足,至少与现在的他差远了。我却鬼使神差地回答了他的问题。我说,都想。

    “他看了我一眼,从头到脚,然后说,跟着我。”郑雪城顿了顿,“我就跟着他了。”

    “我跟着他们在南邑四处游击,队伍越来越大,死的人也越来越多,那人的眼泪也越来越少,到后来,只在最初跟着他的几人死的时候会消沉几日。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咱们南邑新来的王。第一眼见到的那些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伙子,都是他的暗卫,听说是同他一起长大的,最少的也跟了他六年。他领着我们将夷人赶出南邑,十二个暗卫头子,死了一半。丑俊大人死的时候,他的眼里再也没了少年气,我知道,他们也知道,他成了真正的南邑王。

    “我们是他的部下,也是他全力护着的人。

    “古之有大才者,我在书中见过不少,王爷若是排在其中,并不特别显眼,但他值得我跟随一辈子。入南邑军,此生不悔。”

    郑雪城说完这些,拍拍屁股站起来,居高临下对发懵的云起说:“每个新兵都要我讲一遍,可累死了。”

    说完见云起还在发懵,他不耐烦道:“领悟不到就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云起可不傻,这些日子以来,新参军的小兵不少,可郑雪城只跟他说过这些。

    “将军是看卑职没有参军志愿才说的吧?”云起站起来,笑得露出了白牙,“保家卫国还是建功立业,我还没想清楚。”

    “我说这半天,也不全白费了嘛。”郑雪城拍拍他的肩,转身走了。

    云起当然知道他的另一半用心是什么。

    忠诚。

    他不妄言,只是因为他还没得到周旷珩的认可。

    那天以后,云起便如每一个南邑的兵那样,开始景仰他们的王。

    今日,他的冠礼是周旷珩为他授冠,于他可谓莫大的荣耀。

    作者有话要说:  若我不是上帝视角,要是我是云月,面对这样的爱人,肯定不会如此坚定,早打退堂鼓了,小月儿真的是个坚强可爱的女子。迢迢喜欢死她了!

    ☆、荷花媚二

    将人请到王府正厅,云月把发冠拿给周旷珩。

    发冠用的玉质,是云月准备的,她希望她的哥哥如同暖玉般,收敛锋芒,谦谦有礼,霸气沉稳。玉冠晶莹剔透,发簪圆润,簪头雕的一只虎头,虎口大张,虎牙锋利,真如同活生生的老虎在咆哮。

    周旷珩见了玉簪横了云月一眼,那簪子三日前他就见过了,问她怎么回事她还逗他。云月当做没看见,直直盯着前方,看着她哥三步一顿,五步一停走来。他今日穿了长衫儒袍,搭上锦带绣襟,玉扣礼鞋,当真沉稳了许多。云月看着看着就出了神。

    云月还请了相非司礼,他站在一旁,笑得一脸莫测。

    转眼云起已经走到了阶下,他行了拱手礼后,行三跪九叩礼,一跪天地,一跪父母,一跪南邑王。

    观礼的人不多,除了云月还有孟端绮、黑虎等人。

    周旷珩受了礼,上前为云起授冠。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动作很顺畅,轻快间不乏郑重。

    眼看从小一起混大的二哥也行了冠礼,云月不由得感慨,当初那些一起长大的哥们儿都不复相见了,唯一追到南邑来的哥哥也离家参军,成了一个真正的好男儿。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周旷珩说完祝词,转身走到阶上,眼角瞥见云月满眼热泪,脸色突然就垮了。

    “拜——”相非喊道。

    云起起身,对周旷珩半跪行武礼。

    “拜——”相非再喊。

    云月转身对观礼的人行拱手礼。最后对相非亦施了一礼,相非回礼,以示承认他的冠礼已成。

    礼成以后,云月第一个跑上前来。她笑着恭贺:“哥,恭喜你成人了。”

    “嗯。”云起点头,看着云月一脸慈父般的神态,仿佛他一瞬之间成了她的长辈。

    云月还来不及调侃他几句,他便转过头对周旷珩说:“禀王爷,属下字戎升。”

    周旷珩淡淡点头,顿了片刻才说:“愿今生如你所愿。”

    这本是冠礼结束后例行的客套话,可云起觉得王爷带了真心。他觉得很荣幸,不由自主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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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周旷珩说完就走了,相非笑了一句“瓜娃子”也忙自己的去了。

    云起目送走了王爷,才转身找人。左看右看都没看见,亏得云月为他指了个方向,他才看见孟端绮。

    “唉,有了媳妇忘了妹啊。”眼看着云起走向孟端绮,云月不住叹气。

    冠礼过后,云起便带着孟端绮出了王府。云月也想跟去,被府门侍卫拦得死死的。

    云起向她讨了银杏居的钥匙,很内疚但坚决地把她丢下了。

    云月一脸郁闷回到荀院,却见周旷珩的脸色看起来比她还郁闷。

    “怎么了?”云月随口一问,她没有看他,以为他不会回答。

    “本王想起了五年前。”周旷珩说。

    “哦,五年前是谁为你授的冠?”云月找到昨日未看完的书,在书案上摊开来。

    周旷珩沉默。

    云月终于抬头看向他。却见他一脸沉郁,仿佛想起了不愿回忆的事。

    五年前,周旷珩弱冠之年,没有亲人为他操办冠礼,没有尊长为他授冠。五年前的今日,他的生辰,他自己将头发束冠,如往常一般冲上战场,那日不过是在九死一生中活下来的平常一日。

    他的成人礼,早在离开京城那日便算过了。

    周旷珩以为自己不在乎,可是今日,看见云月费尽心思为她哥操办冠礼,为他的成人喜悦,为他的成长担忧,他嫉妒了。不止嫉妒,他恨自己为什么不早点遇见她。

    更贪心一点,他想,若是她一直都在该多好。

    这些心思,周旷珩无从言说。自从他一步步从无实权的南邑王,走到今日统领南邑军的将军王,他便没了倾吐软弱的资格。不止不可说,甚至不可想。

    “是刑将军吗?”云月想到了当时他可能的处境,她看着他,双眼定定的,双眉很是温柔。

    “不是。”周旷珩的神色恢复平常。他拿起笔,蘸了朱砂,开始批阅奏本。

    奏本上的字很清楚,他却一个字看不进去,看了许久也没有翻一页。他握笔的手垂到案上,另一只手扶额遮住自己的神色。

    失神的混沌间,有轻软的重量和温软的触感从背后传来,周旷珩捏笔的手颤了颤。

    云月从他身后抱着他的肩,脸颊贴上他的后颈。

    “若是五年前我在你身边就好了。”温柔的声音响在耳畔。

    周旷珩湿了眼,却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竟然还有人的一句话就能让他又想哭又想笑,真是庆幸。

    良久。

    “净说漂亮话。”周旷珩深深吐出一口气说,“今日是本王生辰,你光顾着你的二哥,怕是把本王忘得一干二净了。”

    “啊?”云月放开周旷珩,坐到他旁边看着他,满脸的惊讶,“今日也是你的生辰?我……我不知道啊。”说完摆出一脸无辜。

    闻言周旷珩不觉多失望,因为他还想云月多抱他一会儿,他侧过身对着她,不自觉向她倾身。

    “口口声声说喜欢本王,看来真是说说而已。”周旷珩说,眼里带着笑意。

    云月却能沉得住气,她抱着周旷珩一只手臂,撒娇道:“这次忘了就忘了,下一次,下一次一定让你永生难忘,好不好?”

    “本王能说不好吗?”周旷珩笑。

    “不能。”云月笑得狡黠,说完站起来要往外走。

    “那你今日哪里都不许去。”周旷珩淡淡道。

    “好,你说的。”云月转回身,坐在案边,捧着脑袋看周旷珩。

    虽然有些不祥的预感,但是周旷珩不管了,她爱怎么闹怎么闹吧。

    傍晚时,云曦来求见云月。

    别看云月在荀院无法无天,没大没小,实际上还是不得自由。除了黑虎,荀院里没有别的仆役,宣兰院的人一般进不来不说,别的人来了周旷珩也不让她见。

    困在荀院里,若非周旷珩在,她早就跑了。

    云月对云曦吩咐了几句,云曦点了点头走了。

    晚上有人来求见周旷珩。

    除了相非,有人来都会通报,周旷珩问了才会接见。

    “是丰林郡主府的人。”黑虎说。

    云月立刻转头去看周旷珩,却见他没什么反应。

    “丰林郡主魏归?”云月问。

    “是郡主的随侍。”从王爷到了南邑,每一年生辰魏归都会派人送礼来,黑虎显然是见怪不怪了。

    “让他放下东西即可。”周旷珩淡淡道。

    他前几年有空都会见,今年不见那人,黑虎也不觉有异,领了命便去回了。

    “这个郡主每年都送东西来?”云月问,语气里带了些酸味。去年这个时候,云月还在绝城榕树山,她当然不知道。

    “嗯。”周旷珩很喜欢云月吃醋的样子,不由得想逗一逗她,“丰林细心周到,送的东西每次都合本王心意。”周旷珩状似随口说道。

    “不许在我面前夸别的女人!”云月冲周旷珩说,语气有些暴躁。

    周旷珩看向她,似笑非笑。

    云月镇定了片刻,坐直了对周旷珩正经道:“我知道你没有心仪的女子。若是什么时候有了,一定要告诉我。”

    “你知道了要做什么?”周旷珩问,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

    “成全你们啊。”云月说。

    周旷珩挑眉。

    “难不成你以为我要杀了她?”云月笑了,“横刀夺爱多没意思。”

    云月说完黑虎正好踏进书房,她站起来跑过去,接过黑虎手里的盒子,放到周旷珩面前。

    “打开看看。”云月笑道。

    周旷珩很配合地打开了盒盖。云月即刻把脑袋凑过去看。

    大盒子里面有四个小盒子。

    “什么东西……”云月更感兴趣了。

    “王爷,还有一封信。”黑虎将一封信呈上来说。

    云月忍住把信抢过来的冲动,眼睁睁看着周旷珩把信接了过去。

    “先看礼品!”云月见周旷珩面色柔和,很是不开心。

    周旷珩看了云月一眼,眼里的笑意更加明显了。他一个个打开小盒子,云月凑近了看,四个盒子里分别装的是:一块暗蓝色丝帕,丝帕一角绣了兰花;一块上好玉石,应该是未经雕琢的璞玉;一对精美的铜质麒麟摆件;还有一支特制的梅花,花儿干了,但红艳仍在,芳香犹存。

    云月看着盒子里的东西,发现果然像是周旷珩会喜欢的东西。她下意识环视了一遍书房,心想这里有多少东西是魏归送的。

    “别看了,没有她送的东西。”周旷珩知道云月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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