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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汉光武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酒徒

    李秩的身体一颤,眼前迅速闪过七年前,马三娘手持钢刀,在数千郡兵当中纵横来去,所向披靡的身影,冷汗自脖颈处淋漓而下,狗日的杨四,他居然偷到了马子张的妹妹头上,他怎么就没被勾魂貔貅当场打死?!你,赶紧带人,去把他给我抓回来。该死,早知道他捅了如此大的篓子,当初就不该请郎中给他医治!

    是!

    孙五被李秩满脸狰狞模样,吓得寒毛倒竖,答应一声,逃一般出了屋门。起身目送他的背影去远,病豫让李秩的忽然笑了笑,轻轻抚掌。

    有了,简直是做梦有人送枕头。自己正愁搭不上马王爷马子张这条线儿,没想到杨四居然偷到了他妹妹头上。偷得好,偷得妙,福兮祸所隐,祸兮福所倚,古人诚不我欺!

    心里有了对策,他立刻不再紧张,站起身,借着香笼盖子的反光,仔细仔细收拾了一下衣服,然后吩咐仆妇将香笼藏起,自己则迈开四方步,缓缓迎出了门外。

    双脚才下了两个台阶,就已经看到堂弟李通,带着身材高大,相貌俊朗,从头到脚都散发着一股书生气的年青人,走进了自家院子,他的心情顿时又轻松了许多。立刻堆起笑脸,遥遥地朝对方拱手,来者可是刘三郎,李某在此恭候多时。

    末学后进刘文叔,见过季文大哥! 感觉到了一股扑面而来的热情,刘秀连忙停住脚步,长揖为礼。

    自家哥哥刘縯跟李秩相交莫逆,他自己又跟李秩的弟弟李通以兄弟相称,所以,即便心里对李秩有一些成见,为了维护两家的关系,刘秀也必须对此人保持足够的恭敬。

    而那病豫让李秩,比他还更懂得做人,居然一个箭步冲上前来,双手紧紧地托住了他的胳膊,贤弟,折煞哥哥了。你剑斩黄龙,火烧太行,江湖上谁人提起来不翘一翘大拇指。愚兄无德无能,断不敢在你面前妄自尊大!




第四十六章 凛冬将至备衣迟 (一)
    季文兄,季文兄过奖了! 刘秀身体一僵,顿时再也拜不下去。

    他当初只不过烧了一条山谷,在李秩口中,竟成了火烧太行山。而所谓剑斩黄龙,更是无稽之谈。那怪鼍模样再凶,体型再大,也是禽兽之属。跟传说中的能够主宰江山气运的龙王,半点都搭不上关系!

    正准备低声解释上几句,手臂处,却又传来了一股大力,紧跟着,又听李秩笑着补充道:既然来了,就赶紧屋里坐。我已经命人去城里最好的酒楼去订菜肴,半个时辰就能送到。咱们哥三个,今日定要一醉方休!

    不敢!不敢!

    被对方的热情烤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刘秀停住脚步,笑着摇头,季文兄赐饭,小弟按说不该推辞。然而家兄这次派小弟前来宛城,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断不敢因为贪图一时口腹之欲,耽误了家兄所托!

    哎——,饿着肚子,怎么做得了事情!

    李秩坚决不可松手,摇了摇头,大声反问,况且既然来了宛城,什么事情还需要你亲自动手。只要吩咐一声,我李氏上下两百余口,任凭调遣!

    是啊,文叔,先吃饭,然后事情交给我跟家兄来做! 李通也不愿慢待了刘秀这样的贵客,笑着在一旁大声帮腔。

    这,如此,就叨扰两位兄长了!

    刘秀无奈,只好放松了力气,任凭李秩将自己扯进了房内。一抬头,立刻又被屋子内的陈设,晃了个两眼发花。

    只见靠近墙壁的檀木架子上,摆满了各色奇珍异宝。有的看上去古意盎然,有的却是金光灿烂。还有一部分,则看不出年代和质地,但无论造型还是铭文,都透着一股子浓郁的沧桑之感,让人的目光匆匆一扫,就立刻知道此物价值非凡。

    我李家名下,有几处当铺开在宛城。所以平时会收到一些先秦时留下来的物件。家兄不忍心让其被糟蹋了,每次遇到死当,就都自己花钱买了下来。

    李通为自家哥哥暴发户般的收藏癖好觉得脸红,小声向刘秀解释。

    这些东西,虽然正如晁大夫所云,饥不可食,寒不可衣,但每一个物件,都对应着一段故事。让其落在那些败家子手中烂掉或者毁掉,实在可惜。

    李秩却丝毫不领自家堂弟的情,接过话头,带着几分炫耀的口吻补充,文叔卒业于太学,当读过嘉新公的大作,《西京杂记。上面曾提到司马相如未发迹前,曾拿自己穿的鹔鹴裘换酒,与卓文君吟赋作乐。如果这鹔鹴裘落在别人手里,最后结局无非是一团抹布。而落在李某手中,则可以吊古怀今,平添几分斯文之乐!

    嗯,季文兄大才,小弟望尘莫及!  刘秀眼睛微微一亮,拱起手,大声夸赞。

    他印象中的李秩,乃是个为虎作伥的恶棍。非但相貌长得丑陋猥琐,内心深处也粗鄙肮脏,贪婪无耻。而今天再度相见,才发现自己原来的想法居然大错特错。李秩长得不好看是的确,但绝对不粗鄙。刚才短短几句话当中,先引用了前朝于是大夫晁错的,《论贵粟书,又谈及了嘉新公刘歆(秀)的《西京杂记。涉猎之广,记忆之强,恐怕可以让大部分太学生自愧不如。

    文叔谬赞了,我只是附庸风雅而已。不要再叫季文兄,太显得生份,叫我一声季文,或者一声大哥,比什么都好。

    李秩卖货遇到了行家,顿时开心的满脸放光,摆了摆手,淡然补充。还有,这屋子的东西,早晚都会换成粮草辎重,以佐令兄成就大事。李某现在,只是暂时代管而已。断不会因为心里喜欢,就忘记了职责所在!

    不可,万万不可!

    刘秀无法分辨出李秩所言有几分为真,只能笑着推辞,君子不夺人所好,这些都是季文兄多年辛苦收集而来,家兄岂能随随便便就拿走?况且刚才季文兄也曾说过,每一件古物,都对应着一段故事,落在不懂行人手里,殊为可惜。

    也对!李秩楞了楞,立刻眉开眼笑,不瞒文叔,我还真有些舍不得。不过你放心,除了屋子里这些物件之外,凡我宛城李氏

    看了一眼眉头轻皱的李通,他又快速改口,凡李某个人所有,都可以任凭令兄弟调用。

    不敢,不敢,季文兄的心意,小弟领了。但公是公,私事私。季文兄能冒险帮我柱天装打探消息,购买生铁药材和米粮等物,已经帮了大忙。断不敢让季文兄再把家产也搭上!

    刘秀耳畔迅速响起李通刚才充满歉意的话,再度笑着表态。

    他是想方设法安李秩的心,以免此人担忧起兵之后,会财产受损。谁料后者却忽然冷了脸,对他怒目而视,文叔这话什么意思,莫非怀疑李某事友不诚乎?

    李某今日可以对天发誓,愿舍家为国,与令兄弟一道,拯救天下苍生!

    后半句话,说得好生斩钉截铁。顿时,就让刘秀涨红了脸,愣愣良久,才正色回应:季文兄何必如此?家兄若是怀疑您的诚心,就不会派小弟亲自来宛城了。家兄先前曾经亲口跟我说过,季文兄义薄云天,可跟他生死与共。假若我军起兵之后,粮草难以为继,自然少不得向季文兄开口救助。而眼下,柱天庄那边粮草颇为充裕,所以暂时就不需要您舍家为国了。否则,其他人不像季文兄这般慷慨豪迈,一看举大事就要倾家荡产,怎么肯再前来相助我等?!

    嗯!李秩心中,顿时又轻松了不少。却装成一幅非常沮丧模样,低声补充,你说得不无道理,只是,唉,只是人人都藏着私心,怎么可能成得了大事?!唉,我读书少,说不过你,就不跟你争论了。反正,一句话,将来若有需要,李某有的,就是令兄弟的,你可以随时派人过来拿,李某绝不皱眉!

    多谢季文兄体谅! 刘秀心里,也悄悄松了口气,笑着再度向对方拱手。

    有什么体谅不体谅的,你说得有道理,我虽然年龄比你大了些,却不能固执己见。

    李秩笑着还了个半礼,笑着摇头,来,先入座喝茶,咱们兄弟边喝边聊!

    说罢,就命仆人入内摆开矮几,请刘秀和李通落座,然后亲手烹茶宴客。刘秀推脱不过,只好顺着他的意思,坐在了左上首。李通则选了右侧位置,笑脸相陪。不多时,壶中水沸,李秩一边优雅地向内倾倒茶粉和香料,一边大声说道:李某原本是一个混吃等死的二世祖,平素除了喜欢饮茶吃酒之外,根本没什么其他念头。而老贼王莽篡位以来,倒行逆施,害得吏制糜烂,民不聊生。再蹉跎下去,李某就连混吃等死都不可得了,所以,只能效仿当年的陈涉吴广,宁可舍掉自己一条性命,也要颠覆暴秦之天下!

    季文兄的气魄,小弟佩服! 刘秀的脸色被铜壶下的炭火,照得忽明忽暗,坐直身体,大声称赞。

    什么气魄,不得已为之罢了!

    李秩拿出一柄看不出年代的银勺,一边在铜壶中轻轻搅动,一边继续笑着摇头,若论气魄,令兄伯升,才是当世无双。那年我明知他偷偷救了马武,却故意不肯点破,就是佩服他这种无惧权势,义之所在,虽千万人吾往矣的英雄气度。后来随着跟他相交日久,愈发相信,能推翻王莽,还天下朗朗乾坤者,必是伯升!与他相比,世间所谓英雄,皆不过是争虫之鸡鹅尔!

    季文兄过誉了,家兄对季文兄,也极为推崇! 刘秀被夸得非常不好意思,笑着替哥哥刘縯谦虚。

    不是客气!

    李秩丢下银勺,声音急速转高,若非英雄,岂能让李某如此心折。文叔你有所不知,如今宛城,非但李某一个人,愿意推令兄为主,重整汉室山河。还有若干世家大族,也甘心为令兄所用。他们暗中与某约定,伯升兄举事之后,若是前队精锐敢倾巢而出,大伙就带领家丁,拿下宛城,抄了其后路。然后跟伯升兄前后夹击,打官兵一个首尾不能相顾!

    一番话,说得血脉贲张。激动处,双拳紧握,胸口不停上下起伏。宛若已经带着数千兵马,立刻要于官军去一决生死。非但把刘秀给听了个两眼发直,其堂弟李通,也张大了嘴巴,双颊生火,半晌,都不知道该如何应对才好。



第四十七章 凛冬将至备衣迟 (二)
    老爷,大老爷,孙五和郎九回来了! 一名家仆非常没眼色地走了进来,俯在李秩耳畔低声汇报。

    没看我正在招待客人么?!李秩的谈兴被打断,勃然大怒,抬起腿,将仆人踹出了半丈多远。

    那家仆挨了窝心脚,却没胆子喊冤。趴在地上,连声讨饶,大老爷,大老爷饶命。小人不是没长眼睛,是,是孙五和郎九两个,说有要紧事找您?

    要紧事?

    李秩微微一愣,这才想起,自己先前派孙五去抓卧床养伤的家丁杨四。立刻竖起了眼睛,继续骂道:再要紧,也不该打扰我招待贵客。你先滚外边候着,顺便通知孙五和郎九不要走,一群没用的玩意儿,不手把手教导就做不了任何事情!

    骂过之后,他迅速将头转向了刘秀和李通,文叔,次元,手下人愚笨,让你们看笑话了。二位先请用茶,为兄去去就来!

    大哥您尽管去,我替你招待文叔!

    李通巴不得不再听他继续吹牛,立刻起身接过调茶的银勺儿。刘秀也正觉得耳朵发烧,于是也连忙笑着点头,季文兄请便,我跟次元兄一边喝茶一边等你。

    多谢二位体谅!

    李秩笑呵呵地抱拳,然后故意迈着悠闲的四方步走出门外。屋子中的气氛,顿时一松,无论半个主人李通,还是客人刘秀,都如释重负。

    跟一个喜欢满嘴跑舌头的家伙聊天,实在太累了。特别是在你明明知道他在吹牛皮的情况下,继续听下去,简直就是在侮辱自己的智商!而将牛皮直接戳破,则又会扫了此人颜面,让大伙从此无法合作,只能一拍两散!

    家兄在衙门里做事,平时少不得要说一些唬人的话,日子久了,就成了习惯!

    偷偷地缓了一会儿气儿,李通提起铜壶,先给刘秀倒了一碗浓茶,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碗,带着几分歉意低声解释。

    不妨,我等若想举事,少不得季文兄去说服各地豪杰响应。届时,他的口才,一定会有用武之地!

    刘秀不忍心让朋友难堪,笑了笑,主动替李秩开脱。

    只怕到时候,他又觉得被大材小用!李通摇了摇头,低声长叹,唉!不说这些了,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但愿,但愿他别辜负了令兄的信任!

    话音刚落,忽然间,又听见门外传来一声哭嚎,四哥——!姓李的,四哥对你忠心耿耿,你,你怎么能如此待他!

    大胆,我家老爷做事,还用你来教?!怒喝声紧跟着响起,震得窗纱微微颤抖。

    六子!下一个瞬间,刘秀长身而起,一个箭步冲出门外。哭喊者是皮六,奉哥哥之命给他带路的皮六。而先前皮六正是奉了他的命令,去带着刘伯姬到宛平城里闲逛。

    文叔,等等我!李通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脸色大变,迈开双腿,紧随刘秀身后。

    他分明记得,皮六刚才是奉命去给刘家四小姐伯姬做向导。如果皮六跟堂兄手下的家丁起了冲突,以刘伯姬的性子,又岂能袖手旁观?

    而事情正应了那句老话,人越害怕什么,就越会发生什么。还没等他和刘秀两个冲到前院,半空中,已经传来了刘伯姬的怒叱,住手,放开皮六,他是我柱天庄的人。你是李秩?亏我大哥还夸你是个英雄。你这般作为,与那些贪官恶霸,又有什么两样?!

    啊,啊呀!小娘们竟然在我李家撒野!

    啊!小娘们,你哪里来的胆子!

    敢骂我家大爷,你是柱天庄的人又怎么样

    住手,都住手,别伤了她。他是刘伯升的亲妹妹!伯姬,不要胡闹!我派人去抓杨四,也是为了给你三哥出气!

    最后一句话,明显是出于李秩之口。顿时,让院子里的嘈杂声为之一滞。小妹住手,我们是客人!

    刘秀趁此机会,赶紧又扯开嗓子喊了一句,加速冲向事发现场。

    都住手,伯姬是咱们李家的贵客! 李通再度大声断喝,跟在刘秀身后寸步不落。

    前院中原本凶神恶煞般的奴仆们听得清楚,只得恨恨地松开皮六,抽身后退。刘伯姬也迅速意识到,不应该在大哥的朋友家中,跟对方起冲突,将原本抽出一半宝剑插回腰间,对着所有人怒目而视。

    此时此刻,最尴尬的人无疑是李秩。只见他,左看看满脸不甘的自家爪牙,右看看面似寒霜的刘伯姬,额头上汗珠乱冒。半晌,才从牙缝里又冒出了一句,孙五,郎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让你们去找杨四,你们怎么跟皮六起了争执?

    大老爷容禀!

    孙五被吓了一跳,立刻屈膝跪倒,大老爷,小人和郎九的确是想好言好语请杨四过来问话,结果他做贼心虚,居然不肯领命。小人没办法,就只好用了点强,然后在咱们家门口,就遇到了皮六和刘小姐,他们不由分说,冲进来便要替杨四出头!

    你胡说,分明是我们刚进家门,恰好看到你们把杨四捆在地上,打得满地吐血!

    刘伯姬将眼睛一瞪,厉声反驳。然后皮六兔死狐悲,才说了你们几句。你们居然就想把他抓住一起打死!

    伯姬,休要胡闹!

    刘秀终于赶到,大步挡在自家妹妹身前,背对着李秩及其麾下的奴仆,大声呵斥。季文兄并非蛮不讲理之人,你肯定是误会了他!

    我才没有误会,他就是想把人活活打死!

    刘伯姬红着眼睛,用力跺脚,我知道杨四不该偷你的马,可你和三嫂已经打过他了,他,他何必要打第二次。传扬出去,就不怕坏了你和大哥的名声?!

    偷马?

    刘秀愣了愣,迅速想起当日跟皮六偷马的另外一个蟊贼。而在柱天庄中,他已经听人解释过,当初皮六和杨四之所以要偷马,就是为了讨好杨四的主人,宛城豪杰,病豫让李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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