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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根凶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尾鱼

    青山不吭声,面色却狰狞:“让你走你不走。”

    是,罗韧笑:“朋友还没下落,怎么走啊,就这么走了,不地道吧?”

    又继续顾左右而其它:“我现在知道不对了,现在走还来得及么?”

    说到最后一个字时,举起的手突然下甩,袖里的那颗石子破空有声,狠狠砸中青山握镰刀的手,青山痛呼一声,刀头错开,亚凤推开镰刀,拔腿就往这边跑,青山一脚踹在她腿弯,亚凤向着这里扑跌过来。

    罗韧早有准备,斜剌里先倒卧在地,接住亚凤之后就地一滚,伸手就去后腰拔刀。

    看在曹严华面上,先不伤青山性命,但至少,先废了他一只手或者一条腿再说。

    手刚摸到刀柄,突然间重心全失,身下的平地像是蓦地抽开,罗韧身不由已,猝然翻了下去。

    昏暗中,木代尝试很多种方法,想去真的分裂出一个没有痛感的人格来。

    为什么不可以呢?

    何医生给她讲了好多人格分裂的案例,有些人,多达二十多种人格,这些人格,因为无序,所以把整个人拉向混乱和失常。

    如果可以有序呢,是不是感觉像多了二十多个帮手?

    她屏息静气,自己对自己说:“来,出来,出来一个。”

    当然没用。

    又想当然的给自己催眠:“现在,你就是不怕疼的那个。”

    也没用,手扒住石壁,还是痛的变色。

    不就是一个手指甲,不就是一条腿么?

    她烦躁极了,像是地底的困兽,徒劳的转来转去,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这里昼夜不分,她已经没有了白天晚上的概念。

    末了,她心里说:滚你妈的蛋,我就是要上去。

    她走到石壁边,伸出左手,抓住一块微凸处。

    疼痛像是有形,贴近了看,可以看到那根手指上暴筋,指面上的皮不受控的颤。

    木代不松手,低声说:“疼吗?还可以再疼一点。”

    一咬牙,手上加重了力气,这一次,手臂都在发抖了,额头上敷一层细汗,她额头抵住石壁,死死碾磨,眼泪从眼角溢出来。

    说:“也没疼死,还能怎么疼?”

    这一次,用了最大的力气,细小的血迹,透过包扎的布条流下来,痛到末了,也就是那样了。

    可以了,这种痛,可以忍受。

    抬头看洞顶,20-30m,她一定会很慢,但可以上去。

    她甩手,活动手腕脚腕,扭脖子,腰带系到最紧一格,想着再喝点水。

    手电一照,水已经浸下去了。

    大概是雨小了吧,不过没关系,一侧的石壁还是湿的,木代过去,湿了湿嘴唇,最后深吸一口气。

    开爬。

    痛还是痛的,她一路骂,骂很多自己从前羞于出口的粗话脏话,骂那只手,也骂那条腿。

    骂:“你这个贱人,这种时候给我找事,我就把你给撕了。”

    也不止骂,还会给糖吃:“你要是老实,出去了之后,我给你吃香的喝辣的,给你抹最贵的护手霜,还修个指甲。”

    汗流浃背,浑身发颤,全靠这一股气和胡说八道维持。

    爬到中途,低头去看,头昏目眩,双腿发软,也没力气骂了,想想要换个策略,于是款款柔柔。

    “这个时候摔下去,大家都活不成,所以同心同德,嗯?嗯?”

    那语气,好像手和腿都能给她应声似的。

    继续爬,汗如雨下,汗水滴进睫毛,偶尔流进眼里,咸涩的要命。

    洞穴下宽上窄,是个倒扣的穹形。

    行百里者半九十,她真的爬不动了。

    不止因为受伤,还因为,进来之后,没吃过东西,一腔意气支撑,眼睁睁看着还剩那几米,怎么都上不去。

    她死死扒住石壁,大口大口喘气,脑子眩晕,耳鸣,一时间,觉得这偌大地洞之内,都是自己的喘息声。

    这场景,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恍恍惚惚,潮气、霉气,还有绝望的气息。

    脑子里,突然像是有一道闪电划过,木代蓦地抬起头,心头巨震,死死盯住这个地洞。

    高处、冰凉、森冷。

    一股凉气从心底升起,她仰起头,看前方。

    有很小的沙粒,从眼前,簌簌落下。

    她想起来了,她做过一个梦!

    木代想也不想,使尽浑身的力气,足下拼命一蹬,向着对面的石壁直撞而去。

    会有人落下吗?会是罗韧吗,不知道,但是,不能等,等那一两秒,等到她能看清是谁,时机就错过了。

    她要的就是拿捏的不差分毫的这一撞。

    顶上有什么迅速落下,木代狠狠撞在一个人身上,她去势略减,一垂手攥住那人衣服,另一只手狠狠抓向对面的石壁。

    抓住了,但很快抓脱,这一次份量太重,下降的速度明显变快,木代脑子里一片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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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留一只手抓人,两条腿全上,拼命往石壁上抵,增加点摩擦力也是好的。

    再然后,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眼前火光迸现,紧接着下跌之势陡止。

    这霍然停止和骤然下落一样,一时间都收不住,木代一个头下脚上翻下去,千钧一发之际,那人一探胳膊,就把她搂住了。

    说:“直腰,慢慢把腰直起来。”

    是罗韧的声音。

    木代喉头一哽,眼前一片温热,她提着气,抓着罗韧的胳膊慢慢直起腰,往下看,大概还有十来米。

    她搂住罗韧,埋头在他胸膛。

    罗韧往后一缩,他不喜欢去搂或抱,下意识不想把胸腔或者腹部的空门留给任何人。

    但是,怀抱里,好熟悉的感觉。

    罗韧脱口问了句:“是木代吗?”

    他根本也没看清眼前的人是谁,只知道栽下来之后,半空忽然被人撞偏,然后抓住,不管怎样,那人是想救自己的吧。

    他利用这暂缓的须臾,拔刀,觑到石壁裂缝处,狠狠去插,刀尖在石壁上迸出火花,终于进位。

    他又问了一次:“是木代吗?”

    木代没吭声,脑子里还是放空的,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几乎想不起来,只知道又狠狠摔了一次,然后止住,没死。

    至少现在,还没死,还抱了一个。

    她含着眼泪笑。

    罗韧搂紧她,低头看洞底,乍逢黑暗,他不像木代那么适应,看了好一会才看出距地大概十来米。

    他低下头,亲亲她额头:“我包里有绳子,拿出来,系在我腰上,然后你先絻下去。”

    木代不想动,她觉得没力气了。

    罗韧说:“乖,木代,先下,这把刀,支撑不了多久的。”

    是,还没到头呢,不能就这么安逸了。

    木代打起精神,摸索着,拉开罗韧的背包拉链,拽了绳子出来,是登山绳,韧度可以保证,罗韧接过来,腰上缠一圈,又拉过肩,扩大着力点:“来,下。”

    木代几乎不用手,绳子蛇一样绕绳,尽量不去借罗韧的力,几个弯绕落地。

    落地之后就瘫了,往后一倒,直接晕了。

    然而也并没有晕多久,似乎只一两分钟,又睁眼。

    罗韧还在上头。

    木代躺在地上,盯着他,顿了顿摸出兜里的小手电,推亮了照过去。

    乍遇光亮,罗韧有些睁不开眼。

    木代有点奇怪:“你怎么还不下来?”

    罗韧回答:“说的好像我能下去一样,我又不是你,能随便上墙。”

    哦,也对,罗韧不会游墙。

    明知道不该笑,木代还是忍不住,忽然哈哈大笑,地上冰凉,她笑的眼泪都出来了。

    罗韧担心的看她。

    木代在下头多久了?

    欧美的洞穴探查队中,随队经常配备精神病学者,因为黑暗而超静的地下环境,不是正常人可以承受的,很多洞穴受困者获救之后,伴随而来的,反而是后半生的精神失常。

    他不能不担心:“木代?”

    木代没理他,过了会,她撑着手臂起来,打着手电,在石壁上来回照着看。

    低处的石壁跟高处不一样,石缝变多。

    她重重的喘息,一直退后,一屁股坐到地上,伸手在地上摸到了什么。

    说:“罗小刀,你求我啊,求我我就帮你下来。”

    罗韧哭笑不得。

    然后说:“求你。”

    反正求她也不丢人。

    木代哈哈大笑,忽然又止住,说:“罗小刀,你等着,我给你造一条金光闪闪的生财路。”

    说话间,抬手一扬,手里的红布袋口散开,光亮的银元咣当洒了一地。

    捡起一枚,看准了,发力掷向石壁,噌的一声,牢牢卯住石壁的裂缝,半枚在缝里,半枚在缝外。

    小是小,但对他来说,足以做脚蹬之用了。

    木代又捡起一枚,先送到嘴边,吹了口气,又送到耳边去听,嗡嗡的声音,传说中钱的声音,真是悦耳舒心。

    手一扬,又是噌的一声,卯住另一处石缝,约在前一枚下方一米处。

    然后抬起头,目光正跟他的相接。

    罗韧心里说了句:“漂亮!”

    第145章

    即便有“路”,下来对罗韧来说,也不是容易的事——裂缝有深有浅,深的裂缝银洋露在外头的部分很少,而浅的裂缝,银洋又往往立不住,一踩就滑。

    步步小心,最终脚踏实地时,毫不夸张,汗流浃背。

    木代在对面坐着,一直看着他笑,想站起来,一个趔趄又倒坐下去,两三天没吃没喝,又有刚才那样死里逃生的一番折腾,大惊大喜之后,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索性往后一倒,直接躺下去,目光触到洞顶,心头有奇异的宁静。

    过去的几天,她一个人困在地洞里,时而歇斯底里,时而抱怨沮丧,要么就憋着一肚子火,发狠要把害自己的人砍的千段万段。

    而现在,所有这些情绪都没了。

    如果那个梦是谶言,罗韧注定会有一劫,那么她之前的那一摔,不应该被抱怨,反而值得感激。

    那是老天冥冥中给她的机会——一切都配合的刚刚好,早一分,迟一秒,后果都不堪设想。

    罗韧走过来,半跪着俯身。

    木代眼眶一热,也不知哪来的力气,忽然就坐起来,双手搂住罗韧,把头埋到他颈窝里。

    她记得梦里,自己流了很多眼泪,那种形同幻灭的感觉,一辈子都不想再经历。

    现在多好,搂着他,一个有血有肉,有呼吸有温度的人。

    木代凑在罗韧耳边,轻声说:“罗小刀,你永远都别出事才好。”

    罗韧搂紧她,很久才说:“那你要看好我了。”

    他有很多话想说,却说不出来,刚刚那生死攸关的几秒,一直在脑子里过场。

    忍不住去往最坏的地方想:如果自己死了,或者木代死了,会怎么样?

    从前,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木代察觉到罗韧的异样,忍不住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怎么了?”

    罗韧笑了笑,伸手去握她的手,始料未及的,木代一声尖叫,右手一推,差点把他掀翻过去。

    他握的是她左手。

    背包打开,取出药品裹囊,摊开了铺成长条,每个隔袋里都装着必要的应急品。

    木代打着手电,照着自己左手的中指,包扎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过几次,几乎是暗黑色了。

    罗韧取出剪刀,剪开她自己包扎的结口,但布条拿不下来,被血和肉粘住了。

    只能屏住气,很小心地一点点挪动剪刀的尖,顺着布条的丝缕去拆解。

    伤处终于现出。

    她处理的并不好,淤血、红肿、有新结痂,但也有化脓,罗韧几乎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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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去看。

    木代偏过了头不看,低声问他:“我手指头会掉吗?”

    罗韧没吭声,过了会,他拆了一包酒精棉球,拈了一粒,帮她去擦。

    酒精水混着血水下流,罗韧托住她手腕,能感到她半条手臂都在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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