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祸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十四阙

    “你不要瞒哀家了,哀家已经听说了,你的那位夫人……”

    潘方低下头。

    姜沉鱼见他这个样子,心中更是怜悯,便怒道: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刁民讹婚,而且还讹到了吾朝大将身上,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姑息,来人!传哀家懿旨——”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潘方扑通一下,跪下了。

    姜沉鱼惊道:  “潘爱卿,你这是作甚?”

    潘方恭恭敬敬地磕了个头,抬起头来,一双眼眸明亮而坚定:  “微臣谢谢娘娘对微臣的关爱,但是,娶妻一事是微臣自愿,并非讹诈,所以请娘娘息怒。”

    “可是……他们明明告诉我是那老翁故意将女儿抛在你家门前……”

    潘方垂下眼睛,低声道:  “不管前情如何,事实是,微臣确实抱了那姑娘。”

    “潘爱唧!”姜沉鱼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在意,也许是因为她曾经亲自见证过潘方与秦娘的悲剧,心中一直对他满怀愧疚,因此,此刻突然有人硬生生地塞了个女人给潘方,就好像是在一手毁灭那段悲伤到了极致,却也美丽到了极致的情缘。

    她的内心深处,怎么也不能接受,于是深吸口气,沉声道:  “总之,这门婚事,哀家不准!哀家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跳火坑!”

    潘方仰起睑庞,注视着她,然后,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

    “没什么……”潘方轻轻地叹了口气,目光里露出几分怀念,  “只是觉得,娘娘还是当初的那个娘娘,微臣……很感动,也,很高兴。”

    姜沉鱼脸上一红,知道他指的是当年出使程国的那个自己。害羞过后,则是慎重。

    “那么这事你就听我的,好吗?”

    “娘娘……如果,微臣是真心想娶芳姑呢?”

    “什、什么?”姜沉鱼吃了一惊。潘方对秦娘如何,她可是亲眼目睹过的,这咩的一个男人竟然会移情别恋?好吧,就算他会移情别恋,但是耶个芳姑,在七子的描述里可是那么不堪的一个女人啊!怎么可能?

    仿佛看出了她内心里的想法,潘方笑了笑,道:  “芳姑是个好姑娘。微臣知道娘娘大概也听说了,她……耳朵听不见.长得也不好看。但是,除了这两点以外,她真的、真的是个很好的姑娘。”

    “潘将军……”一时间,姜沉鱼不夭口道该怎么说了。

    “微臣知道在外人眼里,都觉得她配不上我,但是,微臣自己却觉得跟微臣成亲,反而委屈了芳姑……总之,这门婚事微臣是真心想要娶的,请娘娘成全。”

    姜沉鱼定定地望着他,看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什么都没说,让他回去了。

    过几日,她微服出宫,在薛采的陪同下秘密去了趟潘府。潘方的府邸非常朴素,是个位于偏僻地段的小小院落,透过篱笆围墙,姜沉鱼看见一个女子在扫地。

    地上残雪未消,她一点点地扫着,扫得很细致。

    过了一会儿,潘方从屋里走了出来,将一袭披风披到她身上,她抬起头,对他眯眼而笑……姜沉鱼看到这里,命令车夫转身回宫。

    回宫的马车上,她问了薛采一个问题:  “你说潘将军和这个芳姑在一起,真的无憾么?”

    薛采沉默了很久,才回答她:  “无不无憾我不知道,但应该挺幸福的。”说着,横了她一眼,  “你难道真希望他孤独终老么?不要太恶毒。”

    “等等,我哪里恶毒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你觉得潘方既然喜欢秦娘,那么就应该一辈子都为秦娘守身如玉,终身不娶……”

    “我没有这么想过!”

    “最好没有。你自己已经这样了,别盼望着别人跟你一样。”

    “等等,什么叫我自己已经这样了?难道你是说我在嫉妒潘方?嫉妒他终于从对秦娘的执著里得到了解脱,而我却还在泥潭里待着?”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我可没说。”

    “你……”姜沉鱼气得要死,但又拿他丝毫没有办法,最后只好搬出第一干零一句杀手锏,  “哀家不和小孩一般见识。”

    “我九岁了。”

    “那也是小孩。”

    “哼。”

    “哼……”

    裂锦

    图璧六年的中秋,在一片斤欣欣向荣的景象中款款而来。

    八月十四这天中午,姜沉鱼正在给昭尹喂食时,罗横通报道:  “娘娘,贵人求见。”

    姜沉鱼放下药粥,刚命人放下帘帐,姜画月便在宫女的引领下走了进来:  “臣妾参见皇后。”

    “姐姐休要多礼,快请坐。来人,看座。”姜沉鱼走出去,邀她在外厅的桌旁坐下,看着双颊丰满的姐姐,不禁高兴道,  “姐姐产后恢复得不错,气色真好呢。”

    “自从我听你的话不再吃那种药后,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起来了。”姜画月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内室的帷帐一眼,才又道,  “我刚接到书柬,原来母亲和父亲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如果没有意外,今日申时左右到家。所以我来问问你,要不要明日一起回趟家?”

    “当然要。我也接到了书柬,正准备去找姐姐商议此事呢。可巧姐姐就来了。”自从接到母亲的书柬,得知她目前一切都还安好,姜沉鱼好生高兴,因此便安排了回家省亲之事,一想到明日就能见到母亲,心情就难以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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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静。

    这时,门外传来些许争执声,姜画月连忙道:  “啊,那是我的奶娘。”

    姜沉鱼命令道:  “让她进来。”

    一奶娘模样的女子抱着个哇哇大哭的婴儿走了进来。姜画月上前接过婴儿:

    “新儿,怎么了?不是让你乖乖在家等着娘的吗?怎么哭了呢?”

    奶娘忧虑道:  “老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太子殿下突然就哭了,怎么哄也哄不住,只好带来找娘娘了。”

    姜沉鱼在一旁见那婴儿长得是粉妆玉琢,实在可爱,不禁向往道:  “能不能让我也抱抱?”

    “当然。”姜画月转身将婴儿递了过来。

    姜沉鱼小心翼翼地接住,摇了摇,婴儿停下哭泣,看了她一眼,嘴巴一歪,又哭开了。

    “哦哦,乖,不哭不哭,皇姨在这里……姐姐,他是不是饿了?”

    “不应该啊,刚吃过奶。”姜画月见她抱也没用,便将新野重新接了回去,柔声哄了一会儿道,  “妹妹,我有个不情之请……”

    “姐姐请说。”

    姜画月的目光朝内室飘了过去:  “是这样的,新儿自从出生以来,还没见过皇上。你能不能让他见见自己的亲生父亲?我知道皇上现在昏迷不醒,本不该提这种要求,但是……”

    姜沉鱼有点犹豫,但看到哭个不休的新野,心中一软,便点头道:  “好,来。”说罢,起身带路。

    两人一同走进内室,姜沉鱼示意宫女拉开帘子,帘子拉开后,昭尹那平静的睡容就出现在了姜画月眼中——他躺在那里,头发、睑庞都非常干净,看得出被护理得很好。

    看着他柔和的、放松的表情,真的很难想像,这个人,已在床上睡了整整一年。

    想及昔日的恩爱场景,姜画月的眼眶一下子红了,低头对怀中的婴儿道:“新儿,别哭了,来看看,这就是你父王。他睡着了,睡了很久很久,昕以都没顾得上跟新儿说句话,但是没关系的,等你再大些,他就会醒了,到时候会带新儿去很多很多地方玩儿的……好不好?”一边说着,一边将新野凑到昭尹脸旁。

    婴儿仿佛听懂了她的话,忽然停止了哭泣,睁蓄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定定地看着床上的昭尹。

    姜画月见他有昕反应,不由得喜道:  “妹妹你看,真的有效。新儿不哭了呢!”

    姜沉鱼在一旁看到这神奇的一面,心中不由感慨血缘果然是很奇妙的东西,这么小的孩子,难道也会因为感应到父亲的气息,而变得平静吗?

    姜画月轻拍着新野道:  “新儿乖,要健健康康地长大,长大了,就可以跟父王说话啦。父王最喜炊最喜欢新儿了,乖啊……”

    新野目不转睛地盯着昭尹看了一会儿后,忽然嘴巴一歪,又哭了起来。

    姜画月慌了:  “哎呀哎呀怎么了啊?不哭不哭……算了,我还是先带他回宫吧,也许到了熟悉的地方,他就会好些了。”一边说着一边匆匆往外走。

    就在这时,“哐啷”一吉,重物落地。

    姜沉鱼回头,原来是一旁恃奉的宫女打翻了床边的睑盆。宫女自知闯祸,连忙跪下用一种很惶恐的表情道:  “娘娘!皇上他……他……”

    “他怎么了?”姜沉鱼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就发现昭尹睑上,两行清泪缓缓地流了下来。

    他……酲了!

    顷刻刹耶,一股巨大的恐惧自脚底涌起,姜沉鱼几乎惊叫出声,但她最后控制住了自己,瞪大眼睛,看着眼泪缓慢地滑过昭尹的睑颊,流到了枕头上。而昭尹的其他部位,依旧一动不动。

    她上前一步,抓起他的手开始搭脉,只觉脉象时快时慢非常奇怪,以自己的水平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沉声道:  “传太医!”

    宫女们匆匆奔去叫人。

    姜画月在一旁焦虑道:  “妹妹,皇上这是……要醒了吗?”

    “不知道。”

    “可是,他流泪了,他有反应!”

    “不知道。”

    “皇上?皇上?”姜画月忍不住上前几步,腾出手去抚摸昭尹的睑,  “皇上?你感觉得到吗?我是画月……我带了太子来看你,他叫新野,刚七个月大,还不会开口说话……”

    哇哇啼哭的新野,怀抱希望的姜画月,和床上虽然在流泪却依旧没有清醒痕迹的昭尹,形成了一幅奇怪的画面,姜沉鱼看着耶幅画面,只觉自己像是个局外人,隔着一重纱在俯瞰众人一般。但事实上,昭尹的任何举动、是生是死都有可能令她粉身碎骨。

    姜沉鱼深吸口气,沉声说了第二个命令:  “传薛相。”

    又一拨宫人应声而去。

    过不多时,江淮领着两名太医匆匆赶到,刚要行礼,姜沉鱼就道:  “别跪了,快看看皇上怎么了?”

    江淮等人连忙上前查看,但刚把手指搭到昭尹脉上,脸上就露出一种非常占怪的表情,怔住了。

    一旁的姜画月催促道:  “太医?怎么样了?”

    江淮踉踉跄跄地退后半步,扑通跪下,颤声道:  “微臣来迟一步,皇上他已经……已经……驾崩了……”

    姜沉鱼只觉耳朵深处“嗡”了一声,接下去的话,就再也没听到,与此同时,她的视线陡然一黑,依稀听见有人惊呼道:  “娘娘!娘娘你怎么了?”但无边无际的黑暗漫天遍地地盖了过来,她顿时失去了知觉——暗幕里,许多个缥缈的声音荡来荡去。

    “娘娘?娘娘……”

    “妹妹?妹妹……”

    “沉鱼?沉鱼……”

    然而,没有一个是她想要的,或者说,是她期盼的。她在求什么?求的到底是什么?

    “姜家的小姐?”是这个吗?是这个吗?

    “天色不早,婴送小姐回府吧。”是谁?是谁?

    “小姐约婴前来,必为有事,既然有事,是谁约的又有什么关系呢?”是什么时候?是什么时候?

    “是婴事起唐突,匆匆传讯,希望没有打搅到小姐的正事……”不,不要这句,不要这句。她要的不是这句,不是,从来不是啊!

    但是,那个人,从来没有按她希望的方式喊过她,从最开始的小姐,到后来,最亲密时也不过叫了一句“沉鱼”。

    那个人,是别人的“小红”,但却永远只是她的“公子”……姜沉鱼觉得自己的脑子昏昏沉沉的,有点儿知道是在做梦,却又醒不过来。再然后,暗幕逐渐散开,依稀出现了淡淡的影像:一个非常瘦弱的孩子,拖着一样东西,非常吃力地住前走。

    四下里一片静籁无声。

    耶孩子跌跌撞撞,那样东西实在太沉,而他又实在过于瘦小,因此每走两步,就要停下歇歇。

    场景逐渐推近,地上的东西逐渐清晰,原来是个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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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一个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的女人。心中灵光闪过,一瞬间,她好像有点儿知道自己究竟看见了什么,某种熟悉的气息近在咫尺,侧头一看,大吃一惊——昭尹,就站在她一步之遥的地方,与她并肩而立,静静地望着那一幕,看着那孩子不停地拖啊拖就是不肯放弃。

    “皇上……”她听见自己颤抖地开口,心中害怕到了极点,也紊乱到了极点。

    但昭尹却好像完全没有发现她一样,只是静静地看着远处的少年,两行眼泪从他的眼眶里流了下来,他不笑的样子,看上去好生哀伤。

    “皇上……”她忍不住朝昭尹伸出手,想拉他的衣袖,但下一瞬,却发现自己抓住了那个孩子的手,瘦骨嶙峋,彻冷如冰。而那孩子抬起头看她,口鼻模糊,却有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

    “帮帮我……”孩子哭了,  “帮帮我……我娘喝醉酒掉到湖里了……帮帮我……”

    她心里因这句话而好生难过,正想答应帮他,孩子突然换上一副狰狞的表情,朝她大喊:  “为什么要害我?为什么要害朕!姜沉鱼,你竟然敢给朕下毒!你竟然敢篡夺朕的江山!你不得好死!你会尝到报应的!”

    报应——报应——报应——凄厉的嘶吼仿佛具备无比强大的力量,就像一只冰冷的手,伸过来狠狠掐住了她的脖子。

    谁来救救她?救救她!只要一句话!一句正确的话,她就可以从这个梦魇里逃出去了!快说啊,快说那句正确的话……就在她这么挣扎时,一个清脆的有点尖刻又有点冷酷的声音突然穿破重重迷雾,像道闪电一样的劈了下来:  “昭尹死了。你还不醒?要逃避到几时?”

    迷雾瞬间散去,姜沉鱼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人日处,是怀瑾欣喜的脸:  “娘娘!你醒了!娘娘醒了!娘娘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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