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滕王阁秘闻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姵璃
    正月十六。”萧忆目中闪过一丝心疼,“你烧了几日,很凶险。”

    西岭月抿着嘴唇,没再说话。

    不多时,长公主一家三口听到消息跑了进来,不等他们出言关切,西岭月已经开口说道:“父亲母亲,我想见见裴将军。”

    屋内众人面面相觑,萧忆的手也在袖中收紧。

    长公主倒是难得平静:“好,他正巧也在。”言罢又叮嘱阿翠、阿丹,“帮县主穿戴整齐,扶她去前厅。”

    “长公主且慢,”萧忆立刻阻止,“月儿才刚醒,不宜见风。”

    “无妨,”西岭月摆手,“就在这儿见吧,给我拿件披风。”

    萧忆再也无话可说。

    阿丹便出门去请裴行立;阿翠则挑了件艳丽的披风为西岭月披上,又帮她重新梳了头发。须臾,裴行立匆匆赶来,长公主便招呼一干人离开,只留下阿翠、阿丹在旁服侍。

    裴行立毫不掩饰担忧之色,关切地问她:“你觉得如何?”

    “好多了,那日多谢你。”西岭月没有顾忌姐妹花在场,直接问他,“福王妃……圣上定的是谁?”

    那日李纯曾说过,赐婚的旨意要等过了正月才下,西岭月这一问,算是笃定了裴行立早知内情。

    他也没有否认,沉默片刻,回道:“是起居舍人裴度的长女,裴云衣。”

    起居舍人之职是在天子御殿朝会时,负责记录皇帝的言行与国家大事的,算是清流一派,颇受人尊敬。

    “裴度?”西岭月敏

    感地抓住重点,“也是东眷裴族人?”

    “是。”

    “也在中书省任职?”

    “嗯。”

    西岭月没有再问下去,也不需再问。

    裴行立新认的父亲裴垍,是坐镇中书省的中书舍人;而这位起居舍人裴度也在中书省任职。两人都姓裴,都是东眷裴族人,关系可想而知。

    显见,如今裴行立已经取信于李纯,其父裴垍也是李纯的心腹。这位裴度自然也不会例外,且职位不高不低,又无实权,他的女儿去做福王妃,双方都是落个好名声,没有实惠。

    裴行立见她了然,索性坦白道:“裴度裴舍人,是家父提拔的……福王妃的位置,圣上征求过家父之意。”

    “那我呢?”西岭月直白地问道,“我的婚事,圣上也征求过你的意见?”

    这一问,算是将他的心思彻底戳破。

    裴行立没有丝毫隐瞒,坦然承认:“是我主动提的。圣上只说郭家门第高,长公主也挑剔,让我做好准备。”

    西岭月只好垂眸讽笑:“天子可真有意思,就逮着一家联姻。先皇逮着郭家,今上逮着裴家。”

    “县主……”阿翠听到此处,忍不住开口关心。阿丹也面露担忧之色。

    西岭月强忍着情绪,朝她二人挥了挥手:“有些话你们听不得,先出去吧。”

    阿翠和阿丹对望一眼,终是领命退下。

    屋内只剩他们两人,裴行立再也不必遮掩,直言道:“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在镇海我就知道。”

    “这话言重了,”西岭月拢紧披风,“若我没来长安,只不过是个商贾之女,而你出身望族,是我配不上你。”

    “不,”裴行立为她拨开贴在颊边的发丝,“在金山寺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很特别,我帮你拒绝李衡,已是存了私心。”他的目光渐渐热切,“我家世落魄,又是鳏夫,比你大了十岁。我原本不敢想的,已经放弃了……如今是上天眷顾,又给了我一次机会。”

    “上天眷顾?”西岭月微红双眼,“你知不知道王爷把镇海的功劳都算在了你头上!是他在御前举荐你,你才能有今天!”

    “我知道。”裴行立亦是动容,“王爷对我的大恩大德,这辈子我都无以为报。”

    “那你还……你还……”西岭月脱口而出,又戛然而止。

    “那我还抢他的女人?”裴行立替她说了出来。

    西岭月的面色猝然苍白,再也没有一丝血色。

    裴行立望着她,并不后悔说破此事。那层关系就像一个毒瘤,危及着李成轩,也危及着眼前这个女子。他们以为只要不说穿,一切就很安全,其实只是自欺,但欺骗不了别人。迟早会有人挑破这颗毒瘤,露骨的,血淋淋的。若是心怀叵测的人出手,局面反而更加糟糕。倒不如让他快刀斩乱麻。一面是他的恩人,一面是他的心上人,至少他懂得轻重,能将两人的伤害降至最低。

    “不管你相不相信,”他冷静

    地陈述事实,“你罚跪那天,我在右银台门遇见了王爷……他让我好好待你。”

    他让我好好待你。

    短短七个字,给了西岭月致命一击。她终于被迫撕去伪装,簌簌垂泪:“是我的错!他早就说过不来往了!他一直在疏远我,是我非要缠着他!”西岭月越说越伤心自责,趴在床上痛哭失声,“是我害了他!都是我的错!”

    李成轩何等洁身自好,她岂会不知?就算当年为了让天子放心,他也只和玲珑逢场作戏,不曾有过肌肤之亲。阿翠、阿丹服侍他多年,也不曾被他收入房中。还有秦瑟,宫里都将他们当成一对,他也是以礼相待。

    即便他花名在外,即便他声名不佳,但他一直坚守着底线,不曾随意娶妻纳妾!可如今他为了她,为了她的闺誉,终于还是放弃了坚守!

    心痛犹如洪水般漶漫决堤,将她整个人彻底淹没。西岭月头一次哭得毫无顾忌,近乎窒息,像是濒死之人无比绝望!

    裴行立见她终于肯面对事实,心中难免发酸,同时又长舒一口气。他轻轻抚摸她的秀发,低声安慰着:“不是你的错,没有人能控制真心,我们都一样。”

    西岭月不停地哭泣,双肩耸动:“我这样不堪……你到底喜欢我什么?”

    “一切!”裴行立目光热烈,“你的优点、缺点,你的活泼脆弱、机敏迟钝……我全都喜欢!”

    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脸颊,

    指腹摩挲着她的泪痕,近乎卑微地恳求:“我知道我是乘人之危,但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只要你肯答应,我们立刻就离开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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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没有朝政,没有纷争,没有公婆给你立规矩。家里的一切,你说了算!”

    裴行立的掌心分外灼烫,像是一团烈火灼烧着西岭月的脸颊。她拽落他的双手,茫然地抬头:“可我太累了,两次都是这个结果,我不知道还有没有力气再去爱人了。”

    “我会努力。”他的话语铿锵坚定,“我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从西岭月闺房里出来,裴行立体贴地为她关紧房门,刚一转身,不禁愣在当下——长公主、郭鏦、郭仲霆一家三口全都站在台阶下,神色复杂地望着他,显然方才他与西岭月的对话全被听走了。裴行立没有丝毫尴尬,毫不迟疑地步下台阶,执晚辈之礼朝长公主夫妇拜道:“晚辈对县主一片真心,还请长公主和郭驸马成全。”

    长公主挑剔地审视他一番,再次确认:“你真能一辈子待月儿好?”

    “是。”裴行立恳切回话,“为了县主,晚辈甘愿放弃官职,带她离开长安。”

    “说什么笑话。”长公主嗤嘲他,“没有官职,你焉能配得上我的宝贝女儿?”

    裴行立深深垂头,适时住口。

    郭鏦则是长叹一声:“月儿以前的事,你当真不介意?”

    “日久生情、患难生情都是人之常

    见,更显得县主她重情重义。晚辈一介鳏夫已是高攀,要介意也是县主介意。”裴行立姿态极低。

    这番话终于让长公主心里舒坦一些,芥蒂渐消。其实她对裴行立并无不满,对方样貌、能力、前程都是一等一的好,年纪大些也不打紧,出身低微更不重要,反正再好也比不上郭家,何况他也是裴氏子弟、望族之后。

    唯独一点,她对裴行立以前的婚事耿耿于怀。若是寻常娶妻也就罢了,偏偏是那样不堪的婚事,让她堂堂长公主的千金下嫁一个鳏夫,她怎能甘心?

    倒是前几日进宫谢罪时,天子的一番话让她重新考虑了此事——“昔日太平公主新寡,武后为她寻夫,看上了堂侄武攸暨。为了爱女顺利再嫁,武后亲自赐死了武攸暨的原配。”

    如此说来,武攸暨不也是个鳏夫?天子虽然没有明说,可这一番话已经表明了立场,他是支持裴行立求娶月儿的。

    单就家世而言,裴氏兴起于汉魏,历经五百年不衰,是当之无愧的门阀望族,始祖乃秦始皇之祖非子;而郭家是武将发迹,虽然不比裴氏源远流长,却是大唐第一世家,始祖是周文王之弟虢叔。

    裴、郭两家结亲也算门当户对。

    再往大说,圣上也是在拉拢整个裴家,他想让人才辈出、备受敬仰的河东闻喜裴氏,和大唐最有权势的外戚郭家联姻。两家结成秦晋之好,互惠互利,说到底还

    不是为天子所用?

    长公主心里琢磨着,当年武后对太平公主爱逾珍宝,却没有寻个头婚的子弟,反而找了武攸暨,这是为何?一则武攸暨是武后自家人,二则也是她看重武攸暨为人持重,不会辜负了太平公主。

    这般一想,裴行立不也和武攸暨一样?男人有了头婚的经验,也许更知道疼人呢?

    而且她上次已经调查得很清楚,裴行立私底下干干净净,可谓不近女色。放眼现如今的世家子弟,哪个不是频繁出入秦楼楚馆?即便洁身自好的,身边也有几房妾室、通房,有些连庶子都提前生了。再看裴行立,除了鳏夫的名声不大好听,哪一样比不过别人?何况出了这种事,挽救月儿的名声最为紧要,仓促之间也找不到比他更合适的人选了。

    细细思量一番,长公主也就释然了,望向裴行立的眼神渐渐变得和蔼。

    郭鏦要比妻子先一步想通,此时叹道:“说起来,我一直很敬重令尊的人品才学……”

    这句话已算是变相表态了。裴行立惊喜不已,忙道:“家父也多次向晚辈提及,您执掌国子监,桃李满天下,为朝廷培育了许多良才。”

    郭鏦显然对这句话极为受用,客气回道:“令尊夸大其词了。若论门生,当朝哪个及得上令尊?堪比武周朝的狄梁公了。”

    当年武后称帝,狄仁杰受到重用,先后举荐了姚元崇等数十人,皆为名臣。武后谓狄

    仁杰是“天下桃李,悉在公门矣”。

    狄仁杰可是武周朝的第一名相,又在女帝立储时力劝她不立武家子侄,册立亲子李氏,使得大唐国祚得以延续。仅此一点,狄仁杰在唐室后人眼中便是功高一筹,不是其他名相可以比肩。

    眼下郭鏦用狄仁杰类比裴垍,可谓极高的赞许,也是暗示了郭家会支持裴垍入阁拜相。

    裴行立自然会意,惊喜的神色改为肃然:“您之高赞,晚辈定当转告家父。”

    郭鏦见他听明白了,斟酌片刻,索性直言道:“裴贤侄,回去好好寻个保媒之人,正月以后上门来吧。”

    “多谢郭驸马!多谢长公主!”裴行立激动不已,一再对长公主夫妇行礼。

    郭鏦朝他摆了摆手:“这几日也辛苦贤侄了,不过为月儿的名声着想,下定之前你不要再来了。”

    “是,晚辈告退。”裴行立恭谨再拜。

    “仲霆,”长公主也及时对爱子发话,“去送送你裴兄。你们同辈相交,以后可要常来常往。”

    听闻此言,郭仲霆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只得伸手相请:“正均兄,请。”两人谦让一番,并肩走出西岭月的院落,谁料迎面碰上站在院门之外的萧忆。

    他只穿一袭单薄白衣,浑身散发着冷冽之气,在天寒地冻的正月里更显得冷如寒霜。

    裴行立面不改色地上前道别,既不流露喜色,也不过分疏离,姿态寻常。

    萧忆却是难得的失礼,只冷

    冷盯着裴行立,眼中露出一丝锋芒。

    他这表情倒是让郭仲霆打了个冷战,待要开口缓和气氛,萧忆却已经转身离开,从始至终一言未发。唯独空气中残留着点点药香,氤氲出一片冰冷的伤心。

    正月底,裴行立擢升沁州刺史的任命下来了,同僚纷纷前往裴垍府中道贺。与此同时,裴家也开始筹备与郭家的婚事。裴垍面子极大,请动了云安公主夫妇保媒,这人选也令汉阳长公主相当满意。

    云安公主表面上是与长公主一母同胞,实则是王太后身边的宫人所生,宫人并无位分,便寄名在王太后膝下抚养。因着这层关系,长公主待云安公主要比别的姐妹亲厚。

    而云安公主的夫君刘士泾来头也不小。他是将门之子,其父刘昌少年入伍,曾在平定安史之乱时立过功勋。当时虽不在郭子仪麾下,但他效力的河南防御使与郭子仪并肩作战、两路夹击,有过同袍之谊。刘昌在世时对郭氏族人极为敬重,多次言及当年汾阳郡王讨伐逆贼的风姿。

    因此,裴垍能说动云安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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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夫妇保媒,算是极其用心,两家的渊源不可谓不深。

    正月底,裴行立的刺史任命一到,裴垍便带着他去拜访云安公主夫妇,将这桩喜事相告。两夫妇自然欢喜,男方官职越高,保媒时便越有说头,事成之后脸上也更有光。

    待从云安公主府里出来,裴垍径直去了中书省官廨,裴行

    立则打算去采买货品,为赴任做准备。

    正月未过,长安城仍旧一片喜气,晌午日光暖和,路上行人如织。裴行立是武将出身,并不惯于乘车,遂打马前行,意气风发地往西市走去。

    他刚行至西市附近,忽觉口渴,正打算下马歇脚寻个茶铺,耳畔却乍然响起“嗖”的一声!

    他反应极快,迅疾弯腰伏于马背之上,未料到那暗器竟不是冲着他,而是射向他的马匹!

    只听胯下坐骑悲惨地嘶鸣一声,突然狂躁地扬蹄,于大街之上冲撞狂奔。附近的行人、摊贩躲避不及,纷纷被马匹撞倒在地,甚至被踩踏。

    裴行立被坐骑颠得几欲坠马,唯有拉紧缰绳,稳住身形,可始终无法制止狂躁的马匹。不得已之下,他唯有抽出随身携带的匕首,朝着马匹的脖颈一刀捅下,奈何匕首太短太小,马匹虽然吃痛却作用不大。

    就在此时,忽听某个男子大喝一声:“后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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