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遮眼青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贴近生活

    程承用钥匙开门,弄出好些动静。谦超用眼睛盯着被弄响的门,担心门被打开进来的是夏丰。作为同学兼室友,这些食物该客气的说句“你也来点”,可夏丰从来没拒绝过,即使自己曾明确地告诉过他,“你不能拒绝我一次吗!”夏丰也只是稍有收敛,少吃一点,并不完全不吃,像程承一样客气地说“谢谢不用”。们被打开见是程承进来,悬着的心算是放松了下来,虽然不知道程承将“戒吃”做为原则,但每次程承的四个字“谢谢不用”还是让谦超听了很高兴的。所以他相信这次也会这样毫无意外地收到“谢谢不用”。于是谦超豪爽的说道:“程承来点。”程承因刚不以泡她为目的和以为陌生女孩搭过讪,两人聊的还算愉快。问她这算不算一种冒险,女孩回答说:“我觉得算,是一种很小很小的冒险。”“我也觉得是,和原本陌生的人,因一些勇气而主动靠近,因一次搭讪而聊得挺好,从无到有,有点刺激。”“嗯。”和女孩还有相类似的想法,更让程承的心情不错。刚上楼梯还是迈着妖娆的脚步,左脚迈到右脚的右边,左肩比右肩向前,左手右手前后大幅度摆动,胯部也按着节奏,一扭一扭。开门见谦超对自己发出邀请,转眼忘了“戒吃”的原则,欣然答应了。“好,让我尝尝。”谦超没想到结果会是这样,心中正似吃了中烟般苦涩难咽。程承因这“一吃”,觉得谦超并不像之前那般假仁假义,装仁装义,反而觉得是自己的判断有问题。欲和谦超主动拉近关系,提议晚上天南地北地聊天。谦超自然不放过此次吹牛的机会。晚上寝室熄灯了仍不愿闭上嘴。夏丰也不和天边的女朋友打电话说要翻她的牌,和谦超程承讲起他道听途说的灵异故事,真有其事的说他非常相信神灵的存在。“那怎么不见你向神灵祈福?”程承激动地从床上坐起来说道。光说可能到无所谓,弄出其他动静可让睡上铺的卞渠无法容忍。卞渠掐准时机,就在此刻,只有程承的嘴在发出声音,夏丰谦超都是倾听的状态。卞渠像生气的老子骂犯错的儿子,大声说道:“别吵我睡觉了!”毫无根据地扯本是卞渠已经发挥到极致的“本能”,然而今晚从一开始就保持沉默。不是他不想陈述自己的正确观点,而是仍十分记恨程承对毛璇娟的侵犯,不愿插嘴有程承的对话。古语有云:“有失必有得”,卞渠强忍着不表现自己的强项,失去了再次弘扬自己的机会,却得到了惩罚程承的机会。见大家都不再说话,程承也小心翼翼的重新侧身躺好。卞渠有种挖出一大块鼻屎的成就感,没人能知道,自己慢慢体会其中的骄傲,一时寝室安静了竟也无法入睡。失眠了,一整天心情不好,心情不好,脸色也跟着不好,像小孩总喜欢毫无理由的跟着大点的孩子,脸色不好,模样就不好看。如此,虽然寂寞,却不能轻率地跑到“地下情人室”看望“情人们”。说是“情人们”,用复数称谓,实则卞渠自己都不清楚,“情人室”内还有谁。自从“感情最深”的毛璇娟跟了刘林,不,跟了程承,卞渠就不像从前常关顾“情人室”。如今,“情人室”因萧条快解散了,卞渠也变得邋遢了。两三个星期不洗澡,不洗头。头皮屑都像商量好的一样调皮地从头皮跑到头发丝上,一不小心没抓住,从头发丝上掉下来,掉到下铺程承被子上。程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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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用嘴吹走这些头皮屑,见这些头皮屑顽固赖着不走,把它们联想成了坏人,侵占了卞渠的头顶。这样想又同情起卞渠,自然就忍受住他老子骂儿子的口气。

    毛璇娟却不懂卞渠的苦,不主动回到“情人室”,还在“情人室”门口与人纠缠。那天不巧卞渠、程承、毛璇娟三人相遇。毛璇娟隔很远与卞渠打招呼,说了个字“嗨”,卞渠误以为毛璇娟的这个字后面还有别的字,满脸笑容相迎,几斤重的眼睛都快被脸上的肌肉顶起。又怕两人隔得太远,如此深情亲切的笑容不能不完全的理解并接受,就以右脚为轴心,左脚绕着右脚向前跨步,不断自然地向右边移动,迈着他的拍子,“啪啪”地走到刚好站在右边远处的毛璇娟面前,连礼貌的“嗨”都没回应,就等着毛璇娟说点别的。毛璇娟说:“你可以先走吗,我等你后面的程承跟他说点事”“哦。”卞渠像舞蹈家一样杨着身子走了。好一道光景。

    “嗨,有些日子我觉得我们成陌生人了。”程承来到毛璇娟跟前。“我本来已经决定和你成为路人,但刚才突然想起一件事,不能那样便宜你。”“你要惩罚怎么都行,但别说的像报复,像我们之间有深仇大怨。你想起了什么,边走边说吧。”程承向前走着,刚从校外回来,要回寝室。“你知道我去年怎么回家的吗?”“不知道,你不辞而别,后来我也没问。在网上看票是一直没有,你是怎么回家的?”“第二天早上背起书包就走了,钱包也没带,身份证还是很久以前放进书包的,没票我硬是闯进火车站,躲进了厕所,有保安四处找我。上了火车晚上冷的要死,有售货员一直在卖东西,晚餐一直在我面前晃来晃去,可没带钱,只能饿着,书包里也没准备什么吃的,足足饿了一天,到第二天中午才回到家吃上饭。你知道我吃饱饭后有多恨你吗,我想了一百种和你决裂让你愧疚的情形,可一种都没机会用上。”毛璇娟逐渐变得激动。虽然她的头发最近没剪,已比一般男生的要长,但她仍像男生一样提高着嗓音,在太阳底下指责程承那天晚上拒绝她,让她受到了身体和精神上的折磨。程承很愧疚,他相信毛璇娟讲的是真的,因为同样遭到拒绝的刘林却没这么难受。刘林只是变得话不多,不像之前那么活跃,不常来找谦超而已。而毛璇娟,她的表情,她说的话,真的表示她受到了真正的伤害。程承正愣着神,思考这些伤害自己是怎么带给毛璇娟的。而这一切,碰巧正好映入旁边经过贾茹的眼睛,这么凑巧只因为他们见面说话而没有像之前都是在“老地方”或者约定地方,或者学期结束放假,贾茹回家了。贾茹看着眼前发生的事,开始怀疑,之前程承给的解释里是否掺杂了不曾发生的东西,是否故意遗漏已经发生的东西。贾茹再次觉得局外人是自己。然而这次她再不能像之前那样不去在乎。“程承你一直在骗我,你跟我说的都是假话。”贾茹走到程承面前这样跟他说。“你怎么在这,你都看见了,你听见了?我没跟你说假话,我也在想刚才她怎么对我这样。她是我班上的女生,我跟你说过的······”然而这次不管程承如何解释,贾茹都没有停步回头,她或许正像毛璇娟下了那么大决心,要和程承决裂,彼此成为路人。可程承兵不答应这样。程承不去上课,上课不认真听。荒废学业只求能换的一个与贾茹见面的机会。因为贾茹一直在躲着他,一直不答应见他,已经有好些天了。因为是同班同学,毛璇娟偶然发现程承魂不守舍,怕是自己话说的太重,让程承难受了。于是主动向程承道歉。“你不要怪我那天说话难听,你也别难过了。”道了歉也发现对程承的恨都是假象的,应该是还不到恨的程度。可程承似乎不是很在乎毛璇娟的道歉,依然上课只是趴在桌上,不与人说话,下课了又匆匆忙忙地消失不见。毛璇娟问他怎么了,程承说:“没什么。”就没有下文了。还一副说话都很费力辛苦的样子,让毛璇娟不敢再追问,怕他多说句话累着他。程承不管怎样都得不到贾茹允许见面解释的机会,心灰意冷。常常不愿动,花大量的时间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想他和贾茹过去的甜蜜美好。突然现实又变得像以前和许卉分开的情形。自己默默地思念,而思念的人儿那么残忍地要自己一直思念下去。几乎就在那几天,程承的胡子变得那么浓密,并且加深了颜色,像三十岁男子嘴边经常修剪又重新长出来更茂密的胡子一样。程承见镜子里的自己,打算把自己修理打扮一番,重新生活。于是他买了剃须刀和颜色鲜艳的袜子。把胡须剃了,把新袜子穿上。满心幻想期待以为自己会迎来不一样的新的一天,没想带穿的这么艳丽在人群中行走,却只想找个能坐的地方,观察人们穿的鞋子有什么不同。突然程承觉得自己像退休的闲不住的,又爱打扮的老头。穿着整齐艳丽,发现单位已经有了新人,只能去马路边上坐坐。不知道贾茹是否已有了新人。

    时间飞快流逝,程承仍没有像其他生命经过春天就能得到复苏。床仍是他最眷恋的地方,思念仍是他最忍不住要去做的事情。只有过了吃饭的时间,程承才站不稳似得摇晃着起来去填饱肚子,然后继续回到床上,做他自己无法控制的事。终于有一天深夜,肚子疼的让他不得不从床上滚到地上,像他思念贾茹一样,不知道什么原因就发生了。程承喊叫的厉害,吵醒了其他人。班长组织把他送进了医院,是阑尾炎,及时做了手术,住了院。却因祸得福,贾茹主动联系了他。程承感慨前人的智慧,怎么会有“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这么美的句子。病好出院后,满心希望地跑去见贾茹,不等她说话就将她紧紧拥入怀中,紧紧地不肯放手,都忘了问贾茹是怎么知道自己犯了阑尾炎,还得要贾茹提箱。贾茹抽泣地说不出话来,但她看起来硬要说些什么,“听说你阑尾炎犯了,疼的要死,都滚到地上了,抱着肚子嚎嚎叫。我对不起你,程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但我已经不能再爱你了。”贾茹花了很长时间才说完这么几句话。“别哭了,别哭了,我爱你贾茹,我深深地爱你。”程承没听清楚贾茹说的话,也流泪了,还把眼泪流到贾茹的秀发上。贾茹说:“对不起你,我爱你,但我不能再爱你了。”贾茹像她说的那样,再次可以疏远躲避程承,不接他电话,不回他短信,不和他见面,知道学期结束,盛夏来临。贾茹大四了,她在很远的地方找了份实习,给程承留下一封信,说她这一年都不会再回来。程承打开信,信上写道:

    那天晚上,大概凌晨两点的时候,接到一个女孩的电话。她哭地很厉害,说不清话,我安慰了她好久她才能把话说清楚。她说她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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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璇娟,是你班上的同学,说我和她其实见过面,说你犯了阑尾炎,疼的直在地上叫唤。她说她知道了我叫贾茹,是大三的学姐,还知道了我和你的事,让我去医院看看你。程承对不起,我听到女孩的哭泣声,我心都碎了。我非常非常爱你,我曾经无数次幻想等你毕业了就和你结婚,但是现在不能了,我不能再去爱你了,因为会伤害了一个女孩。我从来都没想过我会伤害到你和其他人。

    程承,我去了远处实习,这一年剩下的时间都不会回学校了,我希望你幸福,希望你永远记住我和我们的过去,但我又希望你像忘记昨天的风和阳光一样忘记我们曾经有过的幸福青涩时光。

    程承,再见!

    程承已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流泪了,还哭出了声音。他义无反顾的收拾了东西,买了火车票。打算离开学校,离开教室,离开躺了很长时间的床、同学、老师,去贾茹实习的地方,去找贾茹,决定放弃学业,勇敢和她一起生活。

    快一个月过去了,班主任知道了这件事,责怪夏丰、卞渠、谦超他们没把程承拦住,责怪班长没把情况及时告诉她,让他做出这么幼稚的事。给程承打电话却一直联系不上他,网上也联系不上他。找到贾茹的班主任才知道程承追随贾茹去了西藏。联系上贾茹实习单位处才和程承通上电话。可程承告诉班主任说他不回去了,怎么说都是这个答案。实在没办法,班主任联系了程承的爸爸。程爸爸匆忙赶到学校,程承却仍在西藏。程承不回来,程爸爸一直等。两周之后贾茹把程承带回来了,带到程爸爸面前,向他赔罪。“叔叔,非常非常抱歉,对不起,我······”贾茹不知道说些什么,哭着跑开。程爸爸没说什么,看了程承三十几秒钟,陪程承回了宿舍,向老师和同学赔礼道歉。程爸爸深沉地说:“对不起老师,让老师担心了,对不起同学们,连累了。谢谢老师同学们。”程承看着爸爸,看着爸爸好几天没整理的头发和胡渣,父亲头发长了很多,很乱,能猜到这几天都没好好整理,胡子看起来像有几天没剃,脸上也让人觉得不怎么光洁,大概这几天都没怎么好好洗,此刻,显得如此沧桑。“爸,你已经五十三了吧。”程承在对程爸爸说,然后送爸爸去火车站。看着爸爸排队进站的身影,程承明白,青春人生,除了爱情,还有好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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