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兮已往

    “小哥哥笑起来真好看！”甜糯的语气响起，带着一丝惊喜。他俯首看去，一个小丫头站在他面前，呆呆地看着他。

    “小莲，你又犯花痴！”有人轻叱一声，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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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便跑。

    甜糯的声音继续响起：“小莲说的是实话嘛，小哥哥就是好看！”语气难免委屈，接着又听她笑道，“不过，还是没有姑娘好看。”

    “姑娘”一词入耳，昨夜的情景再次清晰地在脑海中闪现。

    昨夜入谷之时，被人阻拦，他正不知如何是好，想看姐姐如何周旋，不想姐姐却只是笑了笑，甚至夸赞了对方，他错愕。

    “看来江晗把你们训练的极好！”子兮如此道。

    站在他们面前的人闻言却是顿住了动作，惊诧不亚于他。

    一人警惕地问：“你是何人，如何识得江将军？”

    子兮睨他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难道江晗没有说让你们在这里等什么人吗？”

    那两人面面相觑，不知她言下何意，却也知他们定然不是擅闯迷谷者。然，抵者他们后背的长|枪却并未撤去。

    两人计较一番，由一人回去禀报，另外三人在此看守他们。

    子兮皱了皱眉，道：“眼下的情况，无论我们是不是擅闯迷谷之人，你们都不可能把我们就地正|法。他回去禀报，得到的结果无非是你们将军过来，抑或是令你们押送我们过去，难道你还打算一直让我们这样等在此处吗？”

    那人思索了一番，并未理会，只静静地注视着他们。他起初觉得姐姐的提议甚好，在静寂中暗暗思索一番，发现这只是于他们有利。那人也是练家子，应该看得出来姐姐功夫不俗，且以他们三人之力能胜出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而他若要押着他们进谷，以防他们半路逃走，必得三人一同方可，然此地亦需把守，是以，只有等在此处方是上上之策。

    然，以他对姐姐的了解，她方才所提到的江晗，姐姐必定不止知道他那般简单。他一直都以为姐姐带他来迷雾山，只是因为好奇，此刻他却不得不怀疑，姐姐来此的目的。

    没有他所想的那么久，一个身穿甲胄的青年便出现了。他身姿挺拔，年轻俊逸的面孔有些掩不去的张扬。

    眼前的一幕，似乎让他有些吃惊。他摆摆手示意他们身后的人撤去冰冷的长|枪，躬了躬身，行了一礼，道：“姑娘。”

    “嗯。”无视四个士兵到抽一口冷气的动作，子兮淡淡应了一声，虚抬了下手，示意那青年将军起身。

    “姑娘请！”江晗做了个“请”的手势，子兮淡淡一笑，先一步走在了前面。

    “想要见江大将军一面，还真是不容易啊！”云承和江晗，都听出了她话中的讥讽。

    “江晗惶恐！”他虽说着惶恐二字，然，却看不出有任何不安之色。

    “我昨日傍晚已发出回来的信号，你今日为何不在入谷口等我？”子兮轻哼一声，有些不悦道。

    “江晗不敢。”他说了不敢，却面带笑意，“姑娘要检阅江晗的训导结果，江晗又岂敢不遵？”

    “哼！”子兮再次轻哼一声。

    江晗低低一笑，感叹道：“姑娘没变！”

    “谁说的？”子兮不满地嘟了嘟嘴，“我分明长高了！”

    江晗闻言，再次低笑出声。

    “姑娘应多备件衣服。”江晗解下自己的披风，为子兮披上，嘴里还忍不住薄责，“你应该知道谷里夜间寒凉的。”

    “无妨！”子兮摆摆手，又解下披风，披在了极力隐忍着颤抖的云承身上。

    江晗似乎这才注意到第三个人的存在，问：“他是谁？”

    “我新认下的弟弟。”子兮一笑，回道。

    虽然她把江晗的披风给了他，然，云承还是能感觉得到子兮并不排斥江晗的接近，相反，两人之间似乎分外亲近。这种亲近，不同于姐姐对他的体贴，也不同于对兰彧的担忧，倒与她和容泽之间的相处甚为相似，然又有些不同。她与容泽，更多的嬉笑无赖，有些肆无忌惮。然与江晗，却有一丝包容宠溺，是江晗对她的宠溺。

    “小家伙儿叫什么名字？”江晗听到子兮的回答，绕到他那边，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

    云承抿紧了唇，没有回答。

    “他唤云承。”子兮代答。

    “哦？”江晗眼眸一闪，有些惊讶之色，却也没说什么。

    接下来，直到回到谷内，出现了住的地方，一直都是子兮与江晗时不时地说着什么，当然，大多时候都是子兮问，江晗答。

    子兮的住处显然是早就收拾好的，大概他没料到子兮多带了一个人回来，是以，并没有多余的干净屋子给他住，江晗便让出了自己的屋子，即使云承提议他可以与子兮同住，却遭到了江晗无声的反驳。

    是以，他现在正去找姐姐，姐姐的住处似乎离江晗的不远。

    果然，没多久，他便找到了姐姐的屋子，然，映入眼帘的并不是姐姐，而是江晗。

    昨夜看得并不真切，今日一看，江晗要比初见时更为英俊些。他整个人都散发着朝气，给人的感觉很温暖。他站在门前，时不时地看向屋内，一双眼眸溢满温柔。

    云承神色复杂地看着江晗，一时之间，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感觉到有人靠近，江晗转了目光，见是云承，略迟疑了一下，便提步走向他。

    云承正欲开口询问，却见江晗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一噎，随着他走远了些，听得他问：“来找她吗？”

    “嗯。”这个“她”无需说是谁。

    “她尚在歇息。”江晗道，“昨日走了一天山路，且又要躲避陷阱与机关，应是心神俱疲，怕是累的狠了。”

    云承点点头，斟酌着问道：“姐姐是这里的人？”

    “是……也不是！”江晗的表情有些奇怪，回答的也模棱两可。

    云承想，姐姐应不是自出生便在这里，然却也与这里有莫大的关系。

    “姐姐对上山的路应该很熟悉吧？”她又问。

    “嗯。”江晗的表情更古怪了，模模糊糊地应了一声，算是肯定的回答。

    “那为何我们昨日上山，姐姐一直小心翼翼地，甚至好几次停下来思考要走哪条路？”云承疑惑了。

    “她没跟你说？”江晗皱眉看他一眼，想来是子兮还什么都没跟他说。

    云承摇摇头，他现在情绪很低落，姐姐什么都不跟他说。

    “迷雾山里不禁隐含多处陷阱，且还有许多行军打仗时所布的阵法机关，”江晗解释道，“且阵法机关多变，她离开已一年有余，自是有所改变，虽然她知晓大致的变化，然有许多细节之处仍需小心。”既然她已带他来此，便没有什么不能让他知道的。且他亦知她此次出谷目的之一便是寻他。

    “嗯。”云承听得目瞪口呆，怪不得这迷雾山如此神秘，有来无回。

    ☆、几位哥哥

    山中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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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清闲，每日伴着虫鸣而起。自来到这里的第一日起，云承便觉子兮整个人都透露处一种轻松。以前在外面时，子兮晚上睡觉总是带着一丝戒备，然到了迷谷之后，她总是睡得很沉，再加上无人打扰，连起床气都没了，整个人都清清爽爽的。

    这日，云承早起先练了功，清洗一番后，便差不多到了子兮起床的时间，遂去与她一同用饭。

    刚走到子兮门前，便遇到了同来找子兮的江晗，他丝毫不诧异，这种情况已不是一天两天了。

    “你们来了？”两人刚打了招呼，便听到子兮的开门声。

    “姐姐。”云承露出一个笑容。

    “进来吧。”她把房门大开，有人送来了饭菜，在桌子上摆好，便又退了出去。

    这些做饭的不是平常的仆人，姐姐说这是“工人”，她雇佣他们负责房间及周围的洒扫，以及日常的衣食工作，云承想，这和世家的长工差不多。

    “这几日可休息好了？”吃饭时，江晗问子兮。

    “嗯。”子兮边吃边道，“差不多。”

    “那是不是可以去看一下了？”江晗面带笑意地注视着子兮。

    “嗯。”子兮正吃了一口菜，回答的有些含糊。

    云承不知他们所谓何事，便只埋头吃饭，虽然他心里好奇得不得了。

    “大哥，二哥他们都在吧？”子兮喝了一口茶，稀松平常地问了一句，而云承早已被她这两个称呼惊得掉了下巴。

    “自然！”江晗笑，“他们可早就盼着你回来呢！”

    “我也想他们了呢！”子兮眨了眨眼，笑道。

    “承儿！”云承被子兮一声轻唤转回了神，他见子兮皱着眉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心中的堵闷散了不少，然，还是有些许不虞，便沉默地吃饭。

    “怎么了？”子兮见他情绪不高，有些诧异，“可是觉得谷里日子乏味了？”

    “不是。”云承撇撇嘴，闷闷道。这里无拘无束，民风淳朴，且都待他极为和善，也有同龄人一起玩耍，并不无聊。

    看他一副委屈的模样，子兮哪有什么不明白，却也只是笑了笑，道：“那便快些用饭吧，待会儿跟我出去一趟？”

    本来还因为她不解释，而更加郁闷的云承，一脸惊讶地看着她，讷讷道：“要出去？”

    “嗯。”子兮点点头，示意他快些吃。

    云承只得按下心中诧异，飞速地吃完了饭。

    当云承跟着子兮和江晗往山谷深处走去时，他才明白，原来姐姐说的出去只是出一趟门，并不是出山。越往深处走，越是安静，渐渐地听不到一声虫鸣，也见不到一只小鸟。他心中惊疑不定，心也提的老高，不知姐姐要带他去做什么？

    他们在一堵山墙处停了下来，因为前面没路了。江晗走上前，在山壁上点了几下，便听到沉闷的声音响起，竟是他们面前那看上去与周围山壁天衣无缝的一块山门正在缓缓打开。云承还没来得及吃惊，便被子兮拉着走了进去。

    他本以为会是黑咕隆咚的山洞，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心跳加速，所有的血液都往脑上涌。

    只是一壁之隔，竟是别有洞天！

    目之所及，一片平坦。阳光下，无数骏马飞驰，冲天的哨声震响人的耳膜，一个个英姿飒爽的身影不停地变换。

    这里竟是一处练兵场！

    他如何不震撼？

    他如何不激动？

    “如何？”不知过了多久，江晗再次把目光投向子兮，笑着问道。

    子兮闻扬了扬眉，笑答：“速度不够快……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感觉江晗马上要露出失望的神色，她话锋一转，“我们还有时间，目前的一切也只是雏形，日后如何……”她再一扬眉，声音却略低了一分，“我相信几位哥哥。”

    江晗嘴角弯起，勾出一抹愉悦的笑。过了片刻，才再次开口：“走吧，别让他们等急了。”

    “嗯。”子兮点点头，脸上的笑意加深，添上几分期待。看到尚处在震惊之中还未回神的云承，她无奈一笑，拉着他的手，与江晗一起转了个弯，在兵士的阵形结束之前消失了身影。

    与练兵场不远的地方有一排营房，中军大帐里此刻正站着六个人，除了最为年少那个，其余几人的眼眸都流露着激动。

    “四哥……咳……咳咳……你抱的我喘……不过来……气了……”带着笑意的压抑的女声艰难地响起，几人一阵大笑，那紧抱着子兮的一双胳膊这才松了松。看到众人揶揄的眼神，少年脸微红，有些不自在地嘟了嘟嘴，辩解道：“四哥这不是太久没见小六了嘛！”

    “知道知道，我们不会笑乐湛的。”话虽这么说，可是压抑的笑声却更明显了。且他们平日要么唤自己“四弟”，要么是“阿乐”，甚少有唤全名的时候，这分明就是调笑之意，乐湛颇有些懊恼的挠了挠头。

    看着这几个人一番和乐的场景，再看看乐湛委屈的神色，子兮无奈地笑了笑。

    “四哥！”她安抚性地拍拍乐湛的手臂，低声道：“我明白四哥待兮儿亲。”

    乐湛闻言，一扫先前的懊恼神色，咧嘴一笑，又朝着另外几人得意地昂了昂头，活像一只炫耀的凤凰，又惹得众人一阵大笑，子兮也跟着抿嘴笑。满室欢乐。

    “过来给大哥看看！”稍年长的陈玄面带笑意地招了招手，示意子兮近前。

    乐湛撇了撇嘴，他和兮儿都不小了，可大哥还把他们当小孩子看。

    子兮虽有些无奈，心下更多的却是欢喜。她笑着上前，直直地站在了陈玄面前，清亮地唤了声“大哥！”

    一声“大哥”叫的他心绪激涌，眼中闪烁。他好像许久不曾听到小六这声“大哥”了。手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识，轻拍了她的发顶。回过神来，却有些尴尬，又添了几分感慨，他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已快到他肩膀的高度了。

    “大哥！”子兮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伸手握住了陈玄的手掌，道：“兮儿已长大了。”

    “是啊，兮儿长大了……”陈玄既欣慰又惆怅。他想起初见她时，她还是个小娃娃，被大师伯抱着，一副病弱的模样，脸上却是明亮的笑意，被他接到手里，漂亮的小脸又染上几分懊恼，他不知这懊恼从何而来，只得更加小心翼翼地抱着她，生怕摔了她。

    其实她在谷里的时间很少，总是被大师伯带出去游历，她又聪慧，跟着大师伯见识了不少疑难杂症，又熟读医家典籍，在谷里的时间，又跟着三师叔习武，竟是与二弟不相上下。他们师兄弟几人皆是男子，只有小六是个女娃，又年纪最小，是以，是他们几个手心里的宝贝，哪个都疼的不得了。然，兮儿说了，不让他们插手她在外面的事，是以，他们也几乎从不过问，只要确保她的安全即可。小六却是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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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本事的，什么麻烦都能自己解决，他们想既欣喜又无奈。

    三年前兮儿闭关习武，云州出了事，是谁也没有料到的，且他们也不知她与云家的渊源，未能及时出手相助。两年前，兮儿出谷处理云家之事，直到现在才回来，除了同样常年在外的小五与她见过几面之外，他们兄弟四人竟是两年也未曾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