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六郎的媳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瘦肉猪肝汤
待到清水微沸,她将火拨小,将初漾之水,只冲入茶盏中一注,即刻用茶筅轻匀,调成糊状,所谓“调膏”;之后,她将茶瓶放回炉上,以小火煨至二沸,再将沸水缓缓注入,这一次,她左手不停以茶筅旋转打击,拂动茶汤,使之泛起汤花,所谓“击拂”。
待到水满半盏,茶色由翠绿、奶绿、奶白,直至雪花满盏,灿若星辉,点茶完毕,所谓“乌盏白茶”,大功告成。
bravo!看完她的点茶功夫,我佩服得五体投地,日本大河剧里的女主角,时不时地来这么一手,明显是抄袭我宋嘛!
九郎十郎的茶也纷纷点好,斗茶的时候到了。婢女们将准备好的托盘端上,上面平铺了一把折扇,好一幅“杏花春雨”,这是让在座之人下赌注,将赌筹放在扇左、扇面、扇右,以对应三人的位置。
潘公拂须而笑道,“我们这席,待会儿就权且做个裁夺,赌茶之事,就交给小儿辈去吧!”
众人点头称是,含笑旁观。
我看大郎、二郎、三郎,纷纷解下玉佩、手串、吊坠,放在扇心。这群好小子,刚刚还在脸红,现在都跑来献殷勤,果然是到了“知好色则慕少艾”的年纪,情窦初开了哇!更小的儿郎们,则没有参与,大概是不大好意思。
我实在不忍心,见两位俊秀少年郎落榜,只好拔下鬓边钗环,一支碧玉簪,一股红梅钗,忍痛割爱,将它们分别放在扇面左右。早知道古人有随手赠物的习惯,平时就应该多带些,便宜的镯子玉佩花钿之类的。
待到潘公一席诸人,观茶之颜色,闻茶之香味,品茶之味道,对三人茶艺都赞不绝口,公推八妹为最,果然不孚众望。
在结果出来后,潘家三子又点茶了一轮,让咱们这席也尝了个鲜。
只见茶盏底色,绀黑如漆,温润晶莹,盏身布满了一缕缕细长白纹,犹如兔子身上的毫毛,柔柔鲜亮,这哪里是“兔毫盏”,明明是“土豪盏”。
盏内茶汤,水乳交融,浓稠醇厚,雪花渐渐飘散,露出一片碧绿莹然,若不论色泽的话,如奶茶,如咖啡,给我一支拉花针,我都可以在表面雕花了。
细细一品,口感绵密,回味香醇,倒还是茶的味道!
赌对斗茶的人,会由胜利者,回赠礼物,一般会比赌筹更为贵重。我自然是那个输的,什么也没有,呜呜……
只见八妹向在座各位,落落大方地施了一礼,再走到这席,将准备好的回赠,一一奉上,大郎是一件青玉苍狼小玉雕,二郎是一串白玉灵鹿环佩,三郎是一对秋雁琥珀扣,看起来都价值不菲,眼红死我了!
三位杨家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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郎的脸色,也都很精彩,不知道今夜,有几人要睡不着咯!
我突然有种,家养的小白菜被猪拱了的错觉,啊不对,是被小美女,呜呜……
☆、左右不过考考考
宋朝男子二十加冠,女子十五及笄,算是成人了,可以订亲成婚,独当一面了。
大郎今年十八岁,也到了恩荫补官的年纪,正逢三年一次的南郊祭祀大礼,五品以上的官员,都有一次荫子的机会,起码能拿到最低武爵,不用从小兵做起。不过为了确定等级高低,还是会考核一下。
这不可就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吗?难怪北宋中后期,冗官众多,吏治败坏,国库空虚,入不敷出,几次改革都难以挽回。
宋朝重文轻武,武官的授予,不仅有武试,还有文试。武试以弓马为主,分为两场,先“步射”,后“马射”;文试则参考进士科,帖书《论语》三十帖,墨义《武经七书》六十条。
所谓的帖书,就是填空题,把论语里的一句话贴起来,让你根据上下文填空;墨义,就是注解题,也就是把古文翻译成白话。是的,你没有听错,对于宋朝的人,《武经七书》的大部分,也是千年前的古文,有的经义隐晦,要用他们那个时代的白话注解。
对于我这种从小考考考的人来说,真是简单的不得了,可是对于大郎他们,可谓天天提心吊胆,如坐针毡。
每十日的休沐,如今成了密集训练,我只盯着大郎一个,其他娃儿乐得放羊。
这几年,为了当个合格的学习辅导员,我少不了翻阅《武经七书》,其实就是七本军事理论书,有《孙子兵法》《吴子兵法》《司马法》《六韬》《三略》《尉缭子》《李卫公问对》。除了李卫公,也就是唐初的李靖,其它的,真可谓是老祖宗的军事遗产。
这七本书洋洋洒洒几十万字,我可不敢让他们如《论语》一般,从头背到尾,只要做到,能把握住意思就好。
自从潘园点茶后,大郎三人,好像一瞬间都长大了,常常心事重重,沉默寡言,一个个都深沉了不少。
饭后的考核,大郎可不就是意兴阑珊,好几道武经题,都辞不达意。
我合上书本,语重心长道,“大郎,你要以这样的状态,去参加恩荫考试吗?”
大郎一怔,一时无言以对。
唉,青春期的孩纸,肿么办啊肿么办?
“我听说恩荫的考官,是河东路的最高军事长官,啊不是,那个安抚使大人潘公,你可不能不好好表现哦!”我拍了拍他的肩头,暗暗引导。
“梅姨教训的是,武试自不必说,可是文试我……实在没有什么把握!”
他听我这么一说,果然精神一振,跃跃欲试,呵呵,我就知道,“吾未见好德如好色者也”!
“那个,你能不能拿到历来文试的卷子?”我贼兮兮地问。
他不解道,“那自然是有的,大约存放在府衙的库房里,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笨呐,你爸是杨无敌,你要拿出那种,“我爸是李刚”的豪气来啊!
不靠谱啊不靠谱,大郎有时过于忠直了,这事又和他有关,估计他不肯干。
当下我也没说什么,等到问答结束后,我找来了二郎和四郎,把我的想法一一告诉他们。
四郎眼珠一转,马上提出,此事该绕过父亲,去找他的幕僚赵文书帮忙,并不是什么大事,二郎则负责跟随赵文书,去府库拿卷子。
果然几日后,开国几十年的卷子,都到了我手上,我连忙夸他们办事能干。
之后的半个月,我悉心研究,把所有出现过的题目,按频率高低列了一遍,再打乱分布,出了十套模拟试卷。
剩下的就是在考试前,偷偷塞给大郎,逼他在同一时间,相似的环境,定时完成。
大郎完全不能理解我的苦心,不过还是按照我的交代,老实去做。
之后的恩荫考核,大郎拔得了头筹,得到潘公的青睐,被授予了忠武军都军使之职,我也不知道官有多大,大概就是能带一二百人的小队长。
这已经足够令杨府的人高兴了,尤其是杨令公,时时笑容挂在嘴边,眉飞色舞,无论见到谁,不管是下人还是同僚,都要扯上一句,我家的大郎如何如何。呵呵,感觉和后世,得知子女考上重点大学的父母,也没什么两样!
☆、初恋总是没有好结果
当天夜里,为了避开杨家夫妇,一伙人在我的荼靡苑,偷偷喝酒庆祝,当然少儿不宜,五郎以下乖乖睡觉。
我们五人,围坐在荼靡架下的石桌旁,推杯换盏,喝了好几轮后,大家都有些微熏,桌上地上,倒了不少的空酒壶。
二郎双颊酡红,三郎皮肤本来就黑,如今面如重枣,四郎双目莹润如水,十分像小鹿斑比,唯有大郎神色不变。
大郎笑吟吟道,“此次文试,感觉所有的题目,好似都做过一般,一气呵成,这真要感谢梅姨!”
我笑指二郎和四郎道,“你该谢我,更该谢谢他两,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四郎叽叽咕咕地把来龙去脉,解释了一遍,大郎先是愕然,再到惭愧,最后也就释然了。
他竟然还从怀里,掏出了那一沓模拟试卷,镇重地交给二郎道,“以后这些也可以帮到你,到时候一直传下去!”
omg他想得可真够长远,我不以为然道,“你傻呀,难道以后考题不会变吗?这叫计划赶不上变化!”
“可是梅姨一直都在啊,到时候我再去找赵文书偷卷子!”四郎笑嘻嘻道。
大家觉得他说得对,纷纷点头。
我又好气又好笑,这是拿我当押题官呢?心里又涌起一丢丢不安,谁又能和谁在一起一辈子呢?
我突然来了兴致,倡议道,“不如咱们来玩一个游戏,叫真心话大冒险!”
我把规则简易地说了一下,他们似懂非懂,我也先不管了,玩几轮就会上手,直接让四郎先开始。
四郎将桌上的一个空酒壶转了一圈,壶口正好对准了我。
四郎试探道,“大冒险,梅姨讲一个有趣的故事呗!”
我向他眨了眨眼,以示赞许,徐徐道,“话说远古时,有一个开国皇帝,文治武功都不错,尤其对亲弟弟很好,比对亲生儿子还好,两人兄友弟恭。”
说到这里的时候,杨家儿郎互相对望,笑意融融,好似都感同身受。
我接着道,“没想到,他晚年的时候,一夜暴毙,他的弟弟却越过了太子,登基称帝,传说那天夜里,有宫人透过纱窗,依稀见闻,‘烛影斧声’。”
他们都紧张地看着我,没想到我就讲到这里,戛然而止。
其中大郎和二郎,好似领悟到了什么,一瞬间脸色白了几分,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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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口不语。
三郎意犹未尽,忿忿道,“狼心狗肺!”
四郎不依道,“梅姨怎么故事只讲了一半,不算不算!”
“故事就是这样的啊,有开头却不一定有结尾,有谜团却不一定有解答!”我神秘兮兮道。
阿弥陀佛,千万不要给这样的老板,卖死命打工啊!
大郎兀自琢磨这句话,深深地剜了我一眼。
轮到我了,酒壶在我手下一转,正对准了大郎。呵呵,准备好一世英名都毁在我手里吧!
“真心话,你是不是中意潘八妹?”
“我可以选大冒险吗?”大郎一脸紧绷,双目烁烁,显然没料到这一手。
“当然,请爬到那棵树上,唱一首歌”,我指了指院角的那棵高大的老槐树。
笨呐傻小子,你这不是不打自招吗,我这叫一箭双雕。
大家都觉得好玩,一齐站在树下围观。只见大郎右手一攀,双腿一踢一踏,就窜到了粗干上,左顾右盼道,“夜已深,别唱了吧?”
“不行,还记得游戏规则吗,如果你拒绝了一项,后一项就要无条件执行?”你玩得过我这个老油条吗?
大郎只好蹲住身子,尽量压低嗓门,幽幽唱道,“四十年来家国,三千里地山河。凤阁龙楼连霄汉,玉树琼枝作烟萝,几曾识干戈?一旦归为臣虏,沈腰潘鬓消磨。最是仓皇辞庙日,教坊犹奏别离歌,垂泪对宫娥。”
他从树上下来后,大家还在暗笑不止,我强自镇定道,“好词好词,我听着很是耳熟,谁的曲子?”
“李后主的《破阵子》”,大郎一脸的阴沉沉。
“哦,他啊,我认识,不错不错,没想到,他还有那么慷慨豪迈的一面!”
大郎翻了个白眼道,“亡国奴,哪来的豪迈?我铭记此曲,不过是要提醒自己,不忘家国仇恨,不要哪一天,沦为契丹人的阶下囚!”
呵呵,有志气,比宋徽宗那辈人强哇!
我们又接着玩,这次转到了二郎。
大郎也学乖了,或是有意报复,故作深沉地问道,“真心话,你是不是中意潘八妹?”
二郎的脸从未那么黑过,咬牙切齿道,“我选大冒险!”
大郎嘿嘿笑了数声,看目的已达到,也就大人大量道,“你一会儿就独自把这里收拾干净吧!”
二郎松了口气,又转到三郎,依然如法炮制,问了同一问题。三郎自是呐呐不肯答,大家早见怪不怪了,最后二郎罚他耍了一套刀法。
三郎以树枝代刀,横劈斜挥,跨步流星,倒是把哥舒刀法,耍得有模有样,招招凌厉,为咱们助酒兴。
这兄弟三人也真是的,这是要互相拆台吗?
之后,三郎又转到了我,他好奇地问道,“真心话,梅姨一直待咱们这么好,是真的想当咱们的姨娘吗?”
wtf,缺心眼的娃儿,我哪里就待你们好了?好吧,我从不体罚你们,可能比杨家老哥好点,但是你们答不上的,照样要罚抄百遍!你是从哪里得出的结论,真是和你的爹妈一样,爱脑补!
二郎略带责备道,“三弟,你怎么能这么问,父亲母亲恩爱如斯,梅姨已经够难过的了!”
二郎,我没看出来,你比三郎还缺心眼!
四郎见我低头扶额,悄声道,“你们都快别说了,梅姨都快哭了!”
我……
“我真的不想做将军的小妾”,我忍无可忍,大声吼道,可是他们都一脸同情地望着我,摆明了不信!
一时席上有点冷场,大家又坐了会儿,差不多就散了。
临走前,大郎欲言又止,我没好气道,“真心话游戏已经结束了!”
“有这么一刻,我确实相信你了!”大郎喟然叹道。
“谢谢”,我敷衍道。
“如果你能放下,那真的很好!”
我……我很想给他打句禅语,从未拿起何谈放下。
“我劝你早日向潘府提亲,少操心我的事!”我把皮球踢回给他。
大郎狠瞪了我一眼,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本以为我家的儿郎,至少有一个可以“近水楼台先得月“。没想到一个月后,太原城传出消息,潘八妹被当今官家内定为太子妃,这是连潘家都没有想到的。
不用说,杨府笼罩在一片失恋单身狗的气氛中。
☆、南院大王萧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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