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六郎的媳妇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瘦肉猪肝汤
“阿朱,你怎么会在这里?”阿里见到是我,一脸心疼地问。
你心疼个啥呀?我只是懒,龟缩在这里,想着随拿随看。
旁边站着一人,温文儒雅,比阿里年轻个几岁,虽穿着契丹人的绒帽皮袄,头发却是束起,此时正一脸惊喜。
你又惊喜个啥呀?细细一想,也许和我无关,于是我低头一看,哎呦我去,我手中之书,可不就是《水经注》嘛!真是糊涂,读了几天,把书名都给忘了。
我忙站了起来,把书递到他面前,歉然道,“您要找的书,在我这里!”
他右手接过,却顺势一把拉我入怀,激动道,“妹妹,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图书馆色狼案件的犯罪现场?
我拼命挣扎,他终于放开了我,退开了一步,稍稍平复下情绪,一脸慈爱地望着我,满怀欣喜道,“妹妹,你不记得我了,我是让哥哥呀!”
我还爱哥哥呢,已经是当欧巴的人了,要不要这么肉麻?
阿里也是摸不清情况,委婉道,“大人是不是认错了人,阿朱是我府上的婢女。”
“我绝对不会认错,你和小时候一模一样”,他语无伦次道,“你姓韩,名阿朱,对不对?”
老兄,我都不知道我小时候长啥样,你可真能编。
“你错了,阿朱是我随便起的,我叫韩梅梅!”看我不犀利地粉碎你的阴谋。
他没有我预料中的失望和意外,以及阴谋戳穿的尴尬,反而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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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笑道,“我就知道,我不会认错的!没错,你根本不叫阿朱,刚才是我诓你的。你叫梅梅,你出生在壬辰年二月十八,腊梅绽放的时节。你看,你并没有刻意冒充,是我的妹妹啊!”
老兄,我没有冒充你妹妹,可是你冒充了我哥哥!这身居高位的人,怎么都喜欢以自我为中心?
可是生辰是怎么回事,我的阴历生日,确实是二月十八。爸妈说,我出生那一年,春天姗姗来迟,二月依然寒梅盛开,于是给我起名“梅梅”。他们当时并不知道,“韩梅梅”会载入英文史册,成为一个家喻户晓的名字。
上学后,同学们每见到我,总会打趣道,“韩梅梅,你怎么一个人,你的好朋友,李雷呢?”
现在想起来,已然恍如隔世。
我狐疑道,“你怎么看着也没比我大啊,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妹妹?”
他焦急地左右寻找,又求助阿里道,“你这里有铜镜吗?”
阿里一阵风似地走开,没多久就拿回了一面镂花铜镜,那位大人接过,翻转到正面,照向我道,“你今年合该二十六岁,你只会看上去更小。”
我的心砰砰直跳,这么多年我一直不照镜子,一是因为镜面色泽晕黄,看不清楚,二是因为岁月不饶人,懒得去看。没想到,如今一照之下,眼前女子,青丝如云,眉目婉然,依稀二十六岁的模样。omg我该不会是妖怪吧?
我恍惚中,好像听到了,遥远的空中,传来了时钟的“嘀嗒嘀嗒”,这一定是幻觉……
那位大人面色沉痛道,“小时候家境贫寒,你不幸被拐走了。这么多年,你一定吃了不少苦。你不记得也不打紧,以后兄长会好好照顾你的!”
说完,拉着我就要离开。
阿里此时用汉语,暗暗嘱托道,“阿朱,这件事我会查清楚,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把你接回来!”
那位大人眉头一皱,一甩袍袖,隐隐含怒道,“南院大王莫不是忘了,我的祖父,本就是辽军抓来的汉人奴隶,你以为我听不懂,你打的什么鬼主意?我妹妹的事,劝你少插手!不要忘了,你坐享齐人之福,东宫西宫之名,百闻不如一见!”
这一段话,他完全是用流利的汉语,阿里一怔,满脸的焦急懊恼,无可奈何。
之后,我沉默地跟着他,一时理不清头绪,只隐约觉得,他确实和我身上的谜团有关。
我怎么也没想到,这位大人,竟然是权倾朝野的大辽丞相,韩德让。
☆、萧太后的情人
半个月后,我随着这位便宜大哥,一路北上,前往辽国上京。原来,韩丞相只是来南京例行巡视,我也来不及和阿里挥手作别。
车马辘辘,北风渐紧,十几日后,森林树木越来越少,渐渐露出大片的草原和荒野,我猜测来到了内蒙古。北地的风沙扑面撩人,有时不得不扯起围巾,遮住口鼻。
一路上,便宜大哥都对我关怀备至,嘘寒问暖。
我每次提出,也许我不是她妹妹,他总是温柔地劝道,“不要紧,你不把我当大哥也没关系,你总需要人照顾吧。等到你寻得一门好亲事,大哥再把你风光地嫁了,要不然我死也没面目见爹娘了。”
我无言以对,对这种妹控,还有什么办法,只好听之任之了。
上京临潢府,位于广袤的草原之中,四周围有矮矮的城墙,城里既有契丹人的穹庐帐篷,又有汉式的宫殿楼台,中央被一条白音戈洛河,东西贯穿,北为皇城,供皇室贵族居住,南为汉城,是平民百姓的里街坊市。
皇宫名为天赞宫,金碧辉煌,巍峨广大,其南设有国子监和孔子庙,东南有节义寺,西北有安国寺,可以说儒与佛并举,辽与汉相安。
丞相府邸位于皇宫东面,占地颇广,小榭楼阁,亭池苑树,一应俱全,分布得也雅致,可见主人的匠心独运。
我被安排在了一处寒梅苑,也不知是不是大哥,一早就拟好的名字。苑里有一方清池,数株曲梅,此时不是寒冬,枝叶郁郁葱葱,正北是一所三楹的木骨青瓦房,宽敞明亮,通通糊了素纱挡风。
我在这里住了下来,突然又恢复到了养猪的状态。
那一日下午,我去大哥住的有邻苑,找他说话。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苑名这般拗口?”
他一派高深道,“子曰:德不孤,必有邻。不过小梅来了,我才是真的不孤单了。”
像我这般一贯铁石心肠的人,当下都被他感动了,不过不超过三秒。
我决定要当他的好妹妹,反正我一直搞不清,自己是魂穿还是身穿,唯一可以证明来处的睡袍,又不在身边,而且我细细想来,当时杨家人说我“褴褛”来着,这令我不寒而栗,难道我的感知,在那时出了问题?
此时的院落,格外的静悄悄,远远望去,藤蔓交错的葡萄架下,大哥正背身而立。我轻轻地跑了过去,一拍他的肩头,打算吓吓他。
我不知道,大哥有没有被吓到,不过他的对面,竟然还站了一位美女姐姐,却被我唬住了,俏脸一变,凤目一转,凛然生威。
韩大哥这才转过身,意外道,“小梅,你怎么来了?”
美女姐姐着绣袄紫裙,头戴雪毡帽,辫垂明珠珞,看到大哥对我如此亲近,脸色更加阴沉,她不经意地朝后,打了个手势,几十步外的簇簇草丛,有些微的摆动。
是不是我太敏感了,我觉得美女姐姐,不简单啊不简单。
大哥还浑然不觉,皱眉道,“你怎么不披件狐裘,就跑出来了?上京天气阴寒,稍不注意,就要生病了。”说完就把身上的白裘解下,披在了我身上。
这时,美女姐姐的目光,简直要把我射个窟窿,外加生吞活剥,她淡淡道,“哦,德让,你怎么没和我说,家里住进了这么一位,标致的美人儿?”
韩大哥一直背对着她,不知道她的表情,还开心道,“是呀,燕燕,回来后事情太多,没顾上入宫陪你说话。小梅也刚刚入府,还不大适应,我打算让她先住一段时间,再找个机会当众宣布。”
我见美女姐姐,气得秀脸泛红,绿靴一蹬,就要转身离去,我也离血溅华庭,横尸荒野不远了!听到这里,我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吗?大哥啊,话说一半可是会死人的!
我情急生智,大喊道,“嫂嫂别走,小妹还没有机会,正式拜见!”
美女姐姐惊诧地转回身,一脸狐疑,韩大哥看看我,又看看她,也没明白神马情况!
韩大哥一挑眉问,“小梅,你知道她是谁?”
我卖力地点点头,困难时得靠演技,无比真诚道,“你忘了,你和我说过,你心中有个最爱的女子,你把她当作唯一的妻子!”
“我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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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还待说,被我一口气打断,“卢家少妇郁金堂,海燕双栖玳瑁梁。谁谓含愁独不见,更教明月照流黄。”
“这是你平日最爱吟的诗,我虽不知道她是谁,但是今日,我一见燕燕姐姐,就全明白了!原来大哥的相思,都寄托在姐姐的身上!”
让你刚刚话说一半,现在干脆一字别说!
美女姐姐的神情,一瞬间变得温柔无比,含情脉脉道,“德让,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若是早知你的心意,我怎么会在乎宗室群臣的眼光,再怎么样也要下嫁于你!”
这下韩大哥想解释,也不好解释了,只好柔声安慰,让她不要冲动,他们情比金坚,无须旁人认可云云。
美女姐姐在走之前,将玉臂上的金镶玉镯,褪了下来,送给我道,“刚才失礼了,没想到,德让有这么一个乖巧伶俐的妹子,以后也常常进宫,陪我说说话。”
我装作哑然不解的样子,她笑意盈盈地告辞。
之后,韩大哥问我,为什么这么说。
我嘿嘿笑道,“大哥,你是不是真的,很中意她呢?”
他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你们彼此称呼的时候,一口一个,“燕燕”,“德让”,那软软糯糯的语调,没有鬼才怪!
我接着忽悠道,“那就对了,妹子替大哥说出心事,你应该感谢我,对不对?”
他没转过弯来,又点了点头,我轻笑着离去。
没想到就这样惊鸿一瞥了,大名鼎鼎的辽国萧太后。热恋中的女人,真可怕啊真可怕!
☆、此女可兴天下
来年三月,契丹皇室和贵族,于城北十几里外的木叶山,举行春祭。
大哥也带我一同前去,接受萨满太巫的祝福,也宣布我的身份。
木叶山是一座,如金字塔一般的孤山,可是站在山顶,极目北望,却是一脉大川,东西贯通,绵延无迹。
传说它是契丹先祖的发祥地,也是天神住过的地方,山前有两棵高大的胡杨树,象征着神门。
每年的祭礼,都在神门前举行,契丹贵族按照尊卑次序,列队站好,等待着仪式的开始。
首先是一群戴着野猪头,披着野猪皮的巫祝,奔跑跳跃,翩翩起舞,他们挥舞着双手,迎接天神的降临。
之后,太巫神速姑,一袭白衣,长发飘飘,满脸五颜六色的彩绘,徐徐上前,跪地祝祷。
此时,少巫牵来了一头,毛色鲜亮的灰牛,太巫放血割肉,将鲜血和肉胙,供奉在祭桌上,并把烈酒,浇洒其上,享祀天神。
只听他悠悠唱道:十方天域的星辰,明亮温暖的照耀者,名扬天宇的太阳和月亮,以圣洁的礼仪向你膜拜。请施恩赐福的天神,对我们所做的一切,永远保佑……
辽帝与萧太后,领着宗室朝臣,集体叩拜。
之后,太巫将切好的胙肉,分散给众人,并将祭品的鲜血,抹在每一个人的额头,表示天神对他的祝福。
当太巫来到我处,就要抹上鲜血,却在触碰到我的额头时,浑身一震,大喊道,“此女可兴天下!”
哪里跑出来的神棍?不要欺负我没文化,你以为我不知道,后金女真部,也有个叶赫美女的预言,什么此女可兴天下,可亡天下……
在场的契丹贵族,纷纷望向我,群情涌动,不知道哪个人问了句,“谁的天下,大辽还是大宋?”
太巫默默无言,飘然而去,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祝福仪式也就此打住。
自从祭天那日后,向我提亲的人,快踏破了丞相府的门槛,从皇族耶律氏,到后族萧氏,其中最有实力的,是萧太后的侄女婿,北院枢密使耶律斜轸,而他的发妻萧氏,多年前已亡故,无论从身份贵重,还是才干能力,或是年龄阅历,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韩大哥一直犹豫未决,暂且按下不提。
一日,府上收到了耶律斜轸的生日拜帖,邀请大哥与我一同前去,大哥想见识下他的诚意,于是领我同去。
斜轸的府邸可谓是金壁辉煌,和丞相府完全两个风格。
众人汇聚在大堂,观赏契丹歌舞,品尝美食美酒,也算有滋有味,只是主人一直未露面。
韩大哥忿然道,“说好的请客,连面都不露,把妹妹置于何地?”
我提议,不如我先回去,大哥可以继续留下来,与同僚叙话,他欣然同意。
于是我绕到马廄,找到府里的马车,准备让车夫载我回去。
那车夫虽一般装束,身形却略微高大,此时压低了笠沿,一撩车帘,请我进去。
我没想许多,也许是醉眼看人,也就顺着他,进入车内,却被一个身影逼到了角落,刀已架在了脖子上。
我立刻清醒了几分,持刀的是个俊朗青年,脸上大汗淋漓,怎么看怎么眼熟。
我还没来得及问,那人的刀就撤了,也是一脸惊讶地瞧着我。
此时车夫一挑帘子,压低声音道,“四郎,你怎么回事,还不快快动手?不劫持住这位贵人,我们怎么出去?”
这低沉浑厚的声音,曾在我心里徘徊了无数遍,可是怎么一上来,就要我的命?
“大郎,四郎,你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震惊道。
那个车夫将斗笠一扬,不可置信道,“你……没死?”
我都快捉急死了,你们在这里干什么,怎么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此时,四郎抽了口冷气,显得十分痛苦,一望之下,他一头冷汗,面色苍白,明显是受了伤。原来他的左手,一直按在大腿处,有大片殷红映出,我忙脱下狐裘,帮他一起按住。
我催促道,“快驾车,先出去了再说,出门后左转,再往北走,门口有两个石狮子的朱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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