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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世/将军,前方有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锥子

    关键是即便卫戗躲进王瑄车里也不得安生,司马润居然拿打尖,住宿这种不该他操心的小事一趟又一趟的来骚扰他们,简直比苍蝇还烦人。

    于是卫戗和司马润展开捉迷藏,司马润去往河边,卫戗就爬到山上;司马润横坐客栈大堂喝酒,卫戗就窝在虞濛床旁喂饭;司马润月光下扮谪仙,卫戗就躲被窝里当懒虫……

    总之这一路,对于卫戗来说,是既费力又劳心,但好在终于踏进河西地界,甩掉狗皮膏药指日可待。

    因受桓公所托,且看虞濛情况稳定,卫戗放慢行程,把包括祖剔和裴让在内的一干心腹统统派出去多方打探,只是反馈回来的消息,更是加重卫戗疑惑。

    不管是司马随还是桓公,皆说因俊秀少年郎接二连三不知去向,搞得人心惶惶,现在家中有年纪仿佛的少年,不论样貌如何,有能力就搬离,没能力也要把孩子送走,逐渐发展到家中有小姑,甚至有小儿的都躲起来,余下的人家,哪怕只剩老夫妻两人,也是天不黑就把门扉锁起来。

    但他们所到之处,完全没有那种传说中的紧张气氛,甚至比卫戗记忆中的街道还要热闹一些,别说小姑,就连应该重点保护的俊俏小郎也是随处可见……嗯,应该说似乎比平日里还要多。

    又过了半个多月,抵达据说桓昱最后出现的小城,貌似崔景铄也是在这附近失踪——设置护羌校尉,主要是防治羌人部落叛乱,再加隔绝西羌与匈奴的交通,而这座小城因地理位置关系,原本就没有多少百姓,现如今留下来的,多半都是买卖人,城中酒楼客栈各种铺面,比民居还多,做的都是往来客商和兵卒生意。

    此前,卫戗寻思这里早在半年前已经成为是非之地,大约比她印象中更加冷清,不想越是接近城池人越多,车水马龙十分热闹。

    为便宜行事,卫戗弃车就马,骑上踏雪跑在前头,跑到一队车马后,迎面一阵风,夹杂一股脂粉味扑鼻而入,卫戗偏头眯眼看向马车,感觉有点怪……

    ☆、坐享其成

    可一时间又找不出哪里不对, 毕竟动脑去想这些弯弯绕, 绝非她长项, 前世身后有桓昱亲自拣选组织的幕僚们替她出谋划策,习惯性坐享其成的后果是使得她原本就不够灵光的脑筋更加驽钝。

    今生她把桓昱弄丢, 周围只剩下寡言少语的裴让……

    这一瞬, 卫戗突然意识到, 上辈子她对桓昱的依赖程度,远远高过司马润——离开司马润, 她顶多是个空闺寂寞的琅琊王妃;然而失去桓昱, 她将不再是驰骋疆场的卫将军, 对于她来说, 和无法意气飞扬的一展抱负比起来,那些小妇人的幽怨简直不值一提。

    裴让不是个多嘴的人, 更难得听到他在背后针对某人说三道四, 一次军中庆功宴上,他多喝了几杯后独自离席, 恰好卫戗也在想家,漫步走出营地,两人在溪边相遇。

    他们聊天,总是卫戗提问, 裴让回答的对话模式, 但那日裴让主动提及桓昱,那时,桓昱已经推脱掉家族为他安排好的几桩婚事, 不论是军中还是士族间,都开始传扬奇怪的流言。

    也不知裴让从哪里听来,说桓昱曾应对桓公:“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原本就是用来描述战士之间的情义,我与戗歌,我们两人像这样一路走到老,也很好。”

    但桓公不能接受:“征战与婚姻并不相悖,阿戗不也早早嫁给司马氏?”

    桓昱回复:“她虽嫁给琅琊王,然则经过这些年出生入死地并肩作战,她最离不开的人还是我。”

    桓公凝视桓昱,半晌后一声长叹:“愚错矣,早当在阿戗遇到司马氏之前便告知你,她实为女郎。”

    当时裴让明显酒醉,口齿不甚清晰,说话也有点颠倒,卫戗只当他在胡言乱语,此时此刻想起这件事,蓦然发现,桓昱竟比她自己更了解她,可他不在这里……

    诶,只是另寻办法,试试看吧——卫戗将目光转向裴让,开口问:“哥哥,依你之见,这是个什么情况?”

    被突然点名的裴让,驱马上前靠近卫戗,抬眼看向马车,谨慎推测:“或许里面载着哪间女闾里的倡优,赶往谁家筵席鼓乐歌舞?”

    卫戗摇头:“不对——这脂粉味儿全不似从女子身上发散出来的。”

    说话间,那队令卫戗生疑的车马被守备拦下,打头的马车车帘自内里被撩开,钻出一个身材瘦高,油头粉面的男人,落地之后,那男人弓着腰搓着手,笑得很是谄媚,将拦堵住他们的守备请到旁边去了。

    卫戗驱马移位,看见头车里面还有三四个小郎挤在车帘后探头探脑,一个个涂脂抹粉,装扮得十分花哨。

    跟着卫戗移动的裴让见此情景,摸摸鼻尖,尴尬道:“当今之世,世人崇尚美姿仪,郎君们敷粉薰香也很寻常。”

    卫戗摇摇头:“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令我疑窦丛生,桓公最是疼爱表哥,万不会当他的安危是儿戏,然而他提供给我的消息与此地的实际情况大有出入。”下巴朝那个正在偷摸给守备塞东西的男人努了努,“很明显,有备而来。”

    裴让拿食指挠挠额角,迟疑道:“莫不如派人前去一探究竟?”

    卫戗沉吟片刻,点头道:“也罢,与其在这里胡思乱想,不如前去查个明白。”抬头望天,“反正也到了这个时辰,让大家暂时歇了。”

    安排好队伍后,卫戗亲自前去探访,像那种精通旁门左道的男人,结交起来并不难,见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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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识广的卫戗不费吹灰之力便与其搭上话茬,孰料对方眯着眼将卫戗上下一通打量过后,摆手摇头,咂嘴弄舌:“莫怪我这人说话直,我劝小郎君还是早些死了心,该干嘛干嘛去罢!”

    这没头没脑的一句,让卫戗难以消化,她与陪同前来的裴让相视一眼,不待开口,却听那油头男人发出夸张地一声惊叹:“唏,小郎君身后这位,模样倒是不俗,想来应是能入仙姑慧眼。”

    卫戗敏感地捕捉到一个词语:“仙姑?”

    油头男人斜眼瞟着卫戗:“呦,难不成你们不是冲着仙姑来的?”

    卫戗勉力微笑:“抱歉了,我等自远方来,还真未听闻过什么仙姑。”眼珠一转,计上心来,“你我皆乃他乡之客,在这里相遇也是缘分一场,正当饭口,不如找间酒肆,坐下来喝几杯,兄台意下如何?”

    油头男人用感兴趣的目光锁定裴让,笑着附和:“有人请吃酒,焉有不去之理?”

    站在街头,放眼望去,连成片的酒旗迎风招展,客人络绎不绝,一连几个店铺都没位置。

    想当初一回临沂,卫戗就狠狠地敲了王瑄一笔,随后又在阳平长公主的帮助下,将虞姜挪用她娘的遗产,以及当初司马润送来的聘礼也一并挪用,为卫敏置办的嫁妆,统统抬进她卫戗的门。

    所以她卫戗现如今也算是个富人,出门在外,表现得财大气粗毫无压力,何况还是为了换取有价值的消息,于是大手一挥,要了城内最奢华的酒肆内天字一号包间,两拨人坐到一起。

    席间推杯换盏,卫戗很快撬开油头男人的嘴,却原来短短个把月间,这边风声已改,原本传说此地时有俊俏少年郎莫名失踪,搞得人心惶惶。

    不想月余前,一位失踪没多少日子的寒士突然归家,却发现家中遭逢巨变,整个人开始萎靡不振。

    然而亟待探知消息的众人却没有理会那些,蜂拥而至,吵嚷不休,闹得寒士愈发闭口不言。

    后来的一日,寒士的寒舍光顾一群武人,为首者来之前准备充足,可以说对寒士了如指掌,他自带酒肉,哄得寒士与他共饮。

    寒士是个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呆子,哪里顶得住那烈酒,一碗下肚,就开始头晕酒醉,接着主动开口,说什么身陷这乱世,人如蝼蚁,万般不如那仙境之中闲适自得。

    意欲探知少主人消息的来访者面面相觑,深入套话后获悉,该寒士意外遭掳,去到一处迥异于他所认知的人世间的方外之地,那里耕者有其田,居者有其屋,吃得饱穿得好,生活富足而安逸;那里不分士族与寒门,真正做到了众生平等。

    当然,众生平等并不意外着可以不事生产,那里的孩子年幼时,不分男女都要入学堂,待到少年,会按照各自兴趣选择将来要从事什么工作……是以那里的成年人,人人都有一技之长,团结协作将他们的家园创建得更加美好……

    大家听得稀罕,却也有人戏谑那寒士:“既然是如此秒地,又何必掳你个平庸之辈前去?”

    寒士抹了抹潮湿的眼眶子,毫不在意地接续:“城主——呃,就是创建那处仙境的神仙,他们那里的仙人称他为城主!城主有一女,美貌非凡,兼之多才多艺,很得众男仙爱慕,可她早过适婚年纪,却迟迟不肯成亲,于是有对其宠爱有加的仙者便想到到凡尘俗世给她寻觅优秀的郎君。”

    ☆、夜长梦多

    酒过三巡, 油头男人越发感觉和卫戗投缘, 既然已经把对方视作朋友, 谈话内容自然要稍稍放宽松,解除避讳, 直接把消息来源摊开了说:“那寒士有名有姓。”打个酒嗝, 接续, “他姓贺名柏,业已及冠, 表字崖椈, 家住城外东北方向三十里的书贺谷。”倒是详尽。

    卫戗赞许地点头——这才对嘛, 说出名讳来, 可比一句接一句的“寒士”顺耳多了。

    随后油头男人接着把知道的统统讲出来,却说贺柏有个同乡, 名唤**, 幼时上过学堂,些许翻了几页圣贤书, 整个人便傲气起来,连县上难得出的一位孝廉也不放在眼里,平日里七个不服八个不忿,尖酸刻薄讨人嫌。

    同乡深知**为人, 都对他避而远之, 偏偏**又没个自觉,最爱凑热闹看笑话。

    **听说贺柏的境遇后,心里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 是以想要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的念头愈发强烈,脚打后脑勺地赶过来,削尖脑袋挤进前排,抱着胳膊斜眼看着贺柏,安静听着。

    待贺柏说完,**又把口无遮拦当心直口快,大嘴一张,甩起舌头就开腔:“啧啧——被仙家招去给仙子做女婿,竟有这等好事?不才想起淮南王刘安,传说他修炼成仙后,倒在院子里的药渣渣被家中鸡犬捡拾吃掉,也全跟着成了仙……你且说说看,谁撞上如此大运会推脱掉,回到这一无所有的茅窝棚?”摸下巴,作饶有兴趣貌,“莫不是人家嫌你一无是处,只晓得混吃等死,给撵出来了?”

    街坊邻居谁不知道,这贺柏早年丧父,寡母含辛茹苦将他抚养成人,而贺柏也是至孝之人,据说连太守都听闻过他的大名,盛赞其颇具“孔门十哲”之一的子路“百里负米”的品质,大有机会被举为孝廉——正因如此,**往日就对贺柏横横挑鼻子竖挑眼,今次又给他逮到一个好机会,哪能不嘲讽几句?

    但在场了解贺柏的乡邻,哪个不知道贺柏想方设法回到家来,是因为放心不下只身留在家中的寡母,奈何回家后却发现,他一失踪,寡母整个人都不好了,不吃不喝,昼夜不停的找他,天黑还在山里徘徊,最后失足坠崖身亡,这个结果对贺柏打击实在太大,可**还跑来说风凉话,街坊邻居实在看不惯,直接将**给轰了出去……

    见惯生死的卫戗,对贺柏的遭遇只在心底默默同情了一下,接着便考虑更现实的问题——说到如此完美的“仙境”,卫戗首先想到的就是筑境创建的“水月镜花之境”,但那里貌似没哪个人能靠自己的能力走出来,关键是按照筑境套路,你想要寡母陪在身边,好说好说,就给你配一个寡母,不但有寡母,而且还能额外再赠送一个爹给你。

    如今,贺柏不但离开那里,还能将里面的境况传播开来,可见此地和先前的幻境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至于那位“城主”,在建功立业方面,大约是个奇才;可回归家庭生活,却也避不开凡夫的苦恼——闺女大了要嫁人,可城中又没有可心的,没办法,只好出来广撒网,多捞鱼,最后择优录取。

    诶?莫非桓昱被掳去做了压寨郎君?心跳快了两拍的卫戗,意欲深入了解,奈何对方并非亲历者,别的消息,油头男人知之甚少,卫戗再也打探不到任何有价值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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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回程途中,卫戗暗自琢磨:究竟是要在此地逗留调查,还是继续前行呢?

    假如留在此地,呃,就算有关贺柏的传闻是真实可靠的,但也不能保证桓昱就是被那座城里的人给掳去,换一个角度去看,倘若桓昱当真被人掳去,依照贺柏的说法推断,桓昱非但没有性命之忧,搞不好已经入得“仙子”慧眼,即将成就一段佳话……

    反观虞濛,她的状态始终不见好,虽然樊坷说她情况稳定,只要不出什么变故,应该没有大碍,但卫戗总感觉一颗心吊在半空中,没“大碍”的前提是不出“变故”,夜长梦多,路上耽搁太久,谁敢保证能不出半分偏差?

    不算太远的归队路程还没走到一半,卫戗的心理倾向性已经相当明显。

    卫戗出来之前,一路上恨不能如影随形黏着卫戗的司马润,看到她换装外出,非但没有像平日一样死皮赖脸凑过来,反倒意外地连饶舌都没有,只含情脉脉地同她说:“凡事多加小心,早去早回,我在这里等你。”

    看着司马润的神情,再听他说话的腔调,卫戗当时忍不住打了个激灵,想她上辈子最后一次出征,他握住她的手,附在她耳畔说“戗歌,我等你回来……”结果她死得憋屈又凄惨,这会儿他又这么说,肯定有阴谋。

    但卫戗却很放心地离开,一方面她心里揣着事,没那闲工夫琢磨司马润的黑心烂肚肠里又在打什么小算盘,当然,更关键的还是今时不同往日,司马润还没爬上那个位置,没必要拿她项上人头做垫脚,最让卫戗感觉踏实的还是有王氏双子在,她莫名觉得,王氏双子两相权衡后,一定不会让司马润做出坑害她的行为。

    其实她卫戗并不是一个喜欢把脑袋拴在裤腰上,咬牙硬往上冲的性格,但前世下山之后,整个卫家全都指望着她,随后司马润迎娶她,也是想要借助她的能力,那不是倚傍,而是多背负一份责任在肩头,她就像被赶上架的鸭子,还能怎么样,打碎牙齿和血吞呗!

    然后,她死掉重生;再然后,她遇到王氏双子,其实相识也不算太久,可她的戒备心却一天淡过一天,直觉认为有他们在,她就是安全的……

    卫戗料得不错,司马润还真是另有目的,所以才痛快地放走她。

    ☆、来者不善

    卫戗前脚离开, 司马润后脚就找上王瑄, “之乎者也”、“愚兄贤弟”的诌着“居心不良”外漏的客套话, 絮絮叨叨扯上一炷香工夫,其实概括起来就两句——咱们哥俩好, 我请你吃酒。

    瞅准卫戗外出的时机前来找他?一见面, 王瑄就知道是司马润来者不善, 但他还是想知道司马润葫芦里究竟想卖什么药,于是不走心地附和:“确然, 近来扰心之事一桩接一桩, 没个闲暇, 已许久不曾与殿下把酒言欢, 难得今日捞得一时半刻的空隙,承蒙殿下不弃, 十一自是欣然前去。”

    司马润斜眼瞟着王瑄, 暗道这只心底啐毒的人面兽,回家没多久, 整座临沂城都知道,过去琅琊王氏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十一郎,如今镇日无所事事,跟个苍蝇似的围绕在卫戗身侧……没个闲暇?真是厚颜无耻!

    虽说两人不约而同腹诽对方, 但面上却是一派兄友弟恭的表现, 两人同乘一辆马车,扮作寻常郎君,各带一名心腹准备进城。

    城内酒肆林立, 声称要请王瑄吃酒的司马润,话里话外的意思,不选对的,只选贵的!但被王瑄出言制止,司马润不明所以:“是何道理?”

    王瑄倜傥一笑:“依着十一所料,阿戗此刻大约正同知情者在殿下要求的那个酒肆中详谈,若我等贸然前去,万一坏了她的计划……”

    司马润忙摆手:“那可不好。”果断否定先前念头后,又吩咐心腹,“选一间幽静雅致,可畅所欲言的酒肆。”吩咐完毕后,微微眯眼看向王瑄,“贤弟怎知卫校尉与知情者详谈,还说出她身在何处?”

    王瑄淡然道:“殿下前一个问题,是阿戗离开前与我说的;至于她现在身在何处,我却只是猜测而已。”

    司马润挑眉:“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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