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洒庭轩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辛陌离

    这里的人好多,他一个都不认识,他爱笑,好交际,身旁有一个拿着巨剑的大汉,他令人呈上折扇当作见面礼,大汉头也不回,径直将折扇丢进火里,道:“滚!”

    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一声尖叫。叶欣还未有时间因被拒绝而懊恼,便循声惊望去,他看见一个小孩正捂着血淋淋的手臂恸哭,这个小孩的手臂快断成两截,但骨头与筋肉还粘连在一起,小臂悬吊在空中流着鲜浓的血注。

    七指多情怒道:“李小老儿,你真是活得腻了,敢偷我的东西!”

    李小老儿在地上打滚,叫唤如被阉割的猪,使叶欣渗得心慌,他感觉自己如同置身于一个血腥的大屠宰场。这里每一个在讥笑的人都像是杀猪不眨眼的屠夫。

    七指多情举起斧头,要使耳根清净,这时有什么东西越过斧头径直射向了李小老儿嘶吼的喉咙,李小老儿的叫声消停了,他发出生命中最后的石落江心般沉闷的声音。

    夺命伞艾青梨收起扔暗器的手,嗔道:“真是烦死了。把我梦里的情哥哥都吓跑了。”

    七指多情笑道:“梦里的吓跑了。现实的,可都被你榨干了!”

    夺命伞艾青梨嗔道:“讨厌,人家可还是个不经事的宝宝。”

    七指多情从李小老儿的断手中,拿回自己的耳环,瞥见李小老儿的怀中露出几块令牌,扯过来一看,这是六扇门特有的,令牌上刻着“叶欣”、“史涓生”等几个名字。七指多情道:“刚才那四个,看来真是六扇门的人!”

    君子木凌风道:“是不是六扇门又如何?不是死了一个吗?没有本事,擂台上一样的下场!”

    张麻姑道:“罪过,罪过。”

    七指多情道:“想不到还有人比我更痛恨六扇门。死就死吧,只是可惜了王云乱那个小妖精。”

    大胡子江美人道:“王云乱?”

    七指多情笑道:“你没发现王云乱也消失了吗?”

    大胡子江美人朝地上啐了一口,道:“去他娘的六扇门。”

    叶欣紧张暗吞口水。朝三个女人随从使眼色,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带的迷药够不够迷倒这些厉害又狠心的人物。

    三个女人随从偷提醒他道:“公子,人还没有到齐。”

    叶欣意会女人随从指的是谁,他明白吴轩泥并非真的是要回京城,但他知道女人不醒,吴轩泥便不会来。旁观者清,他还是很在意这个“敌人”的。叶欣笑道:“不必等他了。两个时辰之后,扇子上的药效一旦起作用,他只有爬着来。”

    ……

    叶欣第一个看见来人的面孔,脸色立刻变得煞白,俶尔竟邪笑一下。付愁紧接着辨认出他的长相,说自己不染指江湖的吴二公子为了杀刀,果然还是如期而至。史涓生见叶欣和付愁停下捧土的动作,目光直注视于自己身后,他也转过背去,遇到一张熟悉的脸。

    史涓生起了身,满是泥的手供出去,朝他鞠了一躬,道:“吴二公子。”

    他站在此地已经很久,三人神经崩得太紧反而忽视了他的存在。他已听完全三人的对话,除了对死者的惋惜,他亦有分庆幸,他怀疑的目标,又缩小了范围。他走近,道:“各位从洒泪亭来。”

    史涓生道:“吴二公子要往洒泪亭去。”

    他道:“是的。”

    史涓生道:“就这么两手空空地去?”

    他忖度这话的含义,道:“两手并不空,我随身带了一把扇子,有朋友送了一把扇子。”

    见他没有领会到这话的要害,史涓生自悔丧失了些理性,白思是他的好兄弟,好兄弟死了,因杀刀而死。而有人说,杀刀就在面前此人的身上。但是……

    史涓生忙整理情绪,缓和语气,在理性的控制下,他选择相信自己的判断,凶手仍在陷害吴二公子。

    有旁人在旁,史涓生也无奈不便直接将戴面具之人与林中众人传达的话再复述一遍。

    笑道:“那就好,卑职担心吴二公子无武器防身。”

    他忆起当日登门的四位捕快,有一个生得白嫩嫩的已经不在此,他还不知道那人的名字,看来死的就是他了,道:“这穴里躺着的是……”

    史涓生道:“殉职的白思。”

    他道:“节哀。”

    史涓生道:“谢吴二公子体恤。”

    他道:“各位来洒泪亭,是为查案?”

    史涓生道:“是的。”

    他道:“如何了?”

    史涓生道:“难为吴二公子挂念,卑职们已有眉目,定能按时破案。”

    他道:“捕头有什么线索吗?”

    史涓生低眉,好像在刻意躲着叶欣与付愁的目光,道:“这个……”

    叶欣道:“六扇门有规定,不可与命案无关之人提及细节,卑职们怕吴二公子引火上身,请恕罪无法详告。”

    他道:“这位是?”

    叶欣不耐烦道:“叶欣。”

    他想,与叶兄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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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名么?

    又问付愁。

    付愁道:“付愁。”

    他想,复仇么?

    史涓生不等他开口,便道:“卑职史涓生……”

    他盯着史涓生入神,原来姓史!然而他忽然陷入两难,面前这个一脸正气的捕头,真的会用飞镖暗害人吗?

    道:“各位尽心尽力破案,乃社稷和京城百姓之福。”

    史涓生道:“查案乃卑职们分内之职,吴二公子言重了。卑职有一言相告,持有杀刀的人,借杀刀吸引众多武林人士聚集洒泪亭,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但杀刀的诱惑更强,与生命相比,他们不惜铤而走险。吴二公子去了,万要小心。”一通话说完,史涓生竟感觉莫名的舒畅,“吴二公子是不是凶手”的纠结似乎终于卸下。见到了吴轩泥本人,就很难将他与凶神恶煞的杀人凶手联系在一处,他更相信吴二公子是个坦荡的人物,是个表里如一,温文尔雅的正人君子。“杀刀在吴轩泥手中”,他耳中曾听到这个流言,现在在心中亲自粉碎这个流言。

    他道:“多谢提醒。”朝身后望了一眼,那里挺拔的树干前,斜靠着一个闭目的女人。

    道:“杀刀可被他人夺走了?”

    史涓生道:“杀刀还未出现。”

    他道:“我过会就要去洒泪亭,杀刀对我很重要,我要得到它。各位办案,也万以安全为重。”

    史涓生道:“吴二公子保重。”

    他离开三人,走到女人的面前,他小心翼翼固定在女人手中的纸伞被风吹得歪斜了,遮住了她整个躯干,他看不见女人醒或未醒,他也不打算将伞移走,还有半个时辰,天就要黑了,只要趁着黑暗,一切肮脏的血腥的事情都可能肆无忌惮地发生,她被伞挡住视线,掩耳盗铃,至少会有安全感。

    他悄瞟向那三个捕快,两人已躬身继续埋着白思,只有那个叫叶欣的男人还有意无意望着这边,那眼神同这女人看自己的一样。在这样充满恨意和杀意的眼神里,他的脑中一时间忽然冒出许多的问题,玉山史派的后辈一定要姓史吗?香囊上的“叶”必须指叶志吗?他暂时不想管这些,但他的直觉是,已经死了一个捕快,很快会死更多的捕快,他隐隐中还不忍。

    ☆、十三

    十三

    天已经黑透,没有一点月亮和星光。他等了半个时辰了,那三个捕快和这个女人还靠在树干装睡。他对女人道:“记得今天还要再杀我一次。”

    女人一动不动。他也没有奢望这个女人回答,他说的并不全是给她听的。

    他轻身飞起,不过半柱香,便落地到林子外。他感受着林中密不透风的压抑,那里面气氛严峻,每个人呼吸似乎都在急促。想,应该就是此处了。

    索性他便没有进去,在这个残破的茶摊,碎裂的椅子旁,他踢到了一个坛子。他拿起摇了一摇,轻微的波声。酒香从瓶口漏出,这可是满满的一坛好酒,他突然就渴了,拔开塞子,尝了一口,他从来都不是嗜酒如命的人,总是点到为止,留有余地。实际上他对任何喜爱的东西都不会过度地耗费热忱,或许这样就能持久地喜爱下去,不会因过早厌烦而捐弃。

    淡淡的酒香在喉中嘴里氤氲,他享受极了,甚至忘记了来这里是为了什么。他坐在椅子上,开始观察林中马儿和众人,马儿没发现好的品相。

    林中点着许多火把,闪烁顶黄的光映照人脸庞如魑魅,有的人未被光照耀,只黑魆魆一个影子,偶尔这个影子动一动,告诉他那是男人还是女人,大人或是小孩。这么多不同性格不同面孔的人却有一个共同的目的,每个人不达目的都誓不罢休,这么美丽的洒泪亭前,将要上演凶狠的,持续的争斗,他突然不想争夺杀刀了。

    天黑,分不清衣服的颜色,看不清人的长相,但他们无一例外的,都在做同一个动作,认认真真地,仔仔细细地,检查、擦拭自己的武器。

    断刀客离他最近,因此他最先观察到。断刀客的刀是把齐整的刀,十分巨硕,有枪长,枪却没有它粗它厚它壮,刀面被擦得整洁如新,锃亮地寒光凛凛。

    较远的一个女人,身材臃肿,“蚩妍榜”上第一十八名蚩女,江湖有个外号,冬瓜小妹。冬瓜小妹身宽体胖,使的却是一把玲珑宝剑,这把剑是柄短剑,剑把上有按钮,可将整块剑身射出去五丈之远。

    更远的,是个十六岁的少女,杨三笑。据说,只要她对你笑第一下,便起了杀意;笑第二下,她已找到你的弱点,你便必死无疑;第三下,你已经看不到她的笑容。但这样美丽的少女,如此纯真且灿烂的笑容,谁能够去主动伤害她呢?连在黑夜里,你似乎都能感受到她嘴角弯起的弧度是多么的恰到好处,这笑使少女的美展现得淋漓尽致,没人能讨厌美的事物。死在她的手下,想必许多人也是满足地带着笑的。

    笑容就是她的武器,而且一击致命。

    满庭霜也是喜欢笑的女人。不过,满庭霜只会“杀”自己。满庭霜可歇息了?他又心神悸动起来。

    再远些,就出了树林,在树林的边界,他辨认出是叶欣和三个随从女人的位置。三个随从女人将身体绷得很硬,如惊弓之鸟蠢蠢欲动。

    不止她们,林子里的人影突然都有了很大幅度的摆动,他后知后觉身后的脚步声,空空的脚步声在静谧夜下回荡,如大军交战前金鼓雷鸣,叩击着每一个人的心弦。有人已站起来焦急望着来人了。没人能按捺得住。

    有人带着杀刀来了。

    他的内心已经涌起大潮,表情仍平静如镜,即使是看到了来人的面具仍坐在板凳上。这个人的面具,是一个女人微笑的面孔。

    大胡子江美人恶狠狠嘀咕道:“吴轩泥,你他娘的终于来了。”

    戴面具的人举着摇摇晃晃的火光慢慢地走近,径直路过他的身旁,他注意到戴面具的人的右手握着麻袋,装的是杀刀么?这时他的余光一瞥,浓黑中一抹冷冷的白夺去他的目光。是她!她醒了。

    她远远地站在那里,那里是出风口,风牵扯她的裙摆仿佛要将她刮走。他道:“这里有酒。”他的本意是让她喝些水,她一天滴水未进。

    她不动。他只好重新关注戴面具的人。

    戴面具的人跨上擂台,他听到渴望的声音,他以为会有点粗犷,没想到干净清澈。

    戴面具的人将一个包裹高举头顶,道:“诸位英豪。”环视两圈,将包裹扯下,露出一把人骨做柄、气势威严的刀。

    众人死死地盯着那把刀。

    戴面具的人道:“诸位英豪,莅临洒泪亭,共襄武林盛会。杀刀在此,能者得之。”

    又道:“明日卯时,比武夺刀大会,诸位各凭本事。”

    戴面具的人将刀放在擂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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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中的支架之上,举着火把下了台阶,朝林外步去。将杀刀这块肥肉,扔进馋了好几天的饿狼群里。

    那把刀在火光掩映之中,使人觉得它更神秘。人们总是对神秘的东西盲目吹捧、崇拜、甚至恐惧。

    只有他失望透顶,也只有他知道,这把刀,并不是真正的杀刀。他并没有见过真正的杀刀,但他肯定,杀刀的长相非常普通,没有这么花哨、霸气外漏。这是祖母告诉他的,祖母还说,不仅人不可貌相,就连许多价值连城的东西,外表也是一样的平凡。

    期望与现实巨大的落差使他极度的沮丧,他甚至都不想站起来离开这个地方。不久后那把刀刀柄上挂着的三个刀环让他短暂的振奋了一下,凶手包裹中现出的轮廓,就是这样的三个刀环。

    他又忽的佩服起甚至还有点害怕起凶手。杀了樵夫夺了刀,编了童谣引来了人,他想让这帮人自相残杀,渔翁得利,视生命如草芥的人,多可怕。

    证实了先前猜想,他突然更同情这帮江湖人士。那个凶手的目的,原就是将想得到杀刀的他们一网打尽。但现在,他要暂时退出这个争夺的队伍,他要去追凶手。

    雨又开始飘起来,清凉拂面。他只追出去百多步,便看见那戴面具的人正要褪下面具,他凝神,等他如此做。

    但那人动作突然停了,并回头朝身后的大道中央的他凝望。

    那人开始跑,这次,他很快就站在了他的前面。他用扇子指着他脖子拦住他的去路,这把扇子不是叶欣送的,而是满庭霜送他的,他取名霜满扇。

    他道:“玉山史派的传人,为何跟这帮江湖人士有如此大的仇?”

    戴面具的人不回答,乱动的脚步昭示逃跑的念头,于是他动手了,两人只过了一招,或者说半招,戴面具的人就轻松地被他点了穴。那人竟完全没反应过来自己的进攻。

    毫无招架之力的玉山史派?他倍感疑惑,联想起戴面具的人方才走过自己身边时连头都不转一下,走上前将那人面具揭下,不是史涓生,不是叶欣,也不是付愁,不是他认为的任何一个人的面孔。

    这只是一个替身,这个替身竟然在笑。这个替身道:“如果我没猜错,你就是吴轩泥。”

    他道:“你和凶手是一起的。”

    这个替身道:“那帮人都在林中盯着杀刀,而你竟然来追我。”

    他道:“既然你们是一起的,你就应该知道,对现在的我来讲,比起那把假的杀刀,我更想捉住凶手。”

    这个替身道:“你捉不住的!可能还会死得很难看。”

    他道:“谁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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