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粮日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苏苏
贺云书恼火地皱眉,“我什么都不想喝。”
“哦。”如果少年有耳朵的话,一定是软塌塌的垂着,明显可见的丧气。
她躺了一下午,天边流光时才缓缓醒转,肚子有些发饿,贺云书打算到厨房找点吃的。
刚开门,蹲在门口的犬系少年便兴奋地抬起头,满怀期待地看着她:“书书,你饿了吗?我已经做好饭了,有你喜欢吃的三文鱼,排骨和海鲜粥。”
盯着海赫翻动的红润嘴皮,苏醒的味蕾光是联想到那些香气喷喷的食物,就从喉咙里生出连绵的津液,更何况,他的手艺不差,甚至很和她的胃口。
贺云书面无表情地迈开腿,就在海赫以为她又要无视他的时候,女人清冷的声音响起了:“不是说吃饭么?走吧。”
他知道,书书是个很忠于自己的胃的人。
饭桌上,空气安静得可怕。海赫黑濯石般的眼珠子随着贺云书的筷子滚动,眼看她夹起小排骨放进嘴里,她嚼得慢,低垂着眼翻搅碗里的海鲜。
海鲜放得多,那孩子知道她的口味,最喜欢挑粥里的海鲜吃,至于粥么,通常他会欢喜地拖到面前。
以前,她曾摸着他的头问:“小赫为什么总爱吃我的碗里的粥?”
“总觉得,书书碗里的更好吃啊。”他眯起眼睛,塞了一大口粥进嘴里,像什么山珍海味似的。
贺云书放下勺子,无奈地对上少年的视线:“一直盯着我,嗯?”
海赫怔了几秒,耳根子悄悄红了,连忙低下头,然后想起什么又勇敢地对上她的眼睛:“书书……下周一……有家长见面会……外婆她在住院,所以我想……”
“我不会去。”她打断少年的话,将碗里的海鲜挑拣出来:“你该知道,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儿子。”
“……”他眼巴巴地望着她,目光从女人平静无波的脸上弹到粥碗上,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手已经拉着碗往自己的方向走。
“啪!”被打掉的手猛缩回来,海赫受伤地朝她说:“以前……我们都是这样的啊,书书,我做错什么了吗?”
其实,刚打完手,贺云书就从心底生出一种愧疚感,说到底,还是接受不了他成为私生子的事实所以把气全撒到海赫身上。
于是,她为了掩盖这个错误,傲娇地拿走海赫那边的海鲜粥,埋头说道:“等我挑完这碗再说。”
“嗯。”因为贺云书拒绝自己要求而变得委屈的少年瞬间被愉悦填满,乖乖地将爪子搭在桌边。
●
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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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阿姨同贺云书一道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朝下望,穿着蓝白制服的高挑少年推着自行车缓慢地行走,一步三回头,直到大门开启,他才恋恋不舍地跨上车走了。
仔细观察夫人脸色的阿姨见那张长年面瘫的脸没有什么别样的表情,念着海赫那孩子的懂事乖巧,终是忍不住试探道:“夫人,今早的早饭,您用得愉快吗?”
贺云书别过头看了她一眼,阿姨颇有些尴尬地笑:“是小赫亲自起大早为夫人做的,他说您喜欢他做的溏心蛋……”
见夫人没有露出不耐烦或是厌恶的情绪,她偷偷松口气,继续努力:“瞧那孩子刚才走时,似乎有所牵挂的样子,您……”
“嗯,中午我不回来吃了,你今天可以早点下班。”她撂下这句话就迈开步子往衣帽室走去。
“夫人,您是要去哪里吗?我让老刘送您。”阿姨以为贺云书生气了,急匆匆地跟上她的脚步,语气里带着丝丝无措。
“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去。”
在学校那种公众性的地方,她还是低调为好,要是海文认私生子的事情传到贺家耳朵里,恐怕得闹翻天。
……
周围已是人潮熙攘,学生家长们凑到一块儿,家长里短不绝于口,甚至什么牌子的洗衣液好都能成为他们的谈资。
海赫懒洋洋地趴在栏杆上,闷闷不乐地盯着树叶出神,今天早上他都做了最美味的溏心蛋来讨好她,可是书书还是没来。
其实以前,书书也没有为他开过什么家长见面会,不知为什么这一次他分外执着,大概是明白他的到来给她带来很多不愉快,生怕这些不愉快把十年来的温暖覆盖,到时候他真的就孤零零一个人。
“嘿。”猝不及防被人拍了肩膀,海赫耸了下肩,一眼没分给李殊,顾自失望中。
反常,太反常了,这还是他认识的海赫吗。
“我说,你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他顺着海赫的视线望过去,除了绿油油的叶子就没什么新奇的玩意儿,于是目光拐个弯向旁边的长廊望去。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而已。”少年眯起眼睛,手搭在眼皮上,看上去一副累极的模样。
不过三秒,他的手肘就被李殊激动地拉扯着,那厮泛着痴汉的猥琐语气简直让人受不了:“天哪,赫子,你快看,我的如来观音大菩萨哟,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那么漂亮的小姐姐……真的……太美了……”
“放手。”再美能美过书书?他才没兴趣。
李殊不仅不放,还抓得越发的紧,嘴巴里嘟囔着什么,他稍微挨近一点,才听见那人像和尚念经一样重复着:“她过来了,她过来了,她马上就要靠近了……”
是青春期荷尔蒙泛滥,八辈子没见过女人?
“小赫。”咦,是他幻听了吗,怎么会在这里听到书书的声音。
仙女姐姐和赫子认识,她还带着浅浅的微笑唤他的名字,唔……声音也带着清冷的御姐范儿诶,真的是好好听,嘤嘤嘤,要是漂亮小姐姐也认识自己,那可真是不要太完美。
李殊一双眼睛黏在贺云书身上,嘴角痴痴的泛着呆傻的笑弧。
“小赫。”她耐着性子再次冲软趴趴的少年喊道:“我来了。”
小狗腿的李殊戳了戳海赫。
海赫被扰得心头烦躁,抬起一张刘海凌乱的丧脸,狭长的双眸打开一条缝,却在看见穿着酒红色长裙的卷发女人时陡然瞪大了。
他挣开挂在手臂上的狗腿?殊,动作迅速地整理好额前的碎发,把背挺得直直的,像上课的小学生般端正。
“书书,你来啦。”少年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贺云书“嗯”了声,转向被美色迷惑的李殊,客气地递出手:“初次见面你好,我是小赫的姐姐。”
仙女姐姐的手又白又嫩,李殊悄悄将手在制服上擦了几遍才握上她的:“小姐姐好,我是赫子的好哥们儿,李殊。”
好软,握在手里小小的一团。
那两只握在一起的手怎么看都不顺眼,少年瞪着李殊,强势地拉过贺云书的手腕,“书书,我带你去教室。”
她沿着海赫的手朝上看,定格在他脸上,嘴角的笑顿住。
“怎……怎么了。”少年的脸染上一层薄红,抓着她的手不仅不松反而更用力地握紧。
“没什么,走吧。”
有种人,天生注定是人群里的明珠。
在她跨进教室的那一刻,喧闹的谈论声隐隐约约被降低好几个度,主妇们抑或是发福的中年男子,中间混着五六个年轻小伙子,皆不约而同地盯着她。
贺云书扫视一圈,抽回手,细高跟落在地板上像踩在人心上样,每一步都带来一阵清香。
她噙着疏远不失礼貌的笑,走到唯一一个空闲的位置上:“小赫,过来。”
听上去像一簇羽毛般软和,海赫高兴地翘起嘴角,乖乖地走过去站在她后边,并不满地瞪着那些围观的人。
围观的人尚且不礼貌,可他这样明目张胆对家长们瞪眼,实在过于没教养。
她养大的孩子可并没有教过他这种东西。
待大家都回过神继续着谈话,她才揪着少年的衣角,示意他低下头来。
少年很高,弯着腰的话,刚好把耳朵支到她嘴边。
于是,贺云书对着他的耳朵小声说:“我可没教过你没礼貌地瞪人。”
温热的气息打在他耳后,哪里还能让他想起什么礼貌的事,满脑子都只剩下旖旎的羞涩和欢喜。
他傻傻地点了几下头,趁着书书不注意,才眯起眼睛像偷腥的猫儿一样捂着耳朵揉了揉。
左右无事,贺云书随意往桌肚里一看,重叠的书本中钻出粉红色的信封一角,财阀大小姐不是没见过小女生传递爱意的把戏,只是很好奇信里面有些什么。
海赫见她从书里掏出一封粉红色的信,立刻就感觉大事不好,手想伸过去抢回来,被大小姐无情地拍掉了。
贺云书大概瞄了几段,心里感慨少年无知的同时,好笑地问他:“喜欢的姑娘?”
什么喜欢的姑娘,不过是忘记还给她罢了。
少年脸涨的通红,急切地解释道:“没有,我怎么会有喜欢的人,我……我……我只要有书书陪着就够了。”
最后的半句是没经过脑子脱口而出的,贺云书立刻收敛了笑脸,海赫脸色发白,生怕她又不理自己。
好久,久到少年小心翼翼地去拉她的手,她才对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询问:“那……我说,让你废掉海文,你也会做?”
这句话不轻不重,却足矣让少年听见。
他沉默了,贺云书嗤笑,猢狲怎么会亲自推倒赖以生存的桃树,是她的想法太过天真。
“等我……再给我两年时间,我帮书书解决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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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是青涩的少年,但他俊俏的脸蛋上却显现出与年纪不相符合的坚毅执着,像是可以为她付出一切的果断。
贺云书怔住,这仿佛不再是她认识的乖巧的小赫,他正一步一步地走向她所不知道的更高的地方。
午饭是在学校的后街一间香锅馆吃的,原本财阀大小姐是要找段浓去新开张的吉祥楼尝尝鲜。
李殊卖萌撒娇,他再三保证那家餐馆香飘十里,各道菜式味道别致,尤其是麻辣鸡香锅,啧啧啧,鸡肉里饱足了汁水,滚烫的小锅里头咕奴奴地沸着,土豆片,藕片软糯可口,兼其他几种蔬菜整体吃来麻辣鲜香。
光是想一想就感觉不错的样子,贺云书动摇了,她是没尝过香锅这种食物的,但她向来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一起用餐,所以态度还是有些不明确。
李殊的哥哥在旁边尴尬不已,他这个傻缺弟弟真是美色在前东南西北什么的都不知道,没见人家为难嘛。
结果,是海赫和贺云书两个人去的。
两人要了个包间,除香锅外,还点下一锅水煮鱼。
吃到菜的第一口,贺云书的眸子噌一下变得好亮,她一言不发,只闷头连吃好几口。
少年看她吃的欢快,一边为她剔去鱼刺,一边带着连自己都未发现的宠溺笑意问她:“好吃吗?”
贺云书这才意识到有些失态,捡起掉在地上的夫人颜面,傲娇地顿住筷子:“还可以吧,不错。”
“那我下次学会之后,做给你吃。”说话间,他将一大筷处理好的鱼肉挟到她的小碟子里:“鱼肉蛮不错的,吃吃看。”
三文鱼素来是她最喜欢吃的鱼,其他的鱼,她还未曾试过。
又细嚼慢咽下一块鸡肉,施施然夹起一小点鱼肉,嗯,很嫩很香,舌尖上淌着的汁水带一点酸,很开胃。
于是,迎着少年巴巴求夸奖的小狗眼神,她将碟子推到他面前,“好吃,你也试试看。”
眉眼弯弯的少年摇摇头:“我都吃过好几次了,书书,你多吃点,我帮你去刺。”
贺云书皱眉,却也没说什么,低下头继续享用着美食。
过后,不缺钱的财阀夫人带着小跟班?赫去就近的西点店买了好大一堆蛋糕甜品,“给李殊的。”
凭什么给他啊,那小子明明只是几句嘴皮子功夫,也值得给他这么多好东西?海赫心里意难平,脸上也委屈得紧。
夫人犹豫了下,从包里取出几张红票子,放到少年口袋里,轻轻地揪他的脸:“喏,零花钱。”
得到安慰的犬系少年欢快地点头,看在有零花钱和揪脸脸的份上,分一丁点给李赫好了。
至于其他的么,全是他的,吃掉,吃掉,通通吃掉。
●(13)
海文的飞机在半夜,回到家时,接近凌晨两点。
夜凉如水,携着满怀的风霜寒冷,睡得迷迷糊糊的贺云书被男人略显粗糙的手探进睡衣里。
睁开朦胧的双眼,大衣未曾脱下的壮硕男人屈膝半跪在床边,冷厉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若不是熟知这私家宅邸的安保强度,她甚至以为是哪个卑鄙的小偷钻进屋来。
他对她向来是不温柔,可以说有些粗暴。
以往她就桀骜不驯地反抗过,更别提扯出私生子的破烂事儿,她打心底里恶心与他有任何接触。
“滚开。”贺云书丢开他的手,迅速按下床头的台灯,身子缩到床边,摆出防御的姿势,警惕地盯着海文。
男人英挺的眉毛上扬,看上去颇为不高兴,他不疾不徐地脱下大字,“怎么,只闻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这老混蛋说话总是叫人一知半解,她瞪着他:“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海文勾起嘴角,讥讽道:“和我那乖儿子相处得不错吧。”
“关你什么事。”
“也是,从十年前就开始照顾支援的孩子,就算不是当儿子养,也是当成小情人培育的吧。”男人居高临下看着她,眼里是不加掩饰的鄙夷和嘲讽,唯独没有愤怒。
贺云书气急,咬着牙问:“我贺云书即使再怎么缺男人也绝不会做这种龌龊的事,何况那还是流着你的血的孩子,要不是他妈苦苦哀求,我堂堂贺家财团的大小姐会罔顾青春把时间浪费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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