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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辞

    没有着落的情感突然有了归宿,孟成蹊被狂喜所淹没,他一时觉得想哭,一时又想笑,整个人都有种缥缈的不真实感。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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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点心理准备都不给我,你可真教人受不了。”他热切地回抱沈慕枝,像一棵攀援植物,恨不得生到对方身体里去。

    沈慕枝两手托着他的腰转了一百八十度,让他的重量压在自己腿上,两人换了个后抱的姿势继续温存。

    腻歪了一阵子,沈慕枝抚着孟成蹊的头顶,温柔道:“跟我说说你的父亲吧。”

    “我爸爸有什么好讲的,你不该对我的过去感兴趣吗?”孟成蹊一挑眉,假装生气地质问他。

    沈慕枝像个最深情的情人,回答得颇为熨帖:“你之前的种种不重要,重要的是以后,未来的日子有我陪你度过。”

    孟成蹊不怕蛀牙,嗜甜如命地吃下了这口蜜糖。

    第23章

    说了半天话,两人都感到分外口干舌燥。孟成蹊去厨房找了些水果,亲自洗净切好,像绣花一样摆了半天盘,摆出一个他满意的花炮造型,才放在银质托盘里端上来。回到书房,他看到沈慕枝正对着书桌上的相框发呆。

    “看什么呢?”他轻轻走过去,脑袋趴上对方的肩膀,却惹得沈慕枝一惊。

    “哦,没什么,”沈慕枝倏然回首,“就随便看看,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孟成蹊不回答,先把一颗紫色的大葡萄塞进他嘴里,沈慕枝愣是没反应过来,咕咚一下把整颗吞下肚去。

    “呀,你怎么没吐皮就咽下去了?”孟成蹊急道。

    沈慕枝淡定地拍拍他的手:“别怕,葡萄皮吃不死人。”

    他又从果盘里拿起一块削成薄片的苹果,咬住半截,俯下身往孟成蹊嘴边送去。孟成蹊用牙齿咬住另一头,像仓鼠一样擦擦地啃噬着果肉,直到四片唇瓣相遇,他和沈慕枝接了个苹果味的吻。

    一吻结束,孟成蹊依旧黏答答地靠着对方,眼睛瞟到桌上的照片,便问沈慕枝:“我和我生母长得很像对不对?”

    “你生母?”

    “对啊,我妈妈去世很久了,萍姨是我爸爸的续弦。”孟成蹊捧起金色相框,往沈慕枝方向送去,“这照片上的人便是我妈妈,你刚才看了半天没发现我和她长得像?”

    相片上女子看起来还很年轻,有和孟成蹊一样精致的眉眼,但更显纤弱和娴静。她站在一棵玉兰树下,手执刺绣团扇,一袭白衣胜雪,是个难得的大家闺秀模样。

    沈慕枝点头道:“像,特别是眼睛鼻子。”

    “我妈妈美不美?”孟成蹊歪着脑袋问他,亮闪闪的眼里充满期待。

    沈慕枝深深看了一眼相片上的人,斟酌一番后说:“令堂清丽脱俗,姿容绝代,可以看出,你的漂亮容貌遗传自她。”

    孟成蹊噗嗤一下笑出声来:“沈大哥,你这是在夸我?怎么像写考试答卷一样。”

    “那你给我打多少分?”

    “六十分吧,”孟成蹊怜爱地搓了搓他挺拔的鼻梁,打击他道,“不能再多了。”

    然后伸手掐了沈慕枝的腰一把,说:“剩下的四十分,用我的深情弥补,不多不少,刚好凑成一百分,你看好不好?”

    “一百分自然最是完满,”沈慕枝的唇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调笑道,“我只是有点想不通,在下何德何能,值得孟二公子情深至此?”

    孟成蹊故作无奈地叹了口气:“我也想不通,大概是被你的出众外表迷惑了吧。我有什么办法呢?这痴情是遗传,怪不得我。”

    “遗传?”

    孟成蹊看出沈慕枝的表情有些奇怪,与其说怀疑,倒不如说是带着嘲弄的笑意,以为对方是笑自己言过其实,便急急解释说:“我们父辈的那些有身份的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左拥右抱的?想当年我爸爸年轻时多潇洒一人,钟情于我妈妈后,硬是一个姨太太没娶。后来母亲大人病逝,他伤心了好久,直到现在每年我妈妈的忌日,他都会抄写佛经纪念她。这难道还够不上痴情?”

    沈慕枝听了他的话,嘴角浮现出难以察觉的一丝冰冷,他背过身走了两步,方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成蹊,你小时候肯定很受令尊宠爱吧?”

    “是呀,”孟成蹊神气活现地一屁股坐上写字桌,慢悠悠说道,“我幼时比现在乖得多,长得又讨人喜欢,爸爸最疼我,连换尿布这些都是他来做的,不愿假他人之手。”

    “虽然他现在老对我凶,没少动手教训我,但是我知道他是爱在心底口难开。”

    他又把沈慕枝拉到书房门背后,指着墙上一条条用铅笔划出的横杠,说:“你看,这是以前我爸爸给我跟我哥记录的身高,半年量一次,每长高一点,爸爸比我们还要高兴。我有几次偷偷作弊,踮起脚想让自己显高点,结果被我哥发现了,别提有多丢人啦。”

    沈慕枝沉默地听着他絮絮叨叨讲了一堆童年琐事,像是听得很耐心,脸上挂着兴致盎然的微笑,孟成蹊没有发现他握得越来越紧的青筋暴起的右手。

    他说完自己,转而对沈慕枝的童年感兴趣,问道:“你呢?你干爹对你也很好吧?”

    岂止是很好?沈慕枝在心里冷笑道。

    笃笃的敲门声及时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孟成蹊去开门,阿明紧张兮兮扒着门缝说:“二少爷,老爷回来了,车子刚到外面。”

    孟成蹊给沈慕枝一个眼神,两人迅速消灭掉屋内他们逗留过的痕迹,快步离开了书房。

    孟重迁见到沈慕枝,稍稍有点意外,自上次合作告吹后,他和沈家走得远了,不过他向来是事故练达的人,免不了对客人展现最大程度的欢迎。两人坐下来聊了些时事和生意上的见闻,天色就暗了,孟重迁留沈少爷在孟公馆吃晚饭,孟成蹊原本以为他不会答应,没想他痛快地接受了邀请。

    开饭前几分钟,孟怀章才匆匆赶回家,许是连轴转了一天,孟大少爷的脸色瞧着有些疲惫。孟重迁心疼大儿子,吩咐下人道:“厨房煨的汤先盛一碗给大少爷喝。”

    佣人前脚刚走,江星萍又指挥女佣打了盆温水,送过来给孟怀章洗脸。

    餐厅里众人忙着筹备晚餐,孟楚仪也来添乱,她看到大哥面前的竹荪鸡汤,嘴巴噘得老高:“爸爸你偏心,为什么大哥可以吃独食,我还饿着肚子,不公平。”

    “饭马上就好了,这孩子,十八岁的大姑娘了,还跟三岁一样爱撒娇,”江星萍取笑她道,“在沈公子面前闹笑话,还道我们家真委屈了你。”

    孟重迁招呼女儿过去,宠溺地拍拍她的后背说:“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们家的千金不同凡响,还没嫁已经看不上她爹了,我可比窦娥还冤呢。待会开席,你且尽情吃,能吃多少吃多少,别给我省着。”

    晚餐的菜色又是一次彰显孟家风格的中西大串联,既有传统的上海熏鱼,也有精致的法式鹅肝,牛排配中式炖汤,蟹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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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鱼翅配红酒,在这里都不是什么创举。席间孟重迁给孟楚仪夹了好几次菜,生怕她真的吃不饱一样。

    孟成蹊有心气气妹妹,拔高嗓子喊道:“爸爸,不能让她吃太多,吃成肥猪可嫁不出去了,要一辈子赖着您。”

    众人皆笑,沈慕枝陷在这和睦的一家人中间,感到一阵阵孤独。他无比清晰地认识到,自己不属于这里,也永远不能融入到他们的欢乐中去。他只不过是一个意外闯入的,多余的人。

    想到这里,一颗心像泡在漆黑的中药里,苦涩而昏茫。耳边的嘈杂在沈慕枝脑海中翻腾,混成轰隆隆的巨响,他感觉太阳穴突突地跳动,仿佛要炸裂一般。直到肩膀上一重,沈慕枝感到有人在轻轻拍他。

    “沈大哥,沈大哥……”是孟成蹊在唤他。

    沈慕枝使劲晃晃脑袋,好不容易从混乱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啊嗯,怎么?”

    “你没事吧?”孟成蹊担忧地看着他,“爸爸在跟你说话呢。”

    “没事。”迎面遇上了孟重迁投过来的视线,沈慕枝一下坐直了身体。

    “沈公子,我们在谈论最近话题度颇高的日本商人沟口先生。”

    “您是说达华贸易商社的沟口健二郎吗?”沈慕枝问,眼睛光明正大地注视着孟重迁的脸。

    孟重迁放下筷子严肃道:“正是其人,他不知从哪里弄来一批价格极低的进口布料,在上海大肆倾销,导致十数家本地布行倒闭,对纺织业的冲击极大。据说此人背景神秘,搞不好有日本政府在给他撑腰。”

    “在下也有所耳闻,”沈慕枝接过孟成蹊给他盛的汤,喝了一口,“我在警察局汤局长那边听他们提到过沟口,他来上海做生意不过三年,上面一路给他开绿灯,背后势力定不容小觑。”

    “正是因为政府的无作为,才会让帝国主义的爪牙伸到我们面前,把行业搅得一塌糊涂,还等什么呢?联合起来把那狗东西赶出去呀。”孟楚仪忍不住插嘴道。

    孟重迁警告地瞪了她一眼,骂道:“姑娘家家的,一开口没边没沿,你说联合就联合?你以为谁都是没脑子瞎起哄的?”

    “难道就傻等着那些列强瓜分完我们的土地,再挤垮我们的企业吗?士可杀不可辱,我们必须团结起来,一鼓作气把他们打趴下,让他们再不敢犯我山河。”

    “满嘴打打杀杀,像什么样子。”孟重迁狠狠皱眉。

    “我什么样子重要吗?”孟楚仪不依不饶地说,“你不说这国家成了什么样子,上海成了什么样子,您是不是在租界里待久了,忘了自己是个中国人?”

    “放肆!你怎么说话的?”孟重迁怒得打翻了手边的碗,杯盘相撞,发出刺耳且难堪的叮当声。

    一时间,周围所有人都不说话了,目光齐刷刷扫向孟楚仪,晚餐和畅的气氛急转直下。

    孟怀章也觉得今日妹妹失了分寸,朝她使眼色道:“楚仪吃饱了就先回房间吧,是我不好,刚才不该给她倒那杯利口酒,喝多了开始胡言乱语了。”

    “我根本没喝醉。”孟楚仪倔强地抗议。

    江星萍怕她把场面闹得不可收拾,也顾不上她乐不乐意了,拉起她要往楼上去。

    孟成蹊的手在桌子底下死死绞在一起,脑子里乱哄哄一片,他为楚仪忧虑的同时,又气她意气用事。这种场合,不该被用来宣扬她的激进政治主张。

    这时他听到身边人说了一句:“孟小姐请留步。”

    沈慕枝突然站起来,拿着酒瓶慢慢踱到孟楚仪那边,礼貌不失和善地说:“看不出来,孟小姐是个热血青年啊,年轻人视国家的荣辱兴衰为大事,有担当,有理想,这很好,没什么好指摘的。”

    他一边说,一边给自己手上的杯子倒满酒:“但令尊的建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万事要量力而行,行事不可盲目,毕竟只有顾全了自身,才能更好地为国效劳不是吗?来,为了你的心怀天下,我敬你。”

    说罢替对方添上酒,孟楚仪举杯和他相碰,两人一仰头,喝尽各自杯中的酒。沈慕枝这么一来,既保全了孟先生一家之主的权威,也对孟楚仪的情绪进行了安抚,算是一举两得。孟成蹊暗地里着实夸了他一通,不无骄傲地感慨:这就是我看上的男人。

    不知是谁带头鼓了掌,其余的人一一响应,噼噼啪啪的掌声把先前的不快都掩了过去。

    沈慕枝回去坐好,没过多久,孟成蹊在桌子底下勾住了他的手指,两人湿黏的指尖摩挲在一起,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像一个热烈持久的吻。

    第24章

    雨一直下,打开窗,扑面而来的梅雨腥味夹着黄浦江上的水雾,把人的面庞都浸湿了,沈慕枝倚在办公室窗户边抽烟,看远处模模糊糊的屋宇和路面。

    房间的门被敲响了,他随手碾灭烟头,朝外喊道:“进来。”

    徐仁推门而入,将手上揣着的一沓文件递给他:“少爷,这是上个月所有赌场的账册。”

    沈慕枝接过来,一丝不苟地细细翻看,时不时抬头问徐仁一些细节上的问题。末了,他合上账本,压低声音问:“前几天让你私下去找老谭会面,有成效了吗?”

    “谭经理一开始非常抵触我的到访,他说自己跟了老爷那么多年,习惯了听命于他,一仆二主的事他做不来。后面我谈到了您的商业展望,以及我们能提供给他儿子永申银行的岗位,看得出来他有所动摇。”

    “好,继续保持和他的接触,你尽管抛出诱饵,后续我来给你解决。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我不信攻克不了他。”沈慕枝心里的石头一落,紧绷的身体放松许多,向后倒在黑色皮质座椅上。

    徐仁忙应着:“好,属下尽力去办。”

    “对了,还有件事,”沈慕枝阖着眼睛徐徐说道,“孟家的小姐孟楚仪,你找人帮我盯着点。”

    “孟小姐?她是……”徐仁脸上露出不解。

    “别问了,你按我吩咐的去做,”沈慕枝的声音又低又冷,“特别留意她课余时间去了哪里,见过什么人,选的人要机敏些,别打草惊蛇。”

    徐仁恭敬地告退说:“没问题,我现在去安排。”

    门轻轻地关上了,过了十几分钟,女秘书来找沈慕枝,送进来一个白色的信封:“沈总,孟家二少爷来的信。”

    “放那儿吧。”沈慕枝执著于手上的文件,头也不抬地指指桌角。

    女秘书放下东西走了,心里觉得奇怪:这孟家二少爷要找沈总,不打电话也不过来相谈,天天遣司机送来一封信是什么意思?

    阿明把车子熄火,绕过喷泉往宅子大门走去,大老远就看到孟成蹊抱着杨贵妃走出来。

    “信送到了吗?”因为这阵子多雨且闷热,二少爷显得心浮气躁。

    “二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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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送到了。”

    孟成蹊朝他伸手:“那回信呢?”

    “没……没有回信,”阿明一副抓耳挠腮的局促模样,“我见不上沈少爷,信交给他秘书小姐啦。”

    孟成蹊气得跳脚,一把拧过他的耳朵道:“蠢货,我千叮咛万嘱咐,信要亲自交到他手里。”

    “小的没用,哎呀,痛……少爷手下留情。”阿明哀嚎声引来了其他佣人的注目,孟成蹊只好松手,气急败坏地转身往后院走。

    沈慕枝和他表明心迹以来,两个人又不能像寻常情侣那样三天两头幽会,往往见个面都要提前计划良多,加上沈慕枝工作忙碌,总是聚少离多,这让刚尝出爱情滋味的孟成蹊得了相思病。

    以前孟成蹊玩女人,就是图个爽,讲究把**的感官刺激发挥到极致,于是怎么胡闹怎么来,顶多身体累些,但不费神。如今他和沈慕枝这样的精怪对上,每天都要留一百二十个意,去猜他那九曲十八弯的心思,有时候沈慕枝对他冷了,他便要怀疑对方的感情不够深。孟成蹊感觉自己快成了多愁善感的林黛玉,动不动就“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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