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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辞

    司马艳红很吃他这一套,嘴上骂他油嘴滑舌,身体却挨得他更紧。

    孟成蹊麻木不仁地让她挽着,陪司马小姐逛了一上午街,给她买了一只瑞士产的白金钻石手表,又请她去吃了一顿昂贵的日本料理,谈诗谈艺术谈爱情,把司马艳红哄得春心萌动。

    待时机成熟,他倒豆子似的讲出了自己目前的烦心事,还西子病心似的捧着胸口,露出惨淡动人的表情。

    “我舅舅是怎么做事的?这铺子怎么能不分青红皂白地说封就封?”司马艳红被他幽幽凄凄的样子迷惑,立马义愤填膺道。

    孟成蹊微微颔首,假装平静地说:“马有失蹄人有失足,林局长是一时被底下人蒙蔽了双眼,只要让我跟他当面说清情况,他必定会通情达理,可问题就是,现下林局长不肯见我呀。”

    司马艳红是个行动派,她放下餐巾站起来,对孟成蹊道:“你先回去,且等我的好消息吧。”

    第二天,林友良果然亲自打电话来,让孟成蹊过去。孟成蹊不得不佩服女人在某些方面的本事,出发前让下人去花店买一捧鲜花,给司马小姐送去。

    林友良的外形和他外甥女有异曲同工之妙,同样是庞大腰圆五大三粗。孟成蹊甫一落座,他便单刀直入同他讲:“孟公子,我是相信你们家的货品质没问题,我也知道你今天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但有句话我先说明了,你们店铺的事我没办法管。”

    孟成蹊被他的话弄得一头雾水,听林友良的意思,他是信有人栽赃孟记,可他又说帮不了自己,是管不了还是不敢管?

    “连林局长都管不了,那全上海我不知道该去找谁做主了。”孟成蹊垂头丧气道。

    林友良勾勾手指让他靠近些,用蚊子叫的声音同他说:“有句话叫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你懂不懂?”

    孟成蹊眼睫闪动,屏息低声道:“恕在下愚钝,林局长可否挑明了说?”

    “孟公子可曾得罪过上面的某个人?”林友良把手指往上一指,一副谨小慎微的倒霉相,胆量同他魁梧的体魄极不相称。

    几乎在电光火石间,孟成蹊想到了一个人。

    “我傅啸坤没有大的本事,但是让几家商铺歇业或者吊销某家公司的营业许可,还是易如反掌的。”

    “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死。”

    “以后走夜路当心点,下次就不一定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孟成蹊觉得身上一阵冷,情不自禁喃喃道:“难道说是,傅司令……”

    “嘘,”林友良听到那三个字,吓得面如土色,“孟公子既然知道,在下就不便多言了。”

    孟成蹊气得要吐血,傅啸坤那个阴魂不散的家伙,大哥这才刚去不久,看准孟家兵荒马乱的,他就来自己面前耀武扬威了?简直卑鄙透顶!

    傅啸坤越是逼他,他越不想见他,要是有可能,这辈子都别再见了。可他若是什么都不做,等于主动示弱,天知道傅啸坤那个疯子下一步会做出什么来。况且,他哪有脸去跟父亲提,要无条件放弃四家商铺呢?

    孟二少爷愁眉不展地步出林公馆,感到眼前是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第34章

    孟成蹊黔驴技穷,无奈之下去找了沈慕枝。

    他对沈慕枝,就好比站在坑底的人对天上的皎皎明月,是带点天然的仰慕的,所以很少拿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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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俗的繁芜事端去麻烦他,可如今事态紧急,能跟傅啸坤讲讲情面的,孟成蹊身边再找不出第二个,便只好“忍痛搬爱”了。

    两人在国际饭店的西餐厅吃了一顿英国菜。英国人擅长掠夺财富,却不擅长做饭,精致考究的餐具都弥补不了他们烹饪方式的匮乏。不过上等人吃饭嘛,讲究形式好看,至于吃进嘴里的是珍馐还是土,大约也没那么重要。孟成蹊艰难地往嘴里送着油腻的炸鱼肉排和各自被烤得尸骨无存的食材,机械地咀嚼,心思动得比嘴快。

    吃毕饭,孟成蹊一手搭着沈慕枝的肩,领了人往电梯的方向走。他知道沈慕枝爱惜羽毛,在外人面前,他总是试着和他保持适度的亲密。看电梯的白俄朝来人谦卑地一鞠躬,主动替他们拉开电梯门。

    沈慕枝游移不定地走了进去,朝孟成蹊问道:“成蹊,难不成你还准备了什么节目?”

    “嘘,现在说出来,就没意思了。”孟成蹊狡黠一笑。

    国际饭店走的是浮夸奢华风,电梯从里到外都是金灿灿的,金色的门一关,电梯在轻微的晃动中缓慢上升。金色的内壁上不甚清晰地映出两人年轻美好的皮囊,光影流动,像一个迷醉的美梦,他们不由自主相拥,用嘴唇去追逐对方脸上的流光。

    “叮”电梯到了十七层,纠缠在一起的两人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迅速分开,好整以暇走出去,又成了清清白白的一对好朋友。

    孟成蹊把人带到走廊尽头,将一把钥匙交到沈慕枝手里,说:“你先去1717房间,等我一歇歇。”说完转身又朝电梯走去。

    沈慕枝独自走进豪华套间,对着硕大的落地镜深深叹了口气。

    他对孟成蹊一而再再而三的热情主动,从内心深处是不欣赏的,总觉得他骚。他对爱情的理解是旧式的,可以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娇羞,也可以有“道是无晴却有晴”的婉约,但像孟成蹊这般满嘴爱来爱去的做派,他觉得荒唐且不可信。

    话说回来,孟成蹊对他的感情是真是假,是虚是实,于他而言又有什么关系呢?去他娘的爱情,反正他谁都不爱。

    沈慕枝拧开卫生间的花洒,没开热水,冷水浇了他满头满脸,他在这微凉的水流中洗了个囫囵澡。裹着浴袍还在擦头发,门铃响了,他跑去开门,见孟成拎着一瓶洋酒站在面前,眼角眉梢都是快乐。

    他一把将他扯进屋里,抬手关上门,佯作气恼道:“小混蛋,方才吃饭的时候不肯喝酒,现在怎么又想喝了?”

    孟成蹊见他澡都洗了,眼睛一个劲往他俊美的脸庞和半湿的胸膛上瞟,索性没脸没皮道:“这么好的葡萄酒,在楼下餐厅喝就浪费了,要特意留到床上喝。”

    “孟公子倒是一点都不矜持。”沈慕枝笑盈盈地接过他手里的酒,打开后往高脚杯里倒。

    “哎呀,”孟成蹊歪着脑袋看他,洁白的脸上一片粉红,嘴上却还是为自己辩护,“爱情这种东西,又不好藏藏掖掖的。”

    沈慕枝听他又提情啊爱啊的,不禁一阵牙酸,一手拿着酒杯,一手圈了他往床上带。他敞开孟成蹊的上衣,让他躺平,拿过红酒倒在了他平坦的小腹上。

    倏地,孟成蹊感到腹部一阵冰凉,冷得不由哆嗦了一下,却听见沈慕枝按住他道:“不要动,床单弄脏了不好洗。”他说得严肃且具有警告意味,仿佛一张床单是价值连城的宝物。

    孟成蹊觉得自己贱得可以,连听到沈慕枝颐指气使的讲话都觉得对方性感得要死,他正闭上眼睛一动不动地装死,又感觉出一条湿热的蛇在他腹部滑动。蛇是不可能那么温暖的,那是沈慕枝的舌头。他一口一口吸掉了他肚子上的酒,舌尖灵巧地在他肚脐上舞蹈,弄得孟成蹊那里像着了火,又痒又热。

    “不错,果然是好酒。”沈慕枝似笑非笑地朝他耳边道,芳香的酒味喷了孟成蹊一脸。

    接着他又如法炮制,在孟成蹊的全身点火,酒是一滴没浪费,孟成蹊却被折磨得娇喘连连。

    看到他雪白的肌肤上出现了浅红的星星点点,眼角可怜地红着,沈慕枝的**也蒸腾起来。他一把甩脱浴袍,真刀实枪上阵,轻车熟路地将孟成蹊送到了云端。

    几番酣战之后,孟成蹊累得脚趾都动不了,可犹记得今日的使命,便趴在沈慕枝身上,把那事情一一道来。

    沈慕枝听过他的话,沉吟了一下,说:“傅啸坤那个人性格虽然专横,但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这样吧,明天我请他过来,你随我一道去,把这事情跟他摊开了讲。”

    “啊?你要我也去见他?”孟成蹊撇撇嘴,想到要去见傅啸坤,全身发冷,赶紧搂紧了沈慕枝的脖子。

    沈慕枝不晓得他在紧张什么,一手轻轻拍抚他的背说道:“没事,有我呢,还怕他对你凶?你那小嘴多厉害,我倒是记得他对你很忌惮呢。”

    “呵呵,我算个屁,那是他卖你面子。”孟成蹊干巴巴一笑,兀自想着傅啸坤总不能在沈慕枝面前对他动手动脚,心又重落回了肚子里。

    沈慕枝哼了一声,语气冷冷道:“错,在他眼里我跟你有什么区别?他卖的是我爹的面子。”

    “照你这么说,我拿回铺子的机会不大了?”孟成蹊觉得希望快要落空,烦躁地用脑袋拱着他的下巴。

    “别急呀,我还没说完,”沈慕枝抱住他的脑袋,不疾不徐地用手指给他梳头发,“他不看人的面,还看钱的面子呢,这年景军饷是永远喂不饱那群丘八的,逮到谁,谁就倒霉。你呀,权当花钱消灾了。”

    孟成蹊无声地长叹了口气,贴在沈慕枝身上闷闷道:“行吧,都听你的。”

    “哦?那要是事成了你打算如何报答我呢?”

    孟成蹊狠狠咬了一口他的脖子,恃宠若娇道:“混蛋,我都以身相许了,你还想怎么样?”

    第二天中午,沈慕枝在礼查饭店的包厢内宴请傅司令,孟成蹊作陪。孟二少爷为了让自己显得老成些,今日刻意戴了一副平光眼镜,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更有了斯文败类的感觉。

    他和沈慕枝为显示对这次见面的重视,特意早到了几分钟,大热天的等在饭店门口迎接客人。

    十二点整,傅啸坤来了。

    孟成蹊觉得傅啸坤完全就是不识抬举,他来便来吧,还带了二三十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杀气腾腾往饭店门口一走,哪里像是赴宴,更像是抄家,看得孟成蹊脸都绿了。

    沈慕枝若无其事迎上去,熟稔地拍拍对方的手臂道:“羡山兄,有段时间不见了,甚是想念,最近可好啊?”

    “能怎么样?凑合凑合过呗,我这人不讨人喜欢,走哪都不得人心。亏得老弟你有良心,百忙之中还能记起我。”傅啸坤扳住沈慕枝的肩晃了晃,眼角的余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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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瞥到孟成蹊的脸,漠然的眸子里闪过一道不易察觉的光。

    沈慕枝又和他热络地寒暄几句,就要把人往酒店里面请。一直在边上冷眼沉默的孟成蹊突然发话了:“傅司令在此处稍等片刻,我们开的包厢太小,恐怕坐不下你们这么多人,容我再去开间大的。”

    傅啸坤没有朝他看,淡黄的脸上是淡淡的不屑,他朝身后的士兵做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退后撤到门后的角落,然后才把脸转向孟成蹊道:“不必,来骗饭吃的就我一个。”

    这意思是讽刺他小气咯?孟成蹊气咻咻横了他一眼,站在那里不说话也不动,气氛瞬间有点尴尬。

    “哈哈,羡山兄莫见怪,”沈慕枝干脆拉过傅司令大步往里走,“成蹊还是小孩子脾气,说话直来直去的。”

    傅啸坤大方一扬手,说道:“诶,直接点好,私底下我就喜欢和简单的人打交道。”

    孟成蹊跟在他们后面,眼睛死死盯着傅啸坤的后脑勺,恨不得在那上面烧出两个窟窿来。

    三人进了酒店包厢,各自在圆桌前落座。沈慕枝吩咐服务生上菜,也许是考虑到傅司令的口味,这次吃的是中餐,待山珍海味摆满一桌子,他低头给傅啸坤斟酒,递上杯子道:“羡山兄,我知道你们北方人爱喝烧酒,但我们南方人酿的花雕酒也是别有风味,来,试试。”

    “好,”傅啸坤接过酒杯,仰头一口闷了,咂摸了几下说,“有点意思。”

    至于有点意思是什么意思,就没人知晓了。

    傅啸坤动了几筷子,猛地抬头看到斜对面的孟成蹊在看他,圆溜溜的眼睛好像能喷火。他嘴角一勾,叫来服务生指指孟成蹊道:“去,给那位先生上一碗凉茶。”

    “不不,傅司令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不想喝那个。”孟成蹊连连摆手道。

    “哎,成蹊老弟,”傅啸坤从大鱼大肉中抬起脸,无比关切地朝他道,“秋干物躁的,我看你火气大得很,喝点凉茶降降火,免得口舌生疮。”

    孟成蹊一口气堵在嗓子眼里,差点把自己噎死。他只好讪讪收回视线,心里真是恨透了傅啸坤那个王八蛋,骂不得就算了,连瞪他几眼都不行?

    沈慕枝倒是很会和稀泥,挥手跟服务生说:“那我也喝凉茶吧,快入秋了,提前预防一下总是好的。”说得好像凉茶是那包治百病的仙丹一样。

    因为吃饱了气,这顿饭孟成蹊吃得没滋没味,听他们二人讨论国内政治和国际形势,他也插不上嘴。他实在无趣,便在谈话间歇问了句:“我一直好奇,都说这赌王和傅老司令的交情深,他们是怎么相识相交的呢?”

    “这个嘛,我建议让羡山兄来讲。”沈慕枝面上有点为难。

    傅啸坤不当回事地摆摆筷子,说:“哎呀,慕枝,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没啥不好意思的。当年我爹在上海的时候捣鼓股票,欠了一屁股债,债主追得他快要跳海,是赌王拦下所有追债人,替他还了债。”

    孟成蹊闻言,噗嗤一声笑了,原来傅老司令和自己一样,都被股票迫害过,那他也不过是犯了大人物都会犯的错误嘛,这样一想,心里顿时畅快许多。再者,听傅啸坤那席话,沈家对傅家恩重如山,沈慕枝在自己面前不肯把话说满,实际上傅啸坤多少会卖他这个面子,孟成蹊几乎肯定地想。

    沈慕枝和傅啸坤又说了一阵子,气氛正融洽时,沈慕枝的助理徐仁敲响了包厢的门。徐仁在他耳边说了两句,沈慕枝拉开椅子站起来道:“你们二位先吃着,我去去就来。”

    孟成蹊慌忙跟他使眼色,意思让他也带上自己,可沈慕枝还没跟他心有灵犀到那程度,他意义复杂地眼神只换来对方语重心长的一句:“成蹊,你好好陪傅司令,有什么话都可以同他说。”

    他们二人一前一后走了,孟成蹊望着对面的傅啸坤,如坐针毡。

    第35章

    啸坤放下了手中的筷子,把酒杯一推,皮笑肉不笑地望着孟成蹊,凹陷的眼眶有幽深的阴影。孟成蹊避过他的目光,像鸵鸟一样把头埋得低低的,仿佛突然迸发了无穷的食欲,夹起食物不断往嘴里送。

    一时间,包厢内只剩下孟成蹊“咔擦咔擦”大嚼的声音。

    孟成蹊吃到肚子再也塞不下,正拿起餐巾擦他油乎乎的小嘴,眼前黑影袭来,似乎有庞然大物压近,他不经意地抬头。

    脸上一阵疾风刮过,鼻梁上的那副眼镜没了。

    “好端端戴什么眼镜,视力不好吗?”傅啸坤拿起他的眼镜在灯下端详起来,仿佛在看什么西洋镜,“嚇,是平光镜啊。”

    孟成蹊身体不自觉向后缩去,脊背紧紧靠到椅背上,语气不善道:“劳傅司令挂心了,在下的眼睛好得很。”

    “那还要这劳什子做什么。”

    “哎,还给我,”孟成蹊伸手去抢,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呃……”

    傅啸坤两手轻轻一掰,将眼镜拗成两截,随即无情地将它扔进身后的垃圾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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