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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清巨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塞外流云

    一旦度过茶叶崩盘危机,元奇极有可能面临着不少东家退出的局面,广州五六百家当铺,迄今为止,愿意附股元奇的不过只有四十八家,这已经很足以说明问题了。

    他眼下迫切需要做一票大的,让人见识见识大规模资金在市场上呼风唤雨有多可观的盈利,也让所有人都看看,元奇不靠存贷利差不靠汇水,不靠平色余利,照样能够赚取丰厚的利润。

    唯有如此,才能聚集人心,才能让元奇所有的东家都死心塌地跟着元奇,才能让处于观望的当铺印局主动附股元奇,才能制止广东的白银不向周边省份流失,当然,此举也能极大的促进元奇一统广东全省钱行的进度。

    他原本是想通过茶市来展现规模资金的威力,不想顺德丝商却主动送上门来,这怎能让他不动心?广州钱庄,顺德居其半,只这一点就足见顺德商贾之富,而顺德商贾又是以丝商为主,不坑顺德丝商坑谁?

    沉吟良久,易知足才开口道:李旺。

    李旺正站在门外吃早点,见易知足依窗而立,他怕伙计进去惊扰了少爷,是以将伙计拦在了门外,乘着这机会他赶紧填饱肚子,听的唤他,连忙擦了擦嘴,快步进去,道:少爷。

    易知足转身吩咐道:你去富利兴茶铺跑一趟。

    还不到八点,西关大小茶行茶铺便纷纷打开大门,茶叶是十三行对外贸易最大宗的商品,大小茶行茶铺遍布西关商贸区大街小巷,但不管是大街还是小巷,只要有茶行茶铺开门,马上就会有人进店询问茶价,询问有无茶叶出售,几乎所有的茶行茶铺掌柜都会客气委婉的回答,没有存货。

    杉木栏街的富利兴茶铺却是唯一的例外,店门一开就在门口挂了一个小牌子,上写本店有茶叶出售,价格二十五两一担,数量有限,欲购从速。

    牌子一挂出,立刻就有人快步而来,进店就急促的道:掌柜的,有多少?我全要了!

    薛期贵拿托着一把小巧精致的紫砂茶壶,慢腾腾的从内间出来,还不及开口,又是几人快步抢进店来,道:掌柜的,有多少,咱们要多少。

    你懂不懂规矩?这里的茶叶我已经全部要了。

    笑话,你是下订金了,还是与掌柜的谈妥当了?掌柜的,我出二十五两二钱一担。

    都别急,也别争。薛期贵笑着吩咐伙计道:福仔,把价格改改,二十六两一担。

    掌柜的,你这就不地道了,怎能坐地涨价?

    不等薛期贵说话,一个胖子迫不及待的道:掌柜的,有多少?我全要了。

    薛期贵伸出一根手指,道:这个价格,只卖一千担。

    要了。胖子急切的道:能不能先看看货?

    当然可以。薛期贵不紧不慢的道:金仔,带客官去后面仓库验货。说着,他对外扬声吆喝道:价格再改改,二十六两五钱一担。

    几句话的功夫,茶价就从二十五涨到二十六两五钱,闻讯而来的一众商贾不由的面面相觑,不过,敢来投机茶市的,自然不乏胆子大的,当即就有人问道:掌柜的,你究竟有多少货?

    薛期贵还是不慌不忙,慢腾腾的道:这个价格,还是只卖一千担。

    五千担!有没有五千担?那人大声道:有五千担,我就按二十六两五钱的价格全部要了。

    呵呵,看来还省了一千担。薛期贵说着,提高声音道:福仔,直接提价二十七两,将数量有限改为大量供应!

    二十七两!这也太黑了!昨日还是二十三两,几句话的功夫就直接涨到了二十七,到了这个价位,利润有限,风险却是不小,屋里的人一下就散去大半,只剩下了三人,一个蓄着漂亮的八字胡的中年人含笑道:掌柜的,能不能交个底,贵号究竟有多少存货?

    薛期贵笑了笑,道:冒昧问一句,客官能吃的下多少?

    八字胡伸出一根手指,道:一万担可有?

    薛期贵含笑道:敝店虽然不大,但一万担还是有的。

    好。八字胡拱手道:在下这就去筹钱。说着快步离开,其他两人估摸着也只是想摸摸底,也跟着快步离开。

    薛期贵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喝了口茶,优哉游哉的转回后院,什么去筹钱,不过是个托词,真要诚心买,就下订金了,他们这是出去打探行情了,不过,经富利兴茶铺这一炒作,茶价铁定是不会低了,至少是二十六两起底。

    他有些捉摸不透,易知足为何要如此急于提高茶价,茶价涨的太快,极有可能会将将一部分较为谨慎的投机商吓退,这可不利于茶价的稳定攀升,毕竟参与茶市的人越多,茶市才越火爆,茶价节节攀高也才有基础。

    去仓库验看茶叶的胖子这时快步折了回来,一见薛期贵,连忙满脸堆笑的迎上来,道:薛掌柜,贵号仓库满满一仓库都是茶叶,能不能多卖几千担?

    这胖子是以二十六两的价格买下的一千担,出手很是果断,薛期贵自然不敢怠慢,忙拱手道:茶叶小店有的是,但二十六的价格,委实是白菜价,如今已涨至二十七,客官不妨出去打探一下行情,再回头商谈。




第一一九章 春茧减产
    富利兴茶铺挂出二十七两一担的价格,而且大量供应的消息很快就传扬开来,茶市一片哗然,二十七两的价格已然不低,就算茶价能上三十,也只有三两的利润空间,若是冲不上三十,利润就更少了,一个不好,还有亏的可能。

    二十五六,尚且能够接受,二十七,一般投机商心里都有些打鼓,不敢轻易出手,一个个都心存观望,而手头有茶叶的茶行茶商同样是抱着观望的心思,既不降低价格,也不出售茶叶。

    始作俑者的富利兴茶铺自然成了茶市关注的焦点,不时有人进门询问打探茶铺究竟有多少茶叶,薛期贵被问的烦不胜烦,但他清楚这些敢于来打探的人背后不是富商便是巨贾,一般买个数百担,一二千担的不会打探数量多少,所以,他虽然觉的烦,却也不得不耐着性子敷衍。

    西关,同安街,元奇银行广州分行。

    总掌柜梁介敏这些日子忙的的不亦乐乎,既要忙着并购广州的钱庄,又要忙着接见在下面府县乡镇有分号的钱庄掌柜和东家,开始在下面府县布局,广东九府七州三厅又四散州七十九县,要想一统,这工作量可不是一般的大。

    好在他熟悉广州钱行一众掌柜,了解众掌柜能耐,而且银行会馆也有一帮子得力的人手,广州分行虽才组建几日,却是兵强马壮,忙而不乱,一应事宜处理的井井有条。

    送走两个掌柜,梁介敏正准备吩咐伙计带下一拨掌柜,伙计却脚步匆匆的进来禀报道:总掌柜,有客来拜。说着躬身递上名贴。

    名贴中间写着三个字,何叔泰,梁介敏一看,连忙道:快,有请。说着便起身迎出门去,这何叔泰是顺德有名的丝商,两人又是表亲,他自然不会拿大,要亲自迎迎。

    何叔泰四十出头,蓄着长须,相貌周正,体型适中,一身灰色长衫,他这一身打扮不明底细的还以为是一个落拓的士子,见的梁介敏迎出来,他连忙上前躬身一揖,道:一年不见,表叔可安好?

    好。梁介敏含笑道,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才道:子安何以如此打扮?

    出门在外,小侄可不敢张扬。何叔泰含笑道。

    两人寒暄了几句,缓步进的房间,落座之后,梁介敏才问道:如今正是春茧上市,开秤收烘之季,子安如何有暇前来广州,可是有要事?

    何叔泰道:今年雨水多,又偏冷,春茧不仅减产,而且上市亦要迟些。

    减产?厉害吗?梁介敏关切的问道。

    估摸在两三成间。何叔泰说着略微迟疑了下,才道:表叔怎会做了元奇的总掌柜?

    顺德人在广州开钱庄的不少,广州银行会馆解散,元奇一统广州钱行的事情闹的沸沸扬扬,身为顺德有名丝商的何叔泰岂能不知这其中原因?梁介敏看了他一眼,道:子安来广州,难道是为了顺德钱庄之事?

    小侄可不是来做说客的。何叔泰笑道:元奇的举措利于百姓利于商贾,小侄倒是希望元奇能在顺德开分号。他知道梁介敏忙,也不绕圈子,略微一顿,便问道:广州茶叶崩盘,钱庄亏损不小,附股元奇之后,一应债务,是否尽归元奇?

    梁介敏有些不解的道:子安为何关心此事?一转念,他便反应过来,道:子安想投机茶市?

    何叔泰点了点头,道:收购春茧和生丝的银子早已备好,但春茧上市推迟,且减产不少,听说茶市有利可图,前来看看。

    梁介敏苦笑着摇了摇头,道:元奇之所以能够一统广州钱行,便是善加利用茶市崩盘,子安何必来蹚这趟浑水?

    元奇不会拉抬茶价?

    当然会。梁介敏斟酌着道:附股元奇的钱庄大多都因茶市崩盘而亏损,元奇自然会拉抬茶价,减少附股钱庄的损失,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但是,如何拉抬,拉抬到多高,就不得而知了。

    茶价是从三十二两崩盘的。何叔泰缓声道:其间经过银行会馆的救市,又再度被打压,可谓损失不小,元奇要想减少附股钱庄的损失,至少必须将茶价拉抬到三十以上,如果是与茶业公会联手抵制英吉利打压茶价,很可能会拉抬的更高,甚至超过三十二的价位,再创新高。

    这可不好说。梁介敏道:英吉利打压茶价,传闻是说与东印度公司有关,又传该公司囤积了大量的茶叶在伦敦抛售,今年的茶叶出口怕是会大受影响。

    小侄不懂茶叶。何叔泰虚心的请教道:西洋一年从广州购买茶叶多少?他们是否如蒙古人一般离不开茶叶?

    茶叶外销一年是五十万担。梁介敏道:如此大数量,足以说明西洋人离不开茶叶,据茶业公会的黄会长说,今年茶叶外销数量怕是会减少十万担。

    如此说来,茶价涨到三十八,才能弥补这两成的损失。何叔泰笑道。

    见他自信满满,梁介敏连忙道:子安不可盲目自信,茶市风险极大,切勿犯险。

    表叔放心,小侄非是贪得无厌之辈。何叔泰含笑道:如今茶价已被哄抬到二十七,小侄赚一成就离场。

    茶市僵持的局面没有持续多长时间,不到半个时辰,就有茶行茶商相继挂出二十六两五钱的价格,虽然只相差五钱,却很快就引起了抢购,这些茶行茶商抛售的数额并不大,成功引爆了茶市的人气。

    茶价一路攀升,二十六两六钱七钱八钱九钱,价格越高,出售的茶叶数量也越来越大,到的下午,茶价顺利突破二十七两。

    富利兴茶铺挂出二十七两一担的价格一直没变,到的茶价攀升到二十六两九钱时,几个穿着并不显的富贵的中年人走进来,那个蓄着漂亮的八字胡的也在其中,见薛期贵迎上来,为首之人二话不说,径直掏出一叠银票,道:薛掌柜的给句痛快话,有多少?

    薛期贵一看就知道这是真心来买了,当即拱了拱手,含笑道:四万二千担。

    不会再涨价了吧?

    薛期贵听的一笑,道:上午之举,意在试探,让客官见笑了。

    好,全要了。那人大气的道:带人去验货点货。



第一二零章 天宝表厂
    茶市的动向,易知足也一直在密切关注,中午之后,见的市场人气火爆,茶价节节攀升,他才放下心来,乘轿赶往麻纱苍大街。

    天宝表厂其实很让他省心,一众钟表工匠都是带几个学徒就能独力制造怀表的狠角儿,在理解了易知足的意图之后,根本就无须他多操心就自行将流水作业铺展开来,天宝表厂的第一款怀表——天宝-1838经过反复的研讨已定型下来,如今正在赶制各类大小零件的模具。

    易知足其实并不着急,天宝表厂真正要大规模的提高怀表的产量,仅有一个流水作业是远远不够的,最终还的大量使用机械作业也就是工业化,他向美商订购的蒸汽机和铸造一类的机械最快也要明年的海贸旺季才能运来,这段时间的手工作业,只能算是试产,试产定型期。

    轿子一进天宝的大门,伍长青潘仕明严世宽三人就迎了上来,待的易知足一下轿,潘仕明就冲着他抱怨道:报馆八字都还没有一撇,下个月创刊,在哪里办公?

    易知足看了一眼连雏形都还看不出的工地,转头看向伍长青,还没开口,伍长青就笑道:别看我,这已经是最快的速度了,我也不是神仙,能凭空变出一个报馆来。

    略微沉吟,易知足才开口道:在附近另外租地方,买也行,我仔细琢磨了下,报馆不宜跟天宝表厂建在一块,天宝以后要推行机械作业,嘈杂吵闹,而报馆却需要安静的环境,这地方划归印刷厂,如何?

    伍长青惊喜的道:天宝要采用机械作业?

    易知足点了点头,没吭声,潘仕明稍稍考虑之后,道:行,我在附近另外买院子,不过,这边买地建房的银子,可的补偿报馆。

    那是自然。易知足道:印刷这一块独立建厂,资金都独立核算。

    允许入股不?伍长青迫不及待的问道,印刷厂不仅是为了印刷报纸,重点是印刷纸钞,他自然是想插一脚。

    易知足笑道:当然可以,我创办的所有实业都欢迎各位入股。顿了顿,他接着问道:那个传教士卫三畏呢?

    在世宽的新宅子里。潘仕明道:不敢让他抛头露面,怕招惹麻烦。

    这时节,外商只能住在十三行行商指定的商馆,平时不准随意出入商馆区的,将卫三畏带来麻纱苍大街抛头露面,肯定是会招来麻烦的,易知足琢磨着这事得想法子变通一下,他还指望卫三畏给他培训印刷工人呢,总不能一直都关着。

    那呆会再去见他。易知足说着看向严世宽,道:天宝情况如何?

    一切顺利,新招的学徒也已经开始培训。严世宽说着向后面招了招手,早就候在一旁的几个天宝表厂新提拔的高管,厂长姜申通,副厂长唐士贵汪长生,以及四个车间主任立即快步迎了上来,齐齐拱手道:见过大掌柜。

    易知足含笑还了一礼,道:最近进展可顺利?

    厂长姜申通五十出头,有些偏瘦,留着山羊胡,胡须已经花白,但却甚是精神,闻言连忙回道:回大掌柜,一切顺利,最迟下个月,天宝-1838就能试产。

    能有这个效率,易知足可说是相当满意,当即问道:可有什么困难?

    生产方面没有什么困难。姜申通道:只是这批招收的学徒数量较多,如今都是在附近租借的民房暂住栖身,人多嘴杂,时间一长,我担心学徒泄露天宝的机密,毕竟外商也有在广州开设钟表工场的。

    大掌柜。副厂长唐士贵道:在下恳请另择地方培训学徒,这批学徒最终不可能人人都能进入天宝,还是应谨慎待之。

    行,就在附近租地方。易知足颌首道:不过,这批学徒大部分都会成为天宝的职工,要善待他们,在各方面都不可亏欠,尤其是在伙食方面,他们正处于发育阶段,伙食不能克扣,否则我会层层追责。

    大掌柜放心。姜申通道:学徒食宿方面,咱们日日都有专人巡查。

    易知足点了点头,道:走,去厂房看看。

    进的厂房,姜申通又道:还有件事,怀表机芯皆是黄铜合金,天宝产量大幅提升,所需的铜料不是小数,以前供货的铜料商怕是难以足量供给,大掌柜须的另寻渠道。

    铜是铸造铜钱的原料,朝廷对铜的管理素来很严,不过,有十三行,易知足倒是不太担心,当即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心里却是暗忖,待的钢铁厂建起来了,这机芯材料最好还是换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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