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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零落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应无恙w

    晏洗兵从接到旨意就开始忙不迭抓着侍女姐姐,央求她们给一定要自己梳一个一见就惹人喜欢的头发。

    那些侍女都是宫中拨下来得,哪曾见过这般开朗如男孩的小主子,一个个捂着嘴笑着对晏洗兵说:“小晏姑娘本来就很惹人喜欢。”

    晏洗兵却小声嚷嚷:“那不一样!”

    “诶呀,就梳得更惹人喜欢一点!”

    那些侍女们想岔了,也相视后笑着点点头道:“确实不一样,摄政公主自然是尊贵无比的。”

    曾经有个侍女打听到这小晏姑娘是和君一同回京州的,暗搓搓有了押宝中宫的心思。

    不过晏洗兵浑然不觉。

    有一日拌起嘴来,红衣长枪,一下子就敢去挑君储昭的屁股。

    储昭知道这个妹妹惊天地泣鬼神的功夫,哪里有还手的机会

    他只能边躲边跺脚:“啊晏你怎么这样!有辱斯文!有辱斯文你知不知道!”

    而晏洗兵啐了他一声:“呸!老娘就是辱你的斯文你知不知道!”

    看他还敢躲,晏洗兵更是无法无天。

    她骂道:“你个臭东西居然敢说你皇姐不好,老娘今天就要让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一力降十会!”

    她武力奇高,之所以储昭还有躲避余地完全是看在储毓的面子都弄着他。

    原本拨到晏洗兵这边的侍女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心思,要么想着攀龙附凤,要么想着依附未来后妃。

    可自从见了小晏姑娘追着君要戳他的屁股,还大放厥词……

    她们都被迫淡了心思。

    笑话,这君不恼羞成怒把自己这些小侍女灭口都算好的了,还要什么未来谋划

    不敢,不敢的。

    好在这些人虽然有些心机,却不是心思深沉之辈,淡了心思之后一心一意侍奉晏洗兵十分尽职尽责。

    而这些晏洗兵全然不知道。

    她手忙脚乱好容易梳了一个乖乖巧巧的双丫髻,忍痛把自己的宝贝长枪和宝贝小马驹留在家里,什么利器也不带就去拜见公主了。

    玉台一直记着这个小晏姑娘武功不俗还无视章法得近到公主身前,对她没有什么好脸色。

    于是不咸不淡得说一句:“小晏姑娘来了,公主候你多时了。”

    谁知晏洗兵听了却十分紧张:“啊宫女姐姐,公主没有生气吧”

    玉台瞥了她一眼,十五六岁的小姑娘,肤色比起京州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世家小姐显得稍微黑了些。

    却有种莹润的光泽,想来从前也是娇惯养着得,没少用好事物。

    她只道:“宫围之中小晏姑娘还是少言语为好。”

    晏洗兵愣愣点头,没有再敢出声。

    储毓正随手拨弄着香灰,灰烬有兰意,屑屑如金,她翻过一页书籍一目十行地瞧着。

    位者有表率之需,因而储毓虽然贵为摄政公主,是旸国地位最崇高的女子,却没有学着他国皇室以明珠串珠帘。

    只扯了些朦胧烟纱格挡住内外间,下面零星坠着些磨损半数的铃铛。

    叮咚互碰时她抬眸瞧去。

    室内幽暗早早点了烛火,随着玉台掀帘而入带来的风颤了颤,晏洗兵看见她眼瞳之中似有星星之火。

    温丽小沉睨摩诃,空海猎赤火。

    她与有荣焉,这就是自己喜欢的人呀!

    真好看呀!

    储毓将书籍折了一角而后放在手边,向玉台递了一眼。

    玉台屈膝便退下。

    “晏洗兵,你可知道本宫是你什么人”

    晏洗兵内心茫然,她抿着嘴想了想:“不知道。”

    这时玉台捧着先前晏洗兵送的盒子走来,晏洗兵看见这个盒子有些闹不清楚状况,她小声问:“公主是不喜欢么”

    储毓心中知道这孩子大约是晏兰生的弟子,他口中的未来将星,有意替昭儿招揽,于是温和道:“倒不是不喜欢。”

    至于晏兰生是谁……

    她心中虽有猜测,但未有定论,何况她注定要辜负晏兰生一番心血,何必深究……

    晏洗兵看公主毓比先前见面对她更加和煦,晕晕乎乎就被哄得接下了饮光刀,把师傅的嘱咐全都抛在脑后。

    见她收回饮光刀储毓也放下了心中一件事。

    “小晏姑娘怎么脸红了”

    储毓一个眼神,玉台替她问了出来。

    正因为坐在公主毓面前而醺醺然,红了脸颊的晏洗兵陡然惊醒。

    不好意思道:“我一直都很喜欢公主陛下,现在能够和公主坐的这么近,觉得像是在梦中一样。”

    玉台只当这小姑娘是在吹嘘拍马,可储毓多想一层,她道:“小晏姑娘是知道,本宫是你的【】师娘了”

    “嗯……啊”

    晏洗兵手一抖,茶水险些没泼洒出来。

    她心虚地低下头去,不敢直视储毓的双眼。

    正在勤政殿内与心腹密探的储昭听闻晏洗兵被授予公主封号大为吃惊,他问:“你可听清楚了”

    那内侍谨慎点头:“回君,说是小晏姑娘是昔日晏客卿的养女,公主感念夫妻情谊,便赐了小晏姑娘一个公主封号,算是自己的子嗣。”

    “公主,好一个公主!”

    储昭冷笑道:“啊晏只是和晏兰生巧合一个姓氏而已,朕怎么不知那晏驸马生前还领养过什么女童”

    众多心腹面面相觑。

    与储昭算是发小的穆远小将军站出来,愤懑不平道:“公主太过仗势欺人了,小晏姑娘原本是陛下的人,怎么一个姓氏就拉拢到她的羽翼下了”

    “穆远慎言。”

    储昭神色晦暗难辨:“啊晏一直都很仰慕皇姐,现在被赐公主封号,朕该备一份礼去看这个侄女。”

    穆远还想说什么,却被大哥穆杰拉住隐晦摇了摇头示意他莫要多言。

    另一个谋士叹息道:“君本是旸国正统,如今天下正缺明君,若为公主所累错过战机,万民苦噫。”

    若是储毓在场,她必然能够认出这个谋士便是自己三出宫门拜情出世,却被阻拦多次的大才。

    她不知最后一次无功而返之后,在晏洗兵的庇护下储昭一行人误打误撞破了大才阵法,入谷拜见。

    凡大才者皆有识人之明,储昭气运如日,当即跪而奉为主。

    无人在乎那个求才若渴却无才入怀的储毓。

    世人只见储昭明君气象,对储毓如此牝鸡司晨之辈从来不屑。




第五十七章 戍边征人久战苦,小妇人也
    木生于东,火灼之南,土厚泽中,金常运西,水寒在北。

    吃了旸国朝廷几十年供奉的御医细细替公主把了脉,又小心抬头看着公主的精气神,五脏之气血在外荣枯色泽之表象。

    “公主烦请张口。”

    储毓面色委顿疲困,将口张开,御医换洁净毛巾仔细侍奉。

    他切指而后问:“公主近日饮食如何,出恭尚安”

    玉台忧心忡忡道:“公主近日神思不属食欲不振,半夜盗汗易醒,其余只是平常。”

    御医扶须谨慎答:“公主如此是疲累过度,当安心养神才是。”

    他向四周看看目光落在了君储昭送来的安神香,对公主道:“此香雅致脱俗,其烟沉而不泄,夜间多以此香安神当可以缓解些许梦魇盗汗之症状。”

    玉台随着他的步子看过去,冲公主点了点头。

    储毓则端起手边茶盏抿了一口:“君送的安神香本宫原本是想节省着用的,既然御医这样推崇,该厚颜去向君多讨要些。”

    御医赔笑谄谄:“安神香倒是其次,公主还是要多加休息才是最好的,平常饮食也要注意清淡,少思少虑,不耗费心神为。”

    储毓一脸早知如此的了然看向玉台,玉台瞧瞧公主,只好先命人送太医出去。

    她绕到公主身侧苦口婆心劝道:“公主您也听见了,往后还是多注意修养才是。”

    溪流汇而成川海,川海断而飞落为瀑,轰然溅破石土块垒,时为雄奇之势。

    这浩浩荡荡的瀑布是人间奇景,可若是落在脉象,便是大限将至之象。

    天刚蒙蒙亮宫铃初响第一声起储毓便起身批阅奏章,期间只用了一碗碧梗粥,之后为了把脉她又空腹坐了许久。

    午饭玉台吩咐下厨多做些清淡之物,虽然清淡但是花样要多。

    说不定公主爱吃哪个了便多吃几口。

    正当她用午膳时宫人传报说是君来了,储毓被玉台盯着一筷子一筷子吃得正压抑着,恰好如释重负放下筷子。

    “昭儿你来了。”

    她笑着起身迎去,伸手拉住储昭:“刚好今日铺张了些,想着一个人用不完,你来陪皇姐一并用膳。”

    而储昭看着她桌那四菜一汤清淡的菜式忍了忍才说:“昭儿来之前用过午膳了。”

    但还是落座,玉台即刻便取来一副碗筷添桌。

    “皇姐怎么如此节俭寻常豪奢之家午宴也比皇姐多许多菜色。”

    储毓闻言笑笑:“而后用不完的都倒进了屋后水沟里,叫吃不起饭的流民捞起来裹腹。”

    “皇姐居然也知道”

    储昭一惊,仿佛从来不认识她一般:“是啊,正因为有这些不义之富人才让……”

    “食不言寝不语,用膳吧。”

    储毓截过他的话头自己夹了一筷子青菜入口,显然是不想在这个话题多谈的样子。

    见皇姐如此储昭也歇了气,跟着用起膳来。

    等到饭后储毓问起他的课业仍旧是往前那副不心的荒唐模样,储毓看在眼中只摇摇头,不再像从前那般斥责。

    她看了看时辰,预备走走消食之后再去看一会政务。

    “昭儿,皇姐知道你想将这些贪官污吏尽皆铲除,涤污驱垢,可这些朝臣都是旸国储姓一家的世代辅佐之臣。”

    “储相之母是你临沂姑姑,毋斤祖是先祖亲率之兵卒,还有……这些人不是不敢动,是不能动。即使你有阔斧之力横扫过去,那旸国这朝堂便犹如飓风之过岗。”

    “整个旸国光秃秃一片,谁来领兵,谁来谋划,谁来出使他国盟同伐异”

    储昭何尝不知道这些,皇姐同他提起政务有意提点,可储昭却不以为然。

    他暗自想到,所谓世家相传一官而世袭久生疮脓,叫人触之如饮鸩。

    皇姐只有玩弄人心那一套,不肯放权于下哪里来的贤才肯为她所用

    洋洋一国掌政之人若无容人之量,只会拨弄风云,凭着官员内耗自损,虽有小利,终成大祸!

    终究……

    储昭看着从他记忆之中就一直光鲜明丽风华无双的皇姐,发鬓有了星星斑白,他不忍地别过头去。

    终究,皇姐只是个女子罢了。

    误国误民,小妇人也。

    戍边征人久战苦,所思唯有家中老母与妻子,谁知当年鱼米乡,如今竟然颗粒无收

    这些年天灾不断朝中早起了牝鸡司晨招来天怒的传言,其余诸国更是虎视眈眈,想要从这个胆敢攀涉朝政的小女子身撕咬下几块肉来。

    那年储昭秘密出宫没有告知任何人,等到储毓察觉的时候他已经跟着穆远逍遥几百里去了。

    储毓没有办法,权衡之下只能维持着君久病的假象,再在暗地里寻找着储昭的踪迹。

    她面毫无破绽滴水不露,可到底有一年多的时间没有君临朝。

    其中端倪总会落在有心人的眼中!

    多少人明里暗里得窥探,揣测着是不是这个公主她为了大权独揽而将小君秘密杀害了

    储毓这些年吃了不少苦头,她不想自己的弟弟再遭受这些。

    “皇姐说的这些是希望你能够明白,那些开口便是天下苍生之大义,闭口全是济世救民万千归一的,并不是坏事也不是无能之人。”

    储昭听见皇姐这样说惊奇抬起头来看她。

    储毓顿了顿又道:“我在宫中也听了你从前偷溜出宫时做的策论,颇为不俗。”

    “可是昭儿,如今的旸国经不起这些折腾。你想要的那些,要耗费一代人,两代人,三代人甚至数十代人的努力。”

    “现在的旸国积贫积弱,早已不是先祖强盛模样,我们能做的唯有稳固自身谋而后定。”

    储昭心道他有大才,你坐井观天如何知晓

    储毓看着他明显不服气却还是忍住和自己辩驳的模样笑笑,如今昭儿也渐渐长大了,自己的单子也可以放一放了。

    只是昭儿。

    你皇姐虽然是个女子,但曾经以女子之身掰折了闻名天下的公子朔方之羽翼,孤身出入敌国截断了三国攻旸的盟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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