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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特别白

    当夜尽欢而散,朱达这一夜睡得也很踏实,只是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天空中飘落的小雪花却让他心情坏了不少,看雪的厚度应该没下多久,朱达跺了几脚,下意识看向北方的天际,那边依旧是空旷的天空和山际,不见什么烟柱。

    早晨起来有两拨人辞行,李家商队就要出发了,他们临走时把棉布木器和药材还有皮货,每一样都要了几件走,不用解释就知道这是拿去当样品的,常凯走的时候只是过来打个招呼,却被朱达叫住,再三叮嘱让他去城内催着修缮房屋和积储物资的进度。

    常凯离开田庄一个多时辰之后,城内的车队就到了,带队的依旧是金管年和林班头,能看出他们二人昨夜没有睡好,但都是兴致勃勃的模样,让人没想到的是,车队的规模倒比昨日里还要大,这让朱达颇为惊愕,心想城内还有这么多的赃物?

    不过朱达很快注意到另一件事,这次押送的人里没那么多年轻差人了,很有些位满面油光,白白胖胖的,这些位倒也不陌生,都是城内富贵人物的管家管事,或者是衙门里有体面的头目,他们脸上的表情都是轻松和兴奋交织。

    朱老爷,昨儿个老常忙活了一天,也知道你这庄子每日里都要送不少东西过来,今天我们就代劳了,你看还缺什么,明日里我们从县库加倍补上,这安置灾民的活计官家也该出钱出力,这两车是大伙的家底,拿出来换些银钱花花,辛苦朱老爷验看一下。金管年笑嘻嘻的说道。

    原来只有两车是赃物,估计是城内三班六房手里的私货,这才算是正常,至于那几车物资,无非是慷他人之慨,他们用衙门的财货来讨好自己,虽说朱达很不齿金管年的为人,可对方殷勤讨好,自家又在生意上赚到了银子,也谈不上如何高尚,朱达也笑着回应,倒是让那金管年受宠若惊。

    这两车赃物倒是比昨日运来的值钱,有一车全是绸缎,大概两百多匹,另一车则是铁器和铜器,却是锅碗盘子和酒壶之类。

    昨日里的器具大都是木制,这些卖到草原上虽然也有几倍十倍的利润,但总价太低,买家都是寻常牧民,虽然说利润翻了不少,可价钱摆在那里。如果合算这一路的人吃马嚼,其实赚不了多少,可这些铜铁器具却不一样,这些的买家都是草原上的贵人和头领,他们出得起价钱,这些的利润也有几倍十几倍,但利润和利润不同,铜铁器能赚到的是木器的几十倍甚至上百倍,而耗用的脚钱却差不多。

    绸缎就不必说了,不过这一批的绸缎种类和规格很杂,以朱达的眼力,就能分辨出有来自山西潞州的,有来自河南的,有来自江南的,卖到草原上都是暴利,但种类不同,赚得也有多有少。

    当然,朱达李幢怀仁的吏役们都没有奢望卖到草原上的暴利,吏役们指望的是换成现银,朱达指望的是三成到六成的利润,李家商队赚到的比朱达赚到的略低,但皆大欢喜,都有银子进账。

    朱达安排李和将货物清点之后,直接报了个价钱,一共是七百九十两,现银支付,这批货的总价大概在一千三百两左右,因为是吏役们自己的私货,所以要出到五成以上的价钱,七百九十两这个价钱报出来之后,金管年林班头和一同过来的衙门中人都是喜笑颜开。

    朱老爷这庄子每日里消耗不少,老常那边采买有很多的不方便,不如交给县里操办,量肯定是足的,要是能用现银支付,价钱也好说。一名肥头大耳的吏员拍着胸脯说道。

    对怀仁的吏役来说,他们不缺物资,缺的是现银,对于这些赃物私货,也是存在他们手中消耗不掉的,自家拿着绸缎做衣裳被面,拿着铜器铁器做点买卖,该耗用的早就耗用了,这些都是用不完存放着在吃灰的,所以拿来换银子。

    谢谢大家




第二百六十二章 都是朱老爷的恩德
    县库里的物资也是一样,他们不缺粮食,也不缺什么柴草,这些物资放在县库里,只能那么放着,想要在里面做做文章,上下其手,好处不大,把这些卖不出价钱又占地方的营生搬回家里,得到的好处还不如花费的力气,但要是能换成现银就不一样了,只要有人肯出现银来买,价钱高低对他们来说并不要紧,何况卖给朱达还能做一份人情,那就更不用考虑官家财物的得失了。

    那位吏员的提议立刻被衙门众人赞同,金管年还很是夸了几句。

    虽说这几日田庄的现银消耗很大,但八百两银子还是拿的出来,没多久银子就被送了过来,这一次除了白银之外,还有两成的黄金,看到这黄白之物,在场吏役们的双眼都发出光来,如果不是顾忌着有外人在场,恐怕有人已经伸手过去拿了。

    拿到银子之后,吏役们没急着走,朱达这边已经把从李家商队采买的年货推了出来,按照昨日里的办法,在地上铺上干草,将一件件货物陈列,等货物摆好,吏役们兴高采烈的围了上来。

    正愁没处去买果子,家里的孩子闹腾得很

    这些鞑子真是该死,居然胡椒都没处去买,可巧这边有,要不然这年过的还真没味道

    家里的漆器坏了,这次正好置办两件

    你们说鞑子那边也有娘们,可这胭脂水粉什么的在那边怎么就卖不上价钱,这些我全要了

    你家里难道养了几个小的,要这么多娘们用的东西做甚

    又不是我一家用,我家那铺子里也得补货,到时候让俺婆娘给几位爷家里也送过去,他们也用得着

    腊月里连下了几天雪,正是冷的时候,可过来的这批吏员差役们却是不顾寒冷,兴致勃勃,一边挑选货物,一边议论闲谈,他们是这怀仁县里最有购买力的人群了,也只有他们会考虑这个年过的好坏,会想着自家的生活质量。

    这个价钱未免太贵了,差不多翻了一倍要多啊

    我们进货的时候也不便宜,你看这大雪封路,怎么可能再有商队过来,再来恐怕是开春化雪的时候了

    在交易赃物的时候没有太多的讨价还价,双方都很痛快,但买卖年货的时候却不一样,因为前者是朱达这样?的强豪赏饭吃,后者则是正常的买卖生意,大家的态度自然不同。

    朱达将从李家商队采买的那些年货的价钱都翻了两倍,李和领着几个伶俐些的家丁参与售卖,他们的态度很客气,但价钱却分文不让,这就是独家生意的好处,你不在这里买,没有别处可选了,争执到最后,朱达出面给了个面子,将翻两倍的价钱改成了翻一倍五。

    都是腊月里要置办的年货,货物的质量也不差,自家用的还好说,送礼攀人情的却不能不买,加上家里的私货卖了银子,手里很是宽松,朱老爷又给面子让了让价,大家讨价还价一阵之后也就认了,把搬出来的这些年货一扫而空。

    交易完成之后,吏役们刚拿到手的七百多两银子又返回去不少,有人置办年货顾不上这些,却有人注意到了,并好奇的问了句:咱们先别急着分,点点还剩多少?

    清点之后,吏役这边还剩下二百七十两银子,这次来的不少都是六房里有实权的头目,都是精通算计的人物,很快就有了判断,自家拿着私货过来交易,实际上才从朱达这里赚到了二百多两,算上年货的话,也不过是四百余两,朱达那边把一两银子的货物卖出了三两银子,算得上是便宜占尽。

    虽然能想清楚这个套路,可毕竟是拿到了现银,买到了年货,每个人的心情都不错,还有人笑嘻嘻的上前套近乎:朱老爷真是做生意的圣手,怪不得河边新村能做的那么大,若是朱老爷能带着咱发财,这衙门的差事不要也就不要了。

    正在不远处帮忙的付宇和孟田也在小声嘀咕,孟田对这些不怎么在意,付宇则是不停的琢磨盘算,一边忙着收拾,一边低声说道:咱们老爷把李家的货全吃下来才花了五百两银子,现在只把这些精细的卖出去就已经全赚回来了,这些赃物他还要赚一大笔,这生意做得一环套着一环,每一环都赚到了银子,还能落下人情来,这本事到底是谁交给他的?

    从李家商队来到田庄一直到今日,付宇是经历了整个交易的过程,他对整个交易琢磨的比很多人都要深刻,朱达买李家的货物花了五百两,买大宗赃物花了一千余两,买今日里的赃物私货花了七百多两,如果没有亲身经历的话,会觉得朱达一共支出了近三千两白银,实际上才支出了不到八百两,还落下了大批财货,这种财货周转,借鸡生蛋的套路他闻所未闻,付宇对此很痴迷。

    这些对朱达来说算不得什么,在那二十多年的记忆中,这只不过是简单的贸易行为,比这复杂的数不胜数,当然,消息足够灵通,又有足够的本钱,还有足够的实力保障,加上敢于下决心,这才能把生意做成,换做其他人还真未必能行。

    在临走前,金管年特意找朱达聊了几句,姿态放得很低,说得很是诚恳朱老爷做生意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言语一声,朱老爷做买卖能让所有人得到好处,没道理不出力的。

    当年白堡村与河边新村只是传闻,县里的人最多只是浮光掠影的观察过,这位会做生意的少年天才仅仅是传闻,大家都觉得朱达背后有位厉害角色在主持,可在怀仁县城外的这些生意大家或是亲见,或是亲身经历,这位小爷是真会做生意,真有点石成金的本事。

    这位会做生意的小爷要是在城外做出一点局面来,要是能有郑家集的那番局面,哪怕只有白堡村和河边新村的那种程度,这如同一潭死水的县城也会兴盛起来,人流物流多了,热闹起来了,三班六房肯定是最先得到好处的那批人,利字当头,再有什么嫌隙也得放下,金管年的这番表态是真心实意的,而且是代表这绝大部分的吏役们。

    李家商队已经走了,县城的车队也已经离开,将货物搬运入库之后,热闹了几天的田庄又是安静了下来,金管年他们送来的生活物资很是充足,甚至比常凯送的还要多不少,按照常凯说的反正是公中的财货,谁还在意多少

    不管怎么看,在这些天的买卖中,朱达都是发了财,他又不急着用银子,也不存在周转不灵的问题,留在手里的货物又都是容易卖,能卖高价的,只要是卖出去肯定就能大赚。

    发财的人肯定心情不差,朱达的轻松喜悦也是理所当然的,只是李和与常申这样的亲近人才知道恐怕不是,朱达一直沉得住气,但每和他说有妇人需要棉花他就高兴些许,这其实让大伙都有些纳闷,心说羊毛织布也该多要羊毛才对,多要棉花你高兴个什么劲。

    高兴归高兴,朱达却没有任何放假的意思,实际上家丁年轻差人和难民们的日常训练加重了,白日里的训练增加了大半个时辰,本来日常更多的是用木杆,但现在有一半时间用的是真刀真枪,巡逻放哨也都是必须的,这让家丁和难民们还好,年轻差人们却叫苦不迭,付宇和孟田私下里议论,都以为会有人坚持不住再也不来,没曾想叫苦归叫苦,没有一个年轻差人离开。

    这明哨暗哨的布置,可不是寻常人能懂的,县城之外搞不好就是郑家人知道,咱们这位老爷和郑家关系不浅

    在吏役们卖完私货回城后的第二天,周青云又来到了田庄,除了照例传递消息,带着家丁和年轻差人轮换之外,还和朱达骑马在田庄周围跑了大半个时辰,回来之后就在田庄内外设立了十余个哨位,这些哨位有站着不动把守在路口或站着高处的,也有内外巡视不能停步的,还有在田庄外游动隐藏的,前面两种往往是难民和年轻差人们负责,在田庄外游动隐藏的则只能是家丁们充任,这套设置聪明人都能琢磨出些门道,付宇则是最感兴趣的那个。

    这布置哨位的安排,大多数人都觉得是朱达的日常训练,少部分人则感觉到了一丝紧张气氛,实际上这少部分人觉得最近的朱达有些古怪,一方面很兴奋,一方面则是在紧张着什么。

    还有件让人留意的事,孙五可以在田庄里自由活动了,他也和难民们一同训练,但要比其他难民自由很多,李和与常申在处理很多琐事的时候都带着孙五,尤其是牵扯到难民的相关,有孙五参与,大家更容易接受,难民们也不嫉妒这位从前同伴的特殊待遇,他们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孙五哥本就比大家能干,何况有什么跌打损伤之类,还要孙五哥帮着治,要说有什么不一样的,无非是孙五哥不劝大家信弥勒佛和无声老母了,反倒是说这都是朱老爷的恩德。



第二百六十三章 董家兄弟
    在安排好哨位的第三天,周青云又来到了田庄,不过这次除了日常的消息和人员轮换之外,还带来了不一样的消息,那就是城内有很多人家向秦举人提亲,乍一听提亲这个词,朱达还以为大家是打着秦琴的主意,心想秦琴年纪还小,大伙未免太急了。

    大家问的是你,说你年纪也到了,愿意把家里的妹妹和闺女侄女什么的嫁给你,还愿意给一笔体面的嫁妆周青云笑着说道,没想到大家是打朱达的主意。

    朱达先是错愕,随即笑着拒绝,说自己不着急娶亲,并让周青云把这个口信带回去,他倒是能理解城内众人的用意,一个只会打打杀杀的亡命徒是有风险的,但懂得经营会做生意的年轻人却有个长远,加上秦举人的因素,一下子就成了热门的抢手货。

    不过朱达没有这个打算,现在考虑这些徒增牵绊,他不光是没这个心思,也怕连累到别人,也怕别人拖累到自己。

    在这期间,朱达也去了两次城里,除了登门拜访秦举人之外,还去几家宅院看了看,这几处都是他安排人修缮收拾并且积储物资的地方,尽管城内的这些事他没有亲自盯着,但常凯他们却没有丝毫的懈怠,这几处都成了工地,忙碌的热火朝天。

    按说大同的腊月已经是一年中最冷的时候了,却没想到随着时间推移又冷了些许,今年格外冷许多人都这么说,而且这雪也没有彻底停过,时常是晴个半天,多云半天,下一两个时辰的雪,站在略高的地方,眺望远处的山峦平原,大都是苍茫一片,处处银装,景色颇为怡人,可这美景却让朱达心情沉重,每日里张望东边和北边的次数变多,即便没有烽烟升起,他心情也不得放松。

    朱达和周青云布置哨位之后,不少人觉得是多此一举,来来往往的无非是本县的百姓和行商,这些人又有什么可堤防的,但在布置哨位的第六天,岗哨就发挥了作用,有五个人在临近天黑的时候接近田庄,但距离田庄三里地的时候就被游动的暗哨发现,靠近到二里的时候,田庄内已经是派出了二十名青壮去应对。

    如果没有岗哨,如果来的人是贼人,咱们这庄子怕是要有大麻烦了每个人都是这么说。

    按照朱达和周青云定下来的规矩,来者十个人以下没有骑马,没必要立刻上报,而是立刻回报消息,负责当日外出的巡逻队前去应对,按照朱达本来的估计,没有骑马,不足十个人,田庄里的经过训练的二十名青壮足可以应付,谁能想到出了乱子。

    由纪孝东和陈大山率领的四名年轻差人和十五名难民青壮,手持兵器前去应对,这差不多是这些年轻人第一次外出执行任务,大家都有些兴奋,吃饱穿暖,手持长矛,按照队列走在路上,自觉得威风凛凛,没想到那五人非常警觉,双方距离五十步的时候就停住不动,还站在那边喝问:来的是什么人!

    田庄附近是自家地盘,家丁年轻差人甚至难民们都觉得自家才是理直气壮的一方,听到对方的喝问后顿时有了火气,张进北立刻吆喝了回去:你们这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一看就不是好人,乖乖的跪下别动,不然有你们好受的!

    你们也不像是什么好人,停在那边别过来!对方同样语气不善,只是距离几十步,大家也能彼此看清楚,这五个人只有两个男丁,还有两个妇人,一个孩童,虽说这两人有几分壮硕,但这边可是有二十位手持刀枪的青壮,自然不会把人少那边的威胁当真,脚步不停的向那边靠过去,靠过去的时候倒是没忘了队形。

    在田庄里被操练了一个多月还是有成效的,这二十人摆成了一个横四竖五的纵队,就这么向前压了过去,虽说人数不多,给人的压迫感却很强,那长矛在残阳余晖和雪地反射下闪烁着寒光,更增添了几分气势,那边的几人后退两步,还有个孩子哭出声来,随即被妇人捂住了嘴。

    按说到这个时候就没必要剑拔弩张,来的这五个人中有女人和孩子怎么也不像是贼人,可双方已经呛了起来,谁也不肯服软收手,而且到了这个当口,朱达的人威风凛凛的压迫过去,对方那边的五人居然没有任何服软的意思,这就更收不得手了。

    双方距离拉近到二十步的时候,那边一位汉子大喝了一声:再靠近我可不客气了!

    田庄里的二十名青壮谁也没把这威胁当回事,可谁也没想到那汉子话音未落,就从背后取下张弓来,站定了,张弓搭箭,一箭射出,二十步内,这一箭躲无可躲,纪孝东张进北这边还没来得急反应,就有一人中箭,惨叫一声。

    谁能想到有弓箭!还有一人被射中了,这个距离怎么也能再射出几箭,万一自己被射中了怎么办?

    田庄这边二十人中有不少人脑海中都电光火石的闪过这些想法,有些人还没想这么多,但每个人都被紧张和恐惧笼罩,觉得浑身僵硬,觉得呼吸不畅,下一刻只听到有人喊了声妈呀,三名年轻差人拔腿就跑,他们这一跑,又有七八名难民跟上,那边张进北后退了步,他也想跟着跑,手里有长矛管什么用,那弓箭可是隔着几十步就能杀人的,张进北也注意到身边的纪孝东浑身颤抖,脸色苍白,原来他也在害怕,张进北莫名的想到,如果两个人一起跑的话,罪过会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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