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沧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琴昂
“出一趟国,学洋气了。”吴兵在一旁看着王大海与刘春花俩人的亲热劲,幽默地说。
“这不是洋人的发明,而是年轻人的专利。”王大海仔细看看有一阵子没有见到的吴兵,反唇相讥。
“以前可没有看见董事长这样献殷勤。”吴兵不甘示弱,接着调侃道。
一阵蜂拥般的人流散去,空荡荡的通道,只有零星乘客在走动,王大海重新拖起两个箱包走到护栏外,秦军顺势准备要拿王大海左手的箱包,王大海避让开,转身把右手的箱包递过去,秦军接过箱包双手抱起,扛在肩上,走在前面。
王大海换箱包的动作没有逃过刘春花的眼睛,秦军扛走的箱包,是王大海出国前,刘春花特意从滨江的包店里选购,而刚才留下来的一个箱包,刘春花仔细观察,感觉有点戳眼,那个箱包很独特,好像在滨江的包店里没有看见过此种造型,她买的包长方形,而那个包是一个黑色的正方形。
刘春花抢吴兵先一步,伸手要去拿剩下的一只箱包。
“不能碰。”王大海眼明手快,一把拽开刘春花已经伸到箱包边的手,神情严肃地大声制止。
刘春花用力从王大海抓紧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不高兴地撅着嘴,偏过自己的脸,长叹一口气,没有问为什么。
“先上车,箱包交给吴兵拿。”王大海带着命令的口吻对刘春花说。
“董事长好心,箱包重,我来扛,不能让你扭着细腰。”吴兵看到刘春花不高兴,送上笑脸,从中劝慰。
刘春花的热情与好奇,被王大海当头一棒,她忍住一腔委曲与怒火,大庭广众之下不好发作,气嘟嘟地转身径直走向停在机场外的由秦军从滨江开来专程接王大海的吉普车。
支走刘春花后,王大海严肃地对吴兵说:“这个箱包只能你一个人拿,任何人都不得碰一下。”
“董事长搞得神乎其神,把嫂子都气跑了。”吴兵不明真相,一脸不解,埋怨道。
“女人胆子小,秦军又要开车,到了滨江才能告诉他们俩人。”王大海若有所思地说。
“里面是炸弹还是毒品?搞得董事长心事重重。”吴兵大惑不解,可能不是一般的箱包,猜测地问。
“跟你说了,保证不要惊慌。”王大海没有直接说出箱包里装的是什么,而是先打预防针,好让吴兵有一个心里准备。
“我发誓保证做到脸不变色心不跳。”吴兵不以为然地拍拍胸口说。
“我们一起坐牢的朱兆有还记得吗?”王大海两手按住吴兵的肩膀提问,接着声音沉重地说,“箱包里装有他女儿的骨灰盒。”
吴兵听到骨灰两个字眼,不由自主地松开拿在手中箱包的拉杆,丧魂失魄似地惊叫:“我的天,真的让人毛骨悚然。”
“朱兆有在监狱里拜托,期盼客死异国他乡的女儿能魂归故里,此生了无遗憾。”王大海使劲摇动吴兵的肩膀,接着解释,“朱兆有女儿没有在世的直系亲属,只能托付我们牢友办理,到了滨江由陶勇放一挂鞭炮接一下,然后安葬到朱兆有夫妇的墓旁,朱兆有一家人虽然生不能团聚,但必须让死者安息,一家人在天之灵一定要幸福地重逢。”
吴兵敬佩地凝望王大海一眼,弯腰重新拿起箱包的拉杆,一路拖着这个特殊的箱包到吉普车旁,没有通知秦军下车帮忙,一个人操作把箱包稳稳地放进后备厢内。
大家都上车后,秦军手轻轻扭动一脚踩下去,吉普车驶出机场,他聚精会神,熟练地驾驶,很快穿过城区,上了通往滨江的国道。
吴兵主动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两眼望着前方,想到监狱里的岁月,想到一起坐牢的朱兆有,想像未曾磨面的朱兆有女儿模样,一定是一个不错的女孩子,可惜无辜地成为牺牲品。
王大海与刘春花坐在吉普车后排,他上车刚刚坐稳,刘春花想到刚才拿箱包时的一幕,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但考虑到王大海出国归来,不像往日直抒胸臆,大发雷霆,今天态度婉转一点,冷冷地说:“你变了。”
“怎么变了。”王大海贴近刘春花的耳畔,俏皮地轻声问。
“问你自己。”刘春花耳畔回响着王大海看到她拿箱包时的一惊一乍,态度蛮横,没有好脸色地回答。
“变得更好了。”王大海想到可能隔着防护栏的一个拥抱,得意地回答。
“美死你了。”刘春花声音提高八度,喷了王大海一句,头转向窗外。
王大海出国的每一天都在扳着指头想重逢的日子,高兴时,不顺心时,坐在车上看着蓝天发呆时都在想,脑海里浮现最多的是刘春花钻过监狱高墙外一人深的草丛荆棘,与牢笼里的他偷偷相见的情景,从那时起,他对自己下了一个诺言,一定要让刘春花过上好日子,扬眉吐气抬头做人。刚才刘春花对他一句话的否定,像一根钢针扎进他心口,感到特别憋屈,激动地问:“你认为怎么变了。”
刘春花望着窗外掠过的田野、山脉、树林还有那一户户农舍冒出的一缕缕炊烟,她也不知道怎样回答,深爱一个人会醉,恨一个人会碎,最痛苦的是等待,王大海不是蹲监狱就是出差谈生意,不是到京都学习,就是出国招商合资,她一直待在原地,用温情和寂寞织一张相思的网,等王大海归来,是不是太计较王大海的一字一句,甚至一个声调,一种语气,一次眼神。刘春花的视线从车窗外转向王大海,语气缓和些问:“我在你心中有没有位置?”
王大海想起皮包里学妹信函中深深打动他的一句话,讨好地回答:“始终保留置梦-岛,穿不门了。”
“能穿出门,我有一个好办法。”王大海打开皮包,从里面找国旗胸章戴在黑点上遮羞。
“那是什么?”刘春花眼尖,看到皮包里有一张折叠的信笺,问道。
“合资协议。”王大海想收起信笺,但已经来不及了,脱口而出。
“合资协议只有那么一张纸,不能给骗了。”刘春花虽然不懂合资的事,但听到过社会上的一些诸如“招商招商,招来就伤”的传闻,认真地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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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六章 不能放下
“那是市长要看的一份合资提纲。”
王大海一把捏紧公文包口,振振有辞地回答,他感觉到一股冷气从脚底透上脑门,如实告诉,刘春花不得不像警察审小偷似的一路上从省城审到滨江,从此也会在刘春花的心中留下阴影,只要他有个不一样的举动,刘春花就会胡思乱想,怀疑他与学妹有个什么,他吸取教训,透明的俩人关系,总是处于冷战状态。
刘春花俯下身子,凑到王大海的正面,睁大了眸子留神地看着王大海的眼睛。王大海的紧张仿佛要破窗而飞,还好刘春花看了一会,没有伸手去拿那张折叠的信笺,重新坐正身姿,自言自语:“这还差不多,我开个小药店,资料都一大叠。”
“如果合资成功,资料恐怕有一大箱包。”王大海心中激荡的湖水平静下来,松了一口气,紧紧地拉上公文包的拉链,悄悄地将公文包塞到座位下。
说到箱包,刘春花的眼前又浮现刚才王大海不让碰的那个陌生而特殊的箱包,心中感觉到王大海从英国回来,也像那个箱包一样变得有点陌生,难道是爱在逐渐消失,没有了吸引力。
不能忍受王大海对她有什么隐瞒,见面一个热情的拥抱,是否做了亏心事,敷衍了事地献殷勤,刘春花想到在监狱里的王大海不是这样,虽然隔着高墙电网,但王大海的目光是那样的执着,不像今天这样的躲躲闪闪,或是凶神恶煞。
刘春花回首这么多年来的孤灯独守,每当思念的时刻,静心倾听风的声音当做王大海的笑,当初最值得等待的人,此时就在身边。熬过多少个孤寂不眠的夜晚,终于在长路尽头,出现这个人的身影。以前的王大海她能抓得住,尽管远在天边,心里是踏实的,王大海就像一只放飞的风筝,她认为自己不是一个容易担心的女孩,但今天让她感觉到像是放丢了,握在手中的线滑出了手掌,眼睁睁看着风筝越飞越远,飘入蓝天。
想到箱包,刘春花越想越来气,越想越恨王大海要送箱包的那个人,不能让王大海把刘春花当是空气,总是忠诚地环绕在王大海的周围,那个人真够恶心的,总得讲究一个先来后到,在王大海落难的时候不见踪影,现在王大海成功了,毫无道德地不顾伤害别人地肆无忌惮地勾搭插队上位。
“停车!”刘春花突然从沉默中爆发,声嘶力竭地狮吼。
刚刚缓过神来的王大海,被刘春花激动的情绪弄得不知所措,他想刘春花是否猜到信函是学妹写给他的,转念一想不可能,刘春花哪有特异功能,能穿透纸背看清里面密密麻麻的小字。王大海故作镇静,用手轻轻拍拍秦军的肩膀说:“开慢一点,找一个厕所。”
“马上就停。”刘春花不依不饶拉住秦军的右肩命令道。
“车水马龙,安全第一。”王大海讨好地安慰。
刘春花两眼发直,脑海里翻腾着那只陌生的箱包,拉住秦军右肩的手没有松,恶狠狠地说:“同归于尽才好。”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不能跟秦军过不去。”王大海用力扳开刘春花的手,并把刘春花的两手紧紧地抓在他的手中,以防不测。
“放开我。”刘春花用力摆脱王大海铁钳似的手,但无能为力,此时她不想看到王大海。
“想干什么?”王大海始终不松手,向刘春花靠近一点问。
“我要把那个臭女孩烂女孩撕了。”刘春花用身体拐开王大海,愤怒地开骂。
“什么时候冒出一个女孩。”王大海支支吾吾地问,他大吃一惊,难道刘春花有先知先觉,有人说女人的直觉特别靠谱,悟出的事十拿九稳,一般**不离十,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王大海与学妹也没有发生什么,他的心虚只不过是看到感人的信函时的刹那心动而已。
刘春花虽然上车了,那个王大海不让她碰的箱包在她心中一直不能放下,怕夜长梦多,在途中如果王大海与吴兵串通一气做了手脚,把箱包里的礼物偷梁换柱,那不是在她眼皮底下蒙混过关。刚才在机场出口时,她走后,王大海与吴兵还站在那里叽里咕噜一阵子,肯定是想好了对付她的计策。
“那个包为什么不能碰,我一定要检查。”刘春花双手不能动荡,人突然往起一站,威胁秦军停车,她一刻也不能忍受身后的那一个陌生而特殊的箱包了。
王大海放开刘春花的双手,张开双臂将刘春花整个人一把搂在怀中,按在座位上,侧过脸对秦军说:“你专心开车,我俩闹着玩呢。”
虽然王大海轻松地劝说秦军开好车,但他内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十分后悔,只能怪自己一时疏忽大意,把学妹写的一封这么重要的信函,大而化之地随便放在公文包中,他在思考着已经塞到座位下的公文包,是拿出来还是不拿出来,如果不拿,看来刘春花真的是争风吃醋,没有一个让刘春花信服的说法,只能停车,出去到田野上散散步,慢慢地跟刘春花磨嘴皮,耐心地周旋,打消心中的疑云。
王大海知道,刘春花的性格打破砂锅问到底,他与学妹之间虽然没有发生什么事,如果解释弄不好要解释出一番是非出来,就像常人所说的越描越黑,其实聘任学妹为德豪公司与英资企业的联系代表无可厚非,他谨慎地回想信函中的内容,确定没有肉麻的情呀爱之类的字眼,基本上劝说王大海要对心中的那个她好,心中的那个她不言而喻不就是指的刘春花,还有哪个她能与王大海共患难度过那段坐牢的苦闷岁月。
想到此,王大海认为长痛不如短痛,作为合资企业联系代表的学妹,刘春花迟早有一天要知道,干脆把公文包拿出来让刘春花检查,亲眼目睹学妹写的信,看看冒出来的女孩是一个什么素质。王大海想到做到,用脚尖勾出座位下的公文包,踢到刘春花的座位前,深深地叹一口气说:“拿去查。”感觉心中还憋闷,赌气地又加上一句,“查一个够。”
在俩人沉默的僵持中,刘春花被王大海紧紧地搂住不得动荡,趴在王大海的胸前流泪,听到王大海阴阳怪气的说话,并不想停车让她看看不让碰的箱包里装的究竟是什么,并打马虎眼把公文包踢到她脚下糊弄,心中的气不打一处来,用嘴挑开王大海的西服领口,在锁骨上狠狠地咬了一口。
“啊!”丝毫没有心里准备的王大海被咬得特别痛,不由自主地大叫一声。
秦军立即靠边停车,吴兵从前排转过身趴到椅背上,拉开刘春花,掀开王大海的衬衣,锁骨上鲜红的牙印凹凸不平,中间的两个深牙印溢出血。吴兵从秦军的手中接过一张创口贴,在锁骨上贴好后,不敢惹生气的刘春花,与王大海捣着笑话:“董事长,你的命真好。”
“又在说什么鬼话?”王大海理好衣领,不解地说。
“幸福来得猝不及防,知道锁骨名字的来历吗?”吴兵故弄玄虚,看着王大海神乎其神地问道。
“顾名思义,还需要解释。”王大海不以为然地回答。
王大海心里想着刘春花,不是要查公文包吗,怎么又不查,到底怀疑什么,感觉到刘春花对他越来越不能放下,总是对王大海草木皆兵,神经兮兮,如果他有个风吹草动,采取过激行为,情有可原。
吴兵打破王大海的缄默,把王大海从一头乱麻的思绪中拉出来,主动对王大海说:“咬的是锁骨,正如其名,在古代,新婚夜,新郎进去的一刹那,新娘因疼痛无比,会紧紧地咬住肩膀下的那要骨头,取名锁骨。”
“这有什么特别的意义?”王大海心不在焉地反问。
“意味着新娘要把新郞锁住。我看出来了,准嫂子想要结婚,把董事长锁住了。”吴兵开心地哈哈一笑,发支香烟给王大海,缓解王大海锁骨上的伤痛。
在吴兵给王大海包扎伤口,俩人在一起说笑时,刘春花不动声色,悄悄下车,摸到吉普车后备厢,伸手去拉,怎样使劲也拉不开,后备厢锁住了,她一筹莫展,抬头看到秦军刚上完厕所,两手边系裤腰皮带,边向吉普车走来,刘春花迎上去伸手要后备厢钥匙。
“海哥让开的。”秦军认真地问。
“是的。”刘春花焦急地撤了一个谎,怕秦军怀疑,接着说,“让我直接找你拿钥匙。”
秦军走到后备厢旁,取下腰间的一挂钥匙,找到一把插进锁孔打开后备厢,端出刘春花想要的那只特殊的箱包,放到地面,口中说:“这箱包怎么这样轻。”
“千里送鹅毛,礼轻情义重。”刘春花讽刺道。
刘春花心里暗暗高兴,难怪有人说女人变坏就来钱,男人有钱就变坏。她控制住激动的双手,使劲拽拉链,还没有完全拉开,迫不及待地把一只手伸进箱包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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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九七章 决绝而去
王大海听到打开吉普车后备厢的声音,慌张地跳下车,一个箭步冲上去,夺下刘春花手中的箱包,生气地吼道:“你究竟想干什么?”
刘春花猛地站起,低头使劲冲撞王大海的肩膀,伸手去抢王大海端在手中的箱包。
情急之中,王大海转过背,两手护住箱包左躲右闪,始终不让刘春花靠近箱包。
抢不到箱包,刘春花停住脚步,发现王大海脸色煞白,像是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一样,她的直觉在说,箱包里一定有问题。
“背着我做了什么?”刘春花拉住王大海的衣角,问。
“有些事你不能问?”王大海走不了,原地站住,回答。
“我不能,让别人能。”刘春花很反感,讽刺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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