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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白粉姥姥

    天光底下,她的掌纹互相交错,理不清头路。

    老妪终于张开了掉光牙齿的嘴,嚅动着,说了句在谢姝宁听来极为复杂的话。

    谢姝宁:“……”

    她愣了愣,立刻扭头去看舒砚,“表哥。她方才说了什么?”

    “她说……”舒砚回忆了下方才老妪口中的话,他听得懂,却一时间不知该如何用西越语转述给谢姝宁听。老妪的这句话,像是佛偈,晦涩又复杂。过了半响。他才迟疑着道,“她说你的运气很好。”

    谢姝宁闻言。忍不住狐疑地打量了他几眼。“只说了这个?”

    “有些复杂,我解释不清,大意便是如此了。”舒砚摇摇头,略带尴尬地别过脸去,“虽不知如何解释,但这绝对是好话便是了。”

    谢姝宁眯起眼睛。淡红的唇抿成一条线,微微一弯,眼里却带着颇为不信的神色。

    舒砚心里发虚,不敢看她。索性也学她的模样蹲下身子,再次问起摆摊的老妪:“婆婆,这镯子究竟是用什么东西做的?是玉?”说着话,他已经将镯子又捡了起来。

    “是石头,采集自死亡之海的石头。”老妪终于回答了问题。

    舒砚把玩着镯子的手却僵住了,眉眼亦像是被冻僵了一般,磕磕绊绊地问:“死亡之海?”

    谢姝宁在边上听着,飞快地在脑海里搜寻起关于“死亡之海”的文字跟图像。

    “孔雀海……”只一会,她便呢喃着念出了这几个字。

    能被这片沙漠上的人民称为“死亡之海”的地方,只有昔日的孔雀海而已。

    沙漠里的海,那原本是一片美丽的湖泊,湖水清澈晶莹。是这黄沙满途的旅程上,一块不可缺失的妙地。然而,几十年前,这片湖泊开始被沙化。没有多久,烟波浩淼的孔雀海,就变成了一片干涸的盐泽。

    从此寸草不生,连飞鸟都不敢轻易穿行,孔雀海就这样成了“死亡之海”。

    据闻,那里的沙子,都带着毒。

    谢姝宁的手也僵住了。

    老妪这时却“咯咯”笑了起来,像个年轻雀跃的少女的笑法,声音却沧桑得紧,她说,“美丽的红石,只有磨成粉末,溶于水后被引下才会散发出可怕的毒性。做成镯子,只有漂亮而已!”

    “阿蛮,我们换个镯子买!”舒砚却已经等不及她将话说完,便丢下了镯子要拽着谢姝宁离开。

    谢姝宁却真的来了兴趣,重新捡起那只镯子,往腕一套,扭头对舒砚道:“舒砚哥哥,劳你破费了!”

    舒砚目瞪口呆。

    这可是有毒的东西!

    “不好看吗?”谢姝宁抬起手,色彩鲜明,花纹精致繁复的镯子就这样在她细弱的手腕上摇来晃去,极美。

    舒砚无奈地叹口气,去付了钱。

    再过一月,谢姝宁便要启程回京了。

    宋氏担心她的身体状况,所以这一路只会缓行。所以想要在年前到达京城,是绝不可能的事,但即便一路慢车行进,明年春日,怎么也该到了。谢元茂到时要恼,她也不怕,旁的再重要也没有女儿重要。

    只可怜了谢翊,一来二去,竟已这般久未能见到母亲跟妹妹。

    想着儿子,宋氏想要回去的心就又忍不住迫切了点。

    众人仔细商讨过一番,才终于定下了下月中旬启程。

    这一去,也就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见。

    也正因为这样,莎曼跟宋氏才会答应让谢姝宁跟舒砚一起出来逛逛,买些中意的小玩意,带回京都去。

    这只镯子,被谢姝宁一眼相中。

    其价格,甚至不如谢姝宁裙摆上绣着的那朵莲花所用的丝线,但它却被她戴在了腕上,像戴一只价值千金的昂贵玉镯。

    买完镯子,两人便回了家。

    谢姝宁被宋氏扯着去商量回程路上所需的东西,

    舒砚则心有戚戚地去寻了莎曼,将镯子的事说了,又将早前在集市上买镯子时,那老妪同谢姝宁说的话一字不差地重复了一遍。

    莎曼问他,“那你是怎么同阿蛮解释的?”

    “难道不是在夸她运气好?”舒砚心中愈发没了底气,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轻。

    莎曼屈指在他额上重重一弹,没好气地道:“平日里叫你多看书你不愿意看,如今倒好,连旁人的话也听不明白了!”

    “哎哟!”舒砚急忙躲开,大力揉着额头,疑惑地道,“那这话是何意思?”

    莎曼觑他一眼,扭头往外走,迎着从北方高原南下的冷风,咳了两声,回道:“灵魂的伴侣,已经降世。”

    十月正值风沙呼啸之际,胡杨树的枝叶在风里哗哗作响。

    莎曼的话才一出口,就被风吹散了。

    舒砚只听见几个零星的字眼,见她要走,慌忙追了上去,“娘亲,别急着走呀,再说一遍嘛!”

    “阿蛮回去之时,已是大冷,还是弄身雪熊皮子的大氅保暖……”莎曼脚步不停,自言自语着走远。(未完待续。。)

    ps:感谢毛毛爱瞌睡亲的平安符一天木有粉红的人好忧桑……

    ( 闺宁  p:///4/4065/  )




第149章 地动
    过了几日,莎曼便果真给谢姝宁弄了身雪熊皮的大氅来。

    雪熊只在霜国最高的雪山上出没,其毛色纯白,没有一点杂色,是极难得的东西。

    这一件大氅,花了莎曼许多心血。

    谢姝宁收到大氅后,忍不住抱住了她的腰,唤了数声舅母。她的确,十分舍不得离去。但眼看着已是一拖再拖,若她们再不动身回去,京都谢家只怕就要亲自派人来接她们了。

    到那时,只会叫众人难堪。

    何况,她听说,京里的情况并不大好。

    二伯父去世至今,已有一年,但府里的状况时好时坏,到底是大不如过去了。父亲尚未起复,七叔一如既往的无用,四伯父碌碌无为,整个谢家门庭,如今只能仰仗三伯父支撑。

    可三伯父虽然在去年顺利留京,甚至被肃方帝另眼相待,然而论内里,他始终是薄弱的。

    多年来,他都在江南一带上任,其人脉关系也多在那一块。京里虽一直也未曾疏忽,但比起一直在京里打转的人,那可就差的远了。而且没了身在内阁的谢二爷,许多事许多话都不如过去方便容易。

    这种时候,谢家人,怕的就是意外。

    也许只是一桩小事,就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谢家不会允许她跟母亲成为“那根稻草”。

    故而,她们的行囊已到了不得不打点的时候。

    宋氏仍有些担心谢姝宁的身子,每每瞧见,就会忍不住嘘寒问暖,询问身子的状况。

    天晓得,她来了一回漠北,待到要归家。倒比本就柔弱些的母亲还要弱不禁风了。

    身上的衣裳也显得空荡荡的,面色也不大好看。

    好在她的精神尚可,小心些,并无大碍。

    转眼间,时间已近临行。

    宋延昭日日忙得见不着人影,这几日也推了许多事,陪着谢姝宁筹措事务。

    依谢姝宁的意思,这条商道可走,却远比她所想的难走。再加上她今后远在中原,鞭长莫及。很多事都不得亲力亲为。原本还能求助宋延昭,可如今他身为敦煌城里最大的人物,哪里还能得空分心帮她处理买卖上的事。

    谢姝宁在心中过了一遍,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她却动起了别的心思。

    临行前几日,沙漠上的风已渐渐刺骨。她身子骨薄弱,早早便被劝着换上了厚厚的衣裳。

    去见宋延昭时。她已被裹得像一个球。

    低下头。都要瞧不见自己的脚尖。

    她顶着风沙滚进了宋延昭的书房,摘了莎曼为她准备的古怪帽子,露出下头漆黑的发辫来。

    “你这鞋子,也该换厚实些的才是。”一看到人,宋延昭便先说起了她的鞋。

    可其实,她已穿上了内里蓄绒的温暖靴子。

    谢姝宁明白他们是真的担心自己的身体。便笑着应了回头去换,随后走向书桌前的那张椅子坐下,这才同宋延昭道:“舅舅,我要同你借一笔银子。”

    宋延昭疑惑。“要多少?”

    按理,谢姝宁没有任何缺银子使的地方。

    “数额有些大。”谢姝宁并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提起了一件旁的事来,“京都值钱的行当多得紧,我何必舍近求远?那些从西域运往西越的货物,照样能卖出好价钱。若我能一口气吞下那些东西,再在收购的价钱上提一些,盆满钵盈,也不会是难事。”

    宋延昭闻言却未立即表态,而是问道:“来往两地的商队虽不至于多如牛毛,可也不少。你吞下了一部分,提价贩卖,可省下的那些价钱比你的低廉,你的东西,还有谁要?”

    同样的东西,即便次一些,大多数人也只会往便宜的买。

    谢姝宁却眉眼弯弯地望向他,摇摇头道,“所以,我才说那笔银子的数额有些大。”

    不插手便不插手,她若要做,就势必往大了做。

    她生于水雾氤氲的江南,可骨子里却有着西北荒漠上月下野狼的脾性。

    卧在廊檐下的躺椅上看花这种事,其实,并不适合她。

    经此一行,她愈发肯定了自己的本性。

    “自然,那笔银子,许会亏掉也说不准。”她定定看着自己的舅舅,眼角眉梢皆是揶揄的笑意,“舅舅到时,可千万莫要急着同阿蛮讨要才好。”

    宋延昭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呀!”

    “舅舅这便是答应了?”谢姝宁将垂在自己身前的长辫子甩到了身后,笑眯眯地问道。

    宋延昭颔首,随即想起一事,道:“路途遥遥,我折算成金子给你吧。”

    “多谢舅舅,但这事可得先瞒着娘亲!”谢姝宁急忙道谢。

    书房里谈论的气氛,渐渐热火朝天起来。

    然而就在两人于书房内谈论金子之际,天机营的地宫里却是冷得叫人哆嗦。

    任务失手,雇主极为不快,差点连定金都要了回去,天机营好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号,几乎毁于一旦。

    风师父发了大火,将失手的几人,带到了地宫深处一一鞭挞。

    谁也不敢求饶,也无人敢为他们求情。

    这一次去的人里,领队的是行七的纪鋆。

    燕淮回到地宫时,他们刚刚被带往刑室。他清楚这次的任务若是成了,能为风师父带来多少钱财。所以依风师父嗜钱如命的性子,纪鋆几人绝不会有好果子吃。

    他略一想,便要拔脚往刑室去。

    走至半道,却遇到了雷师父。

    “师父。”他躬身低头,模样乖巧。

    雷师父很满意。

    他初来天机营时才七岁多,十足十的孩子,所以这三位师父里,负责照料他们这群孩子生活起居的雷师父,同他最熟。

    “十一。你要往哪里去?”雷师父问道。

    燕淮正要回答,却惊觉妇人的声音里带着丝少见的疲惫。

    他微微抬起头,嘴角噙着浅浅笑意,回答道:“四处转转而已……”

    话音未落,雷师父已是厉声喝道:“胡说!”

    “师父……风师父发了大火,我担心七师兄……”他尴尬地抬起头来,伸手摸摸鼻子,“您也知道,他瞧着壮实,其实弱着呢。我早先去候着,过会也好将他抬回来……”

    雷师父的面色这才缓和了些,“你也知道你七师兄这回闯了大祸,受点罚也是应当的,你莫要搀和进去。回去歇着吧。”

    燕淮收起了面上的尴尬之色,应了是。

    雷师父这才越过他。往前头而去。

    然而她走后。燕淮却没有听她的话回头,反倒是加快了脚步往风师父那去。

    方才雷师父说的话,叫他不得不警觉。

    平日里,她虽然就是三位师父里最和善的那一个,可也不会同他说那样的话。

    她让他不要搀和进去,只能说明。风师父这回的火气足以连她也骇然。

    他脚下的步子不由更快了些。

    果然,才一靠近刑室,他便听到了风师父全然不压抑的怒吼声——“连个人都不会杀,养着你们还有何用!”

    门外的燕淮愣了愣。

    如今的天机营在风师父心中。已成了他敛财的工具。

    “这么多年,我悉心教授你们功夫,难道是为了养着你们做贵公子的不成?”

    “我平日里鲜少对你们真动手,眼下来看简直是错得一塌糊涂!你们这群小畜生,不重重惩罚,如何能记得住!斩一只手,想必就能记得深一些!”

    话音落,燕淮便听到他吼了声“老七”。

    在天机营这样的地方,没了一只手,便如同死。风师父绝不会养一个独臂的废人,天机营也绝没有废人的容身之地!纪鋆的手,不能废!

    来不及细思,他已大力推开了门,身后箭筒击打在背上,“怦怦”闷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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