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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女尊]蒹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司晨客

    他提了子羽爱吃的野味和蜜水去见子羽:“子羽,我要离开稷下川一段时间。求你帮我看着阿桑,不要让野男人接近她。我现在没办法再信任别人了,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了。”南离言辞恳切,在子羽面前泣不成声。

    子羽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他一边流泪,一边抱住南离。南离整个人消瘦得厉害,这些日子里子羽遥遥观望了阿桑和南离之间的一场闹剧,心酸的同时,也很为南离难过。

    “你怎么就这么傻,她既不要你,你索性同她一拍两散……”子羽呜咽着说道,“你要我看着她,你知道不知道她很讨厌我,她一看见我,就会躲得远远的……”

    南离心道,就是知道阿桑讨厌子羽,避如蛇蝎,这才放心将阿桑交给子羽的。但是这种话,他自然不好说出来。

    “总之你辛苦了。”南离安抚子羽道,“我知道你有心仪之人,只是苦于对方已有家室,无法如愿以偿。等到我凯旋归来时,定然为你做主,令你风光大嫁。”

    第69章 所谓夫君(三)

    南离临出征前的那个夜晚,两人极尽缠绵。她索取,他就加倍地给予。

    末了,阿桑伏在南离的身上,感受着他温热的呼吸。他这日终于没有再熏什么龙涎香,身上气味清淡,如阳光照耀下兰花草的芬芳。她下意识地探出手来,所摸之处是他修长的腿,肌肉线条流畅,质地坚韧,她突然间就想起几年前,她和南离在草地上跳舞,最后倦了,枕在南离腿上,安然睡去的样子,幽幽叹了口气。

    那时候的南离,看起来那么的高不可攀,却仿佛凝聚了人类社会中所有的美德,令人心折不已。可是,才短短的几年光景,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呢?躺在她身边的这个男人,谎话连篇,阴狠悍妒,虚心接受,屡教不改。

    “我会想你的。”阿桑最后说道,她不知道她说的这句话令南离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第二天稷下川的大军缓缓开动时候,阿桑没有去送行。她打心眼里不喜欢行军打仗的事情。在她看来,打仗意味着破坏,意味着将他们从前一点一点好容易建起来的东西不分青红皂白地摧毁。更何况因为南离的率军出征,稷下川一下子走掉了三分之一的劳动力,她感到肩头的担子沉甸甸的。

    南离一直等了阿桑很久,一直等到吉时都要过了,才命令大军开拔。他的母亲姚宛、妹妹姚雪和弟弟源方送他一直送到稷下川几十里外。一路上所有人都心事重重,显然,姚宛他们并不认为南离在此时离开是个好主意。

    “在外面散散心也好。若遇到什么合意的女子……”姚宛最后说道。阿桑和南离闹成这个样子,是姚宛无论如何也始料未及的。然而身为女子的立场,又使得她没办法昧着良心批判阿桑什么。南离生得很好,或者会有什么女子因了南离出乎寻常的优秀而放弃夫侍成群的梦想,只是那个人却不是阿桑。南离这般执着,早晚吃了亏去,倒不如劝他早早想开了,另起炉灶。

    南离的脸一下子黑了下来。他无法将若苍的判断告诉其他人,包括他的母亲和弟弟妹妹们,他实在说不出口。所以他们不能明白他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离开,明明这时候最该做的事情,是积极造人,缓和家庭矛盾,不是吗?

    源方见南离黑了脸,连忙轻轻扯了扯姚宛的衣裳。姚宛这才醒悟过来,自知说错了话,却长叹一声,道:“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出去这么久,名义上是作为她的正夫出征,可我见她那样子,也未必肯感念你的恩德。你此番去,没有一两年的工夫决计赶不回来,天底下又有哪个女子能耐得住这般寂寞?等你回来之后,只怕她早娶了几个小的进门,到时候生下孩子来,你是捏着鼻子认了,还是不认呢?”

    “哪个敢嫁她?不要命了吗?”南离斩钉截铁道,但心中到底有几分犹疑,“阿桑是个念旧的人,绝不会如此荒唐。我把季秀都支走了,又安排了人暗中监视她。她……她应承过来,纵使和离,也会等我回来后,再娶新人进门……”

    南离说到此处,声音有些哽咽,他用手抱住头,苦恼了半天,才下定决心一般地交待道:“你们……你们也帮我留意着。若是……若是她果真捱不住寂寞,也不能便宜了别人,就让源方……就说是我说的,叫源方去服侍她……”

    “哥!”源方的脸一下子红了。他比南离嫁人还早,不过稷下川婚姻契约向来松散,成亲后另寻快活者比比皆是。阿桑是个美丽的女子,思及她容貌身形,源方也和稷下川所有年轻男子一般,会禁不住怦然心动,然而他比任何人都明白哥哥南离的狡诈无常。

    “哥哥你放心,这是断然没有的事情!”源方赶紧表忠心。

    姚宛却一口应承下来。“既是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她从旁看着,自以为看得明白,阿桑和南离的渐行渐远,归根结底还是南离太过嫉妒,容不得人的缘故,否则的话,似这般有才有貌、一片痴情的大祭司,阿桑又何至于要闹什么和离呢?她心中到底还是向着南离的,已经盘算清楚,若是南离出征期间,阿桑果真和别的什么男人看对眼,她就亲自安排人服侍阿桑,娶侧夫纳小侍什么的,犹可相让,但一定要竭尽全力,非得把南离的正夫之位给保下来不可。

    烟尘滚滚,南离心事重重地带着出征的队伍,终于走远了。稷下川中赢牧诗独掌祭宫大局,阿桑负责主持姜姓四寨的生产建设,和祭宫井水不犯河水。但是没过了几日,阿桑最不愿见到的人就厚着脸皮来拜访,而且看那言语里的意思,还要在姜家盘桓数日。

    “子羽君!南离出征了,你这个时候来做什么?”阿桑忍不住说道,一副逐客的样子。她心中莫名地心虚,自从她察觉了子羽对她的心思之后,她就巴不得离他越远越好,免得惹出什么麻烦来。

    可是姜家的事情远远轮不到阿桑做主。子羽尚未来得及答话,姜姬已经笑眯眯地慢条斯理道:“阿桑,你这就不对了。子羽的娘亲和我是多年的姐妹,南离未嫁之前,子羽也是常过来探望我的。难道如今他竟不能来了吗?”

    姜姬一面说,一面又拉了子羽的手,向他说道:“你娘亲可好?这次能住几日?我记得你喜欢喝蜜水,我叫阿桑取了些蜜水来给你喝?她一个月前进山里,采了好多蜂蜜呢。”

    阿桑无法,只得依了姜姬的吩咐,捧了一坛子蜜水出来,又取了晾晒好的咸鱼干,一起拿来给子羽。看着子羽看她时候,眼神里克制不住的倾慕之色,阿桑不由得心烦意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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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谁出的主意?”阿桑私下里向姜姬抱怨道,“你们敢当着南离的面这样做吗?莫把别人都当成了傻子!”

    “这可奇了。”姜姬冷笑一声道,“要和南离和离的人是你,如今又为他守着,不敢看别的男人一眼的人,也是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阿桑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来:“我应承过他,只有他一个的。现在虽是时过境迁,也要等和离了,才好再娶别人。”

    “和离?”姜姬饶有兴致地问道,“南离摆明了不同意和离,你打算怎么办?你好歹是姜姓四寨的首领,别告诉我你只会被他牵着鼻子走。我当首领的时候,可没你这么窝囊!”

    “我说过,我再等他一年,倘若他还生不出孩子来,我就休了他。”阿桑小声说道。南离执意要在这时候出征,压根没把她的警告放在眼里,这令她感觉颜面大失,在姜姬面前更是硬气不起来。

    “我知道你喜欢子羽,希望留他在家里多住几日。可是他长大了,早晚要嫁人的,住在我们家里,若有什么风言风语,对他名声不大好。”阿桑想了一想,换了个角度,“更何况,这几年大丰收,家里的屋子大多都屯了粮食,子羽从小娇生惯养的,他住在哪里呢?”

    姜姬笑了。对这个问题,她早有准备。“子羽哪里算得上娇生惯养?难道你忘了,当年昊天九问的时候,他为了救你,跟在南离后面进山打猎,足足在外面风餐露宿了半个多月?他又有什么苦吃不得?没有屋子?季秀嫁人后,他那间屋子不是腾出来了吗?正好给子羽住。”

    阿桑震惊了。“那……那屋子如何住得了人?”她这几年衣食住行,与前些年大不相同,耳濡目染之下,对住所的要求自然而然高了起来。当年季秀住那屋子的时候,她就曾经颇为心疼,只是季秀好歹皮糙肉厚,爬摸滚打惯了的。如今姜姬竟忍心让她最宠爱的孩子子羽去住那屋子,更是令阿桑吃惊不已。

    姜姬一笑。“我早说过,子羽这孩子是个好养活的。他也不怕受委屈。”姜姬一语双关地说道。

    阿桑心中一跳,低下头去,再也不敢说话。当天夜里,她失眠了,翻来覆去地琢磨着姜姬话里话外的深意,总暗暗疑惑着这件事情里头有阴谋,只怕是子羽的母亲红茜跟姜姬串通好了的,联合起来坑自己的。

    这种疑惑在第二日时候达到了新的顶峰。第二日拂晓时分,阿桑起来去灶间烧饭,才发现子羽早已经在灶间等着了。灶间的柴火灰烬尚有余温,陶罐里的粥香浓顺滑。

    “阿桑,你尝尝看,这粥还和你口味吗?”子羽问道,有些忐忑,又有些期待。

    第70章 天下父母心(一)

    阿桑没有说话。她压根不敢去理子羽。

    阿桑是知道子羽会煮饭的。她新婚之时,南离连灶下生火都生不好,新人的奉饭之礼是由莫问和子羽帮忙张罗的。阿桑对此记忆犹新。

    但正因为如此,阿桑越发不能顺势去尝子羽煮的粥。子羽手中捧着的陶碗就那样落在了空处。粥已经煮好,阿桑板着一张脸去忙别的事情,等到姜姬和荷露屋里先后传来动静,她便将那一罐粥端到众人面前。

    有姜姬撑腰,子羽的一番心血自然不会白费。姜姬端着那粥只吃了一口,就微笑起来:“这粥甚是绵滑,一看就知道是用了心思的。阿桑,你说是也不是?”

    阿桑目光平平:“女儿不知道。这粥不是女儿熬的。女儿到灶间时,子羽君已经熬好粥等在那里了。”

    姜姬本来就是明知故问,阿桑这般诚实,她却也少了不少口舌。她看着子羽越发欢喜,道:“子羽是个有心的。若我日日能喝到他煮的粥,该有多好。”

    阿桑轻叹了一口气:“可惜子羽终究是要嫁人的。母亲你又没有第三个女儿。”

    阿桑言语里的意思毫不掩饰地表露出来,那就是拒绝。子羽虽强行压抑自己的情绪,仍难免面色发白。青叶在旁边看着,都忍不住暗暗替子羽难过。他自己苦尽甘来,和荷露言归于好,小两口凡事有商有量,终于有了过日子的模样,便格外看不得别人这般坎坷蹉跎。

    姜姬何等强势,自然不肯就此罢休,道:“你和南离不是在闹和离的吗?他在这节骨眼上出征远去,可见是没把你放在眼里。你也该做好和离后的打算了。”

    阿桑低下头去。南离在这个时候借口对外出兵,离她远去,是阿桑最想不通的一件事情。眼下姜姬拿这个说事,阿桑毫无回击之力。

    其实阿桑本来觉得,就算她和南离和离,稷下川也未必有男子会嫁给她——敢不敢是头一件事,愿意不愿意是另外一件事,更何况是子羽这样纯洁无暇到令许多人自惭形秽的高贵男子。可是,看到子羽一大早起来煮粥,脉脉含情面带期待的样子,阿桑心里已经如同明镜一般。她一句话都不敢再跟子羽说,除了处处躲着他外,没有别的路好走。

    阿桑低头不说话,不代表姜姬会就此放过她。子羽一向是姜姬最怜惜的孩子,姜姬看不得他这副样子,更何况姜姬已经和子羽的母亲红茜有了约定,保证过定然会趁着南离不在稷下川的时候,促成此事。

    “阿桑,这粥煮得甚好。你也多尝尝,莫辜负了煮粥人的心意。”姜姬招呼着说。

    阿桑本来已经将粥碗放到了嘴边,闻言却立即放下来的。时下的粥不过是几种谷物掺合着豆子、野菜熬制而成的,纵使子羽用心去熬,也不过绵软滑嫩些,又有什么稀奇的?

    姜姬沉下脸。“粮食是上天的恩赐,来之不易。难道你要糟蹋上天的恩赐吗?倘若你不吃时,以后便都不要吃了!”

    这话其实说的有些重了。自阿桑接任姜姓四寨的首领以来,兢兢业业,姜家粮仓日益满盈,说来阿桑居功甚伟,纵使浪费些粮食,使些特权,也是应该的,纵使姜姬是她母亲,也没有立场这般罚她。可是姜姬久居上位,积威甚重,她这般淡淡说来,场上所有人竟无人觉得违和的。

    其实阿桑一向珍惜粮食,她这般只是为了表明姿态,好叫子羽知难而退,原也没想着要浪费这碗粥,怎奈姜姬步步紧逼,不肯给她喘口气的机会。她日日下田干活,颇耗精神劳力,不吃饭却是万万不成的,她只得在众目睽睽之下老老实实重新拿起粥碗。

    只是这粥天生和阿桑气场不和。阿桑只吃了两口,尚未咽下,突然间泛起一阵恶心,将粥碗放到一旁,冲出去干呕起来。

    她竟然这般嫌弃他。子羽先前被她拒绝,心中已是颇为难受,不过强颜欢笑而已,如今见她如此嫌弃,再也按捺不住,鼻子一酸,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姜姬也想不到阿桑如此不留情面,当下起身,大步走到阿桑面前,向她道:“好,好得很。既然如此,以后你便都不要吃了罢!”

    阿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她想解释些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解释。等到她终于恢复过来时,荷露和青叶等人已经散去了,姜姬给阿桑留了饭,等她进来,指了指粥碗,向她道:“吃了饭再说话。”显然,以后不准吃饭什么的,显然是句气话。姜姬已经老了,阿桑却正值巅峰的年龄,姜姬再怎么强横,也不能像从前那般决定一切了。

    阿桑摇了摇头。“没胃口。实在是吃不下。”她有气无力地说道。

    姜姬眼睛里精光一闪:“是吃不下,还是不想吃?如果是季秀煮的饭,你也吃不下?”

    阿桑心中一痛。自从季秀嫁给蒲柔之后,他在阿桑心目中逐渐成为禁忌。阿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是这种感觉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有的时候她觉得是她辜负了季秀,有的时候她却觉得是季秀辜负了她。最终这种难以言明的感觉渐渐沉淀下来,她不曾向任何人提起,但是姜姬就这么简单粗暴猝不及防地揭开她的伤疤,她才知道,原来那下面的血肉压根都没长好。

    “秀秀他……都是有孩子的人了。事情都过去了,何必再提他……”阿桑含糊着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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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姬笑了:“所有人都说你是因为莫问君的死,才跟南离闹翻的。据我来看,这源头还要落在季秀身上。南离当年也是千灵百巧的一个孩子,为何他能在祭宫之中游刃有余,偏偏却和你处不好?因为他很清楚季秀和你的关系,他不得不提防,但他越提防,你越迁怒于他,自然会和他越处越远……”

    “别说了……”阿桑痛苦地哀求。

    “好,那我们不说季秀,说说南离。你娶他,不过是因为当年他对你太好,只跟过你一个人,本身又那样无可挑剔,是不是?既然这样,你为何不能接受子羽?是,你睡了南离,你知道要对南离负责,可是子羽呢?你为什么不为他负责?”

    阿桑吃了一惊:“子羽?他和我什么关系?我都没碰过他!”

    姜姬目光犀利:“果真没有碰过他?荷露都跟我说清楚了,你新婚之夜,你跟子羽在新房之中,究竟做了什么事?那孩子一向纯白,怎堪受你这般撩拨?他蹉跎至今尚未出嫁,你实在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如今你既然要和南离和离,只怕稷下川除了他之外,更无别的男子敢冒着被南离收拾的危险,下嫁于你。既然如此,你还在犹豫什么?”

    阿桑被姜姬的一席话说懵了。她沉默了很久,才问道:“为什么要我对子羽负责?荷露难道没有告诉你,那天的事情都怪她在使坏?”

    姜姬缓缓道:“她虽未细说,但我猜也猜到了。她就是个渣滓,朽木不可雕,她这辈子就这样了。但你却是不同。还有,子羽想嫁的人是你,又不是荷露,她倒是想负责,可是又有什么用?”

    阿桑无言以对。她沉默着走过荷露房前的时候,荷露正抱着孩子,大声催促着青叶下地里干活,见她一脸郁郁寡欢,走到她跟前大声说道:“没错,子羽的事情是我说的。阿桑,你也莫要恨我。南离再好,你却收拢不住,连娶个侧夫都不能。若你当年娶了子羽,只怕此时早就左拥右抱,儿女绕膝了!”

    阿桑抬头看荷露,荷露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眼睛里有些忐忑,又强撑住气势睁着眼睛看着她,明明白白色厉内荏。阿桑原本心中一直觉得姜姬偏心荷露,对她却太过苛责,然而此时看到荷露色厉内荏的神情,突然间明白,荷露胆怯了,荷露怕她。其实她也不会把荷露怎么样,但是在荷露的心目中,她们的身份地位已经截然不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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