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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古女尊]蒹葭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司晨客

    阿桑背对着季秀,起初的时候浑然不觉。她只是突然觉得,南离一下子勇猛了许多,霸道了许多。她习惯于享受他柔情似水的温柔体贴,不适应这种节奏变化,不由提出抗议,却被他姿态强硬地拒绝。

    阿桑是个吃软不吃硬的脾气,当下就怒了,奋力将南离一推,眼神交错之际,却发现了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季秀。他像一截木头那样站在那里,面皮雪白,嘴唇紧抿,就是这样简单的姿势,却叫阿桑心头巨震,莫名地心疼。他很喜欢很喜欢她,这是她知道的。她越是明白事理,越是避免在季秀面前和南离过分的亲近,想不到还是让他看见了。

    “秀秀!”她失声惊呼,面色大变。南离带着一丝夸张的傲慢凑近她,想要揽住她腰,却被她一巴掌拍开了。

    “多谢指教。我都看清楚了。请问大祭司,我可以走了吗?”季秀的目光越过阿桑的头顶,向着南离慢慢说道。

    阿桑看了看季秀,又看了看南离,当下心如明镜。“你……你故意的……”她又急又气,质问南离道。南离定定看着她不作声,那边季秀却已经要转身离开了。

    阿桑翻身爬起来就要去追季秀,手腕却被南离拉住了。“你这样算什么意思?他打我打得那么狠,你装不知道。如今我还没有说一句话,你就怕他受委屈。”南离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阿桑第一次发现南离的力气居然这么大。她用尽全身力气,也挣脱不得。他将她压在榻上的时候,她感觉他简直就是一头发了情的公兽,野蛮而不讲道理。她拼命挣扎,最后瞅准他脖子,狠狠地往他喉咙处咬了一口。他吃痛,对她的桎梏稍一松动,她就逃开了。

    南离慢慢地起身,检视身上伤痕:“既惹了我,还敢当我的面对别的男人好。你以为我千辛万苦当上这个大祭司,只是一个摆设吗?”

    阿桑被他眼睛里的冷意惊了一惊,随即便不甘示弱地还击:“你这么不懂事,大祭司又如何?若你敢动秀秀,我就要你的命!”

    她吓唬完南离,头也不回地跑出去了。留下南离一个人慢慢整理他的衣服。天气太冷,他用那条纯白狐裘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纯白的毛领衬托着他如玉的面色,越发显得高贵而冷漠,俊逸而优雅。他一个人坐在榻上,背脊挺得笔直,不知道为什么,却令人感觉有些孤单。

    姜姬的到来打破了屋子里的沉寂。“南离,三日后我会带阿桑去姚寨登门提亲。”姜姬神态自若道,对于屋子里的狼藉视而不见。

    南离转过头来,苍白的脸上生出一点血色。他的唇色很淡,微笑的时候显得高贵动人。“好。”他垂着眼睛轻轻说道,“那我先回祭宫了。”

    “还有一件事……”姜姬难得地显出一丝犹豫,“南离,阿桑和季秀是自幼在一处长大的,他们情分好,这恐怕是姬燕明的诡计。阿桑是个糊涂的孩子,不懂事,你……你千万别中了姬燕明的圈套。”

    南离抬起头,他看着姜姬,眼神委屈而迷茫。这个时刻他不是祭宫的大祭司,在某些方面已经渐渐能同姜姬过招而不致溃败的对手,他只是一个在情爱里彷徨的孩子。但是他终于还是低声说:“好。”

    阿桑很快就寻到了季秀。季秀压根没有走远,他就站在姜家的后院。后院并不宽敞,地面上的积雪尚未化去,天气虽然晴朗,这边也只能看到狭小的一块,他却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也不知道是在看些什么。

    季秀站立的姿态并不算很优雅,他没有像南离那样经过祭宫精心的培养,行走坐卧都有专人教习。但是他的五官却是那样的清秀柔和,配着如雪一般耀眼洁白的肌肤,足以令稷下川的普通女子趋之若鹜。

    阿桑禁不住想起了从前。从很小的时候,她就认为秀秀是天底下除了她父亲外最好看的男子,她不止一次地仗着自己年纪小,赖在他怀里不起来,她曾一脸霸道地对他说:“秀秀,你是我的,是我一个人的。长大后你必须嫁给我。”

    这样霸道的宣言伴随着她父亲燕明君的一顿鞭子,终于化作委屈的哭泣,哭泣的时候季秀一直陪伴阿桑身旁,他一脸溺爱地摸着她的头发:“你呀,真傻。”其实或许他明白,她有的时候是贪恋他怀抱的温暖,在装疯卖傻。

    那时候阿桑只是个稷下川人人唾弃的野孩子,既蠢又傻,还没有母亲。只有季秀和跟在他身后的几个女孩愿意和她玩。她每每流露出对季秀的觊觎,那群女孩子就会哄然嘲笑她,季秀从不曾吐露自己的想法,只是一脸置身事外看着她们打闹,等到她落在下风了就站起来拉住她的手,道:“咱们回家。”渐渐地蒲柔、秋朵她们几个就明白,如果想跟季秀玩,是绝对不能欺负他身边的那个傻女孩的。

    ……

    “秀秀。”阿桑在季秀背后轻轻唤道。

    季秀的身子僵了一下,他回头,随即讥诮地说道:“你来安慰我前,能不能先把衣裳穿穿好?”

    阿桑大窘,慌忙低头朝身上望去,却见衣服穿得整整齐齐。这才恍悟,原来季秀只是单纯想讽刺她而已。事实上,她每次来见季秀前,为了怕季秀难过,都会特别小心地将自己包好,不叫季秀看见那些跟南离亲热留下的痕迹。

    “对不起。”阿桑讪讪说道。

    “是我的错。大祭司大人是想提醒我,就算把眼睛闭上,也不可以当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季秀的声音里满是嘲讽的意味,“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们毕竟在一起那么久了,出格的事情传遍整个稷下川,我明明亲眼目睹过,怎么会想着骗自己说那只是谣言……”

    “秀秀……”阿桑难过极了,“我对不起你。这些日子我脑子清醒了许多,我总是想起从前,想起小时候你拉着我的手,我们一起找蒲柔和秋朵她们玩的事情。那时候的你,浑身雪白,头戴花环,一脸骄傲坐在大树底下。我们用尽全力大声呼喊,也不过想让你多看我们几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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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是季秀却没有同阿桑一起追忆从前的闲情逸致。他冷冰冰地打断了她的话。“你跟南离几时成亲?”

    阿桑一下子噎住了。季秀的话宛如平地起了一阵狂风,将那些美好的童真回忆尽数摧毁,连渣都不剩,露出千疮百孔狰狞伤人的真相。

    “我……我还没想好。”她硬着头皮小声说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不喜欢听你说谎。”

    “是……是真的没想好。”阿桑着急着说道,“他有的时候很温和,有的时候……我……我有点怕他……”

    季秀有些惊讶地将阿桑上下打量一番。他的心中波澜微起,面上却是淡淡的,说话不留情面:“我若是南离的朋友,早将你打一顿了。你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整个稷下川都知道他为了你性命都可以不要,你现在居然说,你没想好要不要娶他?”

    阿桑沉默了。所有人,姜姬、季秀……都反复跟她说着同一个道理。她本来以为自己是一只自由自在的小鸟,南离一味给予,很少主动要求什么,所以她便可从容进退有余。现在才发现,原来她不过是笼子里的猎物,南离早用那些温柔似水的情丝编织了一张大网,将她牢牢地网住,就算她不顾一切,逃了出去,情网的外面,还有数不清的东西在等着对付她。她要面对的,是祭宫尊严受损之后的震怒,稷下川民众的舆论压力,以及自己良心的拷问。

    “秀秀。”阿桑终于说道,“我对不起你,我终究还是要娶南离的。只是……只是我对你有一个请求,求你千万不要放纵自己,千万要保护好自己的名声。我要让你风光大嫁,我想让你嫁给稷下川最好的女子。”

    季秀唇边勾起一丝自嘲般的笑意。但是面对阿桑一脸期待的认真样子,他不忍说破。“好。”他说。

    ……

    阿桑重新回到自己屋子的时候,南离已经走了。她并不感到意外。

    她连夜赶路,此时身体的疲倦排山倒海般而来,刚躺到榻上,就见姜姬手持木杖走了进来。

    “三日后,你随我一起去姚寨,向南离提亲。”姜姬神情严肃。

    阿桑一下子跳了起来。

    “为什么要去提亲?我不去!”阿桑激动地叫道,声音有些尖锐。

    姜姬二话不说,抬手就狠狠给了她一个耳光。

    当下阿桑嘴巴里就充满了咸腥的液体。她捂住脸,不敢再说话,心里却在想着,是舌头咬破了,还是牙齿被打掉了呢。

    “因为他从前是祭司,如今是大祭司。”姜姬声音里充满了威严,“他既愿意嫁你,不管你喜欢不喜欢他,既然睡了他,就必须对他负责。”

    “那是他主动送上门来的!”阿桑捂住脸含糊不清地叫道,“他当时可没说要我娶他!”

    姜姬举起木杖,狠狠地往她腿上敲去。

    阿桑立即抱住腿,痛得缩成一团。

    姜姬一顿木杖:“说实话!你到底又怎么了?”

    阿桑躲在墙角里,一脸戒备地盯着姜姬,吐掉口中的血,说话也渐渐清楚起来。她泪光点点,一脸委屈:“我知道我得娶他。我也不是不喜欢他。可他……明明说好是要打他一顿给我出气的,为什么你和他合伙起来欺负秀秀?秀秀他到底做错了什么?”

    “问的好。”姜姬道,“你居然有脸问季秀做错了什么?季秀这孩子很好,他惟一的错误就是不该认识你!”

    阿桑惊住了。她一脸震惊地听姜姬说得头头是道:“你自己好好想想,你在祭宫,究竟跟南离说过什么话?你又不是不满意南离在榻上的样子,却偏偏故意跟他说,他没有季秀大。你想想看,南离是什么人,季秀又是什么人?南离是大祭司,身份高贵,季秀只不过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孤儿,人尽可妻的下贱家伙。你自己跟季秀不清不楚,还敢对南离说这种话,你是不是觉得季秀的日子活得太舒坦了,想给他找不自在?不错,我是跟南离合谋摆了季秀一道,但那是为他好,只要南离消了气,他也就安稳无虞了。可你倒好,你在这节骨眼上跑出来护住季秀,你是嫌南离对季秀还不够恨吗?他若认真要对季秀下手,凭你的能耐,护得住吗?”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本来是想讲到姜姬求亲的,结果还是进度太慢。

    唉,情窦初开,那是说子羽的啊,要什么时候才能说到他?

    第10章 婚姻嫁娶(一)

    三日后。姚寨姚家大宅。

    一家人一大早全部穿戴整齐,却因客人未到,围坐在堂屋的炭盆前烤火。南离如众星捧月一般被一堆兄弟围坐在中间。他身上严严实实地裹着那件纯白狐裘,神情温淡,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是不大愿意南离嫁给阿桑的。那女孩我见过,眉目倒是生得颇好,身子骨却着实瘦弱,都知道她小时候吃过不少苦,还不定落下什么暗疾。”姚宛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地说道。自南离当上大祭司后,姚家连带着富裕了不少,姚宛身上越发丰腴,身穿一件狐皮披风,毛色虽然没有南离身上的好,却也是上品的货色。若论本性,她生性是有些懦弱的,但是今非昔比,自然而然声气也壮了不少。

    南离没有说话。早有坐在他身旁的弟弟源方笑着说道:“幸得哥哥医术精湛,便是有什么小病小灾的,原也不打紧……”

    源方和南离是一个父亲,自幼情分好。他比南离小一岁,从小摔打惯了,不若南离那么精致,但远远看去,却也是一个美人。只可惜他们的父亲早年就病死了。

    “你知道什么?”姚宛瞪眼道,“医术再好,也只医得了病,医不了命。我只怕……”

    “母亲。”南离终于开口阻止。

    姚宛有些悻悻然:“她那母亲姜姬,年轻时候就是个喜欢搅风搅雨的人物,最喜欢磋磨人。青叶那般的孩子,被荷露欺负成那样,连我看了都不忍心。”

    “青叶是祭司身份。整个稷下川,又有谁敢欺负他?”南离淡淡说道,“他前不久跟我告假,说妻主有了孩子了,要在一旁照顾。想来他们该是和好了,也算苦尽甘来。”

    源方看了南离一眼,欲言又止。姚宛却冷笑了几声:“南离你太久在祭宫里没出来,只怕还不晓得。荷露肚子里的孩子,却不是青叶的。可到底是谁的孩子,逼问再三,她都不肯说。或许连自己都不晓得。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青叶也是心高气傲的,如何能忍?前几天吵得天翻地覆,姜姬亲自往姒寨劝说,才把青叶劝回来。也亏得荷露每日在外面风流,这才分得明白。若不是青叶自己嚷出来,大家谁又会知道,原来荷露竟已经一年多未碰过青叶了。可怜那般娇养长大的孩子,嫁进他们家,竟被那般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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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离听了也暗自心惊。阿桑从不是喜欢说人是非的人,不曾对他说过这些事情。故而他竟不知道。

    南离和青叶年少时候明争暗斗,颇有些意气之争,但那都是些小事,早已时过境迁,当时南离便处处稳压青叶一头,如今南离是大祭司,青叶是他下属,更没什么好说的。于是听了这个消息,颇有兔死狐悲之感。

    姚宛此时说起这个来,自然别有用意。“上梁不正下梁歪。姜姬当时为了个燕明君,逼死了荷露的父亲。荷露有样学样,连自己肚子里孩子的父亲都不敢说,兴许是有妇之夫也未尝可知。这样的人家,我怎么能放心南离嫁进去?”

    南离抬起头:“阿桑待我极好,性子跟她们不一样。”

    姚宛一脸不赞同的冷笑:“待你极好?我也打听过,姜姬身边有个叫什么秀的男人,人送花名十三郎,据说是连她们母女一起侍奉的。那阿桑连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还叫待你极好?”

    季秀是南离心中的一根刺,他一直恨不得除之而后快。然而这个时候,他却得为季秀说好话。“母亲,阿桑和季秀从小在一处长大,情分非比寻常。不过阿桑只是拿他当亲人一般看待罢了。还有,阿桑她不喜欢别人叫季秀十三郎,过会她来提亲时,您言语上留意些。”

    姚宛又冷笑了几声:“她来提亲,是她求我。难道我竟还要看她脸色。求亲理应是生为男子最矜贵的时候,到时候你不必说话,我来应付。”

    南离愣了愣神。在他的记忆里,他母亲姚宛永远是那个懦弱无能的妇人,见识短浅,贪慕虚荣,在稍有能耐的人面前唯唯诺诺,什么时候强势如斯了?

    南离顿感有些不妙。他不认为母亲姚宛强势起来以后,就能在姜姬面前占据上风。若是平日里的首领会议倒还罢了,如今是议亲,多么喜庆的事情,倘若姚宛一句话说得不对,两家结下仇怨,就不好了。

    正在南离忐忑间,有人来报说,赢牧诗来了。

    南离更觉得奇怪。赢牧诗是新晋祭司之一,一向是南离最为倚重的副手。但平日里,为避嫌疑,两人极少有私下的往来。赢牧诗也知趣,从不曾主动招惹。今日这是怎么了?

    “赢祭司是我召来的。”仿佛看透了南离的疑虑,姚宛不容置辩地说道,“阿桑的母亲素来强势,能言善辩,咱们家可不能在气势上输给她。”

    南离心中又惊又怒,只是念及当日是提亲的好日子,隐忍不发。姚宛虽然是南离的母亲,可是公然借了他的名义召唤赢牧诗前来,太过越庖代俎。或者姚宛自己还没有意识到,可这是身为上位者所不能容忍的。南离自然也不能。

    然而姚宛却浑然不觉。她觉得她的儿子是稷下川的大祭司,高高在上,她又是儿子的母亲,自然更加高高在上,随意召唤几个祭司只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已。

    赢牧诗是第一个来的,但是却不是最后一个。就在她来后不久,林泽、夏望、莫问相继而来。南离知道他们是看在谁的面子上。看到日益老迈的夏望由赢牧诗搀扶着颤巍巍走入堂屋,却被姚宛随意指了一个位子安置,南离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还是少回姚寨比较好。

    姚宛丝毫没有察觉到南离的不满。她亲亲热热地拉着赢牧诗的手,跟她寒暄近况:“听说你已经定亲了?据说对方是姒寨的第一勇士孟成?哎呀,真是太可惜了,是我们家南离没福气……”

    寒暄措辞之不妥让南离倍感尴尬,他在堂屋中再也坐不住,借口要透透气,出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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