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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负压

    座上的宫夕月似乎安心了一些,只是凝着眉,又看看手中信件,不知应当如何处理的模样。洛修竹抬头看了一眼皇帝,等安静的时间够了,才开口说道:“陛下,臣以为长孙大人必定是受了周诚章的蒙蔽才会写出这样的信来,若是此信落入别人手中,长孙大人必死无疑,如今能救救长孙大人的非陛下莫可了。”

    宫夕月这么一听,连忙想问怎么救,话到了口边又忽然想起自己是皇帝,不能为了一己私情什么都不顾了。随即脱口的话便成了:“此信若是真的,便是证据确凿,朕怎能救一个与贪官同流合污的佞臣。”

    洛修竹面上一喜,似乎很意外宫夕月会临时端起了皇帝架子,片刻后才说道:“陛下此言差矣,长孙大人在信里只说愿与周大人共进退,从此信书写的时间来看,长孙大人想必是要与周大人同进退抵制右相杜大人,不愿杜家权倾朝野威胁到皇权,此举实乃大忠大义。何况……”

    他顿了一下,看去宫夕月迟疑不决的表情,随后又悠悠道:“何况长孙大人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如今刚刚嫁去苏府,若是这时长孙大人出了什么事,恐怕苏夫人也过不去这道坎儿。”

    乍听有人唤碧烟苏夫人,宫夕月便火冒三丈,却又没有发泄的理由,手在大腿上捏紧,平静了一些后也不忍不救碧烟的父亲。他又看了一眼手中的信,才问道:“既然洛卿认为长孙宇珩也算是大忠大义之人,那么依你之见应当怎么救?”

    这才是洛修竹今日最想听的话,低垂着头,他笑得妖邪,声音清扬地回答道:“先下手为强,陛下立即下一道圣旨,言明长孙大人为官以来恪尽职守,从未行差踏错,与周诚章一案必无关系。臣拿着这道圣旨前去大理寺要求放人,想必无人胆敢不从。”

    宫夕月听后,迟疑更重。洛修竹静静地站着,不用看都知道宫夕月在犹豫,也心知肚明他犹豫的是什么,随即道:“四海之内,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在我大熙国,还有谁是能不从王命的?若有,此等人,陛下不是更应该摆出强硬的态度,叫对方明白,谁才是大熙国的王。”

    洛修竹此话一出,宫夕月对于杜家,对于皇后的忌惮便被一股不甘而引发的冲动压制,随即点头道:“朕现在便书写圣旨,洛卿拿着圣旨立即去大理寺要求放人。”

    目的达成,洛修竹神色十分平静,施施然地说道:“臣遵旨。”

    与此同时,朝凤殿内,皇后杜敏贤慵懒地托着腮帮子,垂眸俯视着地上跪着的长孙碧烟,悠然地问道:“苏夫人恐怕不知,洛家与杜家世代交好,本宫凭何相信夫人,而不信世交之家的旧友洛修竹呢?”

    长孙碧烟抬头仰视着自己的前世,眉目间略有忧色,她岂能不知前世的自己对洛修竹的信任能有几分,恐怕这些事不必她说,前世的自己都已经怀疑上了洛修竹。

    为何到了现在都死撑着,不愿意揭开遮蔽真相的纱布,不过是顾及了宫夕月,不管什么时候都不愿自己所走之路是与宫夕月背道而驰的,不希望二人越走越远。

    “娘娘,洛大人既能说出为臣妇指出一条明路的话,便不能担保他不会自己让那条明路出现。娘娘多年来为了陛下苦心经营,若在这一刻上迟疑不前,岂非浪费多年的心血吗?”

    杜后听后,慵懒的神色渐渐变得沉重,她漆黑的眸中像是静海,只是海底波涛汹涌无人得知。

    长孙碧烟知道时间不多,连忙又道:“娘娘必定也猜到了,此刻洛大人极有可能正在昭仁殿内,请求陛下圣旨,若是圣旨成功送到大理寺,那么娘娘便真的要到了两难的境地了。”

    若是圣旨真的到了大理寺,宫夕月此举便是公然不将杜相放在眼中,周诚章此案明着是大理寺卿主审,只是哪个明白人不知道幕后操作的实是右相杜麟。

    一面是丈夫,一面是父亲。势力孱弱的丈夫与权倾朝野的父亲,夹在中间的杜敏贤到时候如何抉择?二选其一,再无其他余地。

    时间宛如凝在了这一刻,窗缝里的光却欢悦地跳动,零零洒洒地落在地石上,灵动雀跃。忽的,冰封的时刻被打碎,杜后直起身子,冲着殿门喊道:“来人!”

    海福应声推开了殿门进来,不显匆忙又十分迅速,勾着背,锐着声音道:“娘娘。”

    “调动禁军封锁宫门,若是见到洛修竹意欲出宫,立即带他来见本宫。”杜后声轻音厉的说道,每一个字都仿佛立在冰剑上,叫人捧着心听,听后不敢忘掉一个字。

    听闻禁军,听闻封锁宫门,海福心头一突,余光只看了一眼依旧跪着的长孙碧烟,不敢迟疑半分,道:“奴才遵旨。”

    海福匆忙退下后,杜后神色平静,却眉目里有若隐若见的忧愁,若不是近身久的人,怕是很难察觉,长孙碧烟看见了,却也只能默默地装作没看见。

    这是她极为熟悉的,甚至稍稍回忆便能体会到杜后此刻的心境,微微的酸楚,淡淡的无奈,强烈的需要坚持,到死都不能的放弃。

    “你说,还来得及吗?”杜后轻轻地问道,自己都不知道在问长孙碧烟,还是在自言自语。

    长孙碧烟抬头看她,没有回答她的话,只是心中悲悯地也问道:你是希望来得及,还是希望来不及?

    当殿门外遗庆进来通传了一声:“娘娘,洛大人跟随海福公公朝着朝凤殿来了。”只见杜后挥挥手让遗庆下去,然后又对长孙碧烟道:“起来吧,等会儿你不宜出现,到槅扇后等着。”

    长孙碧烟应声而起,款款走去槅扇之后,隐没了身形。

    洛修竹这还是第一次踏入朝凤殿,心中的感觉很复杂,面上笑意盈盈,入了殿内没见着理应在此的长孙碧烟,朝着那槅扇看了一眼,心下明了。

    他下跪行礼道:“微臣叩见皇后娘娘,愿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洛卿请起。”杜后笑容亲和,不见一丝方才的忧思沉郁,笑得眉目间英气逼人,不论及身份,只那气势就叫人不敢小觑。

    “不知娘娘急召微臣所谓何事?”起身后,洛修竹开门见山地问道。

    杜后淡然地喝上一口凉透了的茶,冰冷的水入了她的口中像是暖的一样,不见丝毫异常,随后说道:“本宫听闻洛卿手里拿到了一封信,信的内容足可证明工部左侍郎长孙宇珩与周诚章实为同党,不知洛卿可否将信给本宫看看。”

    洛修竹迟疑了一下,又看了一眼那槅扇,眸中善意隐没,随后勾了勾身道:“不知娘娘从何听闻这样的谣言,若是微臣得了这么重要的证据,自然不会放在身上,而是立即上交大理寺卿秦大人。”

    紫檀木桌上响起轻叩声,是杜后指尖一下一下地敲在其上。身姿慵懒的杜后笑得意味深长,随后示意洛修竹坐下,等人坐下了,她才轻声道:“杜家与洛家世代交好,本宫一直以为洛卿与本宫也应该是同一阵线的人,若非如此洛卿之前送来的信便很难解释其意图了,对于敌友不明的人,本宫没有多少时间去猜测,倒时候破坏了世交之情便不好了,洛卿说是吗?”

    洛修竹听后一怔,随之苦笑一声,不曾想自己匿名让宫婢送去她这里的两封信,早就叫她查明白了,妄他自以为是,还以为自己做的多隐秘。

    虽然不甘这么简单就失败,但他还是从怀里拿出了信,放在了桌上,说道:“娘娘说的是,微臣从未想过要与娘娘站在敌对的一面。”他落着眉目,声音低低茫然,叫人听得有些怜惜。

    槅扇后的长孙碧烟好奇地露出一只眼睛,从隙缝中恰巧瞧见了洛修竹悄悄抬眸看杜后的那一眼,只那一眼,便叫长孙碧烟震惊不已,双目瞪大犹自不敢相信的时候,那双看着杜后深浓色彩的眼睛忽的凶厉地看去了她。

    长孙碧烟惊觉一下,立即又缩了回去,对于洛修竹方才看她时凶狠的眼神并无太大感受,反而是他看着杜后,也就是自己前世时的那一眼叫她胆战心惊。

    “皇后娘娘若无其他事情吩咐,微臣便先行告辞了。”洛修竹凶狠神色转瞬便收,施施然站起身,不欲多留。

    杜后正展开信看,没有多余的精力分给洛修竹,淡然地道:“洛卿公务繁重,让海福送你出宫吧。”话毕后,海福应声出现,等着洛修竹起步离去。

    洛修竹面露苦涩,心道:“还是这么的谨小慎微,让海福跟着,便是要杜绝我再找宫夕月,请另一道圣旨吗?”

    洛修竹离开了殿内后,长孙碧烟才从槅扇后出来,刚刚走到杜后的面前便听她道:“你可认识你父亲的字迹?”

    长孙碧烟顿了顿才道:“臣妇少见父亲书字,并不十分清楚。”她重生到长孙碧烟的身上没多久便嫁给了苏长亭,嫁人前一直都极少见人,怎会知道长孙宇珩的字迹长什么模样。

    “本宫会让人核实此信是否真是你父亲的字迹,苏夫人请回吧。”信放下,杜后端起茶又喝了一口,如同之前没有任何感觉,仿佛冷暖都一个温度。

    长孙碧烟迟疑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劝道:“冷食冷饮极伤脾胃,娘娘一国之母,为天下女子典范,臣妇斗胆,希望娘娘保重凤体。”

    杜后似乎很吃惊,抬眸看了一眼长孙碧烟,见她还是那副柔柔弱弱却又平静无波的模样,随口应道:“本宫知道。”话虽简单,语气却见了几分缓和。

    长孙碧烟心知适可而止,随即告辞:“臣妇多谢娘娘相助之恩,臣妇告辞。”

    杜后轻轻颔首,长孙碧烟便转身出了朝凤殿内。

    长孙碧烟离开后,杜后便望着殿门口的方向愣神,海福送完了洛修竹回来,奇异皇后竟然在发呆,忍不住唤了一声:“娘娘。”

    “人送出宫了?”平静地回神,杜后慵懒地问道。海福回答:“奴才看着洛大人出的宫,并嘱咐了人,若是再见洛大人入宫,即可来朝凤殿禀报。”

    杜后点点头,心知洛修竹不会做出折返宫中再求圣旨这么傻的事情。她侧着头看紫檀木桌上的信,指尖落在信上轻叩,神色悠长。

    ☆、午膳迟了,孩子早了

    长孙碧烟出了宫后,朝着苏府的马车行去。环儿站在车旁,神色焦灼又莫名古怪。她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一会儿,觉得到府上也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辰,必定是让环儿等急了。

    走上前,刚想安抚环儿两声,便听环儿犹犹豫豫,支支吾吾地道:“小姐,车里,车里……”

    “车里怎么了?”长孙碧烟好笑地看着环儿这副又怕又惊的模样,可是好笑的心情还没有过多久,她忽的想到了什么,随即看去车门。




[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分节阅读20
    那车门似乎活的,能够感受到她的视线,立即就自己开了,紧随着车门敞开,一颗脑袋也凑了出来,笑眯眯地看着长孙碧烟道:“苏夫人真巧啊,洛某今日未乘马车前来,不知苏夫人可能载洛某一程?”

    听了洛修竹恬不知耻的话,环儿心中好气,这人也忒不要脸了。他是没有乘马车,但是有骑马来啊,她分明看见是洛修竹自己叫那个冉福将他的马牵回府,然后就不依不饶地要进小姐的马车。

    环儿真想直接揭穿这个人可恶的嘴脸,却被他凉凉的看一眼就不敢了,想起姑爷曾说这人私底下被人称为酷吏,胆子就更小到甚至不敢看他。

    长孙碧烟瞧出了环儿的害怕,安抚地拍拍她的手背,随后才对着洛修竹道:“妾身今日若是与洛大人同车而行,明日这名声怕是就毁了。洛大人体恤,还是不要为难妾身了。”

    看着长孙碧烟这柔柔弱弱的笑,洛修竹下了马车,双手负后,清俊的模样不带一丝邪气,他道:“洛某就算想为难苏夫人,恐怕都很难啊。以苏夫人的才智,洛某也只能甘拜下风。”

    洛修竹的意有所指,环儿是自然听不出来,只能懵然站在一旁干看着。长孙碧烟自然听出来了,听出来了也不觉得有什么,平淡地开口道:“洛大人妄自菲薄,妾身也不敢妄自尊大。”

    她本是微微低着头,此刻却缓缓抬起了下巴,有些高傲有些冷然地看着洛修竹接着道:“只是强人所难终非最好的选择,兔子逼急了都会咬人的,何况是一个活生生有脑子能行动的人呢。洛大人想要利用人,也看看投出的诱饵,是不是对方想要的才对。”

    一道强光自洛修竹眼中闪过,他脸上的笑容僵住,然后双目微眯,片刻后才缓缓倾下身子,靠近了长孙碧烟的耳畔说道:“我好心助你得到皇上,又能为你救出长孙大人,你怎么不领情呢?原本极为简单的事,被你这么一搅合便复杂了起来。长孙碧烟,去年秋季你跳入池塘以死相逼不嫁苏长亭的时候,可还是一心想要入宫为妃,登上枝头当凤凰的。”

    长孙碧烟稍稍后退了一步,这个距离很适合平视,于是她平视着洛修竹,细柔的嗓音徐徐说道:“小时候,碧烟还想过当神仙呢,怎么不见洛大人好心助妾身一臂之力?想过,做过,也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妾身很有自知之明,只想安安分分地做好苏夫人,不想与皇宫,与是是非非有分毫关系。”

    她温柔地一福身,绕过洛修竹上了马车中,留下一句:“妾身回府后,会让人去洛府告知一声,洛大人在宫门口等着人接。洛大人告辞。”

    马车远离皇宫门口,洛修竹身姿挺立,望着马车离开的方向,片刻后又朝着身后的重重宫宇看了一眼,目中变得沉着,然后才步行,朝着洛府而去。

    回到苏府时,果然不出长孙碧烟所料,已经过了用午膳的时辰,她一边走一边问前来迎接她的钱伯:“夫君可用过午膳和药了?”

    跨过门槛,绕过萧墙,钱伯正欲回答她的时候,她已经看见端端正正坐在堂上的苏长亭,一双眼睛茫然无光地朝着她的方向,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长孙碧烟抬手止住了钱伯,示意他不要出声,随后提着裙,她轻声细步地朝着苏长亭走去,鞋底柔软,与地上摩擦也未发出什么声响。

    直到她站定在了他的面前,苏长亭依旧是原来的模样,没有丝毫察觉眼前有人的反应。

    长孙碧烟心道:“竟然连光线的明暗都察觉不出来了吗?我这么站在他的面前,他竟毫无察觉。”

    她正想着,苏长亭忽然开了声,道:“钱伯,碧烟可回来了?”他语速急促,显然着急了。

    钱伯脸上难色显著,看了看少夫人,只见少夫人柔柔地笑着蹲下了身子,然后双手将苏长亭的手握住,轻声若叹地道:“我回来了,不正在你面前吗。”

    初被人抓住双手,苏长亭明显身上一震,最后听见是长孙碧烟的声音,这才松了浑身的紧绷,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回来了怎么也不唤我一声,你不知道为夫很担心吗。”

    语气中浅浅的责备,叫人看出苏长亭对长孙碧烟的万分紧张,同时还有浓浓的眷恋疼惜。

    钱伯与环儿皆是听的看的心中怅然,原本好好的貌若冠玉,气质绝佳的公子少爷便这么意外地失明了,更难得的是,失明后,心中最为牵挂的还是爱妻,而不是自己的病症。

    长孙碧烟眸中清浅温柔,声音更是柔得仿佛缕缕青烟,淡淡地说道:“若是夫君没有失明,怎会看不到碧烟回没回来呢?又何须碧烟唤夫君一声,才能知道碧烟已经到了眼前。”

    她双目一瞬不瞬地看着苏长亭,眨都不眨一下,虽然视线温柔,却话语伤人。钱伯与环儿尚未从怅然中回过味,便被她这伤人的话一惊,随即看去苏长亭。

    只见苏长亭脸色一僵,似乎心里也不是对自己的失明这么看得开的,顿了顿才勉强问道:“碧烟……碧烟会嫌……会介意长亭如今目不能视吗?”

    这个问题一问出,长孙碧烟便沉默,沉默得钱伯与环儿焦急不已,恨不得逼着她立即回答不会,否则真不知苏长亭会如何的伤心。

    而失明的人对于时间的长短似乎格外的敏感,随着风声一点点的流逝,苏长亭脸上的温度也一点点地褪尽,被长孙碧烟握住的双手一点点地冷掉。

    就在他打算抽回双手的时候,他的双手便被长孙碧烟捧了起来,然后他碰到了温暖的肌肤,那是长孙碧烟的脸颊。

    她又柔柔地笑起,说道:“碧烟怎会介意,说到底夫君也是为了保护碧烟才失明的,碧烟感动都来不及,怎会有介意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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