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负压
书房的门还没有打开,苏长亭又停住,忽然想起许久不曾与书臣相处,此时也不算忙碌,等到金奉国使者抵达京城,便真的连回府的时间都抽不出了。
“去看看书臣。”折转方向,全寿跟在苏长亭的身后,又朝着书臣的房间走去,走到门口发现门窗紧闭,全寿上前敲了两下,没人应答,在苏长亭的示意下,全寿推开了门,见到里面没有一个人。
苏长亭皱起了眉,没有怒色,却叫人浑身隐隐发颤,全寿低着头,没敢说话。
“去主卧。”苏长亭说话的声音温婉悦耳,可是悄然地透着一股凉意,仿佛脚下踩着一片冰,由下而上地寒气将人笼罩。
主仆二人一前一后又来到了主卧,苏长亭忽然在门口停了停,心口的地方有些异样,须臾过去,他淡然地走进去,便瞧见了书臣歪着脑袋正被穗儿抱着,环儿双手放在衣柜门上,三人三双眼睛齐齐地看着那道深红檀木的衣柜门。
“你们在做什么?”声音凉得令人发指,苏长亭的声音从未有过这样低的温度,让听到的四个人不约而同地一抽肩膀,齐齐朝着他看来。
书臣的馒头脸已经张开了些,露出精致的五官,两颊还是肉嘟嘟的,令得他的眉目更为明亮,一双漆黑光亮的眼睛直直地看着苏长亭,隐约里有着娇气与委屈。
“爹爹。”书臣低落地叫唤道。
环儿与穗儿自知叫少爷发现了,必定有一顿好罚,虽然她们从未见过少爷发火,但是她们就是能够感受到自己接下来要遭殃了。
“少爷,是环儿的错,是环儿告诉书臣小少爷,少夫人——”
“不,不是环儿,是穗儿的错,穗儿不该在书臣小少爷面前提及少夫——”
“够了。”低低凉凉的两个字,像一把冰刀一样瞬间抽断环儿与穗儿的话,苏长亭深邃的眸最后落在书臣的身上,他站在门口的光亮处,侧面的地上是长长的斜影,他的脸上也是一片斑驳光色,阴晴不定。
“将书臣放下,你们三人都出去。”
“少爷——”穗儿心疼书臣小少爷,这么小小的一个人,尚不知道危险是什么,让他与此刻心情不佳的少爷单独待在一起,她如何放心。
环儿在穗儿开口的刹那扯住她,然后不断使眼色让她将小少爷放下,又扯着她听话的出了门去。全寿看了看少爷,看不明白,便低着头乖乖地出去了。
苏长亭在三人离开后关上了门,屋中明暗分明,窗与门的位置透过灵动的光粒,于是另一片地上便是一片闪耀,于是其余的部分皆是暗色。
“书臣,走到爹爹面前来。”苏长亭坐在桌前,面朝着屋内床榻处,他只看了一眼那熟悉的卧床,便严肃地看去书臣。
小书臣如今才三岁,走到苏长亭的面前很紧张,双手死死地抓紧大腿上的衣料,嘟着嘴害怕的样子让人不忍心。
“告诉爹爹,你为什么要来主卧?爹爹不是说过,不要来吗?”苏长亭轻皱起了眉。
小书臣漆黑的眸偷偷地抬了抬,看了一眼苏长亭又害怕地低下去,慢了好一会儿才开口,软软糯糯地说道:“娘、娘亲给书臣做了衣服,在、在柜子里。”
短短的两句话,漆黑圆大的眼睛便开始湿润,苏长亭单手捧起了他的脸,迫使书臣直视他,不过刹那,孩子便绷不住了,哗啦啦,眼泪似河水流淌。
“书臣,爹爹说过什么?”他又问道。
“爹爹、爹爹说、爹爹说书臣不能一想到娘亲就哭,娘亲会不高兴的,娘亲不喜欢软弱爱哭的孩子,爹爹说书臣要做个坚强优秀的孩子,这样、这样娘亲再次见到书臣的时候,才会高兴,才会不伤心难过。”小手一边擦着鼻水,一边结结巴巴地说完了。
苏长亭另一只手温柔地为他拂去眼泪:“听爹爹的话,书臣不要总想着见不到的人,会很难受的,书臣娘亲也必定不希望书臣难受。”
“书臣、书臣再也见不到娘亲了吗?”孩子哭泣的更为厉害,听到那句见不到的人,心里就慌得不得了,他记性好,对于娘亲的点点滴滴都记得清楚,他还想见到娘亲,不想再也见不到。
苏长亭将孩子抱起来,轻轻地拍着他的背,安抚着他。苏长亭的视线落在那衣柜上,紧闭的檀木门安安静静,牢牢地关着什么,是不允许被打开的。
他的视线深邃的可怕,一失足便是万丈深渊,前世他站在崖边僵持了十年,在最后一刻还是自甘堕落粉骨碎身。
“咚咚咚”房门被急促地敲响,苏长亭侧头,听见钱伯在门外唤道:“少爷,宫里来人了,说是皇后娘娘要召见您。”
☆、忐忑
去往皇宫的苏府马车中,苏长亭闭着眼,坐姿端正,却端正得有些过分了,一缕发都不乱,一片衣角都不褶皱,漆黑的睫羽分毫不颤动,仿佛马车如何颠簸也颠簸不到他。
当苏长亭的指尖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后,马车便到了皇宫门口。全寿在外面唤道:“少爷,到了。”苏长亭睁开了眼,眸中清冷仿若冰魄。
他徐徐走下马车,挂起了温雅的微笑,拍了拍身上的衣摆,整了整领口的位置,然后才淡然地再次走进宫门。
海福候在内宫门口,等着苏长亭,见了他便笑得仿佛弥罗佛般问候道:“苏大人别来无恙,想起上次见面还是您与贵夫人新婚之时,咱家为太后与皇后娘娘给您送去贺礼。想不到再次见面,大人已经贵为礼部尚书,兼内阁议员了。”
“海福公公别来无恙。”苏长亭温煦地拱手回礼,并未有其余的话语。
海福笑眯眯的,抖了抖拂尘道:“无恙无恙,苏大人这边请吧。”
苏长亭跟在海福的身后,穿过宫廊,行在安安静静、冷香扑鼻的后宫之中,一段路后,到了宫殿的正门,上面巨大的匾额写着三个金漆大字:昭仁殿。
宽得仿佛看不见边的阶梯,海福踏上了几阶,感到身后异样,回头一看,不由地奇怪问道:“苏大人怎么不走了?”
“公公,这是否带错路了,昭仁殿乃是陛下处理政务的宫殿。”苏长亭站在阶梯之下,向上望去海福,问道。
海福转过身来,拂尘在手肘上一放,笑眯眯地说道:“没带错,如今娘娘便正在昭仁殿内,至于陛下嘛……”海福欲言又止,笑了笑稍微慢了个调子,“陛下如今怕是在云嫔或者年妃那儿,不会回昭仁殿的。”
见苏长亭还是愣在原处不动作,海福朝着他又招呼了一声:“苏大人快些吧,别让娘娘久等了。”
“是,海福公公请先行。”苏长亭重新淡定。
沉重的宫门被开启,外边灿烂的光亮打入殿内,形成一道由窄变宽的长道,长道的尽头上坐在龙椅上的是个女人,带着金丝堆垒而成的龙、翠羽穿系而成的凤、镶嵌着璀璨的珠宝的凤冠,凤冠之下是一张素然的脸,那双眼能射出冰刀一样的眼风。
杜后将刚刚审阅完的奏折放下,站起了身,走下台阶华袍曳地,一步步朝着他走来。苏长亭自然也不会傻傻地站在门外,他走了进去,只不过一直低着头,整个神情都在阴暗处。
“微臣拜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苏大人免礼。”杜后轻轻抬手,纤指根根仿佛玉雕的,又剔透白净胜过白雪。她指上没有带护甲,指贝亮丽泛着淡淡的浅粉色。
苏长亭站起身来,始终低着头,不去看就站在他身前的杜后,杜后身上有淡淡的墨香,据说是长年累月埋首于书籍中染上的,但是他却不觉得,他总觉得这是她天生便自带的。
“本宫这次唤苏大人前来,是为了金奉国之事,今日早朝,陛下将接待来使的重任交付与你,不知大人有何想法?”杜后一边说着一边朝殿外走去。
苏长亭跟在后面,视线一直落在地上,看见横木门槛,看见宫廊砖地,看见宽阔石阶,还有偶尔的几片落叶没有叫人及时清理掉。
“微臣正打算下午去礼部与众同僚商量。”
“金奉国与我国休戚相关,万不可出任何差错。”她的声音一如记忆中那般冷脆,能让疲惫不堪的人瞬间清醒,“接待之事还需你事先拟定,然后再与礼部、工部、户部等人接洽商议。”
“微臣明白。”苏长亭拱手道。
他们不知不觉已经上了高台,杜后停在一段路上,四周吹着和煦的风,扬起漆黑的发和华裳衣袂。凭栏而望,远处下方是京城的街道屋舍。
杜后面容冷漠,话语冰凉:“朝中的局势你当明白,接待来使虽不会涉及太多,但若是真的触及到了一些人一些事,你处理不了的,便让海福来告知本宫,本宫自会帮你解决。”
苏长亭站在杜敏贤身后半尺左右,他明白她所说的一些人是杜相党羽,明白一些事是冒犯杜相之事,再次拱手,他感激地说道:“微臣多谢皇后娘娘体恤。”
风放肆,吹落了杜后一缕发,发轻斜到了唇上,杜敏贤朱红的唇抿着,伸手将那缕乱发拨下,而风又再次吹迷了她的眼,半晌后她才说道:“苏夫人重病送往稽城疗养,苏大人只身一人留在京城,内院无人照料,难免妨碍到苏大人在外的公务。”
苏长亭听闻,身上一颤,眉目骤然凝结,他似乎料到了什么,却还没想到解决的方法,便听杜后直截了当,近乎命令地说道:“本宫会给大人安排一位女眷,对方也同意随苏大人回去。”
“娘娘……”苏长亭猛然抬头,深邃的眼中暗弱不堪,还未将话说完,便见杜后抬起了她冰玉一样的手,止住了苏长亭接下来的话。
“海福会将此女带去苏府,大人不必多虑。金奉国来使的接待事宜才是大人如今最该重视的,其余的不妨放一段时间,之后再议。”杜后放下了玉手,声音落下后,她的背影如山,纤细的颈项静直,沉重的后冠仿佛轻若飘羽。
苏长亭自知不能再多说,续而垂下了头,凝着解不开的眉心结,拜道:“微臣谨遵懿旨,娘娘若无其他事吩咐,微臣先行告退。”
“退下吧。”
“微臣告退。”苏长亭脚下无声地拾阶而下,穿过宫廊,出了宫门,他匆匆上了马车中。
全寿被苏长亭的脸色吓了一跳,那一脸煞气的人当真是他家少爷?呆滞地朝着车门看了又看,直到车中的苏长亭一声传出:“回府!”
全寿才抖了抖,急忙应答:“是,少爷。”不敢怠慢,上了车,驱使马车回苏府去。
马车在苏府门口停下,车门一直不见开启,全寿有些忐忑,并不敢上前开门。他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管家钱伯都出来了,瞧见他犹犹豫豫,不前不后的模样,正欲开口询问的时候,车门终于开了。
苏长亭徐徐下了马车,温玉一样的人,淡淡浅浅的笑容,让全寿以为自己之前根本就是眼瞎了,居然觉得如同少爷这样温柔的人会带着一身的煞气。
钱伯见苏长亭下了马车,面露难色问道:“少爷,宫里的海福公公送……” 接下来的话他没有说完,便被苏长亭打断道,“这件事我知道了,人你先安排在客房中,好生招待便是了,我如今还有事急需处理,没什么特殊的事不必都报到我这儿。”
“……唉,好的,少爷。”钱伯皱着眉,想了想答道,似乎有些话没有说出来,但是苏长亭似乎也不想听。
从正门走去书房,这条路苏长亭已然走得熟练无比,对于旁的事,能忘则忘,能不见便不见。
黄昏已过,星辰值勤的时辰,朝凤殿内,杜后已经更衣沐浴完毕,正穿着单薄垂坠的白衫,披着一头柔顺的墨发,斜卧在软椅中捧着一本书读。
海福送了茶上来,见着皇后的神色还算平静,便笑着问道:“娘娘怎会想到送苏大人一个女眷?海福瞧见娘娘平日里忙碌不堪,却还这般替朝中臣子着想。”
杜后了无意义地笑了笑,坐起身子,放下了书,端起海福放在桌上的清茶抿了一口,再放下的时候,唇上沾着茶水,一片晶莹。
“苏长亭是个聪明人,可本宫就怕他太聪明了些,难以驯服。温柔乡男儿冢,不是虚言,送个女眷过去,本宫多少也会放心些。”
“可是娘娘,海福想不通的是……”海福犹豫着,不知应该怎么将接下来的话补全了,因为接下来的话实在有些大逆不道。
杜后向后靠了靠,英气迫人的眸中带着闪耀霞光,看了海福一眼,笑意淡漠,闭上了眼睛:“想不通为什么是孙玥?”
“娘娘,静嫔就算再被冷落,好歹也是后宫妃嫔,如此被娘娘送给下臣,是不是……是不是太不把陛下放在眼中了?”这何止是不把陛下放在眼中,根本是不把皇室放在眼中,不把男权放在眼中。
[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分节阅读45
皇帝的嫔妃被皇后送给了一个臣子,先不说欺君罔上这样的话,单就伦常来看,便荒唐无比,胆大包天。
然而闭着眼休憩的杜后却轻蔑地笑了,润色的唇划开漂亮的弧度,那笑起后眼尾细细上扬的角度叫人看得心醉又心颤。
“不把陛下放在眼里?”她睁开了眼睛,虚虚地望着前方,“我杜家何时将宫氏皇族放在眼中过?若不是我,他怎会成为太子,若不是我,他又怎会成为万人之上的皇帝。既然他忘恩负义,不稀罕这些尊贵,那么索性都送给别人好了。”
杜敏贤伸出修长冰冷的手,指尖了无生趣地抚摸着杯沿,眼中毫无笑色却笑着说话:“更何况,孙玥是心甘情愿的,本宫将她送给她心爱的儿郎,她感激本宫都来不及,又怎会无端去招惹事端,不要命了不成?”
就算她不要命,她孙家上下都不要命了吗?自然不会,所以孙玥必定不会将这种见不得光的事说出去,就算她说了,杜敏贤也有办法让她说的话都成为谎话。
静嫔?一个在后宫中无声无息的人,在贵女中也是名声渐逝的人,就算在后宫中消失了,也掀不起什么浪来。
杜敏贤微笑着看自己的指尖拂过杯沿,又拂过杯托,最后停在杯盖上,深深地笑着,笑得冷柔幽深。
海福候在一旁,听了皇后的说辞,心中的担忧并没有放下多少。
☆、使臣抵达
金奉国来使抵达京城的这一日,是由苏长亭率领着各大官员前去迎接的,一众人马浩浩荡荡地驶入城内,苏长亭坐在高头大马上,依然温润如玉,像个书生。
京城里的姑娘们都知道礼部尚书苏大人是个妙人,可平日里不是不出门,便是出门乘坐马车,哪里看得清楚人真容几何。
这次倒好,仔仔细细地看清楚后才发现,这何止是个妙人,分明就是个仙人,还是谪居人间的仙人,清冷中又透着一股温柔,叫寇豆年华、待字闺中的女子们纷纷春心萌动。
然而京城里又人人都知,苏长亭是有妻子的,其妻因病重被送往了稽城疗养,又据说前些日子,皇后娘娘见苏大人府内没个女眷,便赐了一名女子过去。
刚刚心思萌动的姑娘们想到这一层,又纷纷垂下了头去,不愿再多看这般妙玉人儿,人家既有妻室在稽城,又有侍妾在京城,好看却得不到不如不看。
苏长亭一路将金奉国使臣送去了行宫别院,到了傍晚时分,又随行使臣去往宫中。
路上,金奉国来使的四皇子段干霄然双手负后,行姿豪迈地问道:“苏大人,本王看你们大熙国街道繁华,不知夜晚是否有什么乐趣可寻?”
苏长亭笑笑,听出了这个四皇子真正的意思,随即温雅地说道:“京城中最负盛名的秦玉楼恰巧夜里有甚多娱乐,不若明夜苏某邀请四皇子前去豪饮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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