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负压
杜后听罢,沉默了一会儿,又道:“让死士做好准备,本宫再不愿容忍。”
“是,娘娘。”海福忽然心跳一滞,看来娘娘是要动真格的了。死士从来保护娘娘的安危,早几个月娘娘安插了几个在云嫔寝宫,他原以为是为了监视云嫔的一举一动,不想娘娘竟是当做杀招来用。
槅扇后的惨叫声越来越弱,杜后听得一阵心慌,正欲起身询问太医如何的时候,槅扇打开了,一个嬷嬷抱着一个满身褶皱的孩子出来。
杜后立即起身,走上前去瞧看,正想问男孩还是女孩的时候,瞧见那孩子没有被黄布包裹好,露出的身体特征,让她瞬间失去了询问的**。
那嬷嬷堆着满脸的笑容,刚开口:“娘娘,年妃娘娘给陛下添了个……”却见杜后忽然抬起修长素白的手,止住了她到口的话。
杜后目中无焦点,却分毫不动地落在嬷嬷怀中孩儿身上,过了片刻,手还未放下的时候,她命令道:“海福,关门,不得本宫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
海福一蒙,又迅速反应过来,吩咐人将殿门关上,然后他一转身便瞧见杜后牢牢地瞧着那孩子,皱着眉,神色极为难看。
接生的嬷嬷以及一殿的太医医女纷纷露出惶恐的表情,什么事都还没有发生,便因为杜后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而心惊胆战。
海福走到了杜后的身边,疑惑地瞧着杜后不同寻常的神色,问道:“娘娘?”
“海福,宫中还有多少妃嫔可以侍寝?”杜后视线还是落在那黄布包裹着哇哇直哭的孩子身上,凝眉问道。
“回禀娘娘,宫中妃嫔本就不多,半年多前娘娘施恩,放了好些不曾侍寝的低阶妃嫔出宫,如今还在宫中,还能侍寝的恐怕也只有年妃,云嫔,以及几位美人了。”
杜后听罢,一抿唇,脸色随即一沉,然后一侧步,绕过抱着孩子的嬷嬷,看着槅扇内正唯唯诺诺站在昏迷的年妃床前的太医,问道:“年妃身体如何?”
“年妃娘娘身体虚弱,生产又消耗太多生气,所幸没有性命之忧,修养一段时日,便可恢复。”太医低着头,声音颤抖地答道。
杜后又朝着那太医走近一步,弯下腰,低而冷地问道:“本宫是问,年妃如今的身体是否还能孕育龙种?”
“这……”太医惊得抬起头,一看见杜后冷肃的神色,便慌乱地又垂下,“这、年妃娘娘身体亏损太大,就算日后勉强怀上,恐怕、恐怕……”
“行了。”杜后一抬冰冷素手,打断了太医未完之语。
她朝着床榻走去,俯视着脸色苍白,正深陷昏迷之中的年妃,那额上的冷汗,无血色的唇,都昭示着这个女人方才经历了多么大的痛楚。
杜后沉默的时候,没有人敢说话,空气陷入了冰点,所有人都浑身寒冷,仿佛置身冰窟。
“年妃胡氏为皇上诞下皇长子,功不可没,海福即刻通知皇上,让内省政阁草拟诏书公布天下,普天同庆。”杜后面色沉冷地吩咐道,那双眼睛瞧不出任何动静来。
而一殿里的宫人则惊破了胆,方才还不敢抬头看杜后,此刻却一双双眼睛惊恐地看着杜后,不敢相信杜后方才所说的话。
“娘娘……”海福才犹豫一刻,便被杜后猛然转来的冷眸摄住,不敢再犹豫分毫,立即深深地弯下腰道,“是、是的,娘娘,奴才这便去办。”
海福走后,杜后幽幽转身,面对着一殿重新埋下头的宫人吩咐道:“年妃生产后身体有恙,不宜抚养皇长子,从即日起皇长子送去朝凤殿由本宫亲自抚养。”
她看了一眼人堆中尚算镇定的遗庆,遗庆会意,唯唯诺诺地从嬷嬷手中抱过孩子,然后站去杜后的身后。
时间仿佛又陷入了冰点,只有杜后的视线在游动,一点点一寸寸地扫视过所有人,每一个人都仿佛被一把似火似冰的刀刮着,凌迟一样的痛苦。
末了,杜后终于重新开口,语气再降好几个温度,却竟然带着一些笑意,让人更觉毛骨悚然,她说着:“今日年妃诞下皇长子,若是往后本宫听见一些与本宫所言相悖的流言,你们这些人便早些准备好棺材薄席,明白吗?”
噗通噗通,数声骨头撞地的声音发出,然后便见原本还是站着的人纷纷都腿软地跪下,匍匐在地,哆哆嗦嗦地应道:“奴才明白,年妃娘娘诞下皇长子,奴才们绝不会乱说话,还望娘娘开恩。”
“你们只要明白了,就算本宫没有开恩,你们也能活得长长久久,但若是你们不明白,本宫纵使开了恩,怕也是救不了你们的,还有你们九族亲属恐怕都难逃干系。记的住吗?”杜后微笑着俯视众人,那脸色太过白净,能看出一层层的冰霜,叫人不敢多看。
“奴才们明白,奴才们记住了,记住了……”好些人都不自觉地流出了眼泪,甚至有些人当场便尿了裤子,封闭的殿内发出一股骚味,让人不能忍受。
杜后皱起了眉,然后看去靠近门口的惜梦,吩咐道:“回宫。”
“是,娘娘。”惜梦其实也有些怕,但是幸运的是与皇后娘娘相处的时日多了,她知道娘娘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人,且极重信誉,只要承诺了不杀他们这些知情人,在他们守口如瓶的前提下,便不会动手。
殿门大开,已经是星月参差,漫天的光亮,银辉落在人的身上,像是笼了一层薄冰,又像是披了一件纱衣。
回到朝凤殿后,杜后疲惫地命人关上殿门,她看着遗庆怀中还在哭嚷的孩子,看了好一会儿后,才低声沙哑地吩咐道:“送下去吧,让个明白人伺候着。”
遗庆应声退下,惜梦扶着杜后入了殿内宽衣,等杜后换好了衣服,海福也便回来了。
杜后闭目,揉额问道:“事情都办完了?”
“都办完了。”海福悄声上前,看出了皇后娘娘的疲惫,轻手轻脚地开始为她揉肩,忍了一会儿,还是没忍住问道,“娘娘,这么大的事,您看是否需要告知杜相一声?”
杜敏贤很慢地掀开了眼帘,没有任何表情地说:“海福,你是谁的奴才?”
“海福自然是娘娘的奴才,娘娘,海福绝对没有二心的。”杜后的话惊得海福心惊肉跳,立时便跪去了地上,眉目紧凑,害怕得眼中都泛起了红血丝。
这当是他今日第二次被吓了,而这一次比上一次还要恐怖。
杜敏贤幽然地转过头,凉凉地看着他,眼中瞧不出任何情绪,半晌后她才忽然笑起,然后伸手将海福扶起来,说道:“别害怕,本宫只是担忧而已,担忧唯一可以信任的人可能也是父亲的人。”
“娘娘……”海福心头一软,方才的害怕又瞬间散了,他瞧见皇后娘娘又闭上了眼睛,拍了拍肩,他便机敏地上前又为皇后揉肩,可心头的酸软怎么都压不下去,便又说道,“娘娘,您放心,海福只听命于您一人,包括遗庆和惜梦,咱们跟娘娘都是一条心的,还请娘娘不要忧神。”
“谢谢。”杜敏贤闭着眼,脸上浮起淡淡的微笑,她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海福听得一阵眼睛红,颤抖着唇,好一阵才压下哭泣的冲动。
☆、诉忧肠
月圆夜,落空正跟伙计们吃完饭,一叶酒肆的大门便被人猛烈地敲响,锤子嘟囔了一句:“都打烊了,什么人啊,这个时候敲门。”随后便跑去看看是谁。
庞大厨也很是好奇,探头张望着,落空则是淡淡地将视线投过去,却也没有多少奇怪探究的意味。
门打开后,一人抱着一坛子酒,醉醺醺地冲着锥子嚷嚷:“同是天涯沦落人,苏夫人,咱们不醉不归,不醉不归!”
天色昏暗,唯有月光照明,锤子定睛看了许久,才瞧出那个醉汉是谁。
“洛少爷,您怎么喝的这么醉,冉福呢?怎么没跟着您?”锤子将洛修竹扶进屋中,将门关上,一回头人就跑到他家老板娘跟前去了。
洛修竹坐在落空的旁边,抱着酒坛子,脸颊通红地笑嘻嘻看着她,笑得落空都皱眉了,他才傻兮兮地说:“苏夫人,你我都是被人抛弃的,你说我们是不是同病相怜,是不是应该把酒言欢?”
“你喝醉了。”落空皱着眉,陈述道。
“没,我没醉,我很清醒,我知道她现在一定不好受,别的女人给她心爱的人生了个儿子,她现在一定很痛苦,一定嫉妒死了。”洛修竹笑嘻嘻地说着,“好奇怪,明明之前我想方设法让她嫉妒,让她厌恶她心爱的人,现在我却怕了,好怕她难过,好怕她会因为嫉妒而痛苦。”
洛修竹抱起酒坛子又喝了一口酒,双目湿润迷茫地说着,整个人像个醉虾,红彤彤又懒洋洋,同时带着厚重的抑郁。
落空看着他的眼眸越来越深,直到入了深渊的时候,她才平静地对庞大厨与锤子说道:“你们先回去休息,他由我来照顾。”
两人有些犹豫,锤子有点担心老板娘的安全,就算洛少爷平时瞧着挺正人君子的,但是现在醉醺醺的,难保不对老板娘做些什么,前一阵子不是才向老板娘求娶不成吗?
庞大厨则是一脸的好奇,心里痒痒的,极度想要留下来听,却见老板娘泰山一样的神色,又不太敢明目张胆地留下来听八卦。
两个人犹犹豫豫地还是走了,洛修竹分毫不觉得身边少了人,还是醉醺醺地反复着:“我好怕她难过,离开了京城,等到她真的因为妒忌而狂的时候,我才知道我最怕的不是她心里没有我,而是她难过。我怎么这么蠢,这么自私?明明自己饱受嫉妒之苦,为什么还要拉自己心爱的人下这无间地狱,为什么?”
他问完了话,又抱起酒坛子喝上一口,然后转头看去落空,茫然的神色骤然又诡异起来,笑得跟傻子一样,又说:“照道理来说,她第一个杀的人不应该是岳云裳,应该是你才对。”
“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岳云裳能够得到宫夕月的盛宠是因为你,也是因为我。”他的眼睛散发着邪气,整个人不像是人,反而像是鬼,“你还记不记得两年前,宇文磬将你掳至深巷那晚?你一定不明白宫夕月为什么忽然那么做,因为他觉得对不起你,觉得他辜负了你,因为那一晚他刚刚从岳云裳的床上醒来。”
落空目无表情,无比淡定地看着洛修竹说话。而洛修竹也分毫不在意落空的反应,他说话就像是对着一棵树一样,慢慢地又转过头,幽幽地看着前方,“我让岳云裳打扮的与你有八分相似,让她尽量模仿你的神情姿态,然后出乎意料地出现在宫夕月面前。那天,我买通了一个太监,在宫夕月的饮食里下了点无伤大雅的药,宫夕月再见到岳云裳便真将她当作了你,百般温柔的一个晚上,一醒来却发现根本不是他心心念念的人。”
洛修竹开始笑,笑得畅快淋漓,笑得眼中泛泪,然后又开始看去落空,笑容忽的便落寞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鄙夷他,多看不起他,可是敏贤偏偏爱上的人是他!我要证明给敏贤看,她爱上的男人根本就是个连心爱的人都分不清的孬种,而且这个孬种竟然还不爱她,她那么好,为什么要爱上一个没用又不爱她的人。”
“那你又为什么要爱上她?”落空脸色平静地从洛修竹手中拿过酒坛子,又从旁边取了几个干净的杯子,动作优雅地倒了两杯酒,一杯递去给他,一杯像饮茶一样地浅浅饮下。
“为什么爱上她?”洛修竹仿佛被问到了,哀伤一下子被疑惑压下去,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喃喃自语道,“对啊,我为什么要爱上她呢?那么多好姑娘,漂亮的有,听话的有,温柔的也有,我为什么偏偏就爱上了她呢?”
“没错,她既不算沉鱼落雁,也不算乖巧伶俐,更谈不上温柔似水,你怎么就偏偏爱上她了呢?”落空手放在杯上,浅浅地笑着问他,像跟老朋友聊天一样的轻松。
洛修竹慢慢地趴去桌上,眼眶里溢满了眼泪,却怎么都不掉出来,也不知道是他的眼睛大,还是这个人在死命地勉强自己。
“爱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偏偏爱上了她,可是等发现的时候已经爱上了,没有中途给我反悔的机会,我也很想反悔,但是没有机会。”他又笑,笑得很憨厚。
落空眼睛瞧着他,手里举起酒杯,喝了一口,笑得温柔,她觉得现在的洛修竹既陌生又熟悉,这个模样的他,她有二十多年没有见过了吧,那时候他们还是孩子,会哭会闹,会争吵也会和好。
而如今,人长大了便开始背负责任,责任让人变得认真起来,一旦认真,人便少了温柔,争吵之后会不会和好,便不得而知了。
“洛大少爷,这是一个道理,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爱上宫夕月,或许宫夕月这个皇帝的确如你所说窝囊没用,但是当他不是皇帝的时候呢?或许他有很多优点,而你口中的她不就是在宫夕月还不是皇帝的时候爱上他的吗?”
洛修竹将脸埋进了臂弯里,过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落空以为他睡着了,正准备回房取件衣服来给他盖上,却听见这人埋着脸,从臂弯里传出闷闷的声音。
“那她可不可以不要再嫉妒了?嫉妒真的很苦,苦的像是下了十八层地狱,照着太阳也觉得四周一片漆黑。我后悔了,真的后悔了,我不应该离间他们的,至少让她还存着一丝幻想,至少让他们还维持着相敬如宾的假象。至少那样,她不会像现在一样痛苦,像入了地狱一样万劫不复。”
落空顿住,她原本准备起身的身子又定在了椅子上,好半晌她都说不出话来。
过了好久,洛修竹以为人都走了,抬头一瞧,却瞧见落空模糊分散的身影,她似乎在笑,还笑得很温柔,很像小时候的杜敏贤。
一刹那间,他呆住了,以为自己在做梦,却听见她开始说话。
她说:“你怎么知道她一定很痛苦,或许你这么做正是让她解脱了呢?”落空转目,指尖轻轻地抚着杯沿,目光便随着指尖淡淡地移动,“相敬如宾的假象,权臣压主的真相,她之前一直都在偷懒,都在自欺欺人。或许你这么做,会让她很痛苦,会让她想要杀尽天下负她之人,但是也让她清醒了过来,让她想起她当初选择嫁给宫夕月初衷。”
[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分节阅读58
“初衷?”洛修竹眼前越来越花了,这两个字问出口后,他觉得落空说话了,却听不清楚她是在回答他的问题,还是在自言自语。
等他昏倒过去的时候,落空还是在说,她的目光落在指尖上,指尖抚摸在杯沿上。
“……国泰民安,朝清肃明,无饿殍遍野之惨状,非男盗女娼之乱世,想办法延续才是最好的治世之道,而非能者取而代之。”落空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洛修竹,她知道他醉倒了,否则这番话她也不敢说。
落空起身回屋取了床薄被盖在洛修竹的身上,然后便回屋休息了。躺在床上,她辗转难眠,洛修竹一进屋便说“别的女人为她心爱的人生了孩子”她听的明白,是年妃生了。
皇子出生应当立即起名,然而年妃所生皇长子起名之事却被一压再压,若非她最后忍无可忍亲自前往杜府,请求父亲,挽晨或许等到满月都未有姓名。
洛修竹应当是有眼线安插在京城皇宫,否则不会在昭告天下之前便提前得到消息。
落空睁开了眼睛,盯着床顶看,她忽然想起了挽晨第一次唤她母后的模样,玲珑小巧,人人都道若非是陛下的皇子,当真要让人误以为是女孩了。
挽晨,她究竟好不好?苏长亭说他是在她死后第十年,挽晨亲自执政后死去的,那么挽晨应当过得很好,至少没有权臣当道,无视皇权,至少她有执政能力,不至于手足无措。
落空这么盯着床顶,直到月影朦胧,披了一层乌纱,几近破晓,她才疲惫不堪地阖目睡去。
鸡鸣破晓后,晨光乍现,梅林迷雾散去,冉福双手抱臂哆哆嗦嗦地终于在梅林中找到了出口。一边打着喷嚏,冉福一边暗骂:“混账少爷,耍酒疯害的我……害的我在梅林里迷了一晚上的路。”
昨天,他家少爷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竟然跑到梅林作画去了,作画也就算了,居然还边画边喝酒,边画边喝酒也就算了,竟然还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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