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负压
可虽然心里这么想,到底他季尧姓季不姓杜,被人如此戳破,自然觉得面红耳赤,羞愧难当。
苏长亭还是温柔的笑着,走上两步,俯下身,贴近季尧的耳畔私语道:“清醒些,在杜相心中恐怕天下都没有他的女儿重要。”他又直回一些身子,斜看着季尧的眼睛说道,“而这些罪证,我能那么快收集完备,还要多谢杜相的鼎力相助。”
季尧不敢置信地后退数步,双目失神地瞪大,喃喃自语道:“不可能,不可能的,恩师不会这么对我,不会的。”
一直唯唯诺诺守在一旁的季尧之妻,此时见了夫君的模样,不由担忧地上前搀扶住夫君跌跌跄跄的身子,柔声道:“夫君。”
季尧面无血色,双目失焦,犹自将苏长亭望着,嘴里反反复复的话还是那么一句“不可能”。
苏长亭气定神闲地笑着,瞧见季尧之妻上来搀扶,又不免看了一眼他的妻子,中人之姿,最明显的特征便是大嘴,可人倒是生得温婉,一股子书卷气。
苏长亭好不惋惜地道:“不可能?这便只能问问你的妻子了,为什么你们枕间密语会天下皆知,使得当初杜薇之事的真相大白天下。”
季尧呆滞的目中忽然汇聚光芒,他瞬间想起近日朝野民间对于杜薇之事的重提,他还道是哪个不长眼的不要命了,居然去碰恩师的逆鳞,却原来是他自己家的这个长舌妇!
季尧猛然推开妻子,将之重重地推到地上,然后指着她,双目猩红,恐要杀人地说道:“妇人!妇人!我一身荣耀,往后前途全毁在你的手上。我一直知道娶妻娶贤,却不知不贤竟能叫我命丧于此!我当初怎会猪油蒙了心智,娶了你这等长舌妇人!”
季尧之妻跌倒在地上,满脸茫然地摇头哭泣,她听不明白夫君在说什么,她怎会是什么长舌妇人,她从不是那等嚼人舌根的人,更何况是关于杜后的舌根,她怎有这样的胆子,她难道不知道这是要命的吗?她怎会不知!
“我没有,我没有啊,夫君,真的不是我,我没有说过杜薇的事。”季尧之妻痛哭流涕地抓着季尧的裤腿,拼命的申辩着。
可季尧听不进去,他也在哭,在哭他被恩师抛弃,日后再无官场的荣耀显贵,再无往后的高人一等,且他很有可能会死在牢狱之中。
杜薇,那是恩师的逆鳞啊,最不能碰的逆鳞,他当初为什么要受不住枕畔温柔,将这等事告诉这个长舌妇!
而原是笑着的苏长亭却慢慢地深沉了下来,他瞧着季尧之妻所言不像假话,那么杜薇之事究竟是谁揭露出来的?
他收到杜后的那本语册中并无季尧妻子说出杜薇之事的话,他之所以知道却赖他自己的推测,近日京城中骤起当年杜薇之事的真相,而杜后针对季尧,杜相放弃季尧,他便猜测此事出自季尧,随后得知风浪的起端来自一场官家夫人的聚首闲谈,这才将嫌疑落在了季尧之妻身上。
而如今看季尧之妻的表现,无疑是大方淑静的,就算是辩解乞求也翻来覆去就一句“没有”,不像是那般能绘声绘色嚼人舌根的人。
那么真正将杜薇之事捅破的人会是谁?难道是——杜后她自己!
苏长亭凝眉,刚刚被自己这个结论惊了一下,便听见身旁的禁军在唤他:“太傅,是否即可拿人?”
苏长亭回过神,平静地道:“即可送入大理寺监牢。”
“是。”禁军拱手间,身上盔甲,腰间长刀皆沉闷作响。他们上前将失魂落魄的季尧与痛哭流涕的季尧之妻拿下。
苏长亭转身,走在最后面,瞧见前面的禁军,想起之前的禁军统领,宇文磬。自从杜后入狱那件事后,宇文磬便被罢官发配,送去北面疆土做一个小小的冲锋兵。
杜相是想直接杀了宇文磬的,而她却执意要留下他,说是让他们死了只会便宜了他们,她必定要那些负她的人生不如死,一点点地尝尽人间苦楚。
曾经的一军统帅,呼风唤雨,一朝沦落为阵前肉盾,那滋味可想而知,绝不好受,心智稍弱的人恐会一蹶不振,自暴自弃,不用她动手便也活不了多久。
她的那些话,上一世他深信不疑,而这一世他却一个字都不信。
人人都说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在没有了解她以前,他觉得也不过是女子的一些娇气,了解她之后,他才知道一个女人的口是心非有时候竟存着那般的大义。
只不过,这一世他再也不会让她像个男人一样大义凛然,他要在她之前将一切都掌控在手,从她的手中把主控权夺过来。
苏长亭微笑着走出季府,眼眸中却深邃的让人感到黑云压顶的沉重。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章送上了,我会保持进度的(づ ̄3 ̄)づ╭?~
☆、人形树洞
这一年的最后一天,大年三十,原该是何家欢乐齐守岁的日子,可落空与洛修竹二人却在京城郊野的一家客栈住着。
那日一叶酒肆歇业放假,落空将店关了,便背着行囊跑到了竹鹦林,面对洛修竹的疑惑不解,她很淡定地说:“来而不往非礼也,你洛大少爷在我一叶酒肆白吃白喝那么久,怎么你也应该招待我几日吧。”
洛修竹自然不会吝啬几日饭食和一间客房,于是落空便堂而皇之地住了进去,却没过两日,洛修竹便匆忙收拾东西准备上京,落空什么也没问,只说带上她。
洛修竹被罢官后,再不能返还京城,是以他们二人只能在京城郊野的客栈入住。
而入住的当晚,落空证实了她的猜想,云嫔死了,所以洛修竹才会匆匆回京,就算只能留在城外,却也是离杜后最近的地方,能够最快地知道她如今处境。
落空坐在客栈外不远处的树下,心想:“何必呢,就算知道她的处境又如何,你还是什么也做不了,越快知道只会让你自己越快忧伤,何苦这么为难自己。”
落空坐在石头上,石头很凉,却不咯人,想必这块石头已经被很多人坐过了。坐在这块石头上,面对的方向便是京城的城门。
落空看着古老庞大的城门,忽然觉得它是有感情的,它像是能与她温温细语,像是能听懂她心里的思念。
她抱着膝,将自己埋进手臂里,压抑着心里忽然涌现的寂寞。云嫔死了,与上一世死的时间基本吻合,过不了多久便该是宫夕月,她知道她的上一世一定能够挺过去,可她还是彷徨。
彷徨的时候,她只能留在城外等待,如同洛修竹一样,愚蠢而执着地等待着,等待她挺过去的那一刻。
“嗝,这是哪个小姑娘竟然占了贫道的位置,你不知道这块石头是贫道的吗?快,快起来,嗝……”
落空闻到了一阵酒味,抬起头来便瞧见一个浑身脏兮兮,胡子头发都乱糟糟的道士,手里还拽着一壶酒,晃来晃去地对她说话,那双眼睛还半睁不睁,显然神志不清。
“石头乃是自然之物,天生地养,怎么能说是你的东西?老道士你说是你的,有何依凭?”落空不想起来,她挺喜欢这个位置的,这个位置能够很清楚地看见京城的城门,其他位置都不能。
“嗐,小姑娘还挺能说的,好那贫道就与你辩一辩。”老道士身形一晃,盘膝坐在了落空旁边的地上,醉醺醺地灌了一口酒,“你说石头乃是天生地养,自然之物,那你可承认世间万物都有缘分之说?”
“承认。”落空点头。
“既然世间万物都有缘分之说,这块石头从它还是一块顽石,棱角分明不知圆润的时候便被贫道发现,贫道日夜与之相处,才将它咯人的棱角磨去,变成如今圆润的模样。贫道再问你,它如今圆润的模样是否与贫道息息相关?”
“自然相关。”落空再次点头。
“那么今时今日,这块石头与贫道的缘分是否已然注定,不可更改?”老道士眯着眼,笑得脏兮兮地又问。
“老道士,你休想蒙我。”落空忽然笑了,随后眼眸泛光地道,“今时今日,若说这块石头之前棱角分明的时候与你有缘,我无从反驳。可若说这块石头此刻圆润无棱角的时候依然与你有缘,却是没有道理的,无人知道未来,便无人知道这块石头日后会变得成什么模样,而那样的变化又是因为谁,更是不可知,既然不可知,你如何敢说你与它缘分仍在?或许,今时今日,你们的缘分已尽了呢?”
老道士顿了顿,随后伸出脏兮兮的手指指着落空上下点了点,大笑了两声后道:“小姑娘鬼机灵的想法倒是多得很。”他笑完了又灌了一口酒,忽然睁开了眼睛,浑浊醉熏的眼睛将落空看着,“你说无人知道未来,这话贫道倒是不能完全赞同。贫道相信这世间,是存在往生的人重新归来的。”
“你相信?”落空眉心一皱,声音有些轻。
“天地万物变化无穷,死这个字也同样带有无穷的变化,有些人会上天成仙,有些人会下地成鬼,有些人由魂转世再为人,那么自然还有可能,魂不转世,直接回到过去,如同书页不一定是顺着翻的,它还可以倒着翻不是吗?”
落空沉默地笑着,看着老道士吃酒打嗝,好一会儿后才幽幽地道:“必定很多人说你是个疯道士,无人信你的话。”
“我生来赤条条,死去赤条条,要人信我为何?既不能当酒喝,也不能当肉吃,无用无用,要来无用。”老道士摇头晃脑地讲话说完,眯着眼睛又喝起酒来。
[重生]哀家变成自己情敌分节阅读60
再倒了两口发现没酒了,他摇晃了两下酒壶,发现当真没了,无趣地嘟嘴闭眼靠着大树便歪头睡了。
落空很是惊讶,竟有如此随性之人,这天寒地冻的日子,他便这么睡在了天地间,也着实不怕冻死自己。
惊讶完后,落空心中忽然一软,她解开自己身上的斗篷,盖在了老道士的身上。没了斗篷御寒,一阵风来便将落空冻得直搓手取暖。
她又看了一眼老道士,然后垂着头看去足前的地上,还在顽强生长的草上有一点点白霜,若不细看,不易发觉。
“老道士,你说的没错,这世间的确有往生之人重新归来。而我便是其中之一,我还能看见往后的四年,大熙国会越来越繁盛,百姓会安居乐业,边境会稍有躁动却不影响天下时局。”
落空神色忧郁地抬头,她双手抱肩,望着京城城门,心思平静地说着:“我杀淑妃是因为嫉妒,杀云嫔却是不止因为嫉妒,还因为挽晨与年妃。年妃之所以提前生产,皆因云嫔送给年妃的香囊中含有催生的药香。年妃因此再不能孕育,挽晨是我唯一的希望,就算她不是男孩,我也只能孤注一掷。”
“善水国能够千百年来女子治国,我大熙为何不可,只要她是一个明君,只要她有着强大的御下手腕,我如今做的一切都没有白费。他说,十四年后挽晨便可以亲政了,甚至都不需要他的扶持了,所以他能安心地死去。这便证明我所做的都没有错,我没有想要更正的,这一段的历史我只希望它像上一世一样,分毫不差地走下去。”
落空将心中所有不能说的话,都在一个醉昏过去的老道士面前说了,这个老道士放浪形骸,大话连篇,就算他在梦里听见了她的话,就算他日后跟人说起,她也不怕,因为没人会信他。
落空转头看去靠着树睡去的老道士,鼻翼扇动,睡得可真香。落空笑着,温雅的,柔伤的,说:“所以我其实没有回来的必要,从岳云裳代替长孙碧烟成为淑妃的那一刻开始,我便知道,我没有必要回来。回来了,也不过是当个旁观者,瞧着这一段熟悉的,杀机四伏的历史重演一遍。”
“老道士,你说老天为什么还要让我回来,是不是想要我亲眼瞧瞧自己的心狠手辣,还是想要我对自己好点,改变这个结局?”
落空皱起眉,眼眸中有疑惑,却又坚定,她不会改变的,并且若是有人想要改变,她必定会出手阻止,她要最终的结局与上一世一样,挽晨执政,天下安泰。
冷风里,落空望去京城城门的视线更冷,更凉。京城里有一个人,苏长亭,太子太傅,比她知道的更多,而她不确定他是否想要改变这接下来的历史。
那个像极了宫夕月的人如今还在他的掌控中吗?他留着那人,又会有什么打算?
盛冬还是太冷,落空不能再勉强自己用**凡胎去抵御,她如今可还不想死。落空站起身离开了大树下,朝着客栈行去。
再远处的一棵树后,站着一个人,见落空走了,这才从树后露出半边身子,一张标致的脸冷若冰霜,没有一丝表情地望着落空方才坐着的地方,凝着眉疑惑不解。
这人正是听从杜后吩咐暂离京城,不叫杜相发现的伎芳。伎芳是个易容高手,同时也是个暗杀好手,是杜敏贤从杜相给她的暗卫中挑出来的心腹,如今只听命于杜敏贤。
她内力深厚,虽然距离远,却还是听到了一些只言片语,例如“挽晨”、“四年后”、“岳云裳代替长孙碧烟成为淑妃”等话语。
犹是那句“岳云裳代替长孙碧烟成为淑妃”叫她惊疑不已,她认得方才坐在大树下的人,那人正是杜后苦觅许久的长孙碧烟,可长孙碧烟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杜后寻觅长孙碧烟是想要杀了她,伎芳方才隐没起来便是为了伺机而动,可那老道士忽然出现,伎芳是个暗杀者,绝不会在不明情况的时候出手,从那老道士的步伐吐气中,她竟然瞧不出对方是否会武,更遑论看出其武功深浅。
所以她一直不动,却意外地听到了那些话,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伎芳凝眉静了片刻,心想还是想办法送个消息给皇后娘娘,看皇后娘娘的意思再说吧。伎芳下了决定,随后再瞧了一眼那老道士,才悄无声息地离开。
冷风一阵过,枯枝摇晃,树下的老道士翻了个身,砸吧砸吧了嘴,又扯了扯身上的斗篷,安安稳稳地梦见有人请他吃酒吃肉。
☆、争
庞大厨从苏府后门出来,拍了拍兜里的银票和地契,笑得乐呵呵的,跟个小人似的。
苏长亭坐在书房里,门关着,窗户开了个缝,透进来一些冷风。他凝着眉,神色很是严肃,手指在桌面上敲着,正想不通为何她还要回来。
二哥告诉他,她如今就在城外最近的客栈里下榻,和洛修竹一起。苏长亭知道洛修竹为何回来,却是想不通为何她也要回来。
与洛修竹对上眼了?
他打死也不相信二哥的说辞。
敲响桌面的声音越来越大,苏长亭侧头看去门,看见光芒透过门照了进来,看了好一会儿,他忽然想到一个被他忽略了很久的人。
随即,苏长亭对着门口唤道:“全寿。”
“少爷。”全寿匆匆而来,疑惑地望着苏长亭,他刚刚正在听少爷的吩咐修枝叶呢,也不知道这大冬天的,还有什么枝叶可以修剪。
“后厨钱三可还在府上?”苏长亭凝眉严肃地问道。
全寿迟疑了一下便答道:“在的,今早我去厨房的时候都还见着他一面。是否需要我把他叫来?”那个好吃懒做的人,少爷为什么会忽然提及,全寿有些不明白。
“不必。”苏长亭轻轻地摇头,听了全寿的话后似乎放松了,向后靠去,半晌后又说道,“日后派个人盯着这个钱三,每夜傍晚都来书房给我汇报他一日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全寿又迟疑了一下,才回答道:“是的,少爷。”
过了许久,全寿等了又等,试探地问道:“少爷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了,你下去吧。”苏长亭低着头,声音轻轻的,仿佛整个魂都不在这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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