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妆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村口的沙包
“不会。”
鉴秋努努嘴,真笃定啊。以为是来寻仇的,却是叫她来骗人的。
“那我两日后真要来吗?”
“当然不来。”
果然是来骗人的。
苏容意又吩咐:“这几日|你多在我们府里侧门边溜溜,肯定会有人递话进来要见你的。”
“她们怎么知道我是苏府的?”鉴秋讶然,苏容意吩咐她不要自报家门。
苏容意指指她身上的衣服,“叫你穿这个不是没有用意的。”
鉴秋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衣裳,想起来好像苏家的低等丫头都有那么一身。
“那要是那婆子没瞧出来呢?”
这孩子的问题还真多。
苏容意微笑,镇国公府的这个婆子因是守着后厨房的侧门,常给人递消息赚些外快,要是这点眼力劲儿都没有她也不要混了。
“她瞧不出来,通过你那簪子也查的出来。”
这还真是……鉴秋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拐着弯儿交代自己是苏家的,直接说不成吗?
人往往更相信和重视自己查出来的线索。
一个隐瞒身份的苏家丫头,知道莲心是薛姣的旧人,知道她如今在镇国公府,这怎么看都是别人放过来的引线。
莲心是个聪明人,她定然会猜到是有人想找她。
苏容意浅浅地叹口气,这丫头如果还念着一点主仆情谊,都会找来的吧。
如果没有……那她也真的不用顾及什么了。
这不是她报仇的第一步,她想给从小一起长大的丫头一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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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以后,望春嘟囔着嘴来和苏容意抱怨:
“二太太说九小姐病了,银子不够使,想问小姐这里还有没有能支配的,这才月中又说不够使了……”
她后面的话苏容意没听进去。
“病了?筠姐儿吗?”
望春点点头,“也没什么事儿,咳嗽了几声。”
苏容意蹙眉,有些不满她们这轻慢的态度,她这些日子一直思虑着自己的事情,却疏忽了苏府里面这对母女。
“病无小病,若是不注意,自然好不了。我过去看看。”忍冬服侍她洗完了手,苏容意便又吩咐:“拿上十两银子,再拿我的名帖出去请个大夫。”
“这会儿快落匙了。”望春觉得有些太劳师动众了。
苏容意没有理会她:“再把太夫人昨日赏的糕点拿上一些。”
苏容筠果真躺在被窝里,一张小脸蜡黄。
她的母亲陶氏也好不到哪里去,干瘦苍白,看着十分显老,一件褙子皱巴巴地穿在身上,哪里有一点正头太太的气派。
“三小姐,还亲自过来了,这真是……”
“您坐吧。”苏容意没让她起身,“筠姐儿是我的妹妹,自然我也要关心的。”
她觉得这屋里十分冷,又道:“如今倒春寒,炭还是不能少添的。”
陶氏面露难色。
苏容意自然明白,“明日|我去大太太那里一趟,说一声的事罢了。”
陶氏很吃惊,三小姐是要为她们母女出头?
第19章 薛婉来了
苏容意倒也不是想为陶氏母女出头。而是放在大太太那里的产业,早晚都是要拿回来的。
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桩桩件件都离不开钱。她作为薛姣时的资产都打了水漂,那么只能“挪用”一下苏容意的了。
“把产业拿回去?”一向温厚的大太太葛氏吃惊地看着眼前的人。
苏容意点点头,“是啊,麻烦大伯母也够久了,如今筹备二姐姐的亲事想来您也越来越忙,这些小事,我实在不敢再麻烦您了。”
大太太吃不准她目的何在,只说:“意姐儿,我也帮你管了这么些年了,你突然说要拿回去,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苏容意露齿一笑,“也没什么事儿,只是不想再操劳大伯母了,我和筠姐儿也一天天大了,那些产业中毕竟有一部分是父亲留给她的嫁妆,我也想早些交给二太太打理。”
二太太陶氏,小户出身,当日嫁过来权作冲喜之用的,也没有什么嫁妆,自然日子不好过。
大太太脸一板,“你同大伯母说,是不是她和你说了什么。”
苏容意之所以腰板这么挺,是因为她生母出身高,外祖母和苏太夫人是姨表姐妹,有这层关系在,就是她再怎么不懂事,太夫人也还是多照顾她几分的,更别说帮她打理亡母的嫁妆,到时候必定是一分不少还给她的。
可陶氏有什么,她们母女的死活根本没有人在意。
“大伯母多虑了,我只是觉得如今我也该懂事了,一直仰赖着您,我嫁了人日子还能不能自己过,倒是不如向您学些本事才是,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这道理我还是懂的。”
大太太听到这里脸色稍霁,“你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只是管账的事你没接触过,还是不能自己随意胡来,我明儿就去和太夫人回禀一声,你先慢慢上手,这些东西慢慢做个交接就是。”
苏容意笑道:“多谢大伯母了。”
如此简单的几句话,大太太竟然愿意松口。出来以后,鉴秋轻声问她:“就这般容易?”
“为何不容易?”苏容意有些奇怪地反问她。
鉴秋是跟在宋窈娘身边长大的,在问月阁见的也多是有些家底的富家子弟,偶尔听他们谈论起家里的后宅纷争,绕不开的就是这些产业归属,可是苏家大太太竟然这么好说话,难道真是苏家门风清正的缘故?
小丫头眼里多了两分莫名的向往之情。
她把自己的疑虑一说,苏容意笑道:“那些都是寻常妇人的手段,和妯娌姑嫂争得面红耳赤的,赔上自己的名声,有什么合算的,大伯母又不缺这些钱,你看她生的两个儿女和二堂姐如此亲近,毫无罅隙,就该知道她是个厉害的女人。”
若欲取之必先予之。
此时脱手大太太毫无错处可挑,到时候毫无经验的苏容意弄得一团糟,这些东西还不是兜兜转转回到她手上。
她若真为苏容意好,这些年来为何从不带着苏容意在自己身边历事管家,她是个父母双亡的人,没有母亲教,理家的本事都没有,还如何嫁个好人。
显然这个大太太对自己也没这么好心。
还没走回自己的院子,就有小丫头来通报:薛二小姐过来了。
倒是动作挺快的。
“您不过去吗?”鉴秋问。仿佛那边很着急的样子,巴巴跑过来请。
“怎么样也得体面些再去见客吧。”
薛婉伸长着脖子翘首以盼的。
坐在旁边的白蔷努努嘴,问苏容迎:“她怎么会过来?”
苏容迎压低声音:“上赶着讨好二姐姐呢,这个月已来了两趟了。”
白蔷奇怪了,“她那个堂姐不是曾和镇国公……”
苏容迎瞟了薛婉一眼,眼中带着不屑,“听说姐妹关系不好,从小到大也没见过那么几面,人家可说了,这还是要和未来表嫂亲近亲近的。”
白蔷忍不住扬扬唇角,“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是她外家吗就敢乱攀关系,正主死了她就无所谓,人家的表哥倒又和她有关系了。”
两个人凑在一起谈论薛家的是非,看薛婉还真是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的。
苏容锦修养一向极好,因此是她招待着薛婉。
苏容意姗姗来迟。
苏容迎第一个迎上去呛她:“还真是会磨工夫,有客人来也不知道动作快些。”
苏容意看了她一眼:“适才从大伯母那里出来,知道有客,因此回去再换了身衣裳,妹妹教我了,不必要换衣服见客才是正理。”
“你!”
薛婉却拿一对眼睛直往苏容意身上招呼。她见过苏容意,却印象不深了,难道真是她?
回过神,薛婉又讨好地对苏家众小姐笑:“这次来主要是给各位姐姐妹妹送些东西,以前来找你们玩,也傻愣愣的空手就来,我都不好意思了。”
苏容迎等几个小姐都在心里冷嗤,她能拿出什么好东西。
“哟,这是琅玕斋的香吧,可不便宜呢。”苏容卉第一个出声。
“还真是,上回瞧见王家小姐用的就是这个,提前了两个月去订的呢,你是怎么弄到的……”
“薛二小姐还真是大方,人人都有啊……”
白蔷不是金陵人,却也听说过琅玕斋,想不到这薛婉还有些本事,凑到苏容迎耳边说:“这讨好的功夫倒是到家。”
苏容迎也笑眯眯地道:“往后也不是不能带带她。”
薛婉这里得意地承受着众人的道谢,一边说着:“哪里金贵了,图姐妹们个高兴。”
薛婉真的有一瞬间差点忍不住,很想告诉这些眼睛长在头顶上的苏家小姐们,琅玕斋可是她的铺子!
除了苏容锦一贯地宠辱不惊,苏容意仿佛也对薛婉的礼物兴趣缺缺。
薛婉盯着她道:“苏三小姐,你不喜欢?”
苏容意朝她看过去,“的确是好东西。”
只夸东西,却没说喜欢,也不随众人谢她,简直是无礼。
薛婉顿时冷笑道:“苏三小姐恐怕用得都是好东西,我送的算不上什么,你不喜欢也是情有可原。”
第20章 她这无赖个性
那边苏容锦张罗着众姐妹移步她的暖房去用茶,里头还养着几盆茶花,淡香袭人,很有雅致。
苏容意自然也要移步过去,谁知在小路上却被薛婉又叫住了。
“看来薛二小姐今日很想和我说几句话呢,这么不依不饶的。”苏容意脸上带笑,看着她的眼神却毫无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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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婉不由心里一紧。
可是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搞清楚这件事的。
“是你去琅玕斋找麻烦的?”
苏家的小姐,根据容貌和年纪打听,排除苏容锦,也只有这个苏容意了。
薛婉没想到的是,这个苏容意竟然会查到琅玕斋如今在自己手上。
看着她横眉竖目的样子,苏容意偏头一想,“找麻烦?这话从何说来,我不过是心中存疑,前去求证罢了。”
薛婉冷笑:“那你是证实了?”
“不然呢,否则你此时怎么会出现在我眼前?”苏容意反问她。
薛婉仔细地打量了几番苏容意。这个传闻中脾性粗野,毫无脑子的苏家三小姐。
不是那样的,眼前这个人很让人看不穿。
薛婉比之苏容迎之流还是有两分脑子的。
“你……认识薛姣。”
她很笃定。
苏容意挑眉:“哦,薛二小姐能猜出来啊。”
她竟然敢嘲讽自己。
碍于她到底是苏家的千金,薛婉还是只能忍着气,不过她也不是没有法子。
“你兜兜转转拿苏合香做文章,不就是要为薛姣出气?苏三小姐,听说你在苏府并不受宠吧,如今苏家和镇国公府联姻,我姐姐薛姣恐怕是两家人讳莫如深的禁忌,你现在却还要为她这个死人出头,你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
“不错,你就算知道琅玕斋是她的东西又如何,它现在是我的,你还要讨回去吗?苏三小姐,奉劝你一句,闲事少管,这对你没有什么好处,因此得罪了苏二小姐和镇国公府你觉得值得不值得?”
苏容意倒是有些意外她能说出这番话来。
她对薛婉笑笑,“说来说去,怎么说不到重点上,薛婉,李掌柜没有告诉你吗,琅玕斋的苏合香有问题是事实,我有法子也是事实,你却反过来威胁我,当真是不知所谓。”
薛婉大怒,她以为这番话定然能叫苏容意哑口无言,却没想到她还敢教训自己。
薛婉咬牙:“你既肯为薛姣如此出头,你难道会坐视琅玕斋砸了招牌?”
苏容意走近她,吐出的话语十分冰冷:“你自己都说了,薛姣是你姐姐,是你薛家的人,我姓苏,她这个死人和我有什么关系?琅玕斋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薛婉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哦,要说有关系嘛,也是有的,薛二小姐,你可想错了,我和薛姣可没什么交情,相反的,也许我们还有仇呢,不然我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去找麻烦呢是不是?”
“你、你……”
薛婉语无伦次,难道苏容意的目的不是要替薛姣夺回琅玕斋吗?她之前去说的那番话难道不是用苏合香来威胁她吗?
苏容意露齿一笑,洁白整齐的牙仿若在小兽口中闪过一线寒光。
“我,会毁了琅玕斋。”
徐婉哑然,不但惊讶于她的狂妄,也惊讶于她的想法。
苏容意耸耸肩,“所以有时候想法简单些才是没错的,我可没说什么薛姣,什么苏谢联姻的,你倒跑来东拉西扯了一堆,怎么,你没在外听说过我苏容意的脾气吗?现在我就是看你薛婉不顺眼了,所以我会毁了琅玕斋,就这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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