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璧人撩我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酥苏酥
钟寂替她拿在手里:“走,住我家去。”
霏霜面露难色。
“这里是卫公子安排的,到处是王将军的人看着,到了我那边他的人便管不住你了。”
霏霜只好答应下来。
两人说走就走,钟寂的马车从城西走到城东,路上插着钟家旗帜的店家也越来越多,路的尽头是钟府的大红府门,八根红柱的面廊显得高大气派。
钟寂勤手勤脚跳下马车,招呼小厮把车凳拿来,又小心翼翼地把霏霜扶将下来。
霏霜自觉很不好意思:“一来你是主人,二来我又不是七老八十那种,怎么这般大礼?”
钟寂只乐呵呵地道:“要的,要的。”
他是做给府上的人看的,免得那些不懂事的奴才怠慢了霏霜。
果然钟府的仆从们在主人的带领下毕恭毕敬来向霏霜问好,那日在谈燕楼见着的管事钟诚赶紧过来引霏霜到客房去:“姑娘随我来,西厢尽头那间房阳光最好,最宜居住。”
钟寂不满意:“别住西厢,住北厢房,离我近些。”
霏霜推辞道:“北厢是主人居,我不该住那儿的。”
“姐姐怎知北厢是主人居?”
“方才不知听哪个下人说的。”
“下人都这般了,我若还吝啬,那可真是亏待了。”
钟诚赶紧识趣地问钟寂:“少爷觉得哪间最好?”
“就我住的那间。我搬到隔壁住。快去收拾收拾。”
钟诚赶紧命人前去整理房间,又领霏霜到客厅奉茶。
钟家不愧是全国第一富户,连品茶的杯子都是白玉嵌边,里头浮着的茶叶据说还是西域来的。
钟寂摇头道:“诚叔,你该拿真正喝茶的茶盏来。”
钟诚懊悔地一拍脑袋,才领悟过来。
钟家招待客人分三种:一种是不怎么上眼的,便拿个银茶盏奉茶,奉完后随手把茶盏送他打发人快走;一种是生意上的朋友,便以金茶盏奉茶,好显摆自己的财富;再一种则是过命的交情,要用这白玉盏奉茶,取意君子之交温润如玉。
不过喝茶要用这些杯子的话,茶的味道出不来,喝的不过是人情罢了。
若说真正品茶的杯子,那非得是老爷公子们平日用的那种看来普普通通的瓷盏。虽然看来无什么珍贵,却意味着已将来者算作自家人了。
在老诚叔的印象里头,这些年来能让老爷用瓷盏招待的,也就汝阴城的卫夫人了。
霏霜却不顾茶水热烫,直拿起来下了肚:“我觉得味道挺好的,不用劳烦了。”
钟诚饶有兴致地看着霏霜和钟寂,觉得两人好事近了。
☆、钟府北厢
那边勤劳勇敢的仆人们已经手脚麻利地把房间收拾好了,来请霏霜入住。
“北厢东边数起第四间,雪寒。倒与姑娘名字很是相配啊。”钟诚边领着她走边介绍道。
霏霜停下脚步,对钟寂道:“住别的可好?你搬来搬去的不方便。”
“姐姐还没住呢,怎么觉得房间不好了。何况我都搬出来了,再搬回去岂不更麻烦?”
霏霜只好“嗯”了一声,不作言语。
北厢诸房共分六间,有东至西以先祖钟繇的六帖依次命名为“丙舍”、“还示”、“常患”、“雪寒”、“白骑”和“长风”。其中第一间和第三间名字终嫌晦气,始终无人去住。钟骏挑了最内最大的还示后,余下的便都是钟寂任意支配的了。
霏霜那间房不大,打点得却是精致,青竹窗,淡紫幔,丝丝流苏垂绦,幽幽芷兰芬芳。古雅的梳妆台上铜镜倒扣,实忍不住让人过去拿起来一览容颜。台旁厚重的书架上堆满古籍,走近看时大多是钟家的笔法精要。
她看着看着眼睛有点红,良久无言,终于开口问道:“你平日就住这?这梳妆台一直在这么?你要它做什么?”
“丢了多可惜。日后我要成了家,还可以接着用呢。”
老诚叔忍不住笑出了声,赶紧装作咳嗽蒙混过去。
霏霜不与他多言:“我累了,歇息了。”又叮嘱他:“我托你办的事还请早些办好。”
钟寂眉头一挑:“姐姐放心!就这几天。”
钟寂招待得极好,时常都是亲自伺候她。有好几次霏霜方睡醒,他便已经守在门口等着问她喜欢吃些什么,有没有什么想做的,弄得久了竟生出种自己才是钟家主人的错觉。
然而就在一件事上钟寂好像没怎么上心,那就是安排她出逃的事情。钟府纵然盛情,霏霜却是不愿久留,催促他道:“我什么时候可以走?”
钟寂抿了口茶:“快了快了,我每天派一辆马车从府里出去,他们便要派一两个人跟上。结果必然是误跟。久而久之,他们警惕松了,你自然就能出去了。”
“那还要多久?”
钟寂放下茶杯,有些失落:“姐姐就这么不喜欢我家吗?”
人家招待得这么好,总不能那么直白,于是霏霜只好说:“并非这样,你对我好,我很感激。”
“那就多留几天,再教我写写字。”钟寂精神又上来,缠着霏霜要她陪着练字。
说起来自己来这么几天,钟寂的笔法有了明显的进步,多少让她也有些成就感。
两人正铺纸研墨,老诚叔过来禀报:“卫府的两位公子下拜帖来了。”
钟寂头也不抬:“说我不在。”
谁家璧人撩我呀分节阅读34
“人还没娶到手你敢不警惕些?这可是关乎我们卫家东山再起的大业啊璪儿!”王夫人搁下霏霜的事,语重心长地教训起卫璪来。
卫璪被弄得烦了:“娘亲你想的法子就不对。待孩子披甲上阵,跟着二舅父他们杀进宫去扶立新帝,咱们卫家自然兴旺发达。”
“愚不可及!”王夫人厉声斥道,“要是皇帝真有那么大本事,能放着咱们逃到这不闻不问?能那么轻易地就不追究咱们?你换个新皇帝,一样没用,不像咱们联姻可是实打实地跟各家各族联成一体,自然坚不可破。”
又撺掇霏霜道:“霜姑娘,你要替你们谈燕楼报仇,那也必须得走这路!”
毁去谈燕楼的是子衿,她又有什么仇可报的,只是摇头。
小虎见母亲咄咄逼人,简直要把霏霜绑起来就地嫁出去一般,赶紧也站出来跟着哥哥劝道:“娘,强扭的瓜不甜,你就别为难师姐了。”
王夫人这才记起小虎的存在,注意力转到他身上:“对对对,我得先把你的大事给定了。”
小虎惊得险些没崴了脚。
“我听闻京兆杜家的大小姐这几日要到颍川游玩,你可得好好表现,咱们把这事谈下来。”王夫人掐着指头算算:“按着脚程,不是明天就是后天到,就住咱们这。”
“我不喜欢这个人。”小虎抗议着。
可是娘亲不搭理她,忙着张罗怎么接待杜小姐去了。
霏霜倒想起一事来,京兆杜家的大小姐,那不就是……
正是杜瑶呀!
虽然几月不见,那家伙还是像从前一样嚣张跋扈。特别是在这人前人后地簇拥着的时候更是不可一世地高傲。见着霏霜,当作透明的空气;见着小虎,闷哼一声。哪怕是见着了身为主人的王夫人,也不过礼貌地鞠个身,说几句客气话罢了。
霏霜替小虎捏了把汗,搞不好今后他可是要伺候这位夫人一辈子的呢。
“杜姑娘一路辛苦,快些坐下喝茶。”王夫人涵养可真好,至少并未打消找她当儿媳的决心,迫不及待地把小虎推出来:“这是我儿卫玠,听闻姑娘前来,他可是高兴得很啊。”
杜瑶可算正眼瞧了瞧小虎:“原来你便是卫玠,我道那日在汝阴怎么那么在乎你们卫家笔法呢?”
王夫人还不知道两人见过面,听她一说大喜过望:“原来你们早就认识啊!真是缘分。”
“岂止是缘分。”杜瑶目光扫到了霏霜,故意问道:“这位姐姐可好生眼熟。”
王夫人道:“这是谈燕楼的霏霜姑娘。玠儿流浪在外时都与蒙姑娘收留,想必杜姑娘也是见过的。”
其实比起卫玠,杜瑶更不喜的是霏霜。在钟夫人的抽簪堂那里,霏霜是最为受宠的,要知道,在那之前可都是杜瑶。更何况两人皆是女子,嫉妒之心更盛。趁着此刻风水轮流转,杜瑶鄙夷地道:“与这种江湖异道同堂,茶水都不香了。”
她没直接说“朝廷逆党”已经很给面子了。
一边是被朝廷追剿的谈燕楼后人,另一边是京兆世族的大小姐,自己未来的儿媳妇,用脚趾头都能想到哪边不能得罪,于是王夫人对霏霜道:“霜姑娘,我和玠儿与杜姑娘说些体己话,你恐不方便在此。”
霏霜很是识趣:“那我便先行告辞。”
小虎很不高兴,厌恶地杜瑶道:“你这人怎么那般小气?”
“我小气?”
“对,你这样的人最可恶了。”
王夫人被他吓了一跳,板起脸:“玠儿,不得无礼。”
杜瑶却是个好斗嘴的人:“噢?我就是可恶,我就是不喜欢看见她,怎么着?要么我走,要么她滚。”
小虎气呼呼地道:“既是如此,来人,送客。”
“胡闹!”王夫人一拍桌子,“玠儿,有你这么对待客人的吗?”
小虎白了杜瑶一眼:“娘你何曾见过这般对待主人的客人。”
“还不闭嘴!”王夫人抬高音量,又和声和气地转头与杜瑶道:“我把玠儿宠坏了,让姑娘见笑。”
“没事,我就喜欢这样。王夫人可是要与我们杜家结秦晋之好?我觉得可以,回去与爹爹说明,他一向依我,也不会反对才是。”
王夫人没料到事情进展得这么顺利,大喜过望,激动地说不出话来:“好,好啊……”
杜瑶提出个条件来:“只是将来若是与厌恶之人同住在一个屋檐下,这日子可不好过吧。”
王夫人明白她说的是什么,却不好挑明着说显得自己太势利:“将来杜姑娘便也算是我卫家的主人了,对着不喜欢的自可不让她住这。”
小虎怒不可遏,当场叫道:“我不会娶你,不要痴心妄想!”
说着拉着霏霜的衣袖就往外走。
待得走到院子里头,他的气还没消尽。
霏霜劝道:“你何必这般急躁,那杜姑娘不过想出口气罢了,随她便是。”
“不行。这是我家,怎么能容她胡闹?”想了想,觉得不好跟娘亲较劲,便提议:“师姐,我们搬出去住吧。”
旁边卫璪凑巧路过,打个响指:“搬出去?好主意!”
☆、好学公子
有了哥哥的支持,事情算是好办得多。
如今王将军不在城里,卫母又终究一介女流,各种事务的重担都在卫璪身上。
这意味着各种门道他都有。
卫璪将两人安置在城西一间不起眼的小院里,虽然简陋,吃喝住穿一应具足,可以使唤的下人也有两三个,看来他是料到这个弟弟不喜欢母亲安排的亲事,早早准备好了。
日子过得无忧无虑,小虎平日里要么写字练笔,要么就陪她通宵达旦地闲聊,没了子衿这层障碍,他胆子也大了许多,好几次甚至直截了当地说他喜欢她。只是霏霜每每含糊搪塞过去,她还是绕不过子衿那道坎,哪怕已然变得不可能。
两人最近还多了一项新活动,就是接待登门造访的钟寂小朋友。
这钟寂小友来得也太频繁了些,早上一次,午后一次,晚饭后又来一次。霏霜敢打包票,要不是小虎竭力反对,这小子还想住在这不可。
他是来找小虎练字的,其实真实目的是想让霏霜教教他。不过身为钟笔的嫡系传人,他的字可真是普通,还老练没什么进步,有时真让人感叹若是他老爹去了钟家就真的完了。
霏霜对钟笔情有独钟,于是屡屡教着教着就生出恨铁不成钢的悲愤,有一次终于控制不住情绪把笔一摔:“你怎么回事?你祖上那么好的才华,到你这就全没了?”
结果连小虎都吓着了,钟寂更是站直身子低着头大气不敢出一声,就像是学堂里抽背背不出的孩童那般恭谨。
霏霜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把笔捡起来:“我失仪了,不该这般说你的。”
少年抬起头道:“没有。大家俱是这么说我的,是我的罪过。”
“人的天资有高有低,天命所归,怪不得你。兴许它合该没落。”霏霜喃喃道。
“请师姐继续教我。我会好好学的。”
钟寂没说什么宏图伟业的大话,倒让人觉得很是朴实。
小虎也在旁边鼓励道:“你这么用功,肯定有大进步的。”
不过下一句可暴露了他的目的:“我来陪他练吧,师姐休息下。”
明眼人都能看出小虎嫌钟寂缠得霏霜太多,要委婉地把两人隔开。
霏霜虽然也很疼爱这位钟府的小弟,不过望着小虎满脸的不喜,只好摇头莞尔而去,遗下钟寂无辜的小眼神:“嗯,怎么个练法?”
这般清净的日子可会叫人眼红,也不知王夫人哪里得知的消息,领着一大帮子人敲锣打鼓地寻上门来。
卫璪也拦不住他母亲,事实上在这座城里没人能拦住她。
起初小虎还以为是要来领他回去,不料却是礼盒绸缎一件件地往屋内送,不多时狭小的客厅里已经堆满了东西。
他暗想:“莫不是怕我吃苦送了这些来?”
于是也笑着出门去迎王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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