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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璧人撩我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酥苏酥

    “你在画记号之前就不能跟我商量下吗?”

    “我想你总会看到的。谁叫你借给那小子的?”

    “叫师姐,叫师兄!”

    “噢。”

    “你可以拿着去跟二师兄先商量商量嘛,你就不怕你真的看错?”

    “首先,我不会看错。第二,就得这样才能知道你们谁愿意听我讲道理,而不是夜郎自大。”

    好像真是越说越显得他有理,霏霜可真点招架不住。

    门外有人推门进来。

    不用抬头看都知道是子衿,也只有他才这么随便。

    霏霜像看到救星似地:“师兄师兄,你来得正好。这小师弟就训不听了!”

    小虎还是那句:“我又没错,你至于每次都责备我吗?”

    子衿笑笑,叉着手往他旁边坐下:“听说你很喜欢讲道理?”

    小虎搞不清他是来做什么的,不冷不热“嗯”了一句。

    “我不喜欢讲道理,我来给你讲个故事怎么样?”

    结果人家不领情:“我又不是小孩子,不听故事。”

    霏霜只好采取威压的办法,直勾勾瞅着他,声音低沉得吓人:“认真听!”

    小虎只好端正坐姿,仔细听师兄讲故事。

    霏霜也很好奇子衿要说些什么,在她记忆里,不论白道黑道都能被子衿说得服服帖帖。早该想到让他来驯驯这只桀骜的小老虎。




谁家璧人撩我呀分节阅读6
    “从前蜀汉的时候,刘玄德帐下有位异人叫作张裕,他精于天相,不仅断风识雨从未出错,并且推演人间之事也屡试不爽。”

    子衿的眼睛仿佛会吸人似地,很快小虎的目光便跟着他转了。

    “他都推算过什么呢?比如刘玄德要出兵汉中,他就说此举必有大凶,果不其然吴兰、雷铜兵败身死。他又言刘蜀十年内气势将尽,果然不出十年,刘玄德亡命猇亭。”

    说到这里子衿发问:“你猜张裕结局怎样?”

    小虎想也没想就说:“定然没什么好下场。”

    “你猜得不错。后来刘玄德嫌他不吉利,撂下一句‘芝兰当道,不得不锄’便真的将他斩了。”

    小虎无所谓地道:“能为天地大节而死,张裕公也不枉此生。”

    霏霜暗暗叫一声“迂腐”。

    子衿笑道:“说得不错。满门抄斩,夷灭九族,这些人也都因他不枉此生了。”

    霏霜看到小虎随意摊在椅子上的手指明显颤了几颤。

    “芝兰当道,不得不锄。一旦要锄,满园荒芜。”

    子衿久久凝视着他,一改平日嘻哈随意的表情。

    小虎在他的注视下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随后又越来越和缓,最后声音略带沙哑地道:“我知道了。”

    子衿是在告诉他,若他出了什么事,兴许霏霜也要跟着拖下水啊。

    霏霜倒没听出这层意思来,只觉得子衿是在唬人,而且唬得效果还挺好。

    有他在,世界总要安稳许多,现在如此,从前也是如此。

    ☆、花甲大寿

    那时她才刚入门不久,门里有位师兄名叫杜康,是师父的第四个入室弟子,尚且排在子衿和霏霜之前。

    霏霜已不太能想起他的脸,只记得他总是白袍宽袖,手握毛颖,在青木台前铺张的白纸上挥毫泼墨。悬到腰间的乌黑长发随着墨汁饱满的笔尖一齐游走着,仿佛他的字不仅写在纸上,还写在半空中,环绕在他的身旁,如同那些不知何时停靠在他肩头的云雀……

    她清楚地记得,云雀的羽翼和师兄的发梢一齐掠过脸颊的感觉,酥□□痒的,有些令人害怕,却实在享受得很。

    猛地有一天,站在台前的那人不见了踪影,那些曾经停在他肩上的小东西如今在纸上悠闲地踱着脚步,在写了一半的力透纸背的“雨”字旁留下几道淡黄的爪印。

    师父只道他是自己离开,既是舍了师门之人,师门也不必记得他的名字。从此师父少了个弟子,霏霜少了个师兄,日子还是照常地过。

    霏霜从不这么觉得。他惜字如命,至少也要把字写完了再走。

    他消失的头一天晚上,还显露过一番鉴字的本事。

    广陵皇休明的《急就章》立在长筵殿的正中央,石碑高六尺二寸,宽四尺三寸,那时的霏霜踮起脚还碰不着它的最上头那行字,站在一旁的杜师兄却轻而易举地抬手微磕,也跟小虎那样直截地当场下了结论:“仿的。”

    她也记不得他具体是如何评判的,只记得那时朝露师姐的脸上遍是乌云,云层里头蕴着火焰,好似随时要喷发出来一般。伏枥师兄和沐冠师兄的脸色也不大好看,兴许因为那石碑是他们找回来的缘故。

    后来他就不见了。霏霜总爱这么下结论:“尸骨无存。”

    这个结论来自于她的梦,她梦见杜师兄满脸血污从悬崖底下往上爬,就要冒出头时,被三位师兄师姐一齐往下推,掉进不见底的山谷深渊。过了一会儿他又爬了上来,这次他脸上的血污更多,面目更狰狞,三人又再次把他推下去。如此循环反复,直到把她从梦中惊醒。

    一连几夜如此,到后来竟是闭上眼睛便能瞧见那恐怖的情景。

    她不敢向任何人说起这个梦,它本就不可以说出来的,她只能任由梦魇滋扰自己的睡眠,到最后发起高烧烧得头昏眼花。

    便是那时跟子衿熟识起来的,他常来照顾她。十三岁的少年,脸上总是带着暖人心窝的笑。他的手也和他的笑容一样暖,握住她的手时总能将她身上的严寒驱逐得一干二净。

    忽然一天早晨噩梦醒来,他慢悠悠地吐出一句:“你是以为大师姐他们害死了杜师兄么?”

    霏霜吓得脸都变了,把被子裹得紧紧的。

    “杜师兄家里要他做官,回家去了。”说着掏出一封信递与她看:“瞧,这是他昨天给我写的信。”

    霏霜已经忘了那封信说些什么,不过从那次之后她就再没做这些噩梦。

    等到年龄再大些,与子衿混得熟得不能再熟了,她才想起问他:“你那时怎么知道我做的梦。”

    “我就每天晚上在你床边听你说梦话呀,串一串,连一连,□□不离十。”

    从此以后她再睡觉都要把嘴抿得紧紧的,生怕又说了什么不该说的。

    不过想想,除了子衿这种傻瓜,谁会大半夜没事听自己讲梦话呢?

    不过也除了他,谁又能知道自己心里在乎些什么呢?

    难得他又主动表决心:“师妹,你就放心吧,我会好好罩着小虎的。”

    小虎没说话,不过倒也没有排斥他。

    这可真是给霏霜除去一个心头大患。

    子衿给小虎出的十四字真言是:“要在楼里立住脚,师父不能不讨好。”

    霏霜连连拍手附和。

    “讨好师父第一步,就是趁着七十大寿给他送件好礼物。不过老狐狸什么好东西没见过,真难办。”

    “老狐狸”是子衿对师父的戏称,自是只敢偷偷叫的。霏霜倒也不觉奇怪,因为有时候师父在她面前也会偷偷把子衿叫做“小狐狸”。

    子衿虽然叹息,其实他早有准备。

    三年前他偶然得了一套殷商重屋的陶礼器,共有鼎、顿、壶三件。若是换了旁人恐怕便是一次送出,子衿却偏生藏好每年一件一件地送。这样一来省去将来绞尽脑汁想法子的烦恼,二来又显得自己极其在乎此物的齐全,无疑更添孝心。

    果然如他所料,去年送礼时师父便对此大加褒奖,恐怕今年师父眉角的皱纹还会笑得再深些。

    子衿正暗自得意,霏霜给他出了个难题:“你顺便帮小虎想想送些什么吧?”

    小虎很淡定地道:“我写幅字送他不行吗?他见着我的字,定然高兴。”

    霏霜摇头:“从前大家都是这么打算的。后来弄着弄着反把师父的寿宴变成了斗字大会,弄得好不尴尬。于是师父定下门规,谁也不能写字相送。”

    这就令人为难了。

    似子衿、霏霜这等成名已久财力雄厚的,自可去弄些贵重的礼物来,可像小虎那般连自个儿都养不活的人,若是出手大方了,只怕反倒令师父不悦。

    思来想去,子衿提议道:“他不是会看字么?到城里看看,兴许能碰着些真的当假的卖的,低价买下来,这也算他自己出的力。”

    小虎却不按他的办,城里跑了一圈,最终拿回一幅带着伪字标识的书帖来。

    那是某个不知名的人仿的吕伯庸的《疾风帖》。

    霏霜表示无语:“你这也太拿不出手了吧?算了算了,我多给你些钱,你多少买个真的。”

    小虎自信满满地道:“就这个,他肯定喜欢。”

    午衡望了几眼,也没什么太喜欢的表情,只是问他:“你觉得这帖子好?”

    “弟子囊中羞涩,只能买得起这个。同价格的仿作大多依样葫芦,这幅却是边仿边改,好像要把吕大人的改成他的。我觉得这个改法极妙,若能再改得细些,未尝不是佳作。”

    “那你改来瞧瞧。”

    霏霜这才懂得小虎的用意:寿宴上诸项礼物必定贵重,唯此最为廉价,很有可能便引来师父的关注。只要师父一发问,他便能顺理成章地显摆自己的书法,师父定然对他青睐有加。如此一来,可比送些什么天价宝贝要划算得多了。

    旁边已经有弟子很懂事地把文房四宝取了过来。

    午师父全然不拘于俗礼,随手把台前的酒盅菜肴往旁一拨,让出一方地来,让他就地作书。又大大方方地向众人道:“你们还有什么要送的?”

    弟子们依次呈上礼物,古玩字画价格不菲,珍珠翡翠琳琅满目。

    午师父只是微笑着收下以示礼节,再不像对小虎那般嘘长问短,唯有子衿经过他跟前时,午师父来了一句:“子衿,我盼了三年,可算把你手里的这三样要全了。”

    “哎,师父你是怎么知道的?”

    “你现在告诉我的。”

    子衿懊悔地捂住眼睛,原来师父刚才那句是诓自己来着。若是心中无鬼,听来便只是寻常的感叹,相反地心中有鬼,便会以为他是真的看穿了自己的计谋。

    老狐狸果真是老狐狸,小狐狸还是差了一截。

    “师父目光如炬,我是自愧不如呀!”

    子衿见自己被拆穿,索性厚着脸皮倒过来拍拍师父的马屁。

    这招倒是挺受师父欣赏,得了句夸奖:“你也不赖。”

    轮到霏霜上去。她的眼神一直没从小虎身上离开,趁着给师父送礼物的时候,她又偷偷瞄过去,小虎写得实在是好,不仅笔势高度相似,更为难得的是竟也能暗地里糅合进许多自个儿的想法。

    她贪看了几眼,只觉手上一轻,原来是师父接过了礼物,那是一盒西域的香料,唤作“广野香”,味如沙漠清泉,颇有提神醒脑的功效。午师父也不将盒子打开,只冲小虎那边挤挤眉,表扬一句:“你送为师的礼物,应是今夜最好的了。”

    霏霜受宠若惊地退下,又有别的弟子随后补上。这时听得门外噪声大作,原来是各世家大族的宾客到了。走在前头的是四名身材魁梧、着大红长袍的家仆,肩上扛一物事,红布覆盖,不知那是什么。跟在四人背后的是位身着白衣的中年男子,个儿不高,却是气度不凡。



谁家璧人撩我呀分节阅读7
    ☆、书法世家

    于正厅中站定后,白衣男子上前几步,福身向午衡施礼道:“小人王福,是琅琊王家的掌事。听闻先生大寿,我家老爷特命我送上贺礼,还望先生笑纳。”

    “难得茂弘小友记得老夫,快请入座。”午衡起身回礼道。

    琅琊王氏是当今四大书法世家之一,与同样以书法著称的谈燕楼来往密切。自老族长王裁故后,年仅不惑的王导成了新的当家人。以午衡这个岁数和辈分,称其小友实在不为过。

    同来的还有江东陆家、颍川钟家,俱在书法界与王家旗鼓相当。除此之外,赴宴宾客中还有大大小小的书界高人。王家显然是想炫耀一番他们的书艺,在王福的一声令下,四名家仆将红布当场揭开,原来布下是一块高七尺有余的松木版,将它竖起之后,其上一个大大的“壽”字赫然在目。

    这“壽”字底部竖勾笔划拖长,婉转浑圆,宛若磐石稳立地间。其中部几道横笔略有偏斜,但又层次分明,只像崇山侧峰,盘桓而上。顶部一竖挺如青松,直立苍穹,粗笔写来,大气豪迈。

    更妙的是,那“壽”字虽以笔墨书成,却清晰可见其陷入木中的凹痕,宛若刻进去一般。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那断非预先雕刻,而是实打实地笔力入木,此也正合王家书法雄浑有力的特色。

    这幅“寿比南山不老松”一出,登时压得全场了无音声,各人不由得在心里叹了一句:“好一个琅琊王家!”

    午衡再次作揖赞道:“士别三日,更刮目相待。世将的金刚指力已远出老夫意料之外。”

    王家弟子众多,然而能修习金刚指力的非是本家子弟不可。而如今王家的本家子弟里,唯有三老爷王廙功德圆满。此人在十四年前习成此王书奥义后名扬天下,巅峰之作《子夜歌》更被《永熙书谱》排在第七,可以说代表着王家书法的最高水平。

    宾客里竟有人不甚服气,朗声道:“午师父,我这也有一幅字,不比他的差了去!”

    说话的人来自颍川钟家。钟家不像王家那么排场,只来了一位总管,唤作钟诚,他从宽大的袍袖里取出一方卷轴,不紧不慢地铺展开来。卷轴仅有上身般长短,纸上错落有致地布满了文字。

    钟诚开口道:“一幅《长生赋》,恭贺先生寿与天齐!”

    宾客里头这才开始骚动起来。《长生赋》系后汉中郎将宜生为明帝贺寿所作,彼时辞赋讲究铺陈排比,往往篇幅冗长,此篇更是长赋中的长赋,全文共计三千四百一十二字。相传宜生于寿宴上念完此赋后,满席的酒菜皆已发凉,明帝不得不命人尽数撤换。钟家人竟能将这三千余字的长赋尽数搬到这三尺斗方的纸张上,当真有些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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