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家璧人撩我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酥苏酥
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的地雷呀,么么哒(づ ̄ 3 ̄)づ
☆、九五之尊
霏霜一直往怀里揣着那枚当年钟翰送她的铜牌,倒不是为着走投无路时要向钟家的分号们求救,只纯然对弟弟的念想罢了。
这枚铜牌上的“钟”字系爷爷手书,算是此处唯一与他还有些联系的物事了。
这面令牌霏霜只是藏着,极少去看,或者说她不敢去看,唯恐又触动起那些令人痛心的回忆来。如今借着冬梅姑姑手中的灯盏仔细打量,这还是头一次。
最初的“钟”字系祖父所作,后来钟翰又以“移形换影”的笔法在上头添了几画,不过终究年代不同,两人各自所写尤为分明。相较而言,祖父的笔间撇轻捺重,横画细直,略显笨拙。钟翰则试图将它改得笔划均匀,好看着更有节律些。
可问题是,以爷爷当年的水准,何以写出这般不甚美观的字来,还要刻在家族的铜牌之上,惹得子孙后代发笑?
霏霜隐约觉得其中必有隐情,又或许,与这诡秘的金镛城地牢相关也说不定。
可是,就算知道了相关又能怎样呢?以她这等眼力,看也看不明白。
然而这已然是唯一的救命稻草,她只能紧紧抓住。
她就这般盯着看,唯恐错过任何一处细节。
冬梅姑姑见多识广,自是不会打扰她,可眼见烛火越烧越少,也自觉不妙,举着灯盏的手不由烦躁地抖动起来。
焰红的蜡汁被抖落,恰好落在霏霜手中的铜牌上。
冬梅姑姑“哎呀”一声不好,却见霏霜眉头一抖,喜色满面。
原来那蜡汁顺着镌刻的凹槽流淌开来时,除去顺着钟翰后来拓宽的书路蔓延开后,竟是只余一条道路。
如果这令牌真的藏着这地宫的秘密,那么,这便是唯一的通途了吗?
沿着那道红色的轨迹看去,霏霜基本能断定此刻她们所处的方位。
可是,皇帝陛下会被关在这条路上吗?
霏霜不知道,她也不敢说,还是先赶紧逃出地宫,之后再与冬梅姑姑斡旋为好。她指着右边的分岔:“我们走这边。”
冬梅姑姑大喜过望,赶紧疾步跟在后头。
霏霜越走越觉得自己的直觉是对的,因为越走越见得周遭的环境与爷爷当年所书的钟字无比契合,于是到了路的尽头时,霏霜已然敢笃定地指着前方的那堵墙道:“就在这墙后面。想必有机关才是。”
冬梅马上左敲敲右打打的,只道墙后就是陛下。
还真给她敲着了,对着那空音的石块往内一按,墙当中缓缓裂开一道门缝来,烛火映照里扬着些许灰尘。
冬梅赶紧把门扒开。
石室很大,内里黑乎乎一片,只见得一处圆盘状的白月光,抬头望去,高高的穹顶开了扇圆圆的天窗,悠悠有几片鹅毛般的雪花飘落进来。
猛然听得身后有人跑动的声音,冬梅姑姑耳明手快,只两招不到便将那人绊倒在地。
凑着烛火,霏霜见着一张被毛发和胡子盖得严严实实的脸。
冬梅扣住那人手腕上的命脉:“说,你是何人?”
那人冷冷回道:“朕的名讳,你也敢胡问。”
冬梅吓了一跳,忙拨开他乱糟糟的头发,再那张污垢满面的脸上瞧了又瞧,扑通跪下磕头认罪:“陛下,奴婢可算找到你了!”
原来这人真是被贾后囚禁于此的惠帝司马衷。
果然他比起外头那个冒牌货威严有加,哪怕是粗布烂衣蓬头垢面,哪怕身形只比霏霜高出半个头,但那声音里头的皇者气度终是消退不了的。
只见他指着穹顶道:“这些年来朕便靠着这一方小窗落下的雨水果物得保不死。那日还从那处听见齐妃的箫声,便在底下竭力呼应。朕就知道,她会寻到朕的。”
冬梅泪流满面:“齐妃娘娘她,她为了救陛下,已然香消玉殒。”
司马衷愕然。
冬梅便从头到尾将齐妃如何求死,如何将霏霜引来此处的经历细说一番,司马衷听着听着登时怒火中烧:“但有一日出去,定夷平那贱人九族!”
他说的不外乎就是贾后了。
皇帝又向冬梅打听了好些朝中宫中的事情,冬梅竟然对答如流,看来为着这一天,齐妃和她也算是殚精竭虑了。
终于冬梅扶起皇帝准备离开:“陛下,这位便是钟家的后人,定能助我们出去。”
皇帝隔着密密的毛发打量霏霜几眼:“你便是钟会的孙女?”
“回陛下,是。”
“当年是朕诛杀了钟会,你可恨朕。”
霏霜如实答道:“自是会恨。可祖父也确是贪欲过旺,都有不对。”
谁家璧人撩我呀分节阅读59
司马衷朗声大笑:“好,好,你能如此坦然,果然很好。若你能带朕出去,朕自会免去你祖父一脉的罪过。”
霏霜无奈摇头,同样的条件太后开了皇帝又开,可事到如今祖父这脉只剩她一个后人,有什么好赦免不赦免的呢?
不过想到他出去之后兴许能除去贾后,也免得司马遹备受欺凌,说什么也该领他出去才是。
霏霜想了想令牌上的路径,指着东面的墙道:“出口在这墙后。”
司马衷却不同意:“朕这数年来早将四面的墙摸了个遍,不可能有!”
霏霜想了想,再看看皇帝的身材,只道:“兴许是在陛下够不着的地方?”
司马衷似乎对这个说法很不高兴,可他生来身形就是如此,事到如今也只好闷哼一声:“冬梅,你给朕当垫脚,待朕上去看看。”
冬梅姑姑练的轻灵之功本就瘦弱,再加上年纪也不小了,哪里能保准撑住他这般的身躯,不过她素来忠君护主,只好依命而从。
霏霜可看不下去,道:“陛下英明。姑姑行走江湖多年,于机关密门重要熟悉些。陛下不如让姑姑上去试试?”
冬梅惶恐地连连说不,皇帝犹豫了片刻,做了让步:“也罢。此刻出去要紧。”
冬梅只好再三谢罪地站上皇帝的肩头,任他托起,仔细勘验墙上的石砖。
果然此处的机关要复杂许多,皇帝换了三处站位,冬梅按动了五块石头,才可算将出口打开。
在最后的出处,从上往下悬着一根长长的绳梯,绳梯顶端的平台后便是一道木门。
司马衷还是那股好指挥人的姿态,对冬梅道:“你上去探探情况如何?”
冬梅二话不说施展轻功,顺着绳梯轻而易举地上到平台。
不过旋即她就往上头下来,在皇帝跟前禀报道:“上头无事。”
皇帝又指挥道:“好,那你在下头殿后。我与钟筠先上去。”
只说着便三步并作两步迫不及待地上了扶梯。
霏霜和冬梅随后也至,皇帝问霏霜:“依你之见,这门后还有什么?”
霏霜回答:“依着祖父的设计,门后便是地上的房舍了。”
“你去打开门瞧瞧,小心些,提防外头有人。”
冬梅见多识广自然警觉,先小心翼翼尽量不发出声音地让门裂开一道小缝,沿着门缝向里看,回头与两人示意:“没想到这竟是我们刚进来的那间屋子。没人。”
皇帝大喜,与两人推门而入。
正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的时候,皇帝忽然对冬梅道:“且慢,朕有件物事忘了拿,你替朕下去取来。”
冬梅问他:“陛下说的是何物?”
皇帝想了想,道:“那是齐妃送朕的香囊,就在这梯子下方,你速速取来。”
冬梅一听是齐妃的遗物,二话不说便匆匆沿着梯子往下爬。
皇帝待她爬到一半时,忽然将搭在平台上的绳梯结抽开。霏霜只听得冬梅姑姑“啊”一声惨叫,出来看时,冬梅已在平台下头摔得头破血流。
“你做什么要杀她?”霏霜厉声质问他。
皇帝不屑地瞥了底下的尸体一眼:“胆敢踩在朕身上的人,都是如此下场。”
霏霜心底里不由生出一阵惶恐,惶恐交杂着愤怒。她开始有些后悔救他是不是对的,像他这种人,恐怕比起现在龙椅上昏庸的那位还要残酷。可她却又对眼前这人无能为力,保不准惹毛了他,连同自己也给丢下去。
皇帝似乎能猜到她心里想什么:“你放心,你又并无冒犯朕之处,朕自不会亏待你。随朕出去吧。”
她只好咽下肚子里的怨气和替冬梅姑姑的不甘,忍着眼泪问他:“陛下接下来想如何?”
“朕在朝中的心腹不少,恨那妖后的人也不少,两相结合,足以要了那妖后的命。”
霏霜给他提个建议:“太子殿下这些年也想除去那妖后,民女觉着可以先将殿下从金镛城里救出,必然更有把握。”
皇帝却是气急败坏:“这等逆子既不知皇位上的不是我,也敢去反那皇后,足见其不臣之心!这笔账朕迟早要与他算的。”
霏霜心里凉了半截,似他这等又记仇又残暴的皇帝,索性还是在地牢里呆上一百年才好!
☆、弑父杀亲
司马衷还没等得及重登皇位,就被一根短箭射穿了额头。
这个可怜的皇帝好不容易从阴暗的地牢里出来,结果连第二天升起的太阳都来不及看,便已命赴黄泉。
司马遹领着一帮子弟围住那间屋舍,闯进门来。
“霏霜你还好吧?我听说冬梅姑姑领着你到这儿来了,你们是怎么了?”
霏霜呆呆地望着倒在地上那个被血污浸湿的毛发盖着的那个人,深深吸了口气。
恶有恶报,时候立到!
可是她决不能跟司马遹说那是他的父皇,这等人就该让他像蝼蚁一般默默无闻地死去。
霏霜想了想,编出个理由来:“我想来看你,便缠着冬梅姑姑。后来我们寻错了路,入了地下城里,结果冒出这野人将冬梅姑姑给害了,还挟持了我。好在,如今都过去了……”
她也不知这番话有没有破绽,只知道自己的眼睛闪烁得很快,甚至不敢对上司马遹的眼神。
司马遹一把搂住她,紧紧地扣住她柔软的身子,嘴里喃喃:“你真好,你真好。我险些累你。”
霏霜这次倒不怎么抗拒,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毕竟他和钟翰那样都为她亲手杀了自己的父亲。她一想起钟翰来,更觉司马遹值得同情。
趁着他搂住自己的时候,霏霜向旁的人使了眼眼色,把那个蓬头垢面的野人的尸体处理掉。
不过她倒是好奇,像司马遹这般的阶下囚,竟俨然这金镛城的小霸王似地。
司马遹笑嘻嘻地解释道:“乂皇兄早料好有这么一天,打自我小的时候他就开始带着我经营这里,把我关进金镛城,简直就是放虎归山。”
霏霜喃喃一句:“他倒是看得远。”
“其实很多事情都是仰仗皇兄出谋划策,上次搞定乐老爷子,还有这次和杨家联姻,都是他的主意。”司马遹一说起他的皇兄就无比崇拜,不过最后还是补充了句:“不过让你替代杨家的女儿,可是我的主意。”
霏霜见得他的下属已然将司马衷的死尸拖走,立即从他怀里挣出来。
司马遹不知她怎么又不高兴了,很无辜地望着她。
霏霜只好说自己要离开:“天快亮了,我得回去,否则贾后该起疑了。”
司马遹拉住她不放:“别回,就在这陪我。”
“你不怕……”
“皇兄不日将联合各路藩王发兵,或迟或早都要攻破洛阳。你在宫里我没法保护你。”
霏霜仔细想想,在广安宫里的生活可真不好受,于是也就答应下来。
司马遹命人将冬梅姑姑的尸体运上来厚葬,又想命人将那野人的尸体挫骨扬灰好为姑姑报仇,霏霜又是一番绞尽脑汁好劝歹劝,这才勉勉强强改成了乱刀分尸。
金镛城比不得皇宫,处处房舍都是破破败败的,穷酸得很。
司马遹住的那间稍微好些,至少要比普通的宽敞许多,采光通风俱是很好。等到两人进去,只见里头陈设也不比宫中的简陋多少,至少吃饭的筷子也是用碧玉作的,绿油油地格外惹人欢喜。
他手中的玉箸夹住一块儿冒着热气的河虾,往她碗里送去。
“真好,我们又可以在一起了。”
比起跟他争辩这只是暂时,霏霜觉得还是吃东西比较重要。
自从他迁到金镛城后,广安宫的伙食是一天比一天差,到后来竟只剩得白粥绿菜,连点肉沫子都难见的。也不知是被小卓子那帮下人偷偷截了,还是宫里配的食材本就那么些,总之那个皇宫真是容不下她。
司马遹见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只是心痛,重重地捶在桌上:“等到皇兄大军来了,定要将宫里那些白眼狼个个凌迟给你解气!”
哎哟,这动不动就屠戮人可不是好习惯,霏霜忙抹抹嘴上的油渍:“别别,也有人待我好的。再说了,也不至于凌迟那么严重。你要当个好皇帝,就得仁慈宽厚些,别学你父皇。”
司马遹脸上的神情似乎有些低落,口中呢喃:“父皇,父皇便是太宽厚了。”
他说的也对,现在坐着皇位的那个“父皇”完完全全就是贾后手里的软柿子。
最后他抬起头来:“你说的我都会转告皇兄的,不过欺负你的那几个,是非杀不可!”
霏霜也没太放在心上,一朝天子一朝臣,杀几人立立威信也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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