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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家璧人撩我呀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酥苏酥

    霏霜鼻子又泛酸来,半是想起钟翰,半是为着他昨夜里的绝望与忧愁,忍住哭腔道:“这样就好,这样就好,再破了王家的笔法,我们就能窥破八阵图的奥秘了。”

    卫玠自信满满:“这回跟师兄和好如初,也就和王家再无什么对立。改日我定和羲之好好切磋讨教,定能尽早悟出王家笔法的精要。”

    见得霏霜不言语,他把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脸朝她靠得贴得近些:“我保证,一定带你回家。一定。”

    霏霜嘟囔道:“你还要保证和我实现第三个念想呢……”

    卫玠假意没听见不答,霏霜也不再追问下去,两人心照不宣,卫玠便搪塞过去:“今天就让我服侍夫人洗漱、梳妆和更衣?”

    “你会吗?”

    “当然会?”

    “你真的会?”霏霜也知道不该再提什么第三个念想,正好把话带偏,眼珠子咕噜噜地往他身上转几圈,装作恼怒的样子:“你在谁身上试过了,竟然还会这几手?”

    卫玠在心底里骂了句自己真不会说话,旋即改口道:“我是说,我只会给自个儿做这些,要不夫人替我洗漱更衣?”

    霏霜笑着骂道:“不会就要学!以后秋香的活儿全给你干了。”

    “谨遵夫人命令!”卫玠乐呵乐呵地挺直腰杆拍胸脯道,很快便手脚麻利地给她张罗热水和妆点,两人坐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对方的影子,真是越瞧越喜欢。

    卫玠轻轻为她梳着头发,似乎很享受这瀑布般的乌发流过他指间的感觉,时不时地用手指撩起一个环,扯得霏霜回头一望,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四周望望风景,好像这根本与他无关。

    霏霜不满道:“你不好好梳头弄我头发做什么?”

    “我想让这头发的主人转过身来,瞧瞧它后面的女子有多美。”

    “那你干嘛不敢看我的眼睛?”

    “我怕看到她又转过去的情形,我会很舍不得的。”

    这小子也不知哪里学来的德性,竟然也变得这么甜言蜜语起来,霏霜决意为难为难他:“那怎么办,难不成你要面对面地给我梳头不成?”

    “这有何难?”卫玠让她转过身来,身后的头发便在镜子中照影出来,他便这样对着镜子慢慢替她梳着,一面得意地望着那张幸福洋溢却故作生气的脸庞。

    梳着梳着霏霜终于察觉到异样了,问他:“你这是梳头还是写字?”

    她在心里暗暗数着笔划,原来是刚才钟翰纸条上面的那个“歡”字。

    卫玠在她耳边低语道:“我会珍视和你度过的每一天,我会抓住每一个值得我们欢庆的时刻。这,才是我的第三个念想。”

    ☆、山路坎坷

    新婚燕尔,日子倒是过得舒坦,只是卫玠才在家里呆了十日不到王羲之便迫不及待地上门叨扰。他是为着参详王家笔法的事情来的。萧风随后也至,他也曾经跟随王廙学习笔法,虽然没有大成,自然算是个得力参谋。

    打自伏枥伏法和司马睿娶了王容之后,卫玠与他睿已然心无芥蒂。卫玠把整个心思都放在驱逐狼族的大业上头,连带着支持司马家的的王家也大度地宽容过去。而王家人自从上次指挥不当名誉尽扫后,更是战战兢兢不敢张狂。这彼此和气间才有得双方坐下来平心静气地探讨书法精妙的可能。

    不过卫玠始终有个疙瘩在心里头:“羲之、萧风,你们坦白与我说,王廙老师是否还在人世?”

    王羲之摇摇头,神色憔悴,显然他也为三叔的不幸忧伤着。萧风虽然未有变色,不过以他的身份地位,王家里头纷繁复杂的种种关系,确实也是不知。

    卫玠不欲与两人起冲突,松口道:“我倒不是不相信两位,只是想着要是老师还在世,我们悟透王家笔法的精妙肯定不在话下。”

    王羲之表示不同意:“其实三叔教了我这么多年,我觉得该教的他都已经教了,应是没有多余的秘诀。只是现有的我们悟不出来而已。”

    瞧他说得如此笃定的模样,应该是当年王廙确实诈死,王羲之事后又以种种手段令其传授了许多。这从他如今落笔的成字里头就能够看得出来,其字形笔划之严谨,其写字力道之深厚,断断非当年那个洛阳书会隐姓埋名的王家少爷可比。

    萧风想了想拍手道:“我觉得王先生当年传授的磨砺心性的法门最是有用,前些日子我也遭逢些不如意,强忍苦痛的时候提笔作字来,果然大有长进。”

    萧风说着也提笔在书纸上写下一个“恨”字,那字虽然较之王羲之的笔划稍有歪斜,却依旧不失王笔的刚劲风度,待他将纸片拿起时,底下的木方桌里已然印着一道极深的痕迹。

    王羲之半是惊讶半是嫉妒:“风弟你何时练成这笔法,我和父亲至今还是蒙在鼓里。”

    卫玠听出他这话里头责备的意思来,有意替萧风说话,便问他:“萧风,你遇着什么不如意了?”

    萧风低头答道:“无事,我自个儿的私事而已。咬咬牙便过去了,像这字,咬咬牙也就写出来了。”

    瞧他的样子确乎是很不痛快的事情,不过因这不痛快反倒成全了笔法,也不知是不是因祸得福了。

    王羲之眼尖,指着他写的“恨”字评点道:“风弟虽然痛过,想来却还没痛到过极致吧。你看这恨字各划的尾端,还是差了些许火候,笔迹稍稍淡了些。我三叔写出来的字就不会这样。”

    萧风缓过那劲,才知道原来自己踩着王羲之的尾巴了,他深知自己在王家不过是个义子,怎可与王羲之抗衡,顺着他的话谦逊道:“羲之哥说得在理,我不过是小小的波折而已,是以远远未有练到极致。若这笔法非得再经许多波折才可成就,小弟可真心不愿再练下去了。”

    几人聊得正在兴头上,霏霜亲手沏了茶水,携着点心一并端过来与众人道:“你们几个啊别光顾着写字,都快赶上我当年流浪做书客的时候了。”

    王羲之趁机调侃卫玠:“表弟,你有霜姐姐这么好的人伺候着,哪能遇着什么坎坷?我瞧你跟我们王笔是无缘咯。”

    卫玠可不满这个说法,反问他一句:“若是非得坎坷才可成就王笔,不知王廙老师又是遇着什么坎坷了?”

    萧风也对此事好奇不已,把目光投向了王羲之。王羲之本就有意八卦些先辈们的陈旧是非,不过又不愿显得自己大嘴巴子,于是推辞几番,又再三声明此事关联钟、卫、王三家先辈实在不宜多言,这把众人的胃口都吊起来的时候,还是霏霜拍了板子:“我钟家不介意。他卫家也不介意。你王家爱说不说!”

    王羲之乐道:“说说说。你们还记得不记得,以前在汝阴李夫人府上的时候我就提过,三叔他曾经败在李夫人的手上。”

    卫玠点头:“李夫人是我姑婆,她的笔法几乎可以和我爷爷的媲美,你也是见识过的。”

    卫玠此言不过是委婉地表明卫家书法高于王家书法而已。

    王羲之听他这么说也就不服气起来:“其实三叔败的时候他还没悟透王家笔法的极妙。他败了之后才悟透了。”

    萧风算是听到了点子上:“瞧瞧,这不就是我说的遇着坎坷了么?”

    霏霜不住地摇头:“这哪算什么坎坷?李夫人比之王先生要年长,成名也比他早,家族排位也在王家上头。输掉那算正常,怎成了坎坷?倒像先祖父那般输给了李夫人,那才叫坎坷。”




谁家璧人撩我呀分节阅读94
    王羲之呷了口茶,压低了声音道:“霜姐姐说到点子上了。正是因为钟会前辈,我三叔才遇着了不顺。”

    霏霜惊讶地接了下去:“他莫不是也看上了李前辈?”

    “正是。”王羲之眯着眼答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有这事儿的。他之所以和李夫人斗字,便是盘算着赢了能将她带回家去。没想到竟然输了。这本来就像你说的是个正常事算不得什么,可偏偏另一个同样也输了的人却得了李夫人的青眼,便是钟会前辈了。”

    萧风好奇地打听下去:“后来呢?”

    “三叔回到家里就大病一场,烧得迷迷糊糊的差点背过气去,一直这样病了几年,大夫都以为他过不去了。有一天晚上他夜里起身作了《子夜歌》后便愈发地精神起来,只是也深居简出,少与外头的人来往了。”

    萧风听得啧啧称奇:“所以说,还是得有道坎在,过了这坎笔法才算大成。”

    卫玠听罢良久无语,好些时候才开口道:“这么看来我是没什么机会逢上这坎了。”

    他得意地瞧了瞧霏霜,像是在审视一件无价之宝,后转过头来与两人道:“其实这段日子我也有思量。如今四家和睦相处,携手共御国贼,四家的笔法也不该彼此遮遮掩掩才对。非得单是我来习王家的笔法,你们二人也可以来习其他三家的笔法。”

    他又把目光转到霏霜身上,像是征询她的意见:“霜儿你觉得可好?”

    霏霜二话不说便应承下来:“这是当然。若非要吃些什么大苦头才能练成王家笔法,我可舍不得他练。还是你们两人好好磨砺的好。”

    王羲之和萧风俱是激动不已,兴奋之余也不忘抱怨几句:“霜姐姐如今正正是不关心我两人了。”

    霏霜乐呵呵地调侃几句:“哪有?我这是因材施教。我们两人已算是修成正果,你们两人都各自还在路上。正好摔多几个跟头,顺带着成就了王家笔法。”

    卫玠说教便教,两人日日早晨就来午后才归,每次回去都是大有所获赞叹不已。数月过去,那两人的卫家、钟家和陆家笔法都已大有所成,却也臻至瓶颈,再也难有进步。

    几人都只道单单王家笔法需要机缘可得,却不知另外三家的笔法同样也是凭依机缘修成。若无金镛城底那股视死如归猛撞墙壁的勇气,就断不能有“竹箭如筠”的果敢收势;若无紫金山下满江浮尸藏字的目睹,也断不能有陆家笔法的通透自然;至于卫家笔法的得悟,正巧是赶上新婚时分的大喜。王羲之也罢,萧风也罢,没着这些个机缘,当然悟不出来。

    卫玠也深知此些机缘珍贵,只是正如王廙所言,若是人为有意制造,机缘便不成机缘,是以他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只能单单将笔法传授两人,静候机缘到来罢了。至于他自己,他想着待得自己大限之日,应该也是最悲之时,没准那时候王笔也就自悟了呢?

    他料不准那天何时来临,也不盼着那天早日来临。他每次药力发作躲在庭院的角落里呕血时都会感到丝丝的怖惧,他愈发感觉到体力不支,愈发觉察出命不久矣。造化正将许许多多的东西从他身上夺走:他容光焕发的面容,他挺拔伟岸的身躯,乃至于他落笔有力的指劲……好几次他提起笔来只好无奈地放下,书房里萦绕着他一声一声的叹息。

    他自以为躲着霏霜,殊不料她将这一切都收在眼底。他偷偷地捂住嘴里呕出的血,她也偷偷地捂住嘴里的呜咽。他白日里装得若无其事地教人书法,她也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似地满城地寻找药方。可惜无论找了多少大夫巫师,最终都只得来一声声摇头与失望。

    最后还是王容之给了个偏方,什么“含丹草三钱,杨树槐两钱”云云,须得日日坚持服用,一日不可停息。

    作者有话要说:  有个死党调侃我:你看小虎就会做三件事,写字,嗑药,撩人……我发现还真是这样子了汗颜

    ☆、续命药方

    霏霜看不懂这方子,只好再三追问,到后来王容之终于松口道:“其实,其实三叔也用五石散。”

    “王先生怎么也用?”霏霜回忆起他从前的模样,身如枯槁骨瘦如柴,卫玠要真的一天天消瘦下去,八成也要成这般。她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问:“他后来是用这方子止住了药瘾?”

    王容之言语间倍感惋惜:“不,三叔曾与我说,这方子非是止住药瘾的,而是用新药瘾压住旧药瘾。兼且这方子上瘾之后瘾性更重,乃至最后一日三帖非服不可。若是哪天少服了哪怕是一帖……”

    霏霜倒抽口凉气:“少服了会如何?”

    王容之一字一句打在她心头:“即时毙命,无有回天。”

    她的手里捏得全是汗,上牙关咬紧下牙关,苍白的唇间吐不出半个字来。

    王容之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你倒也莫慌,其实只要依时用药,倒也就不会有事。兼且这帖药较之五石散不至于大损身体,尚可用以延年续命。你不妨试试吧。”

    卫玠不知何时躲在后厅听见了两人的谈话,只大步走上前来一手握住霏霜的手腕,另一只手将药方拿在手里,大大方方地与王容之道:“谢王妃救命之恩。卫玠定当谨慎服用。”

    霏霜抬起头来焦急地问他:“你真要用这帖药?”

    卫玠满不在乎地道:“我都已经是风中残烛,还怕什么旁的药剂下肚?延一天咱们便能有多一日相处的时候。”

    见他这般云淡风轻,霏霜还真不好说些别的什么了,卫玠的注意力倒在王廙哪里,一个劲地问王容之王廙究竟是如何用了五石散,最后又是如何身故。王容之本对此事支支吾吾,后来霏霜也加入到追问的行列,终于扛不住,才一五一十地和盘托出。

    原来早在王廙被李夫人拒绝心意后就染上了五石散的药瘾。可他又不似那些浪子狂徒一味猛用增添药量,反倒试图逐日减少以期戒去。所谓大病几年便是这逐日减量的几年,然而此种尝试终告失败,直至寻着了这续命的药方才得以扭转过来。

    这事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事,是以王廙在两个兄长面前也都藏着掖着,甚至不惜搬到偏远的旧屋居住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唯独有天被这小侄女瞧见了去,这才知道他原来是个瘾君子。可惜王容之还在想着为叔父守口如瓶的时候,王廙却因着新琅琊王即位被王导圈禁,到最后便是因着误了用药的时辰登时薨亡。

    王容之再讲起这段往事时眼圈发红,她总觉得是自个儿害死了叔父,她想着若是能早些将此事告诉父亲,也就不至于酿成后来的悲剧。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听闻霏霜的遭遇时她便无比同情,主动上门将叔父曾用过的药方奉上。

    卫玠也作出了与王廙一般的决定:“还望王妃也替我保密。”

    王容之皱了皱眉头,兴许是想起当初叔父的惨事。犹豫片刻,最后还是点头应承下来,只是道:“那对王爷呢?也不能说么?”

    霏霜提醒道:“王爷若不专门问起,还请姐姐不要说。他若问了,那再另当别论。”

    “好,便依霜妹妹所言。”几人再寒暄几句,也就送王容之出门去了。她前脚刚走不走,王羲之和萧风又跑上门来求教书法。他们已然讲授到极为高深玄妙之处,霏霜自觉跟不上,索性一个人上街溜达溜达。

    此刻的街头已经全然没了战乱时期的仓皇无序,再经过将近一年的休养生息,各项生意越发兴隆起来。她小时候常去光顾的那家“醉香阁”在城中的好几处都开了分店,自然靠近秦淮河的那家老字号仍是最兴隆的。

    此番出来也是有几分想念那处的卤水鸭掌,软而不垮,肥而不腻,这做食材的也与写书法的一般,分分恰到好处才是极致。

    不过身为钟家的当家,所到之处未免会惹上许许多多的人情。她只好换了身旧时看来稍稍朴素些的衣饰,装作是城里的普通女子,凑在长长的队伍里等着轮到自个儿来买。可是没有想到排着排着竟然还是给旁人认了出来,紧接着就是一包香气四溢的鸭掌递到自个儿眼前,只听得来人:“喂,我买多了,要不一起吃?”

    熟悉的人熟悉的话,只是他的声音变得略微沧桑成熟了些,语气也变得更加沉稳和威严了些。他从前也是这样的,每次她伸长了脖子排着队的时候他就冷不防地把买好的鸭掌伸到她鼻间,勾得她馋虫直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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