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烟花乱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天行有道
古幼薇忙道:“莫非是那黄氏说了什么?”
“她若肯说那就好了!”玉言叹道,“偏偏她一丝也不肯透露,不过我上次去看她时,她的意思已有所松动,我相信假以时日,她一定会说出真相的!”
“那就祝姐姐心想事成好了。”古幼薇随意往后一仰,仿佛此事毫不与她相干。
梁慕云却悄悄握紧了手里的绢子,尽管脸上密不透风。
自上次落水后,宁澄江对玉言更是倍加小心,每晚在这里过宿不说,日间也要来个三五回,玉言有时半真半假地抱怨被他盯得太紧,宁澄江却只是吻吻她的额头,温柔道:“你不在朕眼前,朕不放心你。”
如此一来,玉言也没什么话好说了,只好听之任之。譬如现在,她才睡了午觉起来,就看到宁澄江又进了她的寝殿。
玉言忙用锦被裹住微微裸-露的肩背,一面顺手捋了捋披散的青丝,道:“你怎么不说一声就来了,害我这副样子见你!”
宁澄江乐道:“这样不是也很美吗?何必每天大费周折地梳妆。”
“那是你觉得。”玉言白了他一眼。可巧文墨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汤药进来,“娘娘,该喝安胎药了。”
玉言随意摆了摆手,“先放着吧,待会儿再喝。”
就知道会是这样,文墨真称得上有耐心的:“娘娘,这安胎药就该热热地喝下去才好呢,药劲也足,您若是嫌苦,待会儿我给您拿几个蜜枣润润嘴,这会儿就别闹脾气了,陛下可看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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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言脸红了,“你这叫什么话,意思是我恃宠生娇,故意使小性子吗?”
宁澄江早已微笑起来,他伸手将汤药接过,“朕来喂你。”
玉言忙夺过去,“别别别,就你那笨手笨脚的,别把我烫着就该求神拜佛了。你倒是替我把头发弄一弄的好。”
“都这会儿了,还惦着你那头发!”宁澄江嗔道。
“总得挽起来呀,不然这样披散着,发丝都该飘到碗里了!”
宁澄江一听有理,果然动起手来,他不精于此道,只好松松地挽了个髻,用银簪固定了事。大约真是挽得太松了,银簪插得不够牢,只听哧溜一声,簪子落到汤碗里,溅起几点水花。
“就知道你不顶事。”玉言埋怨着,也顾不得擦拭衣裳,先将簪子捞起来。
她的脸色骤然变了,只见那银簪的下端,是一片触目惊心的黑色。
☆、生子
宁澄江面上如罩霜雪,他冷冷道:“这碗汤药是谁煎的?”
文墨惶恐道:“每常都是由小厨房煎了端来,奴婢亲自在一旁看着的,照说该没问题……”她好似想起了什么,“对了,那会我因要更衣,中途离开了一下……”
“当时除了你还有谁人?”
文墨竭力思索着,“那时尚未到开伙的时候,小厨房里除了我,就只有递柴火的阿芙……”
宁澄江重重在椅上一拍,“把她带过来,朕要亲自审问她!”
大约慑于皇帝的威势,用不着怎么严刑逼供,阿芙很快就招认了,原来她从前是黄伊人身边的宫女,黄伊人虽在冷宫,害人之心却仍未消灭,于是以金钱相诱,命她设法谋害成妃之胎。
事情既已水落石出,黄伊人两犯罪过,已是罪无可恕,宁澄江的决定只是短短两个字:赐死。
玉言盛装丽服,带着文墨再次来到遗恨宫,她要送一送这位据闻与她有深仇大恨的人。
仍和上次一样,黄伊人眯缝着眼缩在角落里,她的位置仿佛压根儿未曾变过,像一只躲在洞窟里的小虫,根本不敢踏足外边的世界。
玉言开门见山地告诉她,“本宫是来送你上路的。”
黄伊人淡淡地“噢”了一声,连眼皮也不眨一下,人之将死,她脸上反是一片大彻大悟的平静,仿佛压根不觉得死亡的可怕。
“你不打算求饶吗?”玉言态度沉着。
“求饶有用吗?”黄伊人抬眼微笑,“我是罪孽深重的人,的确该死,何必让自己失去最后的尊严?”
“你如此隐瞒真相,本身就失去了为人的尊严,”玉言静静地望着她,“本宫最后问你一句,那事真是你做的吗?”
黄伊人轻轻笑起来,不知是笑她,还是笑自己,“娘娘啊娘娘,您怎么还是揪着不放?我已经认罪了,也愿意伏诛,您还有什么不满意呢?”
“因为本宫始终存有疑心,前次的事若说是你所为也罢了,如今你身在冷宫,身无长物,纵然阿芙与你主仆情深也有限,你如何说动她冒此大险?再者,冷宫守卫森严,你俩是如何联络的,如何制定这周详的计划,那药又从何而来?处处皆是疑点。”
玉言在她跟前缓缓踱着方步,“本宫不妨告诉你,前些时本宫才假意泄露消息,说你有意吐露实情,结果立刻就出了此事,照本宫看来,那人的目的不止在于谋害本宫的孩子,更是要置你于死地,不然阿芙为何招得这样快?恐怕正是为了速战速决,让你再无开口之机。”
黄伊人眼里有一刹那的恍惚,随即凝神笑道:“娘娘这般善于臆想,合该做个说书人才对,省得屈才。您再问我也是枉然,嫔妾还是那句话,嫔妾有罪,甘心就死。”
玉言深吸一口气,“既如此,本宫也无话可说,这里有三样东西,你自己选一样吧。”她指了指小安子手中端着的红漆托盘,上头分别是毒酒、白绫和匕首。
黄伊人的目光在那几样刑具上流连片刻,终于端起那杯毒酒,轻轻递到唇边。在一线阳光的照耀下,澄明的酒液泛着琥珀色的流光,煞是好看,可惜是置人于死的毒物。
将要饮下,黄伊人忽道:“成妃娘娘,我能求您一件事吗?”
玉言颔首,“你说。”
“嫔妾自知有罪,只配埋没荒草,可是嫔妾还是想请您给个恩典,将嫔妾的尸体运回家中,臣妾生前不能常伴父母左右,愿死后了此心愿。”
“这也不是什么难事,本宫答应你便是。”
“那就有劳娘娘了。”黄伊人的目光直直地投向远方,仿佛要穿过眼前四堵高墙,奔赴千里,“家,固然不一定好,可是我也没办法呀,娘娘,您觉得呢?”她的眼中仿佛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可是不待玉言弄清楚,她就端起那杯酒一饮而尽,带着必死的决心。
直到她的尸体渐渐失去暖意,玉言才带着文墨离开。尽管不是第一次经历死亡,但每一次的死亡总能带给人消沉的意绪,死了的人自然称得上解脱,活着的人却很难觉得快活。
文墨有些闷闷的,嘘声叹气道:“想不到她临死也不肯说出实情,咱们真是白费功夫了。”
“不,她已经说了。”
“她说什么了?”
“家,”玉言缓缓吐出这个字,“求恩典便求恩典,何必反复提及这个字,再加上她最后那句话,暗示的意味便很明显了。”
“家,家……这么说来,幕后主使是佳妃?”文墨吃了一惊。
除了她还能有谁,玉言冷笑,她本来以为,梁慕云只是因为姑母和表姐的事与她有隙,没想到此女竟然如此狠毒,这样也好,看清她那张假面具后的獠牙,才能更好地提防。
只是,从此她与此人势必难以两立了。
其年冬月上旬,玉言顺利产下一子,宁澄江大喜过望,取名为“珏”,寓意其金尊玉贵的身份。
彼时玉言正惬意地倚在枕上,看着宁澄江抚弄那小小的婴孩,那小心翼翼却又喜气洋洋的模样让人不禁好笑。玉言支起一边胳膊笑道:“大名儿虽有了,还得取个小名儿才好。”
“你是他娘亲,便由你来吧,正好,咱们一人一个,也算得公平。”
玉言思量着,“民间取名多以平平无奇为好,甚至还有故意取贱名以求好养活的,咱们的孩子虽不必如此,也别太张扬。照我看,这孩子是在冬月里生的,就叫冬生吧!”
“好,就依你。”宁澄江才做了父亲,眉目间的喜气都快盈满了,“玉言,你为朕诞下了一位皇子,是我朝的有功之人,朕想晋一晋你的位分,立你为夫人。”
“为天家绵延后嗣本是臣妾分内之事,何谈有功?臣妾愧不敢当。”
“在朕面前无需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宁澄江一摆手,“总之,朕决心已定,你的位分朕是一定要晋的,不仅是为了让你开心,也是让朕自己放心,你得到的尊荣宠爱越多,旁人才不敢轻易欺侮你。”
“那么,臣妾向陛下讨个恩典,也晋一晋宫中其他姊妹的位分,臣妾在宫中资历未深,这一年来屡屡晋封,未免遭人口声,还请陛下一视同仁。”
“你这样想吗?那好,就由你吧。”宁澄江有些无奈。他不再说什么,小心地抱着手中的小娃娃,轻轻颠着他,直到他沉沉睡去。
这是她的夫君,也是她孩子的父亲。玉言看着他的笑脸,忽然有些失神,她轻轻道:“澄江,你会不会永远这样喜欢我?”
宁澄江回眸看了她一眼,打趣道:“怎么,你不会是吃这孩子的飞醋了吧?”
“怎会?我就是随口一问罢了,你愿意说便说,不愿意回答就算了。”玉言有些脸红,悄悄别过头去。
宁澄江不禁乐了,他仔细将孩子放在摇车里,留神不吵醒他,一面走到床前,握住玉言的手,低眸道:“我对你的心意还同当时一样,从前没有变过,以后也不会变,你呢?”
玉言坦然回握住他骨节分明的手,“山盟海誓,永无更迭。”她与宁澄江不仅有男女之情,亦有知己之意,如今更多了一重儿女的纽带,她愿意无条件地相信他,正如他相信她一样。
晋封的旨意很快就下来了,蒙恩者共三人,成妃晋为玉成夫人,佳妃晋为佳慕夫人,惠妃晋为惠宜夫人。
消息一出,旁人都还无可无不可,唯有古幼薇气得撕毁了一副锦缎。与她同阶的那三人都得以晋封,唯独她还在妃位徘徊,难怪她受不住。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论资历她比不过那两人,论子嗣又不及玉言,输了也是理所应当。自然,她虽然口服心不服,却也不敢做声,光位分上就差了一截,叫她拿什么争面子去?饶是她气得肝气上逆,也不敢明目张胆地请太医,胡乱让小丫头去太医院抓了几帖药了事,生怕被人坐实了嫉妒的罪名。
满月那日,玉珞作为娘家人来看望,她抚摸着锦褥里冬生毛茸茸的头顶,向玉言笑道:“这孩子的轮廓和陛下好生相像,眉眼却又和你一模一样,真会挑好的长。”
“才一个月的孩子,瞧得出什么,也就你的嘴甜。”
“我说的可是实话,”玉珞忙道,“俗话说三岁看大七岁看老,瞧这孩子的模样,长大了一定也是风度翩翩,不知要迷倒多少女子的心呢!”
“瞧你,诗书不用功也罢了,连句俗语也讲不好,这句话原是说人的脾性的,你却拿来讲相貌,不伦不类的,像什么样子。再说,我可不希望我的孩子四处留情,一个人的心思有限,独钟一人也就罢了。”
☆、私心
“就像陛下和你一样,是么?”玉珞不禁捧腹,“说来你们的感情真是好,又是晋位又是封赏的,明眼人都瞧得出来,佳慕夫人和惠宜夫人原是沾了你的光,有了你,陛下恨不得把谁都抛诸脑后呢!”
她说的管是实话,尽管言辞稍嫌夸张了点,玉言坦然笑道:“那么你呢,古之桓对你怎样?”
玉珞漫漫将一缕头发在指尖绕着,“他对我很好,也许不一定有陛下对你那么好,但终究是好的。”她话里说不上失落,也说不上十分快活,像缺一块的月亮,难得真正的圆满。但这才是生活。玉珞笑道:“姐姐,你相信吗?日久生情,也许更胜过一见钟情。”
“你总是有办法让人喜欢你的。”玉言颔首。
“我不在乎别人是否喜欢,我只是想有一份安定的生活,我已经厌倦了那段漂泊无依的日子。”
“如果这真是你想要的,那么姐姐愿意为你高兴。”玉言凝眸望着她,转而道:“你在古家怎么样,他们有没有欺负你?”
“他们哪敢!”玉珞轻轻笑起来,“姐姐如今正当盛宠,谁人不知,他们趋奉还来不及呢!不过有一桩我倒是觉得奇怪,那回我去给丞相夫人请安,说起宫中事宜,她满嘴里只问皇后的境况,丽妃却只寥寥提了几句,照说这姊妹俩同出一体,本该平分秋色才对,丽妃年小,更该多加关怀,怎么她母亲竟似完全不放在眼里的?”
玉言亦觉有异,却也懒得深问,只道:“大凡这些高门望族,总有些不足为外人道的地方,咱们别理会就是了。”
说也奇怪,自打玉言诞下皇子,这玉茗殿便热闹起来,宁澄江不消说是天天来的,除此之外,各宫的嫔妃也常来常往,大有拿她当半个皇后的架势。连梁慕云和古幼薇对她的态度也和气起来,好像从前种种都成了过眼云烟,彼此真成了姊妹一般。
文墨一语道破天机,“夫人别瞧她们一个个脸上笑嘻嘻的,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呢,还不是瞅着陛下来这儿的日子多,巴不得来一场巧遇而已。”
玉言深以为然,却是听之任之,她相信宁澄江不会被这些小伎俩所迷惑,他若真这般容易上当,也不是宁澄江了。
红蔷馆距玉茗殿很有些路,古幼薇一路走来,已是娇喘细细,香汗微微。小荣一壁搀着她,一壁小心地看着脚下:“外头春寒料峭,娘娘何不坐轿子来?”
古幼薇踢去脚边的一块冰碴子,翻了个白眼道:“如今春冰乍解,道上滑得厉害,你没听前儿说佳慕夫人跌了一跤,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呢,宁可自己悠着点,省得皮肉受苦。再者,这样更显得咱们态度尊重,别弄得不是拜访人家,反倒示威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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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荣叹道:“玉成夫人如今也是得意到头了,连咱们也得顾忌三分。”
“谁让她头一个诞下皇子呢?因着这门喜事,今年的年节都格外热闹呢!”古幼薇冷笑道。
小荣听出她语中的不忿之意,忙道:“娘娘您别急,迟早您也会有的。”
“说得轻巧,陛下都不来,我一个人如何成事?”古幼薇将手上一截柔嫩的柳枝揉得稀烂,烦恼道:“如今也只有想些不是主意的主意,趁着这股子热络劲儿,多往玉茗殿走上几遭,没准就能撞见皇上了……”
正说着,小荣忽道:“咦,那不是佳慕夫人吗?她怎么也出来了?”
古幼薇放眼一望,果然是梁慕云朝这边过来,眼看避无可避,她索性迎头上去,“听闻姐姐抱恙在身,怎么有空出来了?”
梁慕云轻轻咳道:“本宫并无大碍,因想着小皇子出生以来,尚未瞧过一眼,特意过来看看。”
“是么?姐姐还真是不辞劳苦呀!”
梁慕云听出她话中的嘲讽,脸色立时沉下去,“那么丽妃妹妹又是为何而来呢?”
“真巧,我和姐姐的来意一样呢,都是为了看一看新出世的小皇子,”古幼薇鼓着脸,露出天真的笑意,“我最喜欢小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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